第1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文 / 婉轉的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的夏……」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分外輕柔,讓她心底莫名劃過一陣陣戰慄,
「你不覺得你有些任性了嗎?」
「什麼?任性?」
她不解地抬眸望向他。
他滿臉的笑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忽然冷卻了下來,
「我御修離的女人,怎麼能在外面拋頭露面?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早在剛剛她說要幫舒燦一個忙的時候,他就已經大體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她的那些彫蟲小計在他的世故老練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天知道當他猜出了她的意圖之後有多憤怒,她敢接下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就不說了,竟然還敢背著他?她當他是什麼?還要偷偷摸摸地?
而他剛剛那番冷漠的話語也讓清夏火大,她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盯著他不可一世的姿態,一字一句地說道,
「御修離,你的女人,是不是永遠就只能活在黑暗裡?是不是永遠都不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夢想?」
最後,她有些絕望地問道,
「你的女人,是不是永遠就只能是你的附屬品?」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能如此理智地一股腦兒說出這麼一堆話來!
對!她就是越挫越勇的阮清夏,永遠不會被惡勢力打倒的阮清夏!他越凶她,她越有力氣反抗他!
御修離也火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質問過他,不光是女人,男人都不曾用這樣的口吻跟他說話。
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抬眸看著她倔強的樣子,語氣冷漠如霜,
「如果舒燦想紅,我會讓季宸灝不擇手段地捧紅她,而不需要你們用這樣蹩腳的方式!」
她忽然有些想笑,也替他覺得可悲,
「你們這樣的有錢人,是不是就會用錢來解決問題?」
「如果季宸灝那樣做了的話,學姐在公司裡會有多難堪?她本來能進入宸極就是因為熙翰哥的幫忙,現在季宸灝又拚命地捧她,別人會怎麼看她,你們有考慮過一下她的感受嗎?」
想到學姐為了證明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她越說越氣。
「阮清夏,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跟我吵架頂嘴了?」
御修離徹底火了,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說,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似乎要將清夏凍掉。
輕輕低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掌用力握起,清夏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退縮,然後抬眸靜靜看著他,清亮的眸子裡全是倔強,
「御修離,我沒有想要頂撞你或者跟你吵架的意思,雖然我跟學姐都只是小人物,可是我們也有自己的自尊,儘管我們有些事情可能不夠光彩,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這麼一直不光彩下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少爺?」
徐管家在外面聽到屋子裡的聲音連忙進來想要詢問一下。
「滾出去!」
御修離頭也沒回地就吼了一句。
「對不起少爺!」
徐管家嚇得連忙低頭退下。
「我不是指你!」
他抬手指向倔強站在那裡的清夏,語氣涼薄,
「滾!」
清夏小小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但她還是緊抿著唇毫不示弱地看了他一眼,
「我會滾的,但是這件事請你不要再干涉!你買下的只是我的身體,不包括我的靈魂更不包括我的自由!」
說完她抓起外套和包包就衝了出去,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她頓了頓丟下一句話,
「情人是永遠不會長久的,但是朋友卻可以!」
偌大的屋子裡剩下徐管家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低著頭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這是又吵架了嗎?這兩個人,一個倔,一個冷,吵起架來誰都不肯退一步,可是,有爭吵有分歧才是真正的生活不是嗎?
少爺身邊的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估計從來不敢這樣惹怒他,頂撞他,她們永遠只會對他笑顏相向,永遠只會對他惟命是從。
而御修離則是沉著臉轉身上了樓,該死的女人,除了惹怒他,還會幹什麼?難道他花了一億就是給自己買了四年的氣受?
什麼該死的「情人是永遠不會長久的,但是朋友卻可以!」她這是在暗示他,她離了他照樣可以活,但是離了朋友就不能活了?他在她心中就只是佔了這樣一個位置?
高大的身影傲然站在二樓陽台上,盯著那個漸漸遠去的瘦小身影,低低咒罵了一句,他轉身抓起車鑰匙就衝下了樓。
迷宮一樣的別墅群裡,清夏一個人風一般地疾走著,將心中所有的氣憤都發洩到自己的腳上。不過就算她走得再快,她估計她也得半個小時才能走到大門口。
邊走著心裡卻是怎樣都覺得堵得慌,舒燦可以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要好的一個朋友了,所以只要她能做到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幫她。
她的朋友其實很少,並不是她喜歡孤獨,而是她很害怕那種突然分離的痛苦,就像她的父母那樣,硬生生從自己的生命中剝離。
那種全世界在她自己周圍轟然崩塌的聲音,她再不能承受第二次。所以她固執地不跟任何人深交,孤獨的倔強著。她固執地以為,只要自己不交出自己的心,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憑什麼!他憑什麼不准她去拍mv!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那種拋頭露面的場合,但是為了學姐她都豁出去了,他還在那裡干涉什麼!他真當她是他的附屬品,什麼都聽他擺弄?
越想越委屈,淚水也不由得滑落,為什麼每次都是這麼不歡而散?她到底哪裡做錯了?她該為了取悅他而放棄學姐嗎?
不!她不會的!她還沒有那麼傻!四年契約一結束,他們轉身就是陌生人,而學姐,她們之間這麼多年的友情,他又怎麼能代替?
身後,黑色的車子緩慢而寂靜地行駛著,御修離坐在車內瞪著那倔強的小身影,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在氣還是在心疼。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棕色一字領毛衣,下擺是飄逸的線穗,纖細的牛仔褲,普通的帆布鞋,長長的黑髮鬆鬆垮垮在頭頂盤了一個髮髻,將光潔的額頭全部露了出來,是誰說過,敢於露出額頭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
她似乎從來不曾穿過他為她買的那堆錦衣華服,如果她穿了,天天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他似乎就不需要現在這般苦惱了,可是,她就是這樣安靜倔強的存在著。
其實,這件毛衣是舒燦有一年去雲南旅遊的時候買來送給清夏的,她愛不釋手,每次穿著它,都感覺像在自由的雲端跳舞。
「嘀——嘀——」
尖銳刺耳的車喇叭聲從身後傳來,她低著頭往路邊靠了靠繼續走著。
「上車!」
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傳入耳中,她嚇了一跳淚眼婆娑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他寒著臉坐在車裡瞪著她。
抬手抹了把眼淚,她回過身低著頭繼續走著,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不要哭不要哭!阮清夏!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
不過是被人攆著滾了,有什麼好哭的!她緊緊咬著唇,不讓淚水再度滑出。她根本沒想過他會追上來,所以才放任自己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