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文 / 婉轉的藍
第二百六十二章
端木逸回頭看了一眼她小臉上隱約的痛楚,不由得緊緊皺起眉頭,
「該死的,他都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端木,我只是有些累!」
清夏見端木逸發覺了連忙收起了些自己的愁緒,輕輕說道。
端木逸只是心痛地看了她一眼,腳下加快了速度。
她在撒謊!她從來就不是個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她從來都是那麼簡單,純澈,他忽然好怕,怕她蹩腳的演技在那個男人面前無所遁形,怕那個男人看穿她還在乎他。
車子停在教授家門前,清夏長長吸了一口氣,跟端木逸道別後轉身下車,端木逸也跟著她從車上走了下來,她衝他勉強笑了笑,轉身打算進屋。
「清夏!」
端木逸看著她明明很瘦削卻又撐起了那麼多生活重擔的身影不由得心痛地喊住了她。
清夏轉過身來,端木逸滿臉痛楚地走到她面前,輕輕對她說道,
「清夏,如果覺得難過,不要放在心裡自己一個人承受好嗎?說出來,我陪你一起承擔!」
清夏忽然覺得鼻頭酸澀,忍了一晚上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就這樣滾燙地噴湧而出,
「端木——,我——」
她只說出了這麼幾個字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淚流滿面狼狽地上前一把,抱著他就痛哭起來。
真的好委屈,真的好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難道……這真的是宿命?
「該死的!」
她的失控讓端木逸一張俊臉都憤怒地扭曲起來。
察覺出他的憤怒,她輕輕收緊了抱在他腰間的手臂,
「端木,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什麼也都不要做,就讓我這樣好好哭一場就可以,這樣就足夠了……」
她悶聲哽咽著說著,趴在端木逸溫暖的懷抱裡,哭得淚流滿面。
端木逸除了給她提供溫暖的臂膀之外,什麼都不能做。摟在她腰間的大手不由得暗暗收緊了力道,看來……他真的該為自己做點什麼了!
以前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去招惹她是為了尊重她,而如今,她單身,他以為自己終有一天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命運的插手有時候就是這樣突然的讓人措手不及,他沒想到他們會再一次相遇。
他是端木家的私生子,少年時經歷過非人的歧視,可是後來他憑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今天這個繼承人的位子,成了人人艷羨仰望的端木集團總裁。
他承認他驕傲自大而又花心,他承認他注重權勢地位財富家世高於一切,可是在遇到了她之後,他的世界完全變了模樣。
他承認她努力的表情很動人,她的笑容很溫暖,她倔強的小臉很讓人心疼,他甚至還有……想要娶她為妻的衝動。
阮清夏,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阮清夏,你這個我深愛而又得不到的女人,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不遠處的夜色裡。
黑色的車子完全淹沒在夜色中,只剩下明滅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御修離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前方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任憑滾燙的煙頭灼燒到手指。
老頭說什麼女人是要哄,要寵的,可是現在她都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了,他不強取豪奪還能怎麼辦?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不是什麼好人,他骨子裡流淌的是嗜血的因子,他只知道他想要的會不顧一切得到,就算她罵他卑鄙無恥罵他蠻橫霸道他也無所謂了。
扔掉手中的煙頭,他摸出電話嗓音有些沙啞,
「顧二,薛盟的股票現在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按照原計劃進行!」
電弧那頭顧墨辰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來。
「那就好!早點休息!」
他說完便打算掛電話,驀地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地開口叫住顧墨辰,
「顧二……」
顧墨辰無聲地等著他的下文,
「算了,沒事!」
最終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沒有告訴顧墨辰,他這次日本之行,看到了一個人,那麼像他的前妻。
可是他不能確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畢竟顧墨辰的前妻他見過的次數有限,而且當初那場大火又燒得那麼慘烈,能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他知道她是顧墨辰心底永遠的痛,所以在還沒有完全確定那個人的身份之前,最好不要輕易去殘忍的扯開他心裡的傷口。
他掛掉電話,在夜色中陷入沉寂。
跟薛瑤訂婚一年來,他將工作重心完全轉移到了歐洲,他漸漸得到薛業東的信任,漸漸取得薛盟的大權,除了那把鑰匙。
那把開啟埋藏在阿爾卑斯山下的寶藏的鑰匙,雖然他並不將那筆財富看在眼裡,但那畢竟是外公畢生的心血。
鑰匙總共有兩把,一把在薛業東那裡,一把在他這裡,兩道繁複的鎖兩道鑰匙,就能開啟那扇神秘的大門。
他手中的這把,是當年他母親在那場滅門災難到來時偷偷掛在他身上的,然後把其中的秘密告訴了他。
她說那裡埋藏著外公畢生攢下的所有財富,那筆財富足以讓人稱霸整個歐洲。他的外公知道有很多人覬覦,而他不想惹起是非,所以才藏了起來。
本來這鑰匙是他母親跟外公一人一把的,但是後來外公那把被薛業東搶去,只剩下了這一把。
那天他的母親匆匆把他從學校接回家,翻出這把鑰匙掛在他脖子的時候,哭著對他說,
「阿離,如果你以後長成一個平庸的男子,那麼就忘記這段仇恨,好好平平淡淡過你的人生!」
而他那溫文儒雅的父親則是站在門口緊皺著雙眉歎氣。
那一年,他七歲,他還是無憂無慮活潑可愛的小男孩,有相親相愛的父母,有甜美溫馨的家庭,對父母突然的沉重感到非常不解,
「媽媽,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仇恨?」
他的話讓他媽媽臉上的淚水流得更加洶湧,她蹲下身伸出纖細的胳膊緊緊將他抱進懷裡,
「如果……如果你繼承了你外公的雄心壯志,繼承了他的優秀才能,那麼,那麼請你一定要奪回這一切,好嗎?阿離!」
他不懂媽媽的意思,但卻乖巧的站在那裡輕輕攔住媽媽的肩頭,用行動給予她安慰,他的媽媽鬆開他捧起他的小臉無比悲痛的說道,
「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孝,才毀了外公的一切,才毀了你爸爸的一生,阿離,不是媽媽要你活在仇恨中,而是媽媽真的對不起外公!」
那個時候,他還是對媽媽說的話似懂非懂,為什麼媽媽忽然要跟他說這樣沉重的話?為什麼她好像要與他生離死別似的?
直到他親眼看著她跟他爸爸倒在血泊中,他才頓時明白過來,可是卻為時已晚,他什麼都不能做,母親生前的保鏢在他身後死死摀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哭出聲音。
他的媽媽將鑰匙掛在他身上之後便將他推到自己的保鏢身邊,讓保鏢帶他走,他不肯開始哭鬧,卻被媽媽臉上的決絕嚇到,只好忍著淚水被保鏢抱著匆匆離開。
然而他們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保鏢連忙抱著他從窗戶跳了出去,躲在了茂密的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