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96他走了續27 文 / 北葦
**徹底爆發了，市區所有的路口都設有安監，小鎮上從來都沒有這麼安靜過，人們能不出門的都在屋裡悶著，實在沒轍要出門的也得全副武裝。【文字首發】
那時候，驀然然正被驀媽媽關在家裡，明令禁止她哪也不許去。
可驀小人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主，她砸碎了最後一個存錢罐，七湊八湊，卻連車費都湊不夠，只能呆呆的坐在大門口，一雙眼睛像是染了紅。
驀媽媽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驀小人這幅摸樣，詫異道：「然然，你這是哭什麼呢？」
驀小人委屈的憋著嘴，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我的錢不夠，媽，我的錢不夠！」錢不夠，所以見不到唐小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就是難受了，那種難受是說不出口的。
是啊，那種被現實打破希望的難受是說不出口的。
唐洄的病症隨著年齡的成長，漸漸的凸顯了出來。
比如他會一個動作重複無數次，又比如他的臉上浮出了莫名的傻笑。
小鎮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充滿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他們沒有說話，他們甚至是好心。
可那樣的目光，卻只表達著五個字。
那是個傻子。
越來越多的針孔打在唐洄的胳膊上。
他沒哭，她卻哭了。
抱著他狠狠的哭，似乎是先將那些疼痛，都替他哭出來。
然而，驀小人不是萬能的，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那些藏在身後的指指點點，那些不輕易間的掩唇輕笑，那些她永遠都顧不到地方。
那一日，她拿著書包在廁所外面等他，卻聽到了裡面最殘忍的諷刺。
「原來傻子下面的那個東西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嘛。」
「哈哈。」
「喂，傻子，叫一個爺爺來聽聽。」
彭！
驀然然幾乎連想都沒想，就衝了進去，和那個男生扭打成了一團。
那時候的她，已然不像小時候一樣厲害，仗著自己高就成了小霸王。
她那小胳膊怎麼打的過同年級的男生，被人狠狠踢了一腳，躺在地板上，就再也起不來了，四周是淡淡的尿腥味，刺激的很。
她看見他，被人扒了褲子，全身發抖的摸樣，便大罵了一聲：「唐洄，你真是笨死了！」
一邊罵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於是隱約就變成了哭聲：「你再這麼笨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唐洄抬了眸，看到驀小人的瞬間，眼眶變紅了，頭抵在她的額上，拽著她的衣角，想要將她拽起來。
可是，手上到處是血，好多好多的血！
怎麼擦也擦不掉！
第一次，男孩臉上出現了表情，洶湧地，悲傷地，鬧了個天翻地覆。
驀然然住院了。
不過，她身上並沒有什麼皮外傷，就是肚子被踹疼了。
那血，完全是這孩子大姨媽來了，根本什麼都不懂，也沒有做預防，才會染的衣服上到處都是。
因為月經初潮住院，驀媽媽說出去都嫌丟人，所以看驀小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老佛爺，我家唐小洄呢？」驀然然啃著蘋果問。
驀媽媽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驀小人瞧她家老佛爺這摸樣，順手多拿了一顆蘋果：「算了，我不用您說咯，我找他玩去！「
「然然。」驀媽媽把她攔住，聲音有些沉：「他走了。」
驀小人愣住了：「走了？去哪了？媽，你騙我的吧，他能去哪了啊？「
「去治療。」驀媽媽是看著這兩小孩長大的，心裡不免的難受，拍著自己閨女的頭說：「你昏迷那會，他就坐在這陪你，那孩子又哭又叫的，太影響別人了。」
驀小人捲起袖子來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媽，他那是在叫我起來，他那是在害怕，怎麼就成了影響別人了。」
「然然，你現在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你還不懂。」驀媽媽摸著她頭，歎了口氣：「你等著他吧，等過幾個月治療效果出來了，他就會回來了。」
驀小人搖頭：「媽，我不想等。」
「你這孩子又來倔勁兒了是不！」驀媽媽拍了她一下，又是心疼又是惱。
驀小人只拉著驀媽媽的手說：「媽，你說治療效果出來了，他就會回來。如果治療效果出不來呢，他就要在那種地方呆一輩子麼？媽，那天在醫院裡，你也看見了，我怎麼能讓唐小洄受那份罪去，你不也經常說要拿他當你親生兒子看待嗎？」
「然然。」驀媽媽背過身去，薄唇有些發顫：「你別再說了……」
驀然然卻不肯聽，掰著手指，如數家珍：「他膽子那麼小，人又笨，受了欺負從來都不說。他每次吃你做的飯，不是都要衝你笑麼？他身體弱的很，去了醫院又要被那些護士醫生綁在床上。媽……」
驀媽媽沒有說話，只將小人摟進懷裡，輕輕的拍著，眼淚流的肆意：「我的傻閨女，他到底是哪裡好了，你又到底是哪裡好了，兩個孩子都不讓人省心？」
其實，有些人說不清楚哪裡好的。
但就是，誰都代替不了。
對驀然然來說，抱一抱抵過千言萬語。
每次被那個瘦到連骨頭都能數清楚的男孩擁抱時，她總想著，等長大了，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把他養的肥肥的。
孩子挺聰明的，預想到了未來，卻搞錯了主語賓語，因為她才是被養的那一個！
唐小洄走了，驀小人總是不服氣加不相信的，時不時跑去騷擾醫生帥哥。
「然然，你知道三少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會說什麼嗎？」
驀小人搖頭。
醫生帥哥學著男孩的語調，語氣大悲：「糖人，糖人……」
糖人？驀然然指指自己。
醫生帥哥笑了笑：「孤獨症到了嚴重時候會影響一個人的記憶，他用這種方式不斷的提醒著自己，要記住你。」說著，他打開玻璃門，指著牆上那一行行扭曲到不成樣子的字跡：「他被關在這裡的時候，每一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刻這個。」
驀然然捂著嘴，蹲下了身子，心窩子像是被挖走了一樣疼。
醫生帥哥扭過頭來：「然然，他走的時候，我把他拿著的照片掛在他脖子上了，這是三少第一次主動治療，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讓他發生這種改變，但是，我們一起相信，他能回來，好麼？」
驀然然點頭，小雞吃米一樣。
沒錯，他能回來。
這才哪跟哪啊。
他答應給她買的草莓麵包還沒兌現呢！！！（唐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你單方面決定的事。某葦：哇，三少，你這次的出場方式終於不再是傻兮兮了！唐洄陰冷冷的看過來：這都是誰的錯，嗯？某葦：廣告時間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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