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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權力之術 第 154 常校長的土改方針 求訂閱 求票票 文 / 大羅羅

    當潘玉成見到常瑞青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翁婿倆見面的地方是常瑞青督辦公署的花廳,一席便宴就擺在那裡。

    對於自己三姨太的爹,常瑞青的確不怎麼信任。倒不是因為這個人為了投靠自己出賣朋友,「出賣」女兒……而是因為他的成分!呃,雖然我們的常大軍閥是極不贊成「講成分」的,以為那是和納粹種族主義差不多的東西!不過現在,他一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就是福建沙縣頭一號大地主的時候,就不由得想到了「成分論」了。

    一個真正的大地主,能支持自己的土地改良政策嗎?

    更別說自己在土改的同時,還不會放鬆對福建農村的搜刮!或者說的明白一些,自己的政策就是要地主讓利給農民,在減租的同時,他們還要承擔原有的田賦和各項同土地掛鉤的攤派……地主將是自己農村政策最大的受害者!這也是自己一掌握福建政權,就不遺餘力打壓福建當地士紳的最大原因!也是自己總是不敢信任潘玉成這個大地主的主要原因。

    至於說讓政府讓利,免除農村的田賦和攤派,以此來交換地主支持減租政策的想法。在常瑞青真正瞭解到福建省的財政狀況之後便完全打消了!

    雖然當時從全國範圍來說,田賦在整個財政收入中的比重不過三成上下,遠遠比不上關稅、鹽稅和工商稅。可是關、鹽二稅屬於中央稅,閩海關眼下更是被洋員所把持,所有收入在扣除庚子賠款那一份之後,就直接匯往北京政府財政部賬面上了!至於鹽稅,福建這裡壓根就沒有大型鹽田,也就談不上什麼鹽稅了。

    所以福建財政現在就是靠田賦、釐金、商業稅,還有福建銀元局在支撐著……而且這四大塊的收入加在一塊兒,也只能勉強應付福建軍政當局的支出,這還是在田賦、釐金不被各縣擅自截留挪用的情況下才能達到的。要是頭腦一熱。免了田賦和攤派,那福建的財政一年最少要虧空幾百萬之巨了!

    如果真的出現那麼大的虧空,常瑞青恐怕只能大幅裁兵了。只是在這個民國亂世裡。如果沒有了足夠強大的軍隊,別說是統一中國了,就是要維持福建的地盤也是癡心妄想。

    因此常瑞青也只能讓福建的地主階級來承擔土地改革所有的成本了,這樣一來。他和福建的地主們自然也就處在對立面了。當然這個對立的程度並不能和歷史上的土地革命相比,畢竟咱們的常大革命家還是資產階級革命家嘛!

    不過現下,常大革命家和他的大地主老丈人,卻正相對而笑,拿著酒杯子在推杯換盞。好不親熱的樣子。

    花廳裡面除了他們翁婿倆,就只有潘小倩一個了。小丫頭這個赤色革命者也是懵懵懂懂的,看過一些亂七八糟的赤色書籍,又被學校裡面的赤色組織忽悠了一通,其實腦子混亂得很。這會兒在一邊幫著溫黃酒,一邊豎著小耳朵在偷聽大軍閥和地主老爹的談話,大概是想要及時向組織上報告吧?

    不過席上那兩位,可都沒在意她這麼點兒大的小丫頭。潘玉成和常瑞青你一杯我一杯喝了總有七八杯酒了。再喝下去就該酩酊大醉了。才放下杯子。笑吟吟的看著常瑞青:「耀如,這幾日我福州公館的大門都快叫送禮走門子的本省士紳給擠破了,這些個人現在是真的知道你的厲害了,再也不敢和你為難了,這福建省往後可就是你的天下了。」

    常瑞青也放下杯子,看著眼前這個老狐狸一樣的老丈人。神色卻是淡淡的,只是一笑:「這段時間的確是打壓了他們一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福建省的地盤就那麼一點。物力、財力也都有限,我的幾萬大軍也要吃要喝的,所以就只能和這些士紳爭利了。」

    聽著常瑞青好像在吐露真言,潘玉成又笑道:「耀如的意思老夫明白,你是有大志向的,福建一省只是你爭雄天下的根基,其實福建的士紳們也有許多人願意跟從的。」

    常瑞青笑吟吟地點點頭,卻不置一詞。潘玉成依然是滿臉堆笑:「這福建省的稅賦如果都能集中、控制起來,再算上銀元局的收入,適當的再加征、攤派一些,養四個師的軍隊是沒有問題的。有了這樣的武力,不管是兩廣還是東南都可以席捲了。」說著他又深吸了口氣,鄭重地道:「耀如,其實福建地方上的財力還是可以再壓搾一下的,地方上面的士紳都是能理解配合的!」

    這個潘大財主什麼意思?是在鼓動自己大肆搜刮地方去發動軍閥混戰嗎?好一個福建名紳啊!常瑞青的心思飛快轉動起來了,放下酒杯含笑看著潘玉成。現在福建是自己發動革命戰爭,統一全中國的根據地,而自己想要福建的貧下中農心甘情願為自己當炮灰,必要的甜頭是一定要給的,至少要讓他們看到未來生活的希望嘛!

    可是自己口袋裡是沒有那麼多錢可以拿來收買人心的!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慷他人之慨了,用政權的力量迫使士紳地主們來讓利了。可是那些士紳地主就一定會因為自己的統治而受損嗎?

    這個問題恐怕就不那麼好回答了!就如潘玉成所言,那些所謂的福建士紳中,還是有很多人願意跟隨自己去爭雄天下的!這樣的從龍之功,又有誰不想得到呢?所以對那些能夠跟隨自己去打天下的士紳而言,自己的土改政策給他們帶來的損失根本不能和革命勝利以後的收益相比!再說了,自己的土改政策不過是溫和的改良,並不是那種激進的土地革命!

    至於那些不願意跟隨自己的地主,這些人又要分成兩種。一種是「沉默的大多數」,這些地主都是無權無勢的,只是單純的搞生產,搞經營罷了。他們對自己的土改政策必然是不滿的,可是卻不會真的因為少收了幾斗租子就起來造反的。所以這些人的想法自己根本就不用考慮。而那些反對自己,又比較活躍的士紳,呵呵,經過這段時間的打擊。他們可是元氣大傷了,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地方武裝和地方政權,還憑什麼對抗自己?

    看著潘玉成一臉討好的笑容。常瑞青只是慢慢點頭:「福建省的確是我爭霸天下的基礎!不過我想要最大限度的將福建的物力和民力發動起來!只有那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統一中國的使命!」

    「督辦!」潘玉成霍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神色激動地看著常瑞青。常瑞青淡淡一笑,接著往下說:「老爺子。你是小倩的父親,和我不是外人,所以我心裡面的一些想法也就不瞞著你了。老爺子,你說我打天下靠的是什麼?」

    潘玉成怔了下,回答道:「靠軍隊啊!」

    常瑞青笑道:「軍隊由什麼人組成的?還不是農民!中國是農業國。農民佔人口的絕大多數,所以組成軍隊的基礎就是農民!而我要想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統一中國的目標,就必須要動員出福建農民的力量!老爺子,你說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到這一點?」

    潘玉成只是愣愣看著常瑞青,沉吟著並不說話兒。

    「……首先我要將農村控制在手中!控制農村是控制農民的前提。其次是要將農民組織起來,除了鄉鎮政府和耀如小學之外,我還要建立一個農會組織,要讓全省的農戶都參加進來!最後我還要讓農民從我的統治中得到一些好處。特別是處於農村最低層的貧苦農民。因為我的士兵就是從他們中間來的。可是我要怎麼讓他們從我這裡得到好處呢?」

    潘玉成輕輕問道:「你要怎麼做?」

    常瑞青微微一笑,吐出四個字:「減租減息!」

    聽了這四個字,潘玉成卻是不動聲色,他皺皺眉頭:「地租高、利息重的確是讓那些窮人苦不堪言。可是你如果強令地主減租減息,只怕他們會拒繳田賦啊!」

    常瑞青靠在椅背上面,直視著潘玉成的眼睛。冷冷笑道:「所以我才要控制地方政權,瓦解地方武裝。如果誰敢拒不執行減租減息,或是拒繳田賦。那就是和我常某人為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剛才還一團和氣的翁婿兩人,現在卻神色嚴肅的互相瞧著對方。旁邊的潘小倩,則是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那個帥帥的軍閥,滿臉都是不可思議。那個「減租減息」不是學校裡的赤色組織一直宣傳的農村政策麼?怎麼這個反動軍閥也要搞這套了?莫非這個常大軍閥實際上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反動?(常瑞青的帥是一種反動的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潘玉成一笑,一拍巴掌:「我看可行!耀如,要不這事兒就讓我來替你謀劃一番吧。」

    常瑞青一怔:「你?」

    潘玉成大笑道:「如果要說練兵打仗,開廠興業,你身邊比老夫能幹的人不知凡幾。但是說到農村和農民,不是老夫誇口,你身邊絕沒有比老夫還瞭解的。畢竟老夫家裡面就是地主,從小接觸的就是佃戶,又擔任沙縣縣長多年,可沒少遇到佃租之間的官司。」

    說著他沉沉一笑,望著常瑞青:「耀如,你的那個『減租減息』準備怎麼操作?租要怎麼個減法?水田幾成?旱地幾成?耕牛又怎麼個算法?如果田主退佃又怎麼辦?息又要怎麼減?如果減了息富戶不肯放貸又該如何是好?」

    「這個……」聽到這一連串的問題,常瑞青不由得擰緊了眉毛。歷史上中g的土改是怎麼搞的他知道,那種玩法對整個社會生產的破壞太大,一旦那樣搞了就只有無產階級革命一條道走到黑了。而國民黨在台灣那頭的「和平土改」是怎麼個改法,他卻不怎麼瞭解,而且不論前世今生,他都沒有在農村生活過,對農村的實際情況也是一無所知。

    潘玉成只是淡淡一笑:「這些問題老夫倒是有一點想法的。比如在實施減租減息之前,先要確立『永佃權』,也就是不允許地主提出退佃,實際上在鄉村,因為退佃鬧出來的矛盾比田租高低還要多!在確立『永佃權』的同時,還要對全省的土地進行一次調查登記,摸清楚具體情況,比如有多少是水田。有多少是旱地,又有多少是山裡面的梯田,還有多少茶林、桑樹林、果園。還要摸清楚不同地區、不同種類的田地具體的田租情況,這樣才能制定出一個合理的減租方案,在減租的問題上可不能搞一刀切,要不然租水田的佃戶就佔了大便宜。租旱地的佃戶沒準就要吃大虧了……之後就是建立漁農會。」

    「漁農會?」常瑞青輕輕重複了一下這個有些熟悉的名稱。

    潘玉成點點頭,笑道:「福建臨海,漁民的數量也非常多,我們不能只管農民不理漁民吧?而且這個漁農會的職責可不僅僅是把農民、漁民組織起來。」

    「哦?」常瑞青應了一聲,臉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漁農會的職責又是什麼呢?」

    潘玉成笑道:「耀如。你知道咱們的農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天災**!」常瑞青脫口而道。

    「不對,是種田虧本!」潘玉成輕輕歎了口氣:「種田辛苦也就算了,可是一年辛辛苦苦忙活下來,最後非但不賺錢,還要貼本,那才是最淒慘的!其實種田的風險是很大的,不僅有天災、**(指土匪、軍閥),還有糧價波動。銷售不暢之害!咱們漁農會在組織農民、漁民的同時。就應該幫助農民、漁民賺錢……我覺得漁農會應該具有經營的功能,要幫助農民、漁民銷售他們的產品,向他們發放小額低息貸款,引進優質高產的農作物,推廣先進的生產技術。甚至可以開辦一些漁農產品的加工工廠幫助農漁民銷售產品,據我所知在南洋的華僑巨商有不少人就是做這方面的生意發家的……」

    翁婿兩人越談越是深入。從最開始的農村土地改革,一直講到了應該如何建立起一整套的農村管理控制體系。怎麼樣讓常瑞青的政權真正進入中國農村,真正扎根在中國農村。最後兩人竟然來了一個徹夜長談。

    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一個以耀如小學和鄉鎮基層政府統治農村,以漁農會幫助農民(漁民)組織農民(漁民),以減租減息團結貧苦農民,緩和農村階級矛盾的農村治理和改革方案已經在常瑞青的腦海中基本成型了。

    而那位潘大地主也因此獲得了常大軍閥的信任,未來的福建省漁農總會會長是非他莫屬了!

    ……

    就在常瑞青結束和潘玉成的徹夜長談,準備開始又一天的軍閥生涯的時候。他的代表金永炎正在大元帥府的會客廳裡面,等待著孫中山的接見。

    會客廳是個很寬敞的房間,紅木的地板,西式的落地玻璃窗,擺了一圈的西式沙發,還有一個西式造型的茶几。孫中山是帶著宋慶齡一塊兒走進來的,先是和金永炎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坐在了茶几後面的沙發裡面。態度比起上一次和金永炎見面的時候,似乎冷淡了不少,大概是和許卓然和王榮光兩個革命黨人的遇刺有關吧?

    「曉峰,我聽胡展堂說,你這次帶來一個幫助我奪取兩廣的方案?」孫中山的語調淡淡的,似乎對奪取兩廣沒有太大的興趣。

    看到孫中山這樣的態度,金永炎心裡面感到一絲不快,不過還是滿臉誠懇地道:「先生,我知道您現在一心想要聯合陸干卿,唐蓂賡(唐繼堯)共討北洋維護民國法統的。只是那二位眼下對護法已經沒有多少熱情了,特別是在9月份南北大戰重啟之後,他們就加緊了同馮國璋罷兵議和的進程!而且他們還在9月底發起了一個護法各省聯合會議,又提出了改組軍政府的主張,還由一些國民黨人士出面,提出了一個《中華民**政府組織大綱修正案》,想要將軍政府的大元帥制改成落干總裁合議制,一旦這個修正案在臨時國會上面通過,孫先生可就要被動了。

    如今之計,也唯有先下手為強,常耀如的想法是由福建方面出錢出槍,支持蔣j石、臧致平、高義三部回師廣東,同陳競存、許汝為的粵軍,李協和的滇軍一起消滅桂系軍閥,奪取兩廣地盤!到時候莫說一個大元帥,就是大總統,孫先生也沒有什麼當不成的!」

    孫中山輕輕揚了下眉毛,看了一眼金永炎,淡淡地道:「讓蔣j石、臧致平、高義三部回師廣東,那漳州、廈門的地盤怎麼辦?是不是由常耀如的部隊接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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