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 261 亂局將起 還有月票嗎？ 文 / 大羅羅
北京，中南海居仁堂。
孫中山、常瑞青和高爾察克他們三人已經走進宴會廳了，孫中山穿著一件樣式有些古怪的灰色制服，有點像學生裝，又有點像軍服，胸前戴著一個青天白日的徽章，走在頭一個，邊走邊朝眾人揮手致意。常瑞青落後他一步，身穿著國防軍上將軍服，胸前佩戴著幾個勳章，腰裡面還挎著一把西洋式的指揮刀，肩膀上還有金黃色的流蘇。和他並排的是身穿著白色海軍軍服的高爾察克，這個俄國臨時政府的執政永遠扳著面孔，一雙鷹眼裡面流露出來的都是憂鬱的目光。
三個人大概是要發表什麼聲明，在宴會廳進門的地方已經擺了一個講台，放好了擴音器。看到三人走向講台，大家就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等候著他們講話。
娜塔麗蹙著秀眉，陰沉地看著那三人。她是在辨別他們的真假，在這個時代，某些國家領導人為了躲避暗殺在公開場合使用替身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娜塔麗第一眼就認出了高爾察克並非假扮，大概是那種菱角分明的臉龐實在很難找到容貌相似的人來假扮吧？不過對於常瑞青和孫中山，她卻不怎麼肯定。就如同在東方人看來，歐洲人的面孔都長得差不多一樣，娜塔麗也很分清東方人的臉孔，而且眼下中國報紙的印刷水平有限，所以很少刊登照片。娜塔麗只是見過公開張貼的孫中山和常瑞青的「標準像」，不過這玩意和真人可不是一回事兒……
「來自遠方俄羅斯共和國的朋友們。我孫文，謹代表古老中國的政府和人民歡迎你們的到來。在俄羅斯國內還在進行著殘酷的內戰、鎮壓和迫害的時候，我們舉行這樣的一次宴會，顯得對那那些正在遭受苦難的人們有些不太尊重。但是我想要在這麼一個場合。將中國國民政府，中國國民黨，中國gcd對於俄國內戰，對於你們這些暫時離開家園的俄國友人的態度告訴所有的人們……」
娜塔麗將目光轉移到宴會廳裡的中國文武官員身上，看見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好像都戴著虔誠和崇敬的表情。就像俄國人見到列寧、托洛茨基的時候那樣！看來正在將話的那個小老頭，應該就是孫中山本人吧。想到這裡，她也不再猶豫，將手中的高腳玻璃酒杯往地上重重一摔！
嘩啦一聲脆響。就是刺客行動的信號！三個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契卡戰士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口袋裡的****，對準演講台上的孫中山和常瑞青就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一陣槍響過後，孫中山和常瑞青的胸部、腹部就各中了幾發子彈，兩人隨即就慘叫著倒在地上。宴會廳裡面頓時就是一片混亂。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罵，還有呼喊警衛和醫生的聲音交雜在了一起。
娜塔麗也跟著那些女人們一起尖叫，好像驚慌失措的向角落裡跑去，不過目光卻在宴會廳裡面不停掃過。尋找著脫身而走的機會。
常瑞青的夫人王若男則是大聲哭喊著丈夫的名字，不顧一切向講台的方向衝過去。說實在的，我們的常大革命家絕對是個花心大蘿蔔，情婦或是小老婆的數量估計很快就要突破兩位數了！對這個正牌夫人多少也有些冷落。可是王若男對丈夫的愛卻依然如故，如果可以讓自己代替丈夫去挨子彈的話。她是會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的！
不過她卻不是第一個衝到丈夫身邊的女人，那個女人居然是年僅十三歲的小蘿莉孫月薰！這個小蘿莉原來是站在宋慶齡身邊的。刺殺發生的時候她距離演講台可比王若男要遠的多！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混亂的人群中衝過去的？不過這個小蘿莉並沒有撲在常瑞青身上大哭大叫，而是跪在他的跟前，用身體將他遮擋起來！因為此時槍戰已經在宴會廳裡展開了！
趙香兒和趙三妹兩姐妹都兼著常瑞青衛士的職務，所以是帶著****進入宴會廳的。槍聲響起的那一霎那，兩個女人下意識地就拔出了****，朝著那三個刺客開火了，還一下就將其中的一人擊斃！
緊接著，宴會廳裡埋伏的其他警衛人員也紛紛把槍射擊，不一會兒就把剩下的兩名刺客亂槍擊斃了。還有一些則衝到了孫中山和常瑞青的身邊，七手八腳地將他們抬了起來，往宴會廳外面跑去。那個俄國臨時政府的高爾察克並沒有中槍，而且他還懂一點急救知識，也就跟著出去想幫著施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兩人的生命了？
中槍的兩個人好像並沒有立即死去，不過都已經昏迷失去知覺了。高爾察克粗略檢查了一下，兩人各自中了三發子彈，而且全都是要害！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染紅了大片的衣衫！看來他那點三腳貓醫術是於事無補的。他連忙吩咐身邊的俄國侍衛去宴會廳裡尋找幾個真正醫術高明的白俄醫術，幾個俄國侍衛剛剛離開。王若男和孫月薰兩個女人就互相攙扶著跑了出來，王若男的臉上都是淚水，撲到被平放在地上的常瑞青和孫中山跟前只看了一眼，頓時就長出了口氣，也不哭喊了。
「若男姐姐，這是……」小蘿莉似乎也看出了不對，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他們是替身！」王若男轉身對趕來的中俄兩方面的醫務人員吩咐道：「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挽救他們的生命，就好像是挽救領袖本人的生命一樣！」
接著她又感激地對小蘿莉點了點頭，柔聲道：「月薰妹妹，剛才你真的很勇敢。」這時她的目光注意到了孫月薰胸前的左民主義研究會徽章。孫月薰也驕傲地挺起了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胸脯，指著那麼鮮紅的勳章道：「我也是左民的信徒。隨時可以為他獻身的！」
聽到「獻身」兩個字，又看看那張漂亮精緻的少女臉龐，王若男的秀眉就微微地蹙了起來，她已經感到自己沒準又要多一個「妹妹」了。
……
刺殺事件發生的時候。孫中山和常瑞青正在離居仁堂不遠的西花廳裡和外交部長王正廷，還有一位孫中山的日本友人宮崎滔天一起吃飯呢。
宮崎滔天現在的身份也是特使，不過這次他代表的卻是主張佔領鮮卑利亞共和國同蘇俄開戰的日本陸軍。眼下日本陸軍的大陸政策和他們的政府已經不太一致了，對於日本政府極力想執行的「十年和平國策」，日本陸軍更是從上到下一致反感！包括陸軍大臣田中義一，還有他在歷史上的對頭，陸軍參謀本部總長上原勇作，現在都主張「日俄速戰論」。大概的意思就是日俄之戰早打早太平！
促使這兩位陸軍巨頭公開提出「日俄速戰論」的。主要是蘇俄同她的西部鄰國波蘭的關係已經越來越緊張了。波蘭的畢蘇斯基似乎正準備趁著蘇俄元氣未復的時候，發動一場旨在奪取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戰爭！而且，波蘭方面還讓他們在巴黎和會上的代表同日本代表團展開了秘密接觸，提出了兩國聯手對蘇俄展開東西夾擊的計劃。日本陸軍對此當然是非常感興趣。認為是一舉擊敗蘇俄，奪取鮮卑利亞共和國的天賜良機！
不過蘇俄畢竟是傳統的軍事強國，哪怕是波日聯手，也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所以田中義一和上原勇作又想著將中國拉下水，於是便請出了孫中山的好友宮崎滔天來中國當說客。試探一下孫中山和常瑞青的意思。
但是試探的結果明顯不太理解，不管是孫中山還是常瑞青，都是含糊其辭的，也沒有一個准信兒。總是王顧左右而言他。正在東拉西扯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聽見槍響的聲音。隨後孫中山的侍衛長鄧天一推門衝進來報告：「先生，居仁堂那裡有人行刺！兩個替身都受了重傷！」
孫中山放下手中的酒杯。皺著眉頭問：「高爾察克將軍呢？」
鄧天一報告道：「高爾察克將軍沒有受傷，刺客的目標應該就是先生和耀帥。」
常瑞青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他現在對刺殺什麼的是越來越討厭了！他忙追問道：「還有沒有別人受傷？刺客抓到了嗎？」
鄧天一搖搖頭：「沒有別人受傷，三名刺客都是俄國人，已經全部被擊斃了！」
宮崎滔天拍了拍桌子，一臉義憤地嚷道：「一定是俄國布爾什維克下的手！他們是要孫先生和常將軍的命！不對，他們是想要中國再次陷入內亂，他們要趁亂用他們的布爾什維克主義赤化中國！」他又大聲對孫中山道：「孫先生！對於這樣危險的敵人，您絕對不能手軟，應該立即和日本帝國結盟，共同與之作戰！」
常瑞青和孫中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回答宮崎滔天的時候。門外就是一陣擾動，宋慶齡、王若男、孫月薰她們幾個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一見到孫中山和常瑞青都安然無恙，才哭哭啼啼的訴說起剛才居仁堂宴會廳裡的那一幕景象了。當王若男提到小蘿莉孫月薰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受傷的「常瑞青」和「孫中山」前面的時候，常瑞青也難得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孫先生，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安定人心。」常瑞青聽完王若男她們的介紹，皺著眉毛提醒道：「現在一定要讓外面，特別是軍隊裡的高層都知道我們兩人安然無恙，否則就怕謠言四起，別有用心的人會趁機生事。還有，京津地區也要實行宵禁……」
「要不要查封蘇俄駐北京的總領事館呢？」孫中山沉著聲追問道。
「暫時不要。」常瑞青搖搖頭道：「在此事的真相查明之前，還是要和蘇俄保持關係的。現在還沒有到決裂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宮崎滔天，苦笑道：「蘇俄畢竟是強國，而且中俄邊境綿延萬里……在東線我們可以同日本聯手抗俄，在西線可就只能是孤軍奮戰了。所以在我們徹底整頓好國防軍。部署好西北邊防事務之前，同蘇俄的關係總還要盡量保持。」
宮崎滔天搖搖頭，還想說些什麼。孫中山卻搶先插話道：「要不要同蘇俄決裂，還是要從長計議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安定人心。」他站起身走到常瑞青跟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溫顏道：「現在京、津周圍的軍隊都歸張家口的軍委會行轅節制，你還是要趕緊回到張家口去。先把軍心安定住。還有就是蒙古的邊防問題，我擔心蘇俄可能會趁機對外蒙下手！行轅必須盡快做出安排，這樣我們才能安心南下。」
常瑞青站起身，衝著孫中山行了個軍禮，正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孫中山的秘書長汪精衛突然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他看到孫中山和常瑞青都無恙。也輕輕吁了口氣，不過隨即又大聲喊道：「先生！出大事兒了！巴黎凡爾賽宮門口剛剛發生了一起自殺式炸彈襲擊！曹汝霖特使和日本的石井菊次郎特使同時遇刺身亡！而且還有自稱是赤色旅新聞發言人的給法國人的報紙打電話，說赤色旅對此次襲擊事件負責！」
這下眾人的臉色全都大變了。外交部長王正廷霍的一下站起來，望著常瑞青道：「耀如將軍。這事兒到底是不是赤色旅干的？在巴黎和會上搞炸彈爆炸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就是一個列強共討的局面！」
他這話一出，就連孫中山也把目光投向了常瑞青：「耀如，你的赤色旅不是已經解散了？會不會有什麼人在冒用赤色旅的名義行事啊？」
宮崎滔天卻搖頭道：「死掉一個特使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日本方面不追究。英法才不會多管閒事！現在只要讓中國和日本結成反俄同盟，日本陸軍自然會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的！」
可是孫中山和常瑞青卻同時搖頭，孫中山道：「反俄的事情還不到時候，現在還是要先把局面穩住。」他對常瑞青道：「你趕緊讓gcd發表聲明否認指揮了襲擊。你自己也要發聲明否認……此外還是穩住軍隊，還是趕緊去張家口。對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常瑞青點點頭。也對孫中山道：「先生也要注意安全……」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孫月薰，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衝著孫中山行了軍禮，便帶著王若男離開了西花廳。不過沒有立即去張家口，而是回到了自己在中南海的駐地四照堂，用那裡的電話機子給京、津附近的幾個軍的軍長、師長們掛電話報平安，然後又用密電碼聯絡南京的陳獨秀、吳石、白崇禧、潘玉成，西北的毛zd、周e來等人。
而孫中山在送走了宮崎滔天以後，也忙著給留守南京的胡漢民、許崇智，坐鎮瀋陽的蔣j石掛長途。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出亂子，所以一定要讓手下知道自己平安無事。掛電話的時候，又有北京地區國民黨方面的高官，還有美日英法等國的外交官跑來問候，孫中山就在自己的書房裡接見他們，讓他們親眼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孫大主席。
這麼一通忙亂的佈置，大半個晚上就已經過去了。出了這種事情，孫中山也睡不著覺，就和汪精衛、戴季陶、宋慶齡、王正廷他們幾個在自己的書房裡面邊喝咖啡邊說話，討論亂成一團局面。
局面當然是很不好的，而且還好像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誰也不知道出路在哪裡？只是覺得現在就是個要亂不亂的局面。也只有孫常合作，才能對付著維持下去，要是他們兩人再起爭執，只怕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國家又要出亂子了！至於巴黎的那場恐怖襲擊，幾個人都覺得不是常瑞青是手筆，多半又是蘇俄在搞鬼！不過日本會採取什麼措施也讓人擔心，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借此繼續推動倒常？總之，現在的局勢就是一團亂麻，誰也搞不清楚未來會怎麼樣？
幾個人談著談著一整夜就這麼過去了，窗外的晨光灑落進來了。孫中山覺著有些睏倦，便讓眾人回去休息一會兒，自己也好瞇上一覺。宋慶齡則起身送大家出去，幾個人剛一離開，就看見小蘿莉孫月薰小心翼翼地端著杯牛奶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個僕人，捧著幾樣點心，看來是準備給孫中山當早餐的。
「先生（她這個女兒是沒有名分的，所以不能叫老逗），我讓人準備了一些早餐給您送來了。」小蘿莉不僅模樣十分討人喜歡，聲音也脆如銀鈴。孫中山笑著點了點頭，從女兒手中接過了牛奶的時候，就看到女兒學生裝上別著的徽章，不由得就歎了口氣。皺著眉頭將牛奶一口氣喝完，又吃了幾樣點心，突然就感到一陣濃重的睏意，於是便揮手讓小蘿莉退下，又讓自己貼身的僕人扶著自己去隔壁的臥室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