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 279 大包圍 二 開始行動了 求月票 文 / 大羅羅
1919年9月15日。一輛運木材的火車噴吐著黑灰色的煙氣經過了平壤城南的大同江鐵路橋。蒸汽火車頭發出幾聲刺耳尖銳的嘶鳴，就在一個簡陋的小火車站上面停了下來。這列火車車頭上有「北寧鐵路局」的漢字，看來是屬於中國的交通部的財產。在赤塔會戰開始以後，日本人就從南滿鐵路調集了大量的機車和車皮用於中東鐵路，而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為了維持滿鐵的正常運營，只得高價租用了中國人鐵路器材和人員，這輛從北寧鐵路上借來的火車頭就是其中之一。
火車剛一停穩，車頭後面掛的一節悶罐子車廂就從裡面嘩的拉開了門，一群工人打扮的漢子就從車廂向下跳。雖然這些人全部都穿著破舊的工裝，但是從他們那種難以掩飾緊張激動的表情，和手中沒有任何勞動工具，下來火車後就立即散開四下查看的奇怪行為，就不難發現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工人階級了。他們中間帶頭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矮個子中年人，鼻樑上面還架著一副絕小圓眼睛，正是朝鮮gcd領袖金九，他四下看了看，就回頭對車廂裡用中文喊道：「維經斯基同志，我們到了。」
緊接著，就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西裝的白人青年和另一個年齡相仿的穿著中國長衫的男子一起跳下了車廂。這兩個人就是gc國際派來幫助朝鮮gcd的美國gcd人維京斯基和他的翻譯兼助手，中國gcd人劉紹周。
金九衝著維京斯基點點頭，低聲介紹道：「維京斯基同志，這裡是朝鮮平壤以南的大同江火車站，雖然是個二等小站。卻扼守著朝鮮北部中心城市平壤的南大門。這裡的站長是大韓光復會的同志，車站上的工作人員也大多傾向革命。之前日本人在火車站外的兵營裡駐紮了一個大隊。是第19師團的部隊，不過現在他們已經同19師團一起被調往赤塔前線了。目前，整個北朝鮮只有平壤、元山、義州三處有少量的駐軍。其中平壤城內的駐軍不到一個大隊，沒有任何重武器而我們在平壤附近能夠掌握的同志已經超過三千人了，現在又將武器彈藥偷運進來，很快就能把他們武裝起來，隨時可以發動起義，狠狠打擊日本帝國主義了！」
說完這話，他就用力揮了揮右手。原來散開的那些工人打扮的朝鮮革命者就紛紛聚集過來。金九大聲地命令：「同志們，現在開始卸貨。我們只有一個小時。一定要將所有的武器都搬運到火車站的庫房中去！清楚了嗎？」
回答的聲音非常大整齊，幾十個朝鮮革命者又紛紛跑向火車拉開了一個個悶罐車廂的大門，開始從裡面搬下一箱箱的軍火。這些都是金九、金佐鎮通過上海青幫的路子買到的，至於青幫從什麼地方搞到那麼多的半新不舊的日本槍械，他們是沒有一點興趣瞭解的。
這時從火車站候車樓的方向又跑來兩個穿著日本鐵路制服的三十出頭的中年人。當先一個就是面帶喜色的金佐鎮，跟在他後面跑的是一個氣喘吁吁的胖子，估計就是這個車站的站長吧？
「白冶兄，現在朝鮮的情況怎麼樣？聽說現在的局面有點亂了，是這樣嗎？」金九將金佐鎮介紹給維京斯基之後，就馬上開始詢問朝鮮的情況。
「沒錯，是要亂起來了！上個月底我們的李王駕崩以後局面就不穩了。漢城方面有傳聞出來，說李王是被日本人毒死的！真是太可惡了，他們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啊！」
金佐鎮口中的李王就是朝鮮李朝的末代國王李熙。這個傢伙一輩子都是傀儡，開始是老爹大院君手裡的提線木偶，後來又被老婆明成皇后控制，到了甲午戰爭以後接茬給日本人當傀儡，直到九年前日韓合併，他連傀儡都沒得做了。不過也不知道這些朝鮮人是個什麼心態。這位李熙當傀儡居然當出威望來了！據說整個朝鮮民族都將他視作是國家獨立最後的希望也不知道金九、金佐鎮他們這些人算什麼？恐怖分子嗎？
不過這個希望在上個月破滅掉了，李熙比歷史上多活了幾個月，而且死相也好看許多。估計不是被日本帝國主義謀害的，這個時空裡面他們都忙著幹大事，沒空搭理這個李王。但是朝鮮的老百姓偏偏不相信他們的李王是生病死掉的，毒殺謠言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三千里江山，而朝鮮總督府和朝鮮駐屯軍似乎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過是發表了幾個不痛不癢的闢謠聲明罷了。不高朝鮮人民明顯沒有那麼好忽悠，現在舉國上下已經有了沸騰的苗頭，一些原來不敢出頭的宗教領袖和上層人士也正在串聯，準備要藉機生事了！
「太好了！」金九拍了下巴掌，不知道是不是為李熙的死而鼓掌？他一臉興奮地對金佐鎮道：「現在日寇的主力被牽制在赤塔，而且很快就要被偉大的蘇俄紅軍擊敗！現在正是我們在朝鮮發動起義的最佳時機白冶兄，這次我們從中國弄來了三千條步槍，三十萬發子彈，二十挺機關鎗，足夠發動一場推翻日本在朝鮮反動統治的革命了！」
南京浦口火車站。此時正有一列嶄新的藍鋼列車已經生火待發。車站上面全是黑壓壓的送行人群，其中大部分都是南京市內各大中學校的青年還有即將要投產的浦口鋼鐵廠的青年工人，這些人幾乎都是左民主義的信徒。在孫中山逝世以後，左民主義已經完全取代了三民主義，成了這個時代中國青年們口中最流行也是最時髦的話題。而左民同志，也就是常瑞青的威信也在國民政府宣傳部、左民主義研究會，還有中國gcd的合力吹捧下日益高漲起來了。
所以在從遍佈南京市內和浦口的廣播喇叭裡聽到了常瑞青發表的慷慨激昂的北上誓師演說之後。在得知了常瑞青本人將北上坐鎮，親自指揮收復蒙古痛擊俄寇的戰爭以後，南京的青年們就自發聚集到浦口。來為他們的領袖送行了。
和常瑞青一起北上的，還有強大的軍委會直屬重炮兵部隊。還有國防軍中最精銳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各支部隊。東南地區的防務，則完全交給了坐鎮南京的吳石和金永炎、藍天蔚負責。政府後方事宜將由剛剛晉陞副總理的張君勱等人一力承擔。外交方面也有了全面的佈置，國民政府主席胡漢民將會親自出訪日本以協調中日兩國的立場。陳獨秀總理在結束了法國之行後會直接乘火車前往波蘭首都華沙，同畢蘇斯基簽訂《中波同盟條約》，隨後則將折返到德國進行短暫的國事訪問，可能還將簽訂一系列的機器設備採購和技術人員聘用的合同。之後這位民國總理還將出訪英國和美國，尋求更多的支持。當然，真正決定他能收穫多少的，不是他的外交手腕，而是遠東和蒙古戰場上的勝負！
「打倒蘇俄。左民萬歲！」
火車站歡呼聲聲。南京的青年們都高呼著口號，瘋狂地搖著手中的旗幟和標語牌，拚命的在人群中跳著，希望能親眼目睹他們領袖的風采。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常瑞青似乎有些走神。他沒有想到宣傳的魔力居然大到這種程度，短短的時間內，就把自己給包裝成了偉大領袖！看來這個宣傳工具還是要牢牢控制在手中啊
在站台的一片白氣當中。常瑞青拉著張君勱的手，低聲吩咐道：「君勱先生，這次北上，我不僅能收復蒙古，就連中國也差不多能統一起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前線的事情，只要幫我看管住後方就成了雖然現在還在打仗，可是建設的事情也不能放鬆。特別是土地改革和金融、財稅改革。現在是戰時，全國都是緊急狀態咱們一定要趁著這個時機把這三項最為關鍵的改革實行好。這樣明年開始經濟就會漸漸走上軌道，後年大概就可以制定第一個五年計劃了。」
常瑞青周圍全是送行的官員，其中也有不少親蔣j石的國民黨人。他們聽到常瑞青要藉著這一戰統一中國的時候，都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吃驚起來了。但是面子上面還是在認真聽著。常瑞青在這場戰爭開始以後，就利用全民抗俄的形勢。對國防軍中央軍系統的人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調整，基本上將中央軍牢牢控制住了！而且常瑞青一系的宣傳機構也在大造輿論，宣稱統一軍令、政令是國家復興的先決條件，也是打敗蘇俄侵略者的前提！而這個論調也得到了中國國內大部分報紙輿論的支持（不支持就不讓出版了），因此也成為了民間輿論的主流。
那些親蔣的國民黨官員和勢力，也不敢公開反對這個論調，而是拚命開動他們手中的宣傳工具，努力的把蔣j石包裝成抗俄的民族英雄，希望以此來同常瑞青抗衡。但是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也不能光靠報紙上吹捧，還是要看戰功的。這大概也是常瑞青要北上坐鎮，親自指揮收復蒙古的原因吧？幾個國民黨方面的官員在心中暗想，如果真的讓常瑞青奪回了蒙古，那老蔣的東北王大概就當不了幾日了吧？
蒙古，庫倫。
這裡也是一副大出征的場面，天空中已經有細小的雪花飄落下來，現在不過是十月初，蒙古就迎來了初雪，看來這個冬天將會相當難熬！在一片風雪當中，排著四列縱隊的蘇俄紅軍第一騎兵集團軍的近三萬將士，還有蒙古人民革命軍的兩萬人，以及更多的被強征來充當民伕的蒙古牧民，正在默默的離開這座被中國人焚燬了一半的蒙古國首都。
而一個團的蘇俄工兵正在城市的各個重要建築物上安放炸藥，還有數十噸的乾肉和各種毛皮也被堆放在城市的空地上，已經澆上了火油隨時準備放火燒燬這些東西都是蘇赫.巴托爾的政府在這段時間裡四處強征來的軍需物資中的一部分。紅軍發現他們沒有足夠的運輸能力將這些東西全部運走，於是就決定將它們燒燬以免資敵。
「巴托爾同志，你的人民真的不需要它們嗎？」一個國字臉。身材高大健壯的三十多歲的斯拉夫人和蘇赫.巴托爾並肩站在這堆物資前面，臉上流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不需要！他們什麼都不需要！」蘇赫.巴托爾表情麻木地回答道：「朱可夫同志。下令放火吧，這裡的一切都不能留給中國侵略者！包括人民，就是餓死也不能留給中國！」
「這個冬天，會有很多人餓死的！」朱可夫揮了揮手，下令他的士兵放火。
蘇赫.巴托爾苦苦一笑：「他們是作為一個自由獨立的蒙古人餓死的，死得其所！」
朱可夫搖搖頭，有些憐憫地看了眼這個蒙古人民的偉大領袖等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蒙古人民？到時候不知道他能給誰去當領袖？
巴托爾好像看出了朱可夫的心思，他淡淡一笑：「朱可夫同志，我們也走吧。等到了滿洲就好了。那裡還有許多蒙古人在等著我們！」
「等我們去殺嗎？」朱可夫暗想：「外蒙古經過這一輪折騰，這個冬天至少要死十五到二十萬人還有更多的人會跑到中國人的控制區去如果戰爭打上幾年，蒙古大概就會變成一個無人區了吧？」
「朱可夫同志，巴托爾同志，司令員叫你們立即去司令部領受新的任務！」一個傳令兵騎著馬飛奔過來。向他們傳達了布瓊尼的命令。
兩個人都不敢怠慢，讓衛兵牽過戰馬，就疾馳到了庫倫城外一座寺廟裡的蘇俄第一騎兵集團的司令部。中國人撤退的時候沒有放火********，也沒有為難廟裡的喇嘛，不過現在這座寺廟馬上也要被燒掉了，而喇嘛也不見了蹤影。司令部的通信兵已經在拆電話線了，參謀們也將地圖沙盤什麼的都打包裝上了馬車，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就在院子裡低聲交談著。看到朱可夫和巴托爾走進來，他們忙招呼二人上前。
「巴托爾同志、朱可夫同志。」布瓊尼大聲命令道：「集團軍軍事委員會已經做出決定。你們的部隊將是這一次東進作戰的前鋒！蒙古人民和俄羅斯人民都在看著你們，都在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
而此時在赤塔的正西面，日俄雙方也是激戰正酣，炮火連天，兩軍廝殺無有虛日。伏龍芝和斯克良斯基已經親自到赤塔前線坐鎮，給一線部隊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保持進攻態勢，一定要在西伯利亞的寒冬到來之前打下赤塔！包括東方軍團官兵在內的數十萬紅軍將士都是見識過俄國冬天的厲害。當然知道西伯利亞的嚴冬對於野外作戰的士兵們來說，比敵人的子彈和炮彈更加可怕！在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咬著牙對赤塔外圍的陣地發動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了。
可是赤塔的日軍已經得到了加強，雖然兵力上依舊處於劣勢，可火力卻已經佔了上鋒。倒不是他們擁有比紅軍東方面軍更多的大炮，而是他們的後勤補給線較短，因此能及時得到足夠多的炮彈！可是蘇俄紅軍的指揮官們卻絲毫不愛惜他們部下的生命，即使前線死得一層接一層，他們仍然堅決地在執行方面軍司令部下達的正面進攻的命令。
在人命被隨意揮霍的同時，gc主義制度的優勢也在發揮巨大作用，西伯利亞的gcd控制區已經被徹底動員起來了，凡是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被徵召入伍，源源不斷補充到赤塔前線的軍隊中去。在充足且廉價的俄國生命被不停消耗的同時，日軍的防線也被一步步的壓得朝後退卻，他們的傷亡雖然沒有蘇俄紅軍那麼多，但是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難讓東京方面接受的數字了。
不過戰爭打到現在這個地步，日本也沒有後退的餘地，只有咬著牙堅持下去，於是更多的軍隊被從各處抽調到赤塔前線。到十月初的時候，已經有十五個日本師團，四個中國東北軍的步兵軍，還有四萬鮮卑利亞共和國的軍隊被集中到了赤塔城周圍地區，總兵力接近了四十萬！幾乎已經和進攻的蘇俄紅軍持平了。可是在前線兵力大幅增加的同時，日軍一方的後勤供應也漸漸出現了困難！這個時代日本的國力可不能同歷史上是1937年相比，而且他們的國內生產也沒有及時轉向戰時，手頭的外匯儲備也有限，又得不到英法美等帝國主義列強的支持，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消耗戰後，他們的各種軍需物資，特別是大口徑炮彈的庫存也有漸漸見底的跡象。不過還好，西伯利亞的冬天很快就要來臨了，到時候激戰應該會變成漫長的對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