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 289 困獸之戰 三 國運之戰 文 / 大羅羅
在遠處滿洲裡傳來的隆隆炮火當中，俄國境內的小城後貝加爾斯克已經是一片大軍聚集的場面。大隊大隊的紅軍官兵正從小城西北的簡易公路上源源不斷的湧來，伴隨著他們一起行軍的，還有望不到邊的輜重車隊。都是四個輪子的歐式馬車，有些是貨車，有些則是裝飾精美的豪華馬車。不過現在全都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補給品或是武器彈藥，由高大的頓河馬或是矮小的蒙古馬拖拽著緩緩前行……現在從赤塔通往滿洲裡的鐵路還沒有修復，前線幾十萬蘇俄紅軍的後勤補給就只能靠這些從西伯利亞各地徵集來的馬車維持了。
這條由馬車維持的補給線的終點是後貝加爾斯克火車站，紅軍工兵已經緊急擴建了這個車站，增修了大量的倉庫，拓寬了進出車站的道路。馬車進入車站後就會根據各自所運載的物資開到不同的倉庫前面，等候在那裡的蒙古民伕和紅軍輜重部隊的士兵們就會用最快的速度卸貨。什麼彈藥、糧食、軍服、武器零部件、飼料、擦槍油、用俄語或漢語印刷的各種革命書籍和傳單……各種各樣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東西流水一樣的從一輛輛馬車上面卸載下來送進倉庫，然後很快分發到滿洲裡前線的紅軍官兵們手中。在這場由中日俄三國參加的現代化戰爭中，真正決定勝負的其實不是前線廝殺的上百萬將士，而是戰線後方漫長的補給線，還有支撐補給線的各個國家的國力！
如果換做是一戰前的沙俄帝國。維持這種程度的消耗是根本沒有一點難度的。但是現在的蘇俄，卻是在「一切為了前線」的口號下，用透支國力民力的辦法，將無數農民手中最後的口糧和牲畜奪走來支撐戰爭消耗的！
雖然莫斯科的政治局和前線的紅軍官兵們對解放遠東、解放蒙古和解放滿洲充滿信心。但是負責生產和國內物資供應的官員們卻早就急得沒了辦法，甚至還有幾個被良心蒙蔽了的反革命分子公然向組織上提出警告，聲稱：俄羅斯即將面臨前所未有的饑荒……這真是太無恥了，誰不知道俄羅斯從來就沒有餓死的。
呃。這是俄羅斯人的諺語，不過偉大的俄國gcd卻打破了這個荒誕的神話，創造出了餓死上千萬人的奇跡。現在蘇俄歷史上的第一次大饑荒就要來臨了！而最先爆發饑荒的。恐怕就是剛剛被解放的後貝加爾省了。遠東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的人民委員會上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顧一切地為前線籌集牲畜和糧食，赤塔城內的幾十萬難民和居民幾乎得不到任何供應，城內所有出售糧食的商舖裡的存糧全部被徵用！全副武裝的機關鎗徵糧隊被派到了赤塔周圍去搶奪農民、牧民們最後的那一點口糧。同時契卡戰士們也開始履行他們的職責。所有的貴族、資本家、地主、富農，還有白衛軍軍官都被逮捕後處決！
還有更多的人遭到關押……他們當然不是什麼反動分子，在遠東是沒有多餘的糧食來餵養反動分子的！他們是作為人質被捕的！一個政府居然將其管轄下的普通平民捉去充當人質！這種事情當然是非常革命，非常進步的！因為這是偉大導師列寧創造出來的，是列寧主義的一部分！
而全面領導遠東的肅反、徵糧和逮捕人質等革命行動的正是俄g遠東局書記舒米亞茨基和他的副手張國燾。這兩位現在正陪著「欽差大臣」斯大林同志坐在一輛舒適的豪華馬車裡面，行進在前往後貝加爾斯克的路上。
斯大林似乎很熱衷於扮演軍事統帥的角色，雖然他不怎麼精通軍事，但是他還是願意出現在東方面軍的作戰會議上替代斯克良斯基（政治委員）做出最後的決定。現在他就是隨同東方面軍司令部前往後貝加爾斯克的。
看著車窗外面望不到邊的運輸車隊，斯大林的眉毛就微微蹙了起來：「舒米亞茨基同志，紅軍可能要在11月份進入中國滿洲（現在蘇俄方面認為大興安嶺以西不是中國的一部分了。所以紅軍還沒有進入滿洲）作戰，赤塔到滿洲裡的鐵路線必須在11月底前修復！此外，還要籌集更多的馬匹和糧食。」
「修復鐵路是沒有問題的，赤塔城內有足夠的勞動力，不過籌集馬匹和糧食卻不太容易。」舒米亞茨基是托洛茨基線上的人物。不怎麼把斯大林的指示放在心上，他望了眼和斯大林並排坐著的張國燾道：「我看可以在滿洲就地籌集補給，那裡可是中國的重要產糧區。」
斯大林看了看張國燾，也問道：「張，你覺得怎麼樣？能從滿洲籌集到足夠的物資嗎？」
「沒有問題，滿洲是非常富裕的。要籌集多少東西都可以！」張國燾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斯大林滿意的笑了笑，剛想說幾句表揚的話，就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隨後斯大林的馬車就停了下來，他的秘書拉開了車門，神色有些凝重地報告道：「斯大林同志，第一騎兵集團的報告，他們的一個騎兵旅在蒙古的海拉爾附近被一個人數約1萬5千的日本騎兵師團打敗，損失了2000人，包括騎兵旅長朱可夫同志！」
斯大林臉色陰沉地接過秘書手中的報告看來又看。報告是東方面軍政治委員斯克良斯基親自寫的，上面盡可能詳細的描述了這次悲壯的戰鬥。騎兵旅長朱可夫是被叛徒出賣而中了日軍的埋伏，日軍為了打敗他領導的紅色騎兵旅，整整動用了1萬5千騎兵，最後付出了近4000人的傷亡才把打敗了朱可夫的騎兵旅，而朱可夫本人則在身中十發子彈的情況下。還揮刀砍殺了七名凶殘的日軍，最後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和五名敵人同歸於盡！
「盡胡扯！」斯大林將報告扔回給了自己的秘書，冷冷地道：「去告訴斯克良斯基同志，要在整個東方面軍開展學習朱可夫同志的英勇事跡的運動……還有，去給伏羅希洛夫發個電報，問問他還能阻擋中國人多久？我要聽實話！」
那位秘書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掏出了一張電報紙塞給了斯大林：「伏羅希洛夫同志已經有電報過來了。」
斯大林打開電報紙看來了兩眼。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低聲罵了一句：「一群笨蛋！」接著他問自己的秘書道：「還有多少時間能到後貝加爾斯克？」
「還有5個小時的路程。」
斯大林點點頭：「等不了那麼久了，去通知斯良克斯基同志和伏龍芝同志。我要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
召開緊急軍事會議的地點是一個廢棄了的小教堂裡，那裡已經掛上了巨幅地圖，幾台長波電台也擺了開來。還支起了天線以便軍事會議的決定可以及時下達給部隊。伏龍芝和斯克良斯基也都得到了第一騎兵集團軍的緊急軍報——約有一萬左右的日本騎兵（估計是滿洲裡的15個日本師團所屬的騎兵），在滿洲裡的包圍圈合攏之前突圍離開了！也就是說，算上在海拉爾附近伏擊朱可夫的那個日本騎兵師團，現在在呼倫貝爾草原上已經有約25000名日本騎兵了！這個數字幾乎和第一騎兵集團軍擁有的騎兵數量不相上下了。
斯克良斯基站在地圖前面，指了指上面的呼倫貝爾草原道：「那裡可能有25000名日本騎兵和同樣數量的中國騎兵，靠第一騎兵集團軍和蒙古人民革命軍的騎兵恐怕不足以壓制他們了！
估計攜帶著大量補給物資的華軍增援部隊很快會從牙克什西進，那裡距離滿洲裡的直線距離不過250公里，如果沒有人阻攔，最多10天他們就將抵達滿洲裡！也就是說，我們要麼派出阻援部隊。要麼在10天內完成殲滅滿洲裡日軍的任務！」
「伏龍芝同志，你的建議是什麼？」斯大林問伏龍芝道。
伏龍芝皺了下眉：「我們的實力不足以同時打敗滿洲裡的日軍和增援的華軍。所以我們必須選擇一個重點目標下手。要麼攻城，要麼打援……如果選擇攻城的話，我們將會付出慘重的損失，很有可能在華軍增援到達前打不下滿洲裡！所以我建議我們將作戰重點放在打擊華軍的增援部隊上面。從滿洲裡周圍抽調20萬大軍東進迎戰華軍！這樣的實力應該可以將他們一舉擊潰！」
斯大林又問：「那包圍滿洲裡的紅軍還剩下多少人？日軍會不會趁機突圍？」
「不到15萬了。不過我們可以將大部分的重炮留在滿洲裡以壓制日軍，同時給他們造成我軍主力仍然在滿洲裡周圍的假象。」
「這個假想能維持多久？萬一被日本人識破怎麼辦？」斯大林思索了下：「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一旦日軍突圍，我們留在滿洲裡的15萬人就會遭遇重大損失，而東進的20萬人就會失去後路！」
「那我們就將攻擊重點擺在滿洲裡吧，同時讓第一騎兵集團軍盡可能遲滯華軍。估計能爭取到12天時間。」
斯大林連連搖頭：「12天能殲滅二十多萬日軍嗎？我們在赤塔打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打垮他們，要不是第一騎兵集團的出色表現，我們現在還在赤塔城下呢！我看我們還是要考慮先擊退華軍援兵的。只是不需要用20萬人，修正主義的軍隊沒有多少戰鬥力，用10萬人應該能打垮他們了！」
聽到斯大林的指示，伏龍芝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估計，華軍可能會出動3到4個軍，再加上兩萬五千日本騎兵，總兵力可能超過20萬！還會攜帶相當數量的重炮，用10萬紅軍去打垮他們，恐怕有些勉強吧？不過也不能說一定打不過，對方比較是沒有多少實戰經驗，訓練水平也馬馬虎虎的修正主義軍隊，不能和日軍還有紅軍相比的！
想到這裡。他重重點了下頭，對斯大林道：「出動3個軍，外加5個重炮團和2個基數的炮彈，應該就能打敗20萬以上的修正主義軍隊了。」
斯大林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一下列席會議的張國燾，笑道：「張國燾同志，準備接管滿洲吧……我想你們可以成立一個中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還可以召開中國gcd中央特別會議，開除陳獨秀、常瑞青、毛zd等人的黨籍！同時號召中國的工人階級起來反對修正主義的統治！」
……
陰雲低沉，大雪紛飛。
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橫掃了整個呼倫貝爾草原。在牙克什縣縣城內的東北方面軍的前敵司令部裡，滿操場的國防軍軍官們站得筆直。這些都是剛剛組成的中東路集團軍所屬的4個步兵軍和一個炮兵集群的營及營以上主官，還有集團軍司令部和方面軍前敵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們。
這個集團軍已經集中了中國在北滿幾乎全部的軍事力量了。包括從關東運來的國防軍第一軍、第七軍和第十一軍，還有原來就駐紮在北滿的東北軍第一軍，以及由兩個中國重炮兵旅和四個日本重炮兵聯隊組成的炮兵集群，此外海拉爾城還有一個人數超過2萬的中日聯合騎兵集群也歸屬該集團軍指揮。該集團軍的總兵力將達到近21萬，擁有的100mm以上的大口徑火炮也多達288門！
而在這支大軍的背後，還有軍事委員會和黑龍江省政府專門組織的一支龐大的後勤保障部隊，超過10萬的民伕，數以萬計的大車、騾馬，還有數百輛剛剛從美國進口的卡車。他們將攜帶著上萬噸的彈藥和補給品隨同中東路集團軍一起出發，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用來補給滿洲裡的15個師團的日軍主力。如果中東路集團軍和日軍鮮卑利亞派遣軍主力能夠順利會師的話。將足以扭轉眼下的戰局。
靴聲響亮。一排軍官走出了被用作司令部的一所學校大樓，快步地走到了操場前的一個講台上。為首的正是親自兼任中東路集團軍司令官的白崇禧上將，在他左右的，也是常瑞青起家的嫡系將領，保定三期畢業的夏威和蔡忠笏。前者是集團軍副司令官兼第七軍軍長。後者是集團軍炮兵主任兼炮兵集群司令官。
一片風雪當中，白崇禧看著他麾下排滿操場的中高級軍官們，重重點了一下頭。從副官手中拿過一紙命令，大聲念道：「中東路集團軍的全體官兵們！在今天10月24日，我們正式接到了北京行轅發出的常委員長的命令！東北方面軍立即展開援救滿洲裡日本友軍的行動！方面軍主力必須下最大之決心，不惜任何之犧牲。全力西進。在呼倫貝爾草原上同入侵我國之蘇俄帝國主義展開決戰！
國防軍的將士們，中東路集團軍的官兵們，我們的這一戰並不是為了被圍困在滿洲裡的日軍而打的！而是為了數十年來被沙俄帝國主義從我國割走的二百餘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而戰！是為了收復淪陷在蘇俄鐵蹄之下的蒙古而戰！是為了讓我巍巍中華崛起於亞洲之東而戰！是為了讓東西方列強從今以後可以平等待我而戰！是為了我中華未來之國運而戰！此戰若勝，我中華必將雄起與世界強國之林！若敗，則將淪為紅色帝國主義之附庸！永無翻身之日！
在此，身為中東路集團軍之司令官，我白崇禧命令你們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戰鬥！去用我們的和蘇俄的屍體為我中華鋪就一條復興之路！
中東路集團軍，出發！中華民國萬歲！」
大雪紛飛之下，白崇禧帶頭振臂高呼，下面上千名青年軍官也隨之發出了雄壯的歡呼聲！
1919年10月24日下午，集中了北滿地區華軍全部精銳的中東路集團軍在牙克什誓師出征。一眼望不到邊的大隊的步兵，數以百計拖著重炮的卡車，更多的馬拉大炮，還有運送物資的輜重車輛，在大雪中組成了一道浩浩蕩蕩的長龍，滾滾向西進發。準備開赴前線，同蘇俄紅軍展開一場決定國家前途命運的大戰！
與此同時，由蘇俄東方面軍軍事委員會簽署的發起中東路打援戰役的命令，也下達到了滿洲裡圍城之外的第一騎兵集團司令部。根據東方面軍軍事委員會的指示，包括紅軍第一騎兵集團軍、第五集團軍、東方面軍直屬炮兵集群一部和蒙古人民革命軍在內的13萬大軍將組成中東路戰役集群，布瓊尼將擔任該戰役集群司令員，伏羅希洛夫擔任政治委員。該戰役集群的任務，則是沿中東路東進，尋找中國侵略軍的主力展開決戰，將其殲滅或者擊潰！
為全面解放蒙古、滿洲和遠東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