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權力之術 第 366 蘇維埃德國 二 求月票 文 / 大羅羅
「這位同志是？」片山潛大使扶著眼鏡，藉著路燈的昏暗光芒，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中式長袍，戴著禮貌的青年。這個青年還有幾個從人，都是面色陰沉，看著片山的眼神沒有一絲的善意。
自從日本國民社會黨成為gc國際的觀察黨之後，片山潛大使就兼任了日本國民社會黨駐gc國際代表團團長，同時也成了留克斯飯店的常客。而且這位日本革命者每次進出留克斯飯店都是輕車簡從，有時甚至是單獨前來。實際上他這的日本國民社會黨駐gc國際代表團攏共也沒有幾個人，倒不是田中義一不捨得往莫斯科派人，而是他們黨內沒有什麼人願意來莫斯科——現在日本國內真正的布爾什維克實在少得可憐！為此gc國際的馬林同志還允諾支援幾個日本gc主義戰士給他呢！不過到現在也沒有下文。至於日本大使館的人員倒有不少，但是片山潛不願意帶著這些「反革命分子」往gc國際總部跑，誰知道裡面有沒有陸軍情報局的特務啊！
至於他這位大使閣下單獨在莫斯科市內跑來跑去會不會有危險的問題，片山潛並沒有這方面的擔憂。眼下的gc主義聖地大概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城市，特別是外國人在這裡都得到了非常好的保護，怎麼可能遇上攔路搶劫什麼的呢？
所以片山潛並沒有把眼前幾個目露凶光的青年當成壞蛋。
「鄙人金亨稷，朝鮮gcd中央組織部長……大使先生應該從懸賞通告上面看到過著個名字吧。」來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
「朝鮮gcd。哦……」片山潛漫應一聲，心道：「果然不是壞人，而是朝鮮同志。」他四下看了看，朝不遠處兩個裝散步的契卡戰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多管閒事。然後又溫和地沖那位自稱是金亨稷的青年笑了笑。「這裡不方便說話，還是到留克斯飯店裡坐一坐吧，你們也是gc國際的成員吧？」
「曾經是！」金亨稷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他和金九等朝鮮gcd領袖在朝鮮獨立革命失敗後，就紛紛潛逃到了蘇俄。一開始，蘇俄方面對他們倒是非常禮遇的，朝鮮gcd也是gc國際的成員黨。他們自然也享受著外國gcd領導人的待遇。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卻在不久之前宣告結束了！gc國際突然下達了一個「一國一黨」的命令，並且以朝鮮gcd和日本國民社會黨並列為理由，下令解散了朝鮮gcd！於是他們這些朝鮮gcd人立馬成了沒娘的孩子……至於蘇聯人這麼做的原因，金九、金亨稷就是用腳後跟也能想清楚的——現在蘇日兩國兩黨的關係可好著呢！
但是蘇聯也沒有把金九、金亨稷這些「日本叛國分子」逮了去交給日本法辦。而是暗示他們「打入」日本國民社會黨或者是中國gcd，所以才有了金亨稷這次對片山潛冒冒失失的「拜見」。
幾個人在留克斯飯店的餐廳裡找了個包間對坐下來，現在不是飯點，gc國際總部這裡也不是一天24小時都有好酒好菜供應的，不過借個地方說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片山大使，聽說您是一個真正的布爾什維克？」
「是的。」
「那麼你對朝鮮人民正在遭受的苦難是怎麼看的？」
「那是日本對朝鮮的犯罪。而我似乎也是共犯，真是太對不起了！」
金亨稷扯了扯嘴角。傾身向前：「您的意思是願意幫助朝鮮人民解放自己的祖國嗎？」
「不，現在不行！因為朝鮮革命和日本革命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都必須服從世界革命的大局。金同志，我說的對不對？」
金亨稷一怔。類似的話，gc國際的馬林同志就對他說過——在宣佈解散朝鮮gcd的時候。可是世界革命的大局到底是什麼呢？日本明明是一個帝國主義國家，他們現在還佔領著蘇聯的遠東州啊！而日本國民社會黨也根本不是什麼馬克思主義政黨，蘇聯和gc國際為什麼要解散朝鮮gcd來討好他們呢？自己眼前這個據說是真正的布爾什維克（馬林說的）的老頭子，又為什麼要留在日本國民社會黨這麼一個反動政黨裡面呢？
一大串的問號，頓時讓金亨稷陷入了沉思當中。而和他同來的幾個朝鮮青年更是一言不發。小小的包間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著金亨稷苦苦思索的表情。片山潛淡淡一笑：「金同志。日本在鮮卑利亞干涉戰中有不少失蹤人員，其中有軍人，也有僑民。目前日本大使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尋找這些失蹤人員，並且將他們送回國內。你不介意暫時成為日本人的話，我這個大使還是有些辦法的，而且我還可以安排你進入日本國民社會黨！以後我們一起為了世界革命的勝利而鬥爭！怎麼樣？」
金亨稷默然半晌，終於重重點頭：「好！我們一起鬥爭！」
……
「委座。委座！」一個副官飛快地跑向常瑞青。他今天才到中央軍校的靶場去過。那裡同時是目前全中國最大設施最先進的武器試驗場。今天有幾門國產化率達到100%的155mm榴彈炮和加農炮在那裡接受檢驗，那都是仿造法國施耐德工司的產品，製造它們的機器設備模具圖紙都是陳獨秀在法國訪問的時候購買回來的原裝貨，檢驗的結果還算差強人意。
所以常瑞青今天的心情也非常不錯——那也有在中央軍校見著了小蘿莉的因素。常瑞青現在好像有點迷戀上這個小女孩了……他現在腦子裡還是女孩子的倩影，差點沒聽見那副官的招呼。
這個副官名叫陳誠。就是那位長了個娃娃臉，又喜歡在半夜裡讀三民主義的陳誠！在這個時空，陳誠沒能讀成保定軍校，而是1918年考入了黃埔3期，1920年畢業後留校任教。幹了一年多還是個少尉銜，直到這一陣子常委員長有事沒事就往軍校裡跑，才在無意之中發現了這個被埋沒的人才，就招到自己身邊當了個上尉副官。
常瑞青從陳誠手中接過一個標注著絕密字樣的信封，看了一眼，就塞進口袋。然後大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陳誠則外外面等著，沒過多久，果然從裡面傳來了常瑞青的聲音：「辭修，去通知盧副參謀長、外交部的王部長、任局長和陸軍大學的蔣百里校長過來開會！」
聽到蔣百里的名字，陳誠不由就愣了一下，這位陸軍大學校長從來就不是常瑞青核心圈子裡的人物。今天怎麼會破天荒的請他上門呢？不過陳誠可不敢耽誤分毫，忙用軍委會的熱線電話將這四位一一請來。
常瑞青就繃著臉在自己的小會議室裡，看著四個人陸續趕來，最後到來的是從南京城裡過來的外交部長王正廷。他是坐了快一個小時的汽車才趕到的。一進會議室，就看見常瑞青皺著眉頭坐在那裡。臉上是少有的凝重表情。
常瑞青看見王正廷滿臉狐疑地走了進來，就朝他招了一下手。「進來吧，坐下說話。」
看到王大外長在蔣百里身邊坐了下來，常瑞青才重重吐了口氣：「德國出了點事情，德國gcd總書記布蘭德勒遇刺身亡了，據說是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人幹的！德國gcd隨後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由拉狄克繼任總書記……各位，對這個消息有什麼看法？」
幾個人對視一眼，還是負責情報的任怡江先開口：「拉狄克是托洛茨基的死黨。由他出任德g總書記意味著德g已經被蘇聯完全控制，接下去蘇聯可能有大動作……在德國！」
「宜臣的意思是？」外交部長王正廷皺了下眉毛。目前中德關係非常不錯，中美德教育合作計劃也開展順利，已經有幾千名德國教師攜帶著家屬在趕往中國的路上了。如果德國現在鬧出什麼亂子，恐怕對這個教育計劃多少有些負面影響吧？
「德國可能發生工人武裝起義！」任怡江冷冷地回答著王正廷的問題。「儒堂先生，德國gcd在德國工人中間的影響力非常大！而且他們在1919年1月還參與領導了推翻了霍亨索倫王朝的柏林革命。現在托洛茨基將這股力量控制在手裡，應該是要在德國奮力一搏了！」
「歐洲的事情和咱們沒多大關係吧……」蔣百里低聲說了一句。坐在他對面的副總參謀長瞧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這個事情和別人關係或許不大，不過和老兄你一定是有極大關係的！要不然常瑞青為什麼把你這個陸軍大學的校長請過來？
「有關係！而且是很大的關係！」常瑞青淡淡地回答。
王正廷轉頭看著常瑞青：「委座……gcd方面有沒有什麼消息？如果德國gcd上台，那我們應該通過gcd去和他們拉關係吧？」
他話音方落，特務頭子任怡江就冷笑起來。「德國gcd哪裡那麼容易上台？如果早幾個月還可以搏一下。現在《道威斯計劃》已經公佈，德國工人階級看到了希望，誰還會跟著德國gcd造反？」
王正廷微微點了點頭，心裡面鬆了口氣。他怎麼說都是國民黨人，總是不希望看到赤旗插遍寰球的。可是既然造反不會成功，托洛茨基還折騰個啥呢？
看到他的疑惑表情，常瑞青就帶著苦笑開口說：「造反會不會成功，只有造過了才知道！那個《道威斯計劃》還有復興德國國防軍的計劃畢竟都還在紙面上，如果再拖個幾年，德國gcd就更沒有機會了。而且一個重新武裝起來的德國，將是蘇聯西進最大的障礙，所以托洛茨基才會鋌而走險！」
「萬一他們成了，英法會不會向蘇維埃德國發動戰爭呢？」蔣百里皺著眉頭發問。「到時候恐怕就是一場世界大戰了吧？咱們該怎麼辦？站在誰一邊？」
「世界大戰應該是不至於的。」常瑞青看著蔣百里，微微一笑：「百里將軍。你是留德的吧？對德國總歸比較熟悉，又是軍人……這個中國駐德國大使的責任能不能擔起來？」他不等蔣百里回答，他就抱歉地朝王正廷笑了笑。「儒堂先生，不是我這個軍委會委員長要越權插手外交，而是德國的情況太複雜，這個國家在未來又太重要了。」
「無妨，無妨。」王正廷嘴上這麼說，心裡面可是非常的無奈，這位委員長大人就快變成大總統了！
蔣百里卻微微有點發怔：「我能幹些什麼呢？德國的事情哪裡是我們中國能插手的……一切總還是要以英法列強的意見為主吧？而且德國gcd也是gcd，中國gcd……這個不好辦啊！」
盧逸軒和任怡江對望了一眼。都是輕輕搖頭。這位委員長大人。一定是想在德國未來的變局中得到點什麼，而且還不願意讓打著常瑞青標籤的人物出面，大概就是怕和蘇聯gcd撕破臉吧？這位到底是有全球眼光，還是只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沒有什麼不好辦的，百里將軍，準備一下就盡快動身去德國吧。」常瑞青揮了揮手，語氣中已經有命令的意思。「到了德國以後不要同德國gcd的人來往，你是在柏林陸軍軍官學校留過學的，多多走訪一下軍界人物吧。特別是魯登道夫和興登堡兩個人……其他的等待軍委會的指示和外交部的指示。」
「屬下明白了。」蔣百里是軍人。當然是要服從命令的，哪怕再熱愛陸軍大學校長的差事。也只能乖乖的去德國了。不過常瑞青卻沒有宣佈會議結束，而是看著盧逸軒和任怡江說：「子休，宜臣，你們回去以後，總參謀部和軍事情報局都要加強對歐洲問題的關注和研究，特別是德國。」
「只是德國嗎？」盧逸軒聳了聳肩笑道：「我倒不認為托洛茨基能把德國怎麼樣，不過波蘭、羅馬尼亞、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還有波羅的海三國的形勢就很難說了。沒準德國的工人武裝起義就是個幌子，革命先知真正的目標還在別處。」
常瑞青愣了一下。搖搖頭嘀咕道：「很有可能，這是很有可能的……現在的局面越來越看不清了，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啊？」
……
莫斯科，阿爾巴特大街，布拉格飯店。
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邊，幾個東方面孔的客人正在聚餐。自從聯共十一大後，這家飯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原本這個時候早就是顧客盈門，如果不事先預定，根本就不會有空位子的。不過眼下，這家飯店裡面卻空空蕩蕩。只有兩三桌客人。而這張靠窗的桌子周圍的，則是布拉格飯店的常客——中國大使館和中g駐莫斯科代表團的幾個大人物。安插在布拉格飯店裡的契卡戰士照例悄悄的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張桌子上，要了被俄羅斯咖啡，一邊喝一邊偷聽他們的講話。不過這次那些中國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低，這位契卡戰士使勁兒在聽，也沒有聽到什麼東西。
「鍾先生，我們的人已經和片山潛聯絡上了，這個老日本鬼子果然和其他日本鬼子不大一樣，大概真的相信馬克思主義……還給我們的人安排了日本僑民的身份，其中還有一個人有可能被他安排回日本參加國民社會黨的工作。」
說話的是個穿著劣質西裝的中年東方男子，戴著小圓眼鏡，正是剛剛被解散的朝鮮gcd的主席金九。而聽他說話的，都是中g駐莫斯科代表團的幹部。有鍾志傑，夏曦，還有張宗可。夏曦是被周e來從新疆直接打發到莫斯科來的，表面上是擔任中g西北局駐莫斯科的代表，實際上是因為這位在西北搞肅反的時候得罪了太多人，現在呆不下去了。而張宗可則是在山東土地改革的時候加入中國gcd的，當過一陣鄉鎮小學校長，後來覺得沒有什麼大出息就投靠了軍事情報局當特務，結果就被安排到中g駐莫斯科代表團來了。
三個中國人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色，進入日本國民社會黨！這可是個意外的收穫啊！
鍾志傑壓低了聲音接著問：「知道日本人和蘇聯人在搞什麼名堂嗎？」
「具體情況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片山潛已經被蘇聯gcd當成了自己人！蘇聯gcd還非常急於幫助他打開局面。」
「打開局面是什麼意思？」夏曦插話道：「難道是要赤化日本嗎？」
「不知道，這個不大可能吧？」金九搖搖頭。
鍾志傑又對金九說：「金九同志，你說有途徑安排人員進入日本國民社會黨？」
金九凝眉思索了一下，「可以試試看，不一定能成。」
鍾志傑扭頭看著張宗可說：「少卿，你的檔案上說，機關安排你學習過6個月的日語是吧？再給你3個月去學一點朝鮮語，然後去試試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