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權力之術 第 372 卡爾.馬克思方案 文 / 大羅羅
從國際主義者的觀點看，蘇聯對波蘭的入侵是一場真理戰勝邪惡，gc主義戰士戰勝反動軍隊的解放戰爭。
後來蘇聯當局公開的戰爭記錄片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最常見的畫面就是一隊隊頭戴著模樣古怪的尖頂軍帽、滿身塵土的紅軍戰士，幾公里幾公里地連續不斷，步行或者是騎馬進軍。還有一些卡車或馬車拖曳的重炮跟著他們一起向前推進，或者乾脆乘坐或車隆隆地向西駛去。而在所有的土路、公路和鐵路兩側都是打扮得好像過節一樣的波蘭勞動群眾，揮舞著紅旗，舉著鮮花、麵包和鹽歡迎著全副武裝的蘇聯紅軍——而當時跟隨紅軍一起行動的中**事觀察員楊傑中將和日本軍事觀察員荒木貞夫他們的所見所聞，也差不多是這麼一個場面。他們原來是要觀察一場防禦性的軍事演習，可看到的卻是一場堪稱完美的戰術突襲！
當然，波蘭人還是有抵抗的。這是在完全意料之中的。在突襲行動開始的頭幾天裡，在某些關鍵的交通樞紐，這樣的抵抗一度還顯得非常激烈。有大約一萬個gc主義戰士在這幾天裡被打死或打傷，但是波蘭軍隊的損失至少五倍於這個數字！紅軍擁有更多的大炮，更多的軍隊，更為堅強的戰鬥意志，而且還達成了突然襲擊。
蘇波兩軍的戰線，就是一道移動著的政治界限；蘇聯gcd正把他們所信奉的一切東西強加於波蘭人。一個以緬任斯基為主席的蘇維埃波蘭在1922年3月20日掛牌成立了，他們自稱代表三千萬波蘭人民。是波蘭的唯一合法政府——就像現在柏林的那個德國gcd的蘇維埃政府所宣稱的那樣。為了給蘇聯的進攻尋找更多的合法性，波蘭蘇維埃政府成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邀請蘇聯紅軍幫助他們解放自己的祖國——從一個民選的波蘭反動政府手中！許多在蘇聯的波蘭gcd人或者是會說波蘭語的蘇聯人已經提前被組織起來，接受了必要的訓練，現在成了波蘭紅軍波蘭地方蘇維埃政府的幹部。他們跟在進攻的蘇聯紅軍身後進入自己的祖國，從蘇聯紅軍手中接管過被蹂躪了一番的城市和村莊，然後按照蘇聯的模式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的蘇維埃政權。清算所謂的貴族、資本家、地主、富農，並且發展一批波蘭無產者參加他們的革命，將那些夠不上被消滅，但也不願意加入革命陣營的普普通通的波蘭人組織起來，用鮮花、麵包和鹽來歡迎紅軍的後續部隊。當然還有中國和日本的軍事觀察團以及記者。這就呈現在是楊傑、荒木貞夫，還有整個世界眼中的「波蘭解放戰爭」。
蘇聯的gc主義者解放波蘭的計劃，叫作「卡爾.馬克思方案」，這個方案拉開了20世紀gc主義者聖戰的序幕。從這一次的「波蘭解放戰爭」開始，這顆星球上戰爭的形式的目的都為之一變。爭奪土地和財富似乎不再是戰爭的主要目標——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
而且區別戰爭敵我陣營的標準也不再是國家和民族，就像中世紀的宗教戰爭中所發生的事情一樣，信仰現在成為了蘇聯和gc國際的武器！在他們「解放」一個國家之前，首先進行的是gc主義信仰的傳播和該國gcd的組建，除了中國gcd之外。其他所有的gcd都被置於gc國際的絕對領導之下！它們的成員被要求將自己洗腦成為一個所謂的國際主義者，可以為了解放全人類這個遠大的目標。而成為自己的資產階級祖國和民族的敵人。就像現在的波蘭gcd人所做的那樣，在戰爭開始之前盡可能破壞自己國家的國防力量，在戰爭開始後則全力配合進攻的蘇聯紅軍，並且在他們的扶植下成為這個國家新的統治者。
這種類似於宗教戰爭的模式在這一次的「波蘭解放戰爭」中發揮出了巨大的優勢。通過潛伏在波軍總部內的波蘭gcd員，蘇軍統帥部得到了整套的波軍防禦計劃，由此可以制定出具有針對性的進攻方案。在紅軍攻入波蘭後，地下的或者是跟隨紅軍進入的波蘭gcd人又在紅軍的幫助下，在最短的時間內在紅軍佔領區建立起了鞏固的政權。從而又讓這些地區變成了蘇聯紅軍事實上的鞏固後方，極大地減輕了蘇聯紅軍的後勤壓力。而波蘭gcd人又在波軍後方製造了一系列的搗亂和破壞。比如破壞橋樑、鐵路、暗殺波軍指揮官，散播各種謠言等等的，又讓波軍本來就很混亂的抵抗變得更加混亂。除了被粉碎，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出路了。
因此，「卡爾.馬克思方案」取得了成功，很快地嚇壞了一個有三千多萬人口、有一支三十多萬或者更多的軍隊的國家，叫它乖乖地聽命於gcd人組織的蘇維埃政府。而同時受到驚嚇的還有整個資本主義陣營。直到蘇聯紅軍一路打進華沙城的時候，還沒有一個西方強國敢於站在白色波蘭一邊對蘇聯宣戰。此時距離戰爭爆發，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星期！
西方國家的報紙對這種裡應外合的侵略戰爭（按照gcd人的說法是解放戰爭）做著可怕的描述，「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革命——世界的革命！」
一時間所有的西方報紙都在做著最悲觀的預測。波蘭看起來已經完蛋了！下一個倒下去的肯定就是德國了！然後會不會是整個西方世界呢？呃，德國現在好像已經倒了一半了，而且西方國家還沒有商量好怎麼拯救她……
……
現在的中國駐德國大使館已經遷到了德國巴伐利亞州的首府慕尼黑——實際上在德國3月革命發生的時候，中國大使館的三位主要負責人就已經在慕尼黑了。革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正在慕尼黑市內的一家啤酒館裡參加宴會。是德國納粹黨和巴伐利亞邦長官，還有駐巴伐利亞邦的國防軍司令共同出面舉辦的歡迎中國大使蔣百里等人的酒會，整個慕尼黑的政界和名流幾乎都參加了。當然也包括納粹黨的領袖阿道夫.希特勒，他和赫爾曼.戈林、魯道夫.赫斯、恩斯特.羅姆等幾個納粹黨的頭頭們現在也是慕尼黑政界的紅人。這次蔣百里、黃郛和徐浩宇的慕尼黑之行就是受了他們的邀請。而這三個中國外交官因此也有幸成為阿道夫.希特勒「奇跡般拯救德國」的目擊者了。在蔣百里日後撰寫的回憶錄裡是這樣記載當時的情況的：
「……當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穿著納粹黨衝鋒隊制服的年輕人突然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俯身在希特勒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這位德國未來的元首就吼叫起來，然後跳上一把椅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拔出一把手槍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現場立即就安靜下來了，接著就跳下椅子。走向講台。向現場所有目瞪口呆的賓客宣佈了革命的消息。他叫喊道：『gcd的無產階級革命已經開始了！柏林已經被起義的工人武裝給佔領了，魏瑪共和國已經被推翻！gcd宣佈成立了蘇維埃政府！全國各地都有gcd領導的武裝暴動發生，德意志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我們必須團結起來，拿出勇氣來同gc主義的敵人戰鬥！不能再有半點猶豫了！』
大廳裡的許多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呆了。誰都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假。不過很快又有幾個穿著西裝或是軍服的年輕人慌張地跑進來。他們證實了希特勒剛才的話——柏林被gcd所控制，艾伯特總統和魏爾斯總理，還有整個內閣成員都下落不明！一個蘇維埃政府已經在柏林成立，德國gcd的領導人拉狄克和台爾曼成為德國最高蘇維埃的主席和人民委員會主席。蘇維埃政府還下達了命令，宣佈解散國防軍和全德所有邦的政府。命令全德各地的工人階級立即武裝起來並且接管政權……
此時希特勒讓人把巴伐利亞邦的長官卡爾，國防軍駐軍司令洛索少將。還有邦警察局長賽塞爾等三人請進一間宴會廳旁邊的房間。四個人在裡面呆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希特勒已經說服了其他三人同他合作，立即組建一個臨時政府來領導德國同gc主義勢力作鬥爭了。不過這個臨時政府的最高執政官不是他們中的一員，而是原來德意志帝國陸軍的總參謀長保羅.馮.興登堡將軍，納粹黨的另一位重要領袖魯登道夫則會出任新的德軍總參謀長，現在的總參謀長（部隊局長）澤克特上將將會擔任陸軍總司令，希特勒自己的職位是臨時政府的國防部長，臨時政府的外交部長居然是原來魏爾斯內閣的外交部長瓦爾特.拉特瑙……而這個臨時政府組成名單上的所有人員。在第二天一大早就都出現在慕尼黑城內，並且粉墨登場了，似乎他們早就在等待著這個時刻似的。」
在後世的某些歷史學家們看來，這一次的德國3月革命從一開始就瀰漫著濃重的陰謀的味道。實力並不強大的gcd居然可以通過一場規模並不算太大的武裝起義奪取柏林，而且駐紮在柏林以南不遠的措森的大批國防軍居然沒有干預！反而在革命發生以後同國防軍的部隊局一起轉移到了萊比錫。在到達了萊比錫以後，事實上的總參謀部，陸軍部隊局也沒有立即佈置反攻柏林的作戰。
因為他們遇到了一個小小的意料之外的難題——魏瑪共和國的總統艾伯特和總理魏爾斯並沒有認命地宣佈下台。他們和魏瑪共和國政府的大部分內閣成員都撤退到了德國中部城市漢諾威。而且還準備繼續履行他們的責任。
於是，就在上百萬蘇聯紅軍橫掃波蘭平原的同時。德國國內出現了柏林的蘇維埃政府、漢諾威的魏瑪共和國政府，還有慕尼黑的臨時政府並列的危險局面！而與此同時。德國gcd組織的武裝起義。還在漢堡、不來梅，以及東普魯士等地陸續發生。看起來，如果西方國家再不採取有利措施的話，德國沒準就真的要變成赤旗的天下了！
1922年3月25日黎明的時候，中國駐德國大使蔣百里坐在原來中國駐慕尼黑總領事館，現在的中國駐德國大使館的辦公室裡面，嘴裡叼著一根香煙，正在仔細地重新起草他給南京的最新報告，講的是關於目前德國國內混亂局面以及中國應對辦法的建議——對於外交部在3月19日命令他將大使館遷到慕尼黑並承認德國臨時政府的做法。他個人是非常不理解的。因為目前英法美日等東西方列強都是承認漢諾威政府的，畢竟那個才是合法政府。中國在這個問題上的特立獨行，已經讓英法美等國駐德國的外交人員頗有微詞了。在他們看來，中國人實際上是在耍滑頭，既不願意得罪西方，又不肯得罪蘇聯，於是就找了這個不倫不類的德國臨時政府來承認。而蔣百里本人，實際上也是這麼認為的。
「進來。」他聽見敲門聲說。
「還在寫報告嗎？都寫了一個晚上了。」徐浩宇走了進來，拉開了窗簾。讓外面的晨光灑進來。
「外面有什麼事沒有？」蔣百里揉著眼睛問，他知道徐浩宇現在同納粹黨的人走得很近。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徐浩宇說。「漢諾威方面還是不肯讓步，他們畢竟是合法政府，大部分的地區仍然承認他們。國防軍雖然支持臨時政府，但是為了避免德國陷入分裂，只能暫不表態。至於英美法三國現在也有了分歧，美國認為漢諾威政府得不到國防軍的擁護，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鎮壓gcd的起義，所以他們傾向於支持臨時政府，以早日結束兩個政府並存的局面。但是法國反對這個提議。因為他們認為臨時政府的軍國主義色彩太濃重，主要的實權人物都是保皇派，法國人擔心臨時政府在鎮壓了德國gcd後會復辟霍亨索倫王朝。」
「波蘭的情況怎麼樣？」蔣百里知道德國問題的關鍵在於波蘭，只要波蘭暫時能夠頂住，慕尼黑和漢諾威就能繼續扯皮。
「波蘭政府遷到了波茲南，波蘭總統沃伊切赫夫斯基已經辭職，把權力移交給了畢蘇斯基。現在就看畢蘇斯基的能耐了。不過慕尼黑臨時政府的所有人都不看好畢蘇斯基。他們認為除非西方肯直接加入戰爭，向蘇聯宣戰。否則畢蘇斯基的軍隊維持不到今年5月份。」
「這是個大概率事件。」蔣百里說。「那麼蘇聯紅軍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開始休整？這可能會給畢蘇斯基一點喘息的時間。」
徐浩宇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坐到了辦公室裡的長沙發上。他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一夜。一邊瞭解情況，一邊和納粹黨的頭頭們拉關係，後者是常瑞青的命令。「從昨天開始紅軍就沒有再向西挺進，波蘭人宣稱他們頂住了紅軍的攻勢，不過任何一個懂軍事的行家都知道，這是蘇聯紅軍主動停止的……他們一口氣打垮了大概30萬波軍，將整條戰線向西平移了250公里，還佔領了波蘭首都華沙。這樣的戰績放到世界大戰中，都能算是奇跡了。現在蘇聯紅軍肯定已經精疲力竭，必須要停下休整一番，補充一下彈藥，然後再發動新的進攻，到時候就是波蘭的末日了。我想，慕尼黑和漢諾威的兩個德國政府會在紅軍再度發動進攻前達成一致的吧？」
「當然，到時候兩方面再爭吵不休的話，國防軍就能名正言順做出選擇了。」
「百里先生現在也支持臨時政府了？」
「我一直是支持臨時政府的，但是從國家利益出發，我還是認為應該同英美法保持一致。」蔣百里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起了步子。「現在就看英國和法國了，他們如果不肯向蘇聯選擇，那就只能讓臨時政府控制德國。不過……臨時政府的人事可能還在進行一些變動。興登堡和魯登道夫都是不受西方歡迎的人物，我覺得英法可能會要求組成一個由艾伯特領導的聯合政府，由臨時政府和漢諾威政府合併而成。」
「大概吧。」
徐浩宇又打了個哈欠，就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就在他離開辦公室後不久，刺耳的電話鈴就響了起來。這是臨時政府國防部打來的電話；希特勒部長正在來大使館的路上，他要和蔣百里大使討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關係到幾十萬人的生死。蔣百里思索了一下，立刻答覆表示歡迎。他猜想臨時政府很可能已經對現在的對峙局面感到厭煩，他們將要採取什麼大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