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權力之術 第 427 目標！上海 三 金剛號沉沒 文 / 大羅羅
1923年7月18日傍晚。東海洋面，夜幕已經漸漸開始降臨下來了，十數艘格式軍艦組成的艦隊，正在海面上犁出一道道白浪。這支艦隊的核心是四艘金剛級戰列巡洋艦！還有八艘千噸上下的驅逐艦圍繞在它們四周巡行保護。
這就是從海參崴附近的阿穆爾灣匆匆趕來的日本海軍第二艦隊。雖然現在日本陸軍連吃敗仗，可是日本海軍卻牢牢控制著中國沿海的制海權，光是這裡的四艘戰列巡洋艦，就足以將整個中國海軍都送入海底了！
第二艦隊旗艦金剛號上，鈴木貫太郎海軍中將在右側船舷的走廊上面緩緩地散步，不時做著幾個伸展舒張的運動。看似悠閒，但是眉毛卻緊緊鎖著。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弟弟，陸軍第14師團師團長鈴木孝雄，雖然陸軍牢牢封鎖著每一個不利的消息。但是在離開阿穆爾灣之前，他還是從寺內壽一那裡打聽到了第13師團、第14師團在中國遼寧省的鳳凰山區遭遇華軍主力突襲的消息！還知道了鈴木孝雄的師團部被華軍包圍。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堅持到海軍取得上海作戰勝利，迫使中國政府求和的那一天了！
而且對於上海作戰，鈴木貫太郎也並不是特別樂觀。這兩年日本海軍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中**隊在上海的佈防！位於吳淞口和高橋的兩座大要塞的照片更是擺在每一個日本海軍將領的案頭。從要塞的外觀分析，恐怕305mm口徑的艦炮是打不動的。至少要使用356mm口徑的艦炮在較近的距離進行轟擊。可是這兩個要塞距離長江口的距離都在30公里以上，連長門號的410mm主炮都很難夠得著。要用艦炮摧毀它們的話。恐怕必須要讓寶貴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深入長江口航道……真不知道那裡有多少水雷和魚雷快艇埋伏著！歐戰中的加裡波利戰役，英國佬就有四艘戰列艦或戰列巡洋艦重創沉沒啊！但願長江口之戰不要變成第二個加裡波利戰役。
鈴木貫太郎輕輕歎了口氣，剛停下腳步，就看見第二艦隊的參謀長米內光政大佐站在自己身旁等候了。鈴木低聲詢問：「米內君，有什麼事情嗎？」
「閣下，長門號戰列艦轉來最新的戰情通報。」米內光政的臉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雙手奉上了一份薄薄的卷宗。鈴木貫太郎心裡頓時就是咯登一下，接過了打開一看，裡面就是一張黃色的抄報紙。上面簡簡單單寫著幾句話。
「陸軍第13師團、第14師團、第19師團、第20師團等部。雖然發揚勇武，但是仍然難耐敵軍之優勢火力、兵力。苦戰數日之後，遺憾告負。傷亡失蹤還未完全統計，估計在八萬人以上！另外，第13師團長井上幾太郎中將失蹤，第14師團長鈴木孝雄中將殉國成神……」
「一日之間就丟了四個師團！」鈴木貫太郎低聲訝異的驚歎了一聲。雖然早就做好了陸軍打敗仗的心理準備，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陸軍的敗仗居然吃到這種地步！
四個師團在滿員的情況下。加在一起也有10萬餘人！現在光是陸軍自己報告的損失已經超過8萬了，如果考慮到隱瞞損失的慣例，這四個師團差不多就是玉碎了！再加上日前在雙城子玉碎的第10師團，短短一個多月，日本陸軍居然就丟掉了5個師團！而且還有8個師團被切斷了後勤線……要是最後也落個玉碎的下場，這場戰爭還能挽回嗎？
看完電報的鈴木貫太郎站在那裡。臉色鐵青，半晌沒有說話。米內光政皺著眉毛不知道應該如何寬慰自己這個痛失親人的頂頭上司。而這個時候，兩隻日本鬼子都沒有想到，在離開他們不遠的海面上，正有兩雙貪婪的眼睛透過望遠鏡在打量著日本第二艦隊的四艘寶貴的戰列巡洋艦呢！
「一、二、三、四……乖乖。都是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四十萬華元啊！這下咱們要發財啦！」
說話的當然是中國海軍001號潛艇的艇長姜墨三少校了。他的001號潛艇和另外一艘002號潛艇現在就守在日本第二艦隊通往長江口的直線航線上。居然還真給他們逮了個正著！
馮雲東還是和姜墨三並肩站在潛艇的桶裝艦橋上，兩個人是一塊兒上了抽煙的，順便客串一下瞭望手，沒想到還真給他們瞧見了金剛級戰列巡洋艦標誌性的英式三角桅桿。
「墨三，還是現實一點吧！四艘金剛級咱們兩艘潛艇是無論如何對付不了的。」馮雲東長長的吐了一口煙。「能打沉一艘就不錯了，用全部16枚魚雷打其中的一艘，打完就趕緊溜走。」
姜墨三隻是搖頭。「可惜了，可惜了……咱們潛艇大隊攏共就兩艘e級潛水艇，要是他娘的能有二十艘，這四艘日本戰列巡洋艦就能包圓了！上海戰役不用打就能贏了。咱們委員長咱們就不捨得多買幾艘呢？」
馮雲東沒好氣的瞪了姜墨三一眼。「你小子以為潛水艇是巡洋艦、驅逐艦啊！那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英國人肯賣給咱們兩條已經是對咱們的支持了……法國和德國他們都和咱們訂了盟約，三十個炮兵團都白送給咱們，可就是不肯賣潛艇給咱們！知道為什麼嗎？是怕得罪英國、美國！這兩個海軍霸主最反對的就是咱們這樣的海軍弱國發展潛水艇。所以這個寶貝只能自己造，靠購買是買不到幾艘的。」
姜墨三湊到馮雲東耳邊，嘻皮笑臉地低聲問道：「逸之大哥，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咱們委員長有沒有大力發展潛水艇的計劃？小第我想陞官可是想瘋了的，這個潛水艇要是不擴編。小弟就要去學開飛機了！你知道嗎，有三條27000噸的航母正準備開工呢。設計方案的第一稿已經出來了，海軍軍令部和空軍總局正在組織人手評估呢……這航空母艦的艦長最少是個少將！」
「他娘的，你小子盡想著陞官發財的美事兒。」馮雲東笑罵道。「海軍裡面上將、中將一大摞，航空母艦艦長能輪到咱們這些晚輩？」
姜墨三丟掉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煙，哈哈一笑道：「那得軍功上說話，咱們委員長可是賞罰分明的。」
「那就別磨蹭了，趕緊下去準備戰鬥吧！」馮雲東也扔掉了香煙，抄起艦橋上的對講器大聲命令道：「發現日本艦隊！戰列巡洋艦四艘。將敵情通報002號，拉戰鬥警報，緊急下潛！」
「嗚、嗚、嗚……」刺耳的警報聲立即就在001號的艇艙內響了起來。
「下潛！緊急下潛！」姜墨三和馮雲東一前一後從潛艇的升降艙口跳進了艇艙，跟著下來的是監視哨的水兵，最後下來的是值日軍官，他把升降艙的艙門彭的關上然後擰緊密封扳手。
此時的潛艇已經變成了一頭露出獠牙的水下殺手，進入戰鬥崗位的姜墨三臉上也不見了方材嘻嘻哈哈的表情。神色無比的凝重，開始大聲地下達命令。
「發現日軍艦隊，有四艘金剛級戰列巡洋艦，正向我們的方向駛來，航速15節，約45分鐘後進入魚雷射程！立刻通知002艇。目標為敵戰列巡洋艦編隊的首艦，發射全部魚雷，完成任務以後立即脫離戰場，返回青島港。」
「是！」通訊官大聲回答。
「現在下潛至潛望鏡高度，保持水平航行。」
「是艇長。」水平舵手答應道。
此時的日本第二艦隊還在二十多公里開外的洋面上航行。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海面上還飄起了牛毛細雨，所有的瞭望哨都沒有注意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兩艘中國潛艇。整個編隊仍然在以15節的巡航速度向長江口方向前進。和後世擁有強大反潛作戰能力的日本海上自衛隊相反，眼下世界第三的日本海軍根本沒有什麼反潛能力，而且腦子裡也沒這根弦兒。如果說現在中國海軍高層都是活在甲午戰爭時期的老頑固，那日本海軍的頭頭們就是生活在日俄戰爭中的，滿腦子都幻想著用一場對馬海戰那樣的艦隊決戰奪取制海權。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他們花掉了日本軍費開支的60%建造昂貴的主力艦，可就是不捨得進口幾台主動聲納安裝在那些昂貴的海軍軍艦上面。
而現在，就是日本海軍為他們落後的戰術思想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升起潛望鏡！」
001號潛艇的潛望鏡緩緩升起，姜墨三將軍帽斜拉，眼睛貼著潛望鏡看去。龐大的日艦編隊仍然在以15節的航速前進，沒有改變航向更沒有加速。看來是沒有發現自己和002號艇。
這時，兩艘中國潛艇的魚雷長和他的部下，正在緊張地進行魚雷發射前的準備工作。現在中國海軍的魚雷都是上海的英商耶松船廠生產的，生產技術來源於英國，一點也不先進，就是最普通的使用熱動力和觸發引信的魚雷。各種性能指標平庸的一塌糊塗，發射後還會因為尾部外洩的氣流產生大量的氣泡而被對手發現。不過這種不先進的魚雷卻非常非常的可靠，只要瞄得夠準，操作正確，距離夠近一般都能打中，打中了準保會爆炸。
四枚18英吋的魚雷被裝上雷頭定好深度推進了發射管。在得到了魚雷長的報告後，姜墨三又一次升起潛望鏡觀察了日本艦隊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航向深度。隨後下令道：「航速五節，緩慢前進，注意禁止大聲說話。」
由於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實戰，所以各個艙內，年輕的中國潛艇兵們都不是太緊張。不過他們這次面對的不是日本商船，而是強大的日本主力艦隊！
潛望鏡又一次升起。日本艦隊浩浩蕩蕩的從遠處駛來，和001號艇的距離已經不足5海里了！
姜墨三仔細觀察了日本艦隊的編隊。是最標準的反潛隊形，但是護航的驅逐艦數量卻不足。只有區區八艘，分別位於四艘戰列巡洋艦的兩側。姜墨三不由得大喜過望。這樣的護衛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馮雲東看到自己這個學弟的表情，就知道有戲！他忍住興奮輕輕地問：「怎麼樣，有把握嗎？」
姜墨三回答：「打肯定能打中，沉不沉就要看運氣了。」
「會打沉的！一定要打沉！」馮雲東咬著牙說。「那可是襲擊委員長坐艦的金剛號啊！」
……
此時，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艦長岸井孝一大佐站在艦橋內，心裡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前任關幹成大佐了。他和自己是江田島海軍兵學校同一期的畢業生。而且「吊床號」都比較靠前，如果不是那麼倒霉攤上「金剛號事件」的話。說不定能當上海軍大將吧？可現在卻背了個大逆的罪名被軍事法庭判了死刑……裕仁皇太子也不出來說句話，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忠臣就這麼死去嗎？
心情不予的岸井孝一大佐在艦橋裡踱起步來。一旁的大副近籐信竹看到井孝大佐愁眉苦臉的樣子，低聲安慰道：「艦長閣下，最近全艦的士氣已經有所提高了，金剛號事件的影響已經漸漸過去了。」
「是啊！」岸井孝一大佐歎了口氣說道：「一多半的軍官被捕，搞得人心惶惶，有什麼必要呢？誰還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宮中的意思嗎？唉……」
近籐信竹也歎了口氣說道：「大佐閣下。我知道您不瞭解宮中的做法，但是您應該知道，宮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為了國民……我們做臣子的只管跟從就是了。」
岸井孝一大佐搖搖頭，還想說什麼，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第二艦隊司令官鈴木貫太郎中將已經散完了步，和艦隊參謀長米內光政並肩走進來了。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吧？」鈴木貫太郎問了一句。
「司令官閣下。一切正常。」岸井孝一回道。他哪裡知道，此時在渾濁的海水下，正有兩艘藍灰色的e級潛艇悄悄潛伏著。它們猶如兩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就等著目標進入它們的攻擊範圍。
「金剛號戰列巡洋艦距離我艇2600米！速度15節，方向西南！」姜墨三回頭看了一眼隨001號艇出戰的潛艇部隊司令官馮雲東。見對方重重點了下頭，又抑制著激動的心情下達命令道：「方位023。目標敵金剛號戰列巡洋艦！魚雷定深2米，慢射，一到四號魚雷呈扇形發射！預備……射一！射二！射三！射四！」
艇身輕微地顫抖了幾下，揚聲器裡響起了魚雷長的聲音：「報告，魚雷發射完畢！」
「魚雷艙立即注水，第二次裝填魚雷！」姜墨三緊接著又下令道。e級潛艇到底是一戰時期的產物，火力不能和後來二戰中的潛艇相比，同時只能發射四枚魚雷，這樣的火力很可能不足以給金剛號以致命殺傷。所以必須冒著被日軍驅逐艦攻擊的風險進行第二輪魚雷攻擊。
很快魚雷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魚雷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發射！」
「方位023，目標金剛號！定深2米，發射！」
艇身又是一陣輕微的顫抖，又是四條魚雷依次從001號潛艇的魚雷管發射出去了！
「降下潛望鏡！緊急下潛至30米，趕緊撤離！」
潛艇緩緩地轉向離去，馮雲東和姜墨三則手拿著秒錶看著時間一秒秒流逝，兩個人的額頭都已經是大汗淋漓。就在兩人幾乎以為魚雷打空了的時候。「轟轟……」接連兩聲的爆炸聲響起，緊接著又是三聲沉悶的爆炸聲。這證明了至少有五條魚雷命中了敵艦。
「擊中了！」就在潛艇裡的水兵們高聲歡呼的時候。轟轟轟的爆炸聲再一次響起，那應該是002號潛艇發射的魚雷命中了敵艦！
「升起潛望鏡！」在潛望鏡裡，姜墨三清楚地看到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冒出了熊熊的烈焰，艦艉明顯下沉，看來已經大量進水了！為金剛號護航的一艘驅逐艦正拚命往海裡扔深水炸彈，不過明顯沒有發現華軍的兩艘潛艇，只是在胡亂投擲。
放下潛望鏡，姜墨三長長吐了口氣，得意地笑了起來。「金剛號算是完了，肯定要沉沒了，咱們這下立了大功了！」
而在離他們不遠的金剛號戰列巡洋艦的艦橋內，整個兒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艦長岸井孝一滿臉是血，也顧不上包紮，就大聲詢問起損失情況了。
「艦長閣下！本艦中魚雷8枚！左舷中部兩枚、左舷尾部三枚、右舷艦艏一枚，艦舯一枚，艦艉一枚……艦艏油艙被擊中，燃油大量洩漏！艦艉船舵毀壞！動力艙中彈，海水正在大量湧入！船體嚴重傾斜……艦長閣下，金剛號要沉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