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467 奧羽合戰 文 / 大羅羅
仙台、山形、鶴岡……
石原莞爾接過安田送上的情報細細看了一遍，然後用紅藍鉛筆在一張五萬分之一的日本東北地區軍用地圖上勾畫出了雙方的戰線。東京臨時政府軍的部署有些出乎意料，在兵力仍然佔據優勢，又獲得了中美英等國「支持」的東京方面居然採取了最保守的防禦姿態。準備放棄了秋田、巖手兩縣，而將防線建立在宮城縣和山形縣境內的仙台山形鶴岡一線，那裡是日本本州東北最狹窄的地區，從日本海到太平洋的距離僅僅只有一百一十幾公里！由於目前日本內戰的交戰雙方都沒有強大的海軍力量可用，因此繞到對方身後實施登陸的戰術並沒有多少成功的把握。所以東京方只要扼守住一條一百多公里的防線，就能將日本紅軍封堵在奧羽地區和北海道了！
也就是說日本gcd如果想要解放全日本，就只有正面突破仙台山形鶴岡防線！考慮到雙方的兵力對比情況，恐怕將有一場惡戰在等待著這些日本gc主義戰士了。
「真琦參謀長。」石原莞爾將情報遞給了這間作戰室裡面的老大，日本紅軍總參謀長真琦甚三郎，喃喃道：「東京方在一百十幾公里的防線上面擺開四個師團進行防禦，又在福島縣和新瀉縣境內擺了兩個師團作為預備隊，關東平原上還有兩個師團……這一仗不好打啊！」
身為日本紅軍總參謀長，真琦甚三郎的軍事素質當然也差不到哪裡去。他接過情報後並沒有再看上一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地圖：「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他們的士氣低落。兵將都沒有什麼戰意，當然不可能進攻。而要防守的話，自然會選擇最有利的地形進行部署。畢竟國賊那邊也不乏優秀的陸軍精英，這樣的戰術當然能想到的。」
「真是不想同他們打硬仗啊！」石原莞爾扭頭看著安田康夫道：「安田君，政治保衛局有什麼調略的辦法麼？」
「已經調略過好幾回了，」安田康夫的那雙三角眼中滿是無奈。「但是上一次策反北海道分艦隊和第103師團以後，東京方面也加強了對軍隊的控制。特別是在得到了美國人的兩億美元貸款後，西園寺公望還撥出了一大筆錢用於收買軍中的高級將領。」
「看來真要打一場苦戰了，雖然勝利是必然的。但是損失恐怕也不會小吧？」石原嘟囔著搖搖頭。他和這間作戰室內的大部分人一樣，雖然都想打進東京推翻臨時政府的反動統治。但是卻都不願意打一場損失慘重的硬仗，在他們看來不論是自己一方的紅軍，還是對手的「賊軍」。都是日本的武力。在自相殘殺中損失掉實在太可惜了。
「不一定會有苦戰，」安田康夫搖搖頭，笑道：「我們的情報人員偵察到，東京方面的後勤補給相當困難，特別彈藥十分匱乏，就算是出於第一線的奧羽方面軍各部也沒有充足的彈藥。」
「沒有彈藥？怎麼會呢？」真琦甚三郎疑惑道：「他們不是有英美中的支持麼？」
「支持？」安田康夫冷笑：「恐怕是在幫倒忙！參謀長同志應該聽說過美國和中國以防止日本內戰擴大化為名對日本實行的武器和軍用物資禁運吧？一開始我們以為中美兩國不過是在做做樣子，欺騙日本人民。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偵察，我們發現他們真的非常嚴格地實行了禁運！不僅武器彈藥進不了。就連生產武器彈藥的原材料也進不了日本，所以東京方面控制的兵工廠現在大多停了產。」
「真的實行了禁運？」真琦甚三郎一臉的狐疑。他知道中美兩國這麼干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不由地追問道：「安田君，情報人員有沒有偵察到中美兩國對我國內戰的真實意圖？」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讓日本被gcd統治！」石原莞爾搶答道。他的目光中滿是憂慮。也不知道是在擔心中美的陰謀，還是害怕日本會被他們這次gcd人搞壞掉。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中國人最擔心的恐怕不是日本和蘇聯站在一起，而是日本變成……變成英國和美國在亞洲的看門狗！那樣他們就沒有辦法合法佔有遠東濱海和台灣島了，而且英美為了讓中日兩國之間保持平衡，極有可能會限制先進的軍事技術輸入中國。可日本要是變成一個和蘇聯結盟的蘇維埃國家，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日蘇聯手不僅對中國呈現出夾擊之勢，而且還嚴重威脅西方列強在南洋的殖民地，在這種情況下，西方列強就算不進一步扶植中國，也不會對他們多加限制，這樣中國就能得到一個相對良好的發展環境了。此外，日本國內許多對gcd存在誤解偏見的知識分子也很有可能逃往中國，這對缺乏技術人員的中國工業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的事情。」
「至於美國，他們可能想借口日本變成gc主義國家將聯合艦隊主力一直扣留在馬尼拉！這樣美國海軍就將是太平洋上的霸主了……而一個失去了海軍主力的日本，理論上對美屬菲律賓也構不成什麼威脅。或許美國人還以為將來的日本會把收復遠東州失地和台灣、北朝鮮當成國策。當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
石原莞爾帶著冷笑道：「或許美國對日蘇聯手向南洋發展的局面也是樂見的！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美國頂多失去菲律賓，不過美國人早就承諾在二十二年後給予菲律賓完全獨立地位了。早一點失去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是英國卻不能承擔失去馬來亞、緬甸和印度的後果！一旦日蘇同盟向南洋和南亞擴張，英國一定會加入德法中意的反蘇同盟……這樣英德法中意和蘇聯日本波蘭之間就將發生一場世界性的大戰。而美國就將再一次坐收漁利！」
聽了石原的分析。屋子裡面的日本紅軍軍官都頻頻點頭，同時臉上都浮現出了擔憂的表情。如果未來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是蘇聯、日本、波蘭、東德這個組合和中國、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開打的話。誰勝誰負簡直就是一目瞭然的！
石原莞爾繼續道：「如果美國真的在下這局大棋的話，對我們日本而言也未必不是一次機會……因為我們日本和蘇聯根本不是中、英、法、德、意五個軍事強國的對手！這是必敗的戰爭。而必敗的戰爭是沒有人會打的！所以美國一定會想辦法加強我們和蘇聯的國力，讓我們至少能有個兩三成的勝算吧？」
「兩三成的勝算總比沒有勝算要好。」真琦甚三郎苦笑著問：「石原君，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呢？」
「當然是打贏手頭的這場戰爭了！」石原莞爾的目光慢慢凌厲起來：「既然美國和中國都希望我們贏得日本，那我們還客氣什麼？我們也不必等到大雪融化，現在就冒雪向秋田、巖手兩縣進軍，如果可能的話，一直將戰線推進到山形縣和宮城縣境內。同時全力備戰奧羽合戰！如果可能的話。就在今年冬天打西園寺一個措手不及！一定要在奧羽合戰中痛殲國賊，一舉奠定勝局……因為我們日本是無法承受一場長期內戰的！」
……
「奧羽……奧羽合戰……」
就在大日本紅軍總參謀部開始制定奧羽合戰計劃的同時。日本臨時政府執政官西園寺公望正舉著蠟燭，在霞關執政府內看新掛起來的軍用地圖。仙台山形鶴岡那裡。密密麻麻地標滿了部隊的番號。
剛剛從上海返回的北一輝也同樣舉著蠟燭，站在西園寺公望身邊也在看地圖。說起來真是讓人心酸，堂堂的亞洲第一工業國日本的首都的電力供應在關東大地震後就變得時有時無了，直到現在還沒有恢復……
半天之後。西園寺公望才放下蠟燭拍拍手。心事重重地吐口氣：「一百十幾公里的防線，有四個師團一共十萬大軍，還有二百多門大炮。兵力也不算薄弱了，紅軍怕是出不了奧羽地區了吧……只要能拖上一年半載，應該能組成一個聯合政府了……」
「一定可以的！」被日華合邦的問題搞得焦頭爛額的北一輝，雖然面容有些憔悴，可精神頭兒倒還不錯。
西園寺公望卻苦苦一笑，剛才的那番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就算奧羽防線能夠暫時守住。日本gcd也不會罷休的。因為臨時政府根本找不到可以收拾爛攤子的辦法，至於北一輝在上海和會上提出的「日華合邦」。也不過是給日本的未來上一個保險罷了。以目前日本國內的局面，就算東京聯合政府真的答應合邦，中國人也肯定不敢來接盤。
「北君，你說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會不會真的錯了？」西園寺公望的眉頭緊緊擰著，望著窗外隱隱約約的火光道：「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反對我們，晚上都有人在霞關遊行……」
北一輝咬咬牙：「錯的不是我們，而是裕仁和gcd！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日本帝國還是一片欣欣向榮呢！多好的局面啊，帝國在大陸上擁有富庶的遠東州和朝鮮，在海上還擁有台灣島，還擁有世界第三的海軍……將來就是不實行南下國策，也能讓國民過上富裕的生活……那麼好的局面都讓裕仁和gcd給敗了！特別是gcd，根本就是蘇聯的走狗，為了蘇聯的利益不惜毀掉整個帝國！他們才是真正的國賊！日本帝國就是被他們給出賣的！」
西園寺公望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北一輝，微微搖頭，張了下嘴好像要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的時候兒，就聽見門外一陣腳步聲急響，就看見一個穿著筆挺的燕尾服，長相有些賊眉鼠眼的30來歲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
「近衛閣下，您來了。」西園寺公望對來人十分尊敬，將手中的蠟燭交給北一輝。親自上前去迎接。這個姓近衛的年輕人就是近衛文縻，雖然矮西園寺公望一輩（都是籐原氏的人），但是近衛家在籐原氏中的地位卻遠遠高於西園寺家。身為近衛家當主的近衛文縻也兼任著籐原氏的族長。所以西園寺公望這個眼下日本頭一號國賊是不敢在近衛文縻面前充老長輩的。
在9.3東京革命之前，近衛文縻是日本議會貴族院的議長。現在日本已經是民國了，沒有了貴族，自然也沒有貴族院議長了。革命以後，近衛也沒有在臨時政府內擔任什麼官職。而是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在東京臨時政府和救國委員會之間牽線搭橋，成為兩家舉行和談的中間人了。西園寺公望的兒子西園寺八郎就是通過他的路子去北海道的。今天他來霞關見西園寺公望就是為了和談的事情。
近衛文縻冷冷掃了一眼北一輝，然後就朝西園寺公望微微一躬。雙手將一份文件遞給西園寺：「西園寺閣下，八郎公子的電報，救國委員會提出了新的八項和平條件：第一、實現和平的基本方針為：政治民主化。軍隊國家化，及各黨派平等合作；第二、應該迅速結束臨時政府的獨裁統治，召開由各黨派代表及社會賢達參加的政治協商會議共商國是，組成由各黨派參加的聯合政府；第三、在政治協商會議召開和各派聯合政府組成後應該盡快進行制憲會議選舉。然後由制憲會議決定國體問題。制定國家憲法，選舉正式政府；第四、臨時政府必須解散一切特務機關，釋放一切政治犯，保障人民的一切民主權利；第五、在立憲會議選舉出正式政府之前，應該停止同中國的和平談判，之前由臨時政府同中國達成的全部停戰或和平協議應視作無效；第六、樺太島、北海道、青森縣、巖手縣、秋田縣等地暫時交由救國委員會管理；第七、雙方立即開展軍隊國家化的談判，救國委員會希望可以將其屬下的軍隊縮編為十個師團和一個海軍艦隊；第八、在聯合政府完成組建並接管政權之前，臨時政府應該採取切實有效之措施穩定日元幣值。」
「真的麼？」西園寺公望一直緊緊擰著的眉毛頓時鬆了開來。接過近衛手中的文件，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最後輕輕吁了口氣，對北一輝道：「這下好了！這下日本終於有救了！」
他又對近衛說：「近衛君，請你立刻回電給八郎，就說臨時政府接受全部八項條件，希望救國委員會可以盡快派代表前來東京。」他頓了下又說：「對了，近衛君，麻煩你再跑一趟美國大使館，轉告伍德先生我們臨時政府的和平誠意。請他在中國人那裡替日本周旋一二。」
近衛得了西園寺的指示就興沖沖轉身離去。他剛一走遠，北一輝就湊到西園寺公望身邊，低聲提醒道：「閣下，這八項和平條件恐怕是gcd的政治攻勢，我們千萬不能上當！」
西園寺搖搖頭道：「北君，gcd的伎倆我又如何不知道？可如果我們拒絕他們提出的八項和平條件，拒絕和談，gcd就不發動政治攻勢了？恐怕他們的攻勢比我們同意談判還要厲害！」
北一輝搖搖頭，還想說什麼。西園寺卻擺了擺手：「就這樣吧，同gcd的和談你不要過問就由我來負責。」
北一輝說：「那同中國人的談判呢？」
西園寺苦笑一下：「先拖著吧……反正現在中國人也和咱們事實停戰了，現在的談判無非就是在日華合邦上面扯皮。如果日g真的有誠意和我們一起把國家搞好，我們又怎麼會去和中國合邦呢？」
「可萬一，萬一日本真的落入gcd之手呢？」
西園寺公望的臉色一下鐵青起來，好像嚼鋼咬鐵一樣吐出一句話：「那就只有用日華合邦來為日本上一道保險了！」他歎口氣：「但願我們不要因此成為大和民族的罪人！」
……
日本東北，青森縣青森市，日本救國委員會總部之內。
會議室當中，救國委員會、日本紅軍，還有日本gcd的高層正濟濟一堂。日g主席片山潛一手揮舞著剛剛收到的電報，一邊大聲道：「敵人已經被我們迷惑了！同志們，解放全日本的時機已經成熟了，資產階級敵人絕對不會想到，我們偉大的工農紅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日本解放戰爭！
大日本紅軍的高級指揮員們，我要求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採用一切手段，用最短的時間，徹底消滅忠於臨時政府的反動軍隊！明年的建國紀念日（2月11日）之前，你們要將紅底金太陽的旗幟插遍整個日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