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權力之術 第471 大中華聯邦 三 文 / 大羅羅
公元1923年12月中下旬，一直在是戰是和之間徘徊的日本內戰，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
日本臨時政府苦心經營的奧羽防線在短短數日內被完全摧垮，大獲全勝後的日本紅軍立即兵分兩路。以偏師攻入新瀉縣，掃蕩北陸諸地；以主力向南攻佔福島縣，兵鋒直指關東平原。而臨時政府辛苦集結起來的奧羽方面軍六個師團的重兵，都或是全軍覆沒，或是遭遇重創一路潰逃。局勢之危，似乎已經是無法挽回！
鹽浦（海參崴）。
在日本遠東軍主力或潰滅，或避走蘇聯之後，鹽浦要塞就成了日本在遠東濱海地區唯一的支撐點了。鹽浦城內，不僅有兩個日本陸軍的常設師團，還有超過兩百萬的難民。其中的大部分是在中日停戰以後，從遠東濱海各地陸續逃亡而來的，按照後來日本gcd的口徑，他們都是不甘心做亡國奴的遠東（日本）各族同胞。另一部分則是從日本本土逃過來的有產階級、知識分子，還有原先日本帝國的華族，這一類人按照日g的說法，自然就是反革命分子了。
而日本gcd和大東亞共榮會，也都在鹽浦城內建立了各自的組織。前者得到了流亡的遠東日本人的擁護，成天在鹽浦城內遊行請願，要求現下鹽浦的統治者鹽浦守備司令寺內壽一中將出兵抗華！後者則四下遊說跑到鹽浦來的反革命分子，向他們宣傳日華合邦的好處。倒也吸引到了一些意志不堅定的日本鬼子下水當了日奸國賊，每天也有不少原先在日本本土有頭有臉的人物往寺內壽一的司令部裡跑，向他控訴gcd的罪惡。要求帶兵回本土剿共！
至於寺內壽一，還有鹽浦城內的兩個中將師團長，四個少將旅團長，還有三個掛著大佐軍銜的參謀長等一干日軍高層。則是左右為難，惶惶難以終日。出兵抗華倒是他們心中所願，只是眼下華軍在遠東擺了七個軍的重兵，其中的兩個軍就守在阿穆爾斯基半島的出口。還有傳聞說中國人剛剛從德國的克虜伯公司訂購了四門420mm口徑的榴彈炮。估計就是用來摧毀鹽浦要塞的鋼筋混凝土工事的！在如此敵強我弱的形勢下面，這群日軍軍官哪裡還敢出兵去送死？不過帶兵回本土剿共也不可行，一方面他們幾個對打內戰這種事情都比較反感。而且他們還擔心自己帶兵離開鹽浦之後，華軍會趁虛而入；一方面東京方面也沒有調動部隊的命令下來，他們又怎麼能擅自帶兵回國呢？
於是這些日軍少壯派將佐就只是干坐在鹽浦的司令部裡面，滿懷著複雜的心情。伸長了脖子等著日本本土傳來的好消息或是壞消息。在12月17日之前。他們幾個還為日g和臨時政府達成初步和平協議而高興了一陣子。可是誰也沒想到，日g揮師南下和奧羽合戰決出勝負，還有日本臨時政府批准日華合邦條約的消息緊接著就傳了過來！
這下幾個日軍將佐可就都看明白大勢了，東京臨時政府時日無多，未來的日本必是赤旗的天下！而他們這些人，也必須在東京和南京之間做出抉擇了……
在12月25日聖誕節的這一天，日本gcd派出的特使野阪參三乘坐的一艘日本紅海軍的驅逐艦，就緩緩駛進了鹽浦的金角灣。而鹽浦城內的幾個日軍高官。以寺內壽一為首，全都披掛整齊。帶著衛隊儀仗隊軍樂隊什麼的，在碼頭上面肅立恭候。
看著驅逐艦桅桿上面的紅底金太陽旗幟，寺內壽一長歎一聲對身邊的人說：「真是沒有想到啊，6個月前咱們的大日本帝國還風光無限，現在居然快變成日本蘇維埃國了！咱們這些人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底下有一個看不清形勢的大佐回了一句：「他們gcd也是承認天皇陛下的，不是說昭和天皇很快就要復位當紅色天皇了麼？咱們的大日本帝國還是在的！」
寺內壽一苦笑著搖搖頭道：「要是沒有這個紅色天皇，我們的下場或許還能好一點，有了這個紅天皇，我們將來只怕都沒有葬身之地！」
……
一進鹽浦，野阪參三就得到了最高的禮遇，就被安排住進了裝飾豪華的遠東州總督府。這座總督府也是原先俄羅斯帝國濱海邊疆省總督的官邸，後來又被日本人用作整個遠東州最高長官的駐地。不過原先日本的遠東州總督是個什麼親王，在9.3東京革命後就自己下台跑去香港隱居了，而日本臨時政府也沒有派來新的總督，所以就一直空在那裡。現在寺內壽一等人安排野阪參三住進來，實際上就已經表明了要參加革命的態度了。
倒不是他們這些日軍將佐真的相信gc主義，而是要他們在東京和南京之間選擇一個效忠的話，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投靠南京當日奸的。
而野阪參三則是帶著惋惜的神色看了一圈這座金壁輝煌的官邸，然後就讓隨員將寺內壽一和鹽浦守備司令部參謀長杉山元請了過來，開始討攣浦日軍的前途問題。
看著兩個眉頭緊鎖的日軍將佐，野阪參三卻是一團春風般的微笑：「寺內將軍，杉山大佐，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帶領數萬日軍精銳，死守鹽浦孤城，讓幾十萬華軍難進寸步，真是辛苦了，我代表日本gcd，代表救國委員會，代表天皇同志和全日本的人民向你們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們！」
聽到這個話，寺內和杉山頓時覺得心頭一暖，原先那些對gcd的牴觸情緒也就煙消雲散了（不散還能怎麼著？）。寺內說：「下官身為遠東軍參謀長，只能眼睜睜看著遠東大片國土淪陷敵手。卻無能為力，實在慚愧之極……現在日本國內局勢將定，gcd又是全心全意要抗華的。想必不日就要派遣大軍來反攻遠東，下官只願當一個聯隊長，親自帶兵為反攻大軍之先鋒！如能在收復國土的戰鬥中成神，也算得嘗所願了！」
杉山元也附和道：「下官也願為反攻遠東之先驅，縱使受盡七苦八難，也要收復失地盡逐華寇！」
野阪參三笑笑：「二位能夠有這樣的覺悟實在是日本之福，國民之福啊！不過反攻遠東之事卻不可操之過急。眼下國內戰爭雖然已經分出勝負。但是西園寺賣國集團還在負隅頑抗，解放全日本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內戰之後的日本恐怕是個百廢待興的局面，沒有幾年休養生息恐怕是無力驅逐盤踞遠東的華寇。」
寺內壽一和杉山元都微微皺眉。不過轉瞬就恢復了平靜。華軍的戰鬥力他們兩個身處第一線的日軍軍官還能不知道麼？別說是經過了關東大地震重創，又剛剛打完內戰的日本，就是之前處於鼎盛時期的日本不也被他們打得大敗？所以之前他們兩個的這番話不過是向gcd表個態，同時還想摸摸日g的底。看看有沒有聯合蘇聯夾攻中國的風聲。不過聽野阪的口風好像日g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裡還是要以恢復國力為工作重點的。
野阪參三忽然也換了一副沉重的表情。接著往下說：「而且我們還得到確切情報，在西園寺國賊集團不顧全國人民反對，簽署日華合邦條約後，中帝國主義正在策劃對日本本土的全面入侵！」
「什麼！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寺內和杉山同時驚呼起來。
野阪點點頭：「千真萬確！根據情報，中帝國主義正在制定一個以朝鮮半島為跳板入侵日本土的侵略計劃，就像歷史上的元寇所做的那樣！不過我們可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神風上面……我們計劃在朝鮮半島南部同中帝國主義的軍隊展開決戰！而守住南朝鮮將是保衛日本本土的關鍵，現在離開明年春天只有短短幾個月了，我們已經來不及組建更多的軍隊。只能盡可能將手中的兵力調往南朝鮮。不過目前我們所掌握的兵力還是非常有限，所以我們希望將鹽浦的兩個師團調往南朝鮮。」
寺內壽一和杉山元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寺內說：「鹽浦誰來守？」
野阪參三聳聳肩：「我們沒有力量同時保衛鹽浦和南朝鮮。」
杉山元猛地站了起來：「難道要放棄鹽浦麼？」
野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歎口氣道：「杉山同志，鹽浦和日本本土的距離有800多公里，而朝鮮半島同日本本土的距離不過200公里！」
寺內壽一問：「部隊什麼時候調往朝鮮？」
野阪心裡輕輕吁了口氣，臉上卻還是萬分凝重地表情：「兩個月內一定要完成調動……鹽浦要塞一定要予以徹底破壞，鹽浦城內的難民也要盡快完成轉移。」
……
南京湯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會議室內國共兩黨的核心人物濟濟一堂。所有人都已經聽到一些風聲，知道常瑞青正在醞釀一件關係到整個中國乃至整個東亞未來格局的大事，所以不管手頭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都暫時撂下趕了過來。
其實大家心裡面多少也有些數，常瑞青在戰勝日本並且同日本臨時政府簽訂日華合邦條約後，下一步大概就是要組建一個什麼聯邦，同時也有可能要佈置對日本本土的入侵了！這一次常瑞青召集大傢伙，恐怕就是為了這兩件大事吧？
每個人的心裡面都略有些忐忑，組建個什麼聯邦倒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在大家看了無非就是換塊牌子的事情而已。但是利用一個沒有多少法律效應的《日華合邦條約》將日本變成未來的中華聯邦名義上的一部分，就讓人感到有些不大靠譜了。
日華合邦這個事情已經紛紛揚揚的傳了一陣子，大傢伙都在私下不止一次議論過了，報紙上也有不少「專家」寫過評論文章。比較一致的意見是，中日「合則兩利」是毫無疑問的。可是中日之合必須建立在雙方的國民和政治勢力都心甘情願的基礎上。而現在的「日華合邦」顯然是沒有這樣的條件。特別是日本gcd贏得日本內戰以後，中日兩國根本就勢同水火，中國如果想強行同日本合邦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武力征服日本本土了！
所以包括大部分兩黨核心人物在內的有識之士。都是不大贊成中國去同日本搞什麼合邦的。但是常瑞青在最近一系列的公開演說當中，又在大力鼓吹中日合邦。考慮到這位在中日戰爭和關東大地震後一路飆升的威望，反對合邦的聲音也就越來越輕了……
不過眼看著中國同日本gcd的戰爭「越走越近」，終於有人準備犯顏直諫，勸說常瑞青放棄不切實際的中日合邦了。眾人剛剛分散落座，茶也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立法院長宋慶齡就跳過寒暄直入主題了：「委員長。開會之前你先給咱們透個底。現在日華合邦的條約已經簽了，咱們中華民國和日本民國理論上算是yiti了，那麼日本臨時政府的危局咱們要不要挽救？如果要挽救的話。是不是就要出兵日本本土了？」
常瑞青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裡頭的人。蔣j石難得也來參加會議，不過坐在那兒面無表情，如同一尊泥菩薩。胡漢民笑瞇瞇地靠在沙發裡頭，一臉的淡定。潘玉成是常瑞青的老丈人。張君勱則是跟從常瑞青多年的心腹文官。不過常瑞青卻沒有給他們透過多少底，所以滿臉都是擔憂。中g方面的陳獨秀、王亞樵、邵飄萍，還有白崇禧、王君皓、趙振等人多少知道一些常瑞青的心思，因此沒有多少擔憂的神色。
常瑞青笑笑：「條約是簽署了，可是並沒有生效，咱們的立法、參政兩院還沒有通過，日本那頭現在根本沒有立法機關，所以這個條約也可以說是無效的。但是日華合邦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就慢慢瞧吧。但是入侵日本本土的戰爭短時間內是肯定不會有的，這一點孫夫人可以絕對放心。」
宋慶齡輕輕吁了口氣，常瑞青讓她絕對放心，想來是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日華合邦的事情雖然荒唐，可是比之前的「常式詛咒」來，還是更靠譜一些的。在她身邊坐著的蔣j石卻是潛心研究左民主義好些日子了，他眼中光芒一閃低聲道：「委員長，日華合邦該不會是世界聯邦的起點吧？」
常瑞青微笑頷首：「介帥覺得如何？兄弟的這個設想有可能實現麼？」
蔣j石卻笑而不答。政務院總理潘玉成卻皺眉道：「耀如，你的見識當然是超過我們所有人的，但是……我們也不要把算盤打得太如意了。現在國際上面的政治分析家們大多持這樣的觀點，蘇維埃日本成立後就是一潭和蘇聯一樣的禍水！而這潭禍水的去向就是兩個，不是南洋就是咱們中國！而咱們搞出這個日華合邦擺明了就是在把日本這潭子禍水往身上招……現在西方國家的輿論都是這麼認為的，他們還說：未來中國和蘇聯、日本之間必有一戰！而他們的亞洲殖民地則能再維持一百年。」
他的話剛剛說完，張君勱就接過話題往下說：「委員長，外交部還得到消息，美國政府已經任命原菲律賓總督倫納德.伍德為駐日本大使，而且還有傳聞說，倫納德.伍德很有可能會在東京陷落後滯留不走……美國很有可能會同gcd日本建立外交關係！」
常瑞青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很有可能的……日本gcd並不是傻瓜！」他指了指在座的中g政治局委員邵飄萍道：「飄萍，你把gc國際轉告我們的事情對大家說一下。」
邵飄萍道：「gc國際告訴我們，日本gcd已經成功策反了鹽浦的日本守軍，並且準備將他們全部調往南朝鮮。最晚到明年二月底，鹽浦就是我們的地盤了，另外，日本gcd還表示他們會盡快想辦法讓台灣軍也撤往琉球。」
常瑞青只是苦笑了一下：「看來日本gcd不是傻瓜啊！」
潘玉成皺眉道：「那麼說日本gcd是想和咱們緩和？可是他們為什麼不提出讓咱們廢除日華合邦條約呢？」
「他們不想真正緩和！當然，他們也不想決裂。他們只是想把未來的中日關係當成一張王牌來打！」
常瑞青頓了一下，笑道：「看來現在日本gcd的領袖們當中是有高人的！呵呵，這也沒什麼奇怪，像裕仁這麼愚蠢的對手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不過他們的高人現在接了一副爛攤子，想要搞好是沒有那麼容易的。咱們暫時不用把他們放在心上，還是干咱們自己的事情吧。
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應該有兩個，第一當然是經濟建設！現在中日戰爭算是基本上收場了，接下去咱們該把這段時間落下的建設趕緊抓起來，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各項工作都還要完成的；第二就是組建大中華聯邦，眼下這個聯邦就是由中華民國和遠東民國組成……日華合邦的事情就模稜兩可地拖著以待將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