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7 血與火的世界 三 豪賭 文 / 大羅羅
德意聯合對法國、比利時開戰的消息，如同一場超級颶風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席捲了整個世界，從莫斯科到倫敦，從南京到華盛頓，每個人都在議論這場發生在法德意之間的戰爭會給已經淪為血火世界的這顆星球帶來多少的災難還有變局。
丘吉爾坐在白廳街海軍部的會議室裡，大口大口的抽著雪茄，這個大英帝國的海軍大臣現在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正和來訪的張伯倫首相侃侃而談。「這真是一個好消息，首相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為法德開戰乾上一杯？」
這話真是夠直率的，很不符合英國紳士的標準，不過就實際情況來說，好像是這樣的。雖然英國已經「認可」了德國在歐洲大陸上的霸權，也承諾不會干涉法德之間的衝突。但是任何能夠嚴重削弱德國，讓歐洲大陸重回到平衡格局中來的事情，仍然是大英帝國的精英們夢寐以求的。所以在座的英國大人物們，雖然努力維持著矜持和淡然，但是誰都感覺到這間屋子裡面洋溢著的輕鬆和歡的氣氛。
而且，今天的好消息還不止是法德開戰。外交大臣安東尼.艾登緊接著又報告了一個特大喜訊，是英國駐南京大使館發來的消息。中國政府願意以正式條約的形式向英國提供澳大利亞安全的保證——如果日本膽敢在澳大利亞、英屬幾內亞、英屬俾斯麥群島和英屬所羅門群島等地登陸，中國就將重對日開戰！而中國的這個保證想要交換的不過是英國的一個不干涉日美戰爭的私下承諾。這也就是說。日本正在籌劃向美國發動一輪的進攻！目標很可能是夏威夷群島！
張伯倫笑瞇瞇點著了煙斗，美美地吸了一口香煙。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不僅德國佬要倒霉了，連美國佬也馬上要再栽個大跟頭了。看來大英帝國真的熬到時來運轉的時候了。唯一讓人有些遺憾的是，中國人的形勢好像比想像中好，他們在西伯利亞和中亞的進攻好像非常順利，日本又一心一意找美國的麻煩，看來已經放棄了和蘇聯聯手對付中國的想法了。不過他們的好日子想必也到頭了，一旦托洛茨基在西線的壓力大為減輕，就一定會加強東線的力量。到時候中國人就要在西伯利亞和中亞陷入苦戰了。
而大英帝國只要趁著蘇聯忙著在東西兩線和中德交鋒的時候在印度戰場發動反擊，似乎就有機會重振往昔的榮光了……
當大英帝國的高官們把目光投向印度，滿腦子都是怎麼奪回這顆帝國王冠上的寶石時。華盛頓的白宮裡面也是一片的喜氣洋洋。「我們應該向法國提供幫助！」昨天還在為日軍的下一個進攻方向而煩惱不已的羅斯福總統，現在正眉飛色舞的向自己的閣僚和將軍們描繪美國奪取世界領導權的構想：「一定要讓德國和中國陷入苦戰，必要的時候我們甚至可以援助蘇聯！現在中英德結成了維護舊世界的同盟，蘇聯則是砸碎舊世界的工具……而最好的結果就是中英蘇德在世界大戰中四敗俱傷。那麼未來就屬於美國了！」
「總統先生……現在美國也陷入了一場消耗巨大的戰爭！」
一直堅持反蘇反g立場的麥克阿瑟上將有些不以為然地道：「根據中國和英國剛剛達成的協議。日本一旦侵犯澳大利亞就將遭到中英的夾攻，顯然日本人的下一個攻擊目標不可能是澳洲了。」
威廉.萊希馬上接過話題，說道：「總統先生，海軍認為夏威夷群島很可能在短時間內遭到日本的進攻……如果我們失去那個前進基地，恐怕就很難在短期內打敗日本了！」
被海陸兩軍的頭頭潑了兩盆冷水，正在興頭上的羅斯福感到有些不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日本麼？太平洋艦隊不會真的那麼菜，連夏威夷群島都保不住吧？他看了看威廉.萊希道：「上將。那您就說說夏威夷群島的防禦情況，戰爭已經打響5個多月了。我想那裡應該已經變成一座堅固的海上要塞了吧？」
「很遺憾，總統先生，夏威夷群島的防禦情況比起開戰之前沒有明顯改善，甚至還有所不如……至少那時還有龐大的艦隊駐守在珍珠港。」
威廉.萊希的話一下子讓羅斯福的興致落到了冰點，當過海軍助理部長的羅斯福當然知道失去夏威夷多美國來說意味著什麼！他皺著眉頭不滿地看了威廉.萊希一眼：「怎麼回事？上將先生，您難道不知道夏威夷群島的重要性嗎？」
威廉.萊希瞧了身邊的麥克阿瑟一眼，後者咳嗽了一聲，接過話題解釋道：「總統先生，事實上海軍已經盡可能加強夏威夷群島防禦了，可是陸軍卻派不出足夠的兵力和飛機去夏威夷。」
「為什麼？」羅斯福目光灼灼地看著麥克阿瑟。「為什麼沒有軍隊可派？美國不是已經進入戰時體制了嗎？陸軍也擴張到了300多萬！」
麥克阿瑟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實際上陸軍沒有多少可用之兵啊！陸軍在開戰前只有13萬人，人數上比中國的一個集團軍還少，武器裝備比不上他們。雖然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工業實力，可以很生產出武器，但是組建軍隊卻沒有那麼。因為軍官需要培訓，士兵需要訓練……現在陸軍的兵營裡面雖然有300萬青年，但他們不是真正的軍人，不具備上陣殺敵的必要素質！」
「那您就打算眼睜睜看著夏威夷陷落嗎？我的陸軍參謀長！」羅斯福一握拳頭：「立即加強夏威夷的防禦！必須在6月底之前將那裡的守軍增加到20萬，不。是30萬！」
辦公室裡的幾個將軍們都面面相覷，他們算是明白了，羅斯福的軍事學是建立在數學基礎之上的。只要數量多就一定能打勝仗。要真是這樣美國還爭什麼世界霸權？因為比數量誰能超過中國？
不過此刻的羅斯福和他的將軍們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他們為加強夏威夷群島的防禦而傷腦筋時。日本廣島縣的吳軍港內，已經是一片嘈雜忙碌的景象了，在日美戰爭後就一直空空蕩蕩的港口裡，這會兒已經泊滿了大大小小的軍艦和運輸船。
藥補給車隊排著長長的隊伍駛入這個幾天前還冷冷清清的軍港，碼頭上的吊臂正在來回擺動，將一枚枚沉重的炮吊上軍艦。
粗大的輸油管也從地下油庫一直延伸到了這些停泊在碼頭邊上的軍艦上。將數噸寶貴的低雜質輕質重油注入油艙。
管理油庫的軍官們呆呆的看著飛速轉動的儀表，不禁吸了口氣，號稱是「一滴血一滴油」的燃油。現在就像不要錢一樣的流入海面上這些大軍艦的肚子裡面。日本聯合艦隊的主力又一次集結到了吳軍港，而且集結的規模比上一次還有浩大，不僅聯合艦隊的主要作戰艦艇悉數到齊，還有數以百計的運輸船也出現在此。規模算得上巨大的吳軍港都已經容納不下所有的艦船了。港口外的瀨戶內海上也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艦船。
大隊大隊的步兵和海軍陸戰官兵，也排著望不到邊的隊伍開進了軍港。在幾個停泊在運兵船的碼頭上，滿滿的都是整齊成列，穿著土黃色軍裝的日本紅軍士兵，這些矮小的日本兵扶著步槍，背著背囊，默不作聲的列隊等候上船。到處都是湧動的槍口和軍帽。
「又是一場決定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大戰啊……」
站在可以看見港口的吳軍港鎮守府司令部大樓會議室的玻璃前的武田亨喃喃自語。
「如果真的能夠拿下夏威夷，日本gcd應該可以擺脫滅亡的危險吧……只要我們能守住那裡。中國人就不會背盟開戰，畢竟他們也不希望看到美國趁機奪回夏威夷。進而重回西太平洋，這樣我們就能在看似一片絕路之中，走出一條生路了……」
他慢慢轉給身，看著在身後畢恭畢敬站立的山本五十六。
「山本君，這次就要看你們紅海軍能否再接再厲，為黨和國家榮立功了。」
山本五十六啪的一個立正：「紅海軍聯合艦隊保證完成任務！」
武田一笑：「山本君，你覺得這次戰事會順利麼？」他雖然在問話，但卻沒有給山本五十六回答的機會，而是自言自語接著往下說道：「10艘航空母艦、9艘主力艦、8艘重巡洋艦、21艘輕巡洋艦、68艘驅逐艦、3艘水上飛機母艦、3艘潛艇母艦、31艘潛艇、18艘油輪、122艘運輸船和6個陸軍師團還有5000名海軍陸戰隊……就算夏威夷群島是銅牆鐵壁，如此強大的兵力也足以將其攻佔了吧？」
山本五十六正想附和一下，順便說幾句恭維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遲疑了一下。
武田銳利的目光立即盯著了山本：「山本君，你在擔心什麼？」
山本五十六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回答道：「目前的美國海軍還不是我們的對手，奪取夏威夷的作戰贏面很大。但是……主席，我卻在想日本下一步的行動，中國向英國的澳洲殖民地提供了安全保證。這樣就封殺了日本的未來……」
「你認為那樣的保證有意義麼？」武田亨輕輕反問。
「主席的意思是……」
武田亨冷冷一笑：「法國和德國已經開戰了，現在德國處於兩線作戰，蘇聯的西線壓力大減。這樣托洛茨基就能向東方投入多的兵力，用不了多久，常瑞青就再也顧不得對英國的承諾了。山本君，放手去戰吧，日本的未來就維繫在在紅海軍將士們的身上！」
……
1934年5月10日清晨，費爾干納盆地入口，苦盞要塞以西的第18集團軍前進指揮所內，迎來了前來視察的白崇禧元帥和楊仙逸空軍大將。這二位現在對法國德國意大利之間的戰爭基本上沒興趣。因為他們已經為攻取蘇軍控制下的費爾干納盆地的事情傷透腦筋了。
從3月份開始，投入了100多萬兵力的大攻勢止步在了這裡。阻擋中國百萬大軍進攻步伐的是位於盆地入口的苦盞築壘地域。這片築壘地域的核心是苦盞要塞，正堵著進入盆地的大門。在要塞南北兩側光禿禿的丘陵地帶上，則佈滿了蘇軍依山而建的要塞群和各種各樣的防禦工事。
為了敲開這個費爾干納盆地的大門，國防軍第18集團軍的3個軍9個師和8萬蘇軍已經在這裡絞殺了兩個星期，在付出了上萬人的傷亡代價後，仍然看不到奪取的希望。而且不僅在這裡，從南北兩線進攻費爾干納盆地的第36集團軍和第4集團軍同樣被阻擋在吉爾吉斯山脈和吉薩爾—阿萊山脈的崇山峻嶺之中，寸步南進。
而早先在常瑞青面前誇下海口的空軍司令楊仙逸。在空軍的轟炸屢不見效後，也只得親臨前線來看個究竟了。第18集團軍的這個前進指揮所設在苦盞要塞西北約12公里的一座300多公尺高的小山頭上，從這個位置可以將戰場的情況全部收入眼底。
從軍近20年。還是第一次真正上前線的空軍楊大司令從副官手裡接過望遠鏡，向戰場看去，映入眼簾的場面讓他倒吸了口涼氣。只見寬達20多公里，縱深最少有10公里的築壘地域如同傳說中的阿鼻地獄一般。到處都是冒著黑煙的殘破工事。大大小小的坑遍佈地表，看上去好像到了月球表面似的，燒成焦炭的人體碎塊是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不少已經化作一堆扭曲的鋼鐵殘骸的追獵者坦克殲擊車。
「怎麼……怎麼會這樣！？」
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這位孫中山時期就開始掌管中國空軍的大將扭頭就問已經升任第10航空師師長的王叔銘中將：「怎麼搞的，不是讓你們用斯圖卡摧毀苦盞要塞嗎？怎麼還打成這樣？」
聽到楊仙逸的質問，王叔銘苦笑著搖頭道：「鐵公（楊仙逸號鐵庵，苦盞要塞地面上的幾個堡壘早就被斯圖卡用500公斤的炸給炸塌了。可是蘇軍打仗早就打成精了。您看到苦盞要塞兩邊那些光禿禿的小山頭沒有？那些山體都叫他們給挖空了，裡面全都是巷道和避掩體。蘇軍就像地老鼠似的躲在裡面，咱們的穿甲炸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一旁的陸軍第18集團軍司令官朱d也補充道：「蘇聯人不僅把步兵藏到了地下，就連炮兵也有了專用巷道，根據抓到的俘虜交代，從1932年夏開始，蘇聯人就調來了數十萬勞工和苦役犯修築苦盞築壘地帶，把一大片的山頭都給掏空了。靠近費爾干納盆地入口的巷道主要是藏兵的，靠裡面一點是藏炮藏藥的，在苦盞要塞地下也都是地堡，就算要塞的地面建築統統被摧毀，他們也能依托廢墟和地堡繼續抵抗。現在8萬人的蘇軍幾乎都躲在地下，咱們的炮兵火力根本就打不著他們，空軍的炸同樣也炸不到。」
「也就是說第18集團軍砸不開費爾干納盆地的大門了？」白崇禧這時也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皺眉問道。
朱d搖了搖頭道：「就算能打下來也要崩掉幾顆大牙……真沒有想到費爾干納這塊骨頭難啃到這種程度。斯圖卡的500公斤穿甲炸都沒有用武之地，別說155公分、105公分的榴炮了。健帥，現在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屍山血海拿人命填了，從蘇軍築壘地帶的兩側邊緣慢慢啃，估計要傷亡二三十萬弟兄才能拿下來。」
白崇禧看看身邊的參謀長劉明昭：「伯承，你看怎麼樣？」
俗話說慈不掌兵，能當上方面軍、集團軍司令官的人就沒有珍惜人命的，在他們看來士兵的命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是否要犧牲他們，也只看值得不值得！當然，什麼人命價的話千萬別跟他們這種人說，在他們眼裡只有戰爭勝利才是價的！
劉明昭當然也是這一類人，不過拿人命填出來的勝利在這位天才參謀眼裡總是不完美的。他思索了一下問朱d道：「玉階兄，蘇軍在費爾干納盆地的兵力情況可以確定了嗎？」
「可以確定了，一共兩個集團軍，分別是第41集團軍和第42集團軍，另外蘇軍天山方面軍的司令部也在盆地內的費爾干納市，可能還有少量警衛部隊。」朱d回答道。
劉明昭若有所思點點頭，沉吟道：「方面軍司令部的警衛部隊是不會有多少人的，兩個蘇軍集團軍加一塊兒就16萬人，現在苦盞這裡就有8萬，剩下的8萬應該部署在北、東、南三面的山區。盆地裡面肯定兵力空虛！」他眼前一亮，看著白崇禧道：「健帥，咱們不如來個天降奇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