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4 登陸日本 九 有嗎？ 文 / 大羅羅
日本九州，熊本市郊外，高游原機場。
一架93式雙翼俯衝轟炸機在綠色的草坪跑道上面蹦蹦跳跳地降落了下來。在機場周圍恭候這架飛機到來的日本紅軍軍官們終於長出了口氣——現在北九州的制空權早就被華軍控制了。這座緊挨著日本本土防衛總軍九州總部的高游原機場在短短幾天裡面就挨了六七場空襲，幾根主要的跑道都被炸得坑坑窪窪，只有旁邊不起眼的草坪沒有怎麼挨炸，所以就被用來充當臨時跑道了，但是這種跑道無法起降大型飛機，所以今天這位要人只好在白天冒險乘坐93式俯衝轟炸機從東京飛過來了。還好中途沒有遇上中國戰鬥機阻截，否則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飛機剛一停穩，前座的駕駛員就先跳了下來，幫著後座一位穿著土黃色陸軍軍大衣的軍官解下身上的安全帶，把他從座位上面扶起來。那個軍官正是石原莞爾，此時他臉色青紫，還一個勁兒在打噴嚏，看來是給凍著了。日軍的這款93式俯衝轟炸機其實就是抄德國的hs.123，老掉牙的設計，不僅是雙翼而且連個機艙罩子都沒有，現在可是2月份的大冬天，地面上的溫度都在零下，空中三四千米就是零下十幾二十度，而且風還特別大！石原莞爾是1889年生人的，現在已經是快五十的人了，身體也不怎麼樣（歷史上只活到60歲），這一路還真是活受罪了。
他本來是夏威夷方面軍的司令員。指揮著二十萬日本陸軍守在幾個海島上面就等著玉碎了。也不知道武田亨哪根筋搭錯，覺得他挺有軍事才華的，所以就把他從夏威夷緊急召回。剛一回到東京，還沒來得及鬆快幾天，就得到了日本防衛總軍九州總部副總指揮的任命。武田亨在赤壁離宮地下室召見他的時候直言不諱地對他說：「荒木的軍事才能是很成問題的，根本指揮不了兩百萬人的大決戰，所以我只能指望你這個副總指揮了！」接到這個任務之後，石原莞爾再也沒有心情慢悠悠的坐船坐火車，就冒險搭乘一架93式俯衝轟炸機飛到了熊本。他現在對北九州前線的情況一無所知。能早一點見到荒木貞夫和安達二十三瞭解一下情況也是好的。
在機場等候石原莞爾的是九州總部的副參謀長木村兵太郎，他是陸士20期炮科畢業的，比石原莞爾高一屆。不過此人是日本的「炮兵專家」，一直負責武器生產，而且也沒有什麼主見，有個機器人的外號。真不知道要怎麼當好副參謀長？看著石原莞爾下了飛機。木村忙上前向這個小自己一屆但是官運非常不錯的學弟敬禮：「副司令員同志，你搭飛機過來太冒險了，萬一遇到暴支的戰鬥機……」
石原莞爾無所謂地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接過一位在場的參謀遞給來的裝滿了熱水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才皺眉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對馬島和濟州島是不是都丟失了？」
木村兵太郎歎了口氣，回答道：「何止是對馬島和濟州島，連壹崎島都在兩天前被暴支佔領了。」
「什麼！壹崎島也丟了？」石原莞爾的臉色一下陰沉起來了，他在夏威夷同美國人交過手。知道一個可以修建大型機場的島嶼是有極高戰略價值的！而且這個壹崎島還緊靠著九州島。
「壹崎島根本守不住，地勢太平坦了。根本就無險可依，在島上部署重兵只能白白犧牲，所以就擺了一個大隊和一些赤衛隊意思一下。不過我們在北九州沿岸已經重兵佈防，還有大量的岸防火炮……」
兩人一邊說一邊向等候的汽車走去，石原莞爾的臉色鐵青的都快變成黑色了。壹台島一丟，中國人就能把飛機場修到北九州的海灘邊上了，幾門老掉牙的岸防炮能頂什麼用？就算有420mm艦炮改裝的列車炮在敵人壓倒性空優的威脅下又能打幾炮？
木村兵太郎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以為石原在為日本的前景擔心，又歎了口氣道：「現在真是進退失據了，南下澳洲看起來就是德國人的一個騙局，夏威夷那邊又擋不住美國，暴支的大兵眼看就要在北九州登陸，也只能拼了……還好聯合艦隊在南太平洋又重創了美國艦隊，山本司令員剛剛給東京發電，表示南太平洋和南洋的戰事已經沒有大礙，聯合艦隊主力可以回援本土了，這樣戰局或許會有一些轉機。」
聽到聯合艦隊重創美國艦隊的消息，石原莞爾從心底裡面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苦笑：「千萬別相信海軍的鬼話，他們重創美國艦隊又不是一回兩回了，結果美國人反而越戰越強，聯合艦隊反而越來越弱了。」他和木村一前一後鑽進了汽車，又苦笑了一聲：「不過海軍那幫傢伙也算是盡力了，可惜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對一的公平決鬥，如果說我們實力是1的話，美國人的實力就是100，中國人最少有80，這場戰爭的前景真是讓人絕望啊！」
木村聽了他的喪氣話有些不服氣：「沒有那麼嚴重吧？如果我們和美國、中國的實力差距真有那麼大，那我們恐怕早就輸掉戰爭了！」
石原看著木村，搖了搖頭道：「木村君，我們現在參加的是一場世界性的戰爭！日本並非孤軍奮戰，還有蘇聯、印度同我們站在一起，而且太平洋戰場並不是這場世界性戰爭的主戰場，歐亞大陸才是主場……只要蘇聯和印度能夠擊敗中德，即使我們在太平洋上被美國打敗還是能贏得最後勝利的。可惜我們還是壓錯寶了……」
木村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無語來到了日本本土防衛總軍九州總部。石原推掉了九州總部為他舉行的接風筵席，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原來熊本煤礦工業公司大樓地下室，這裡現在是九州總部的作戰指揮中心所在地。
作戰會議室內。巨大的沙盤周圍，日本紅軍軍官——包括前一天才從莫爾茲比港途徑特魯克群島、塞班島飛回九州的日本紅海軍聯合艦隊首席參謀黑島龜人等人濟濟一堂。首先是九州總部參謀主任秦彥三郎大致介紹了一下最新的戰局變化情況。北九州的形勢似乎暫時穩定下來了，中國人在佔領了濟州島、對馬島、壹崎島三地後並沒有立即進攻北九州，只是出動戰列巡洋艦和飛機對北九州沿岸的軍事目標展開反覆的炮擊轟炸。看來是在為下一階段的大規模登陸戰做準備。
至於日軍的部署在沙盤上面可以說一目瞭然。先前配屬九州總部的17個師團（包括已經快全軍覆沒的106師團）中的12個組成北九州集群在長崎、佐賀、福岡三縣沿海地區一字排開，重點防禦平戶港、松浦港、唐津港、福岡市和北九州市等北九州北面面對對馬海峽的港口城市。此外，在九州島西面的佐世保和長崎各部署了一個師團，在九州島南部的鹿兒島市、串木野港、志布志港、宮崎市還薩南諸島、屋久島、種子島等九州南部的附屬島嶼上面都部署了數量不一的紅軍正規軍和赤衛隊。另外在熊本市還有一個充當北九州會戰總預備隊的第104師團。至於九州島的其它地盤。基本上只有戰鬥力很成問題的赤衛隊在守衛了。
瞭解了九州島的總體佈防情況後，石原莞爾忍不住就長歎了一聲：「不行啊，兵力太少了。到處都是漏洞。特別是東部地區幾乎完全空虛無備，南部的守軍也太少了，鹿兒島市只有一個聯隊，串木野港、志布志港和宮崎市都只有一個步兵大隊……這樣的兵力完全起不到守衛的作用。如果敵人在九州島南部登陸。在東部空降的話。我們在北部的重兵集團根本來不及回援。哪怕他們在北九州正面登陸，靠12個師團恐怕也很難抵擋住擁有壓倒性海空優勢的暴支軍吧？」
在石原莞爾發表意見之後，九州總部的高級軍官還有與會的各個部隊長也紛紛表示贊同。九州總部總指揮荒木貞夫則說道：「石原君，革命軍事委員會已經同意向九州增派援兵了，第一批16個師團正在趕往九州島的途中，最晚會在三月初全部到達，屆時九州島上的正規紅軍就能達到80萬！另外，西國總部（負責本州西部和四國島）所轄的正規紅軍也會達到80萬。隨時可以抽調兵力馳援九州。」
現下的日本紅軍總兵力雖然已經超過五百萬，但是刨去海軍和後勤機關人員。真正能用於野戰的只有三百五六十萬，其中有八十萬駐紮在南洋群島，二十萬在夏威夷群島，三十萬在馬裡亞納群島、特魯克群島和南太平洋戰場，十萬人在琉球群島，十萬人在樺太島，剩下的二百一二十萬人在日本本土。現在已經有一百六十萬被部署到了九州和西國，日本本土的其餘地盤上就只剩下五六十萬正規紅軍了，萬一中國人來個聲西擊東，在畿內或北陸地區登陸，後果真是難以想像啊！
石原莞爾拍了拍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久久地看著沙盤，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了聯合艦隊首席參謀黑島龜人：「黑島君，你有什麼意見嗎？」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的目光都聚攏到了這位海軍仙人參謀身上。日本畢竟是島國，而島國的國防極度依賴海軍，只要制海權在手，大海就是最好的防線，哪怕沒有幾個陸軍也不用擔心敵人的入侵。反之一旦失去海權，敵人就會隨時從海上向日本列島的任何地點發動進攻，日本陸軍就被迫沿著本土漫長的海岸線佈防，哪怕有數百萬之眾都不可能讓日本列島的防衛萬無一失。所以要打好北九州之戰的關鍵，還在日本紅海軍聯合艦隊身上，其實黑島龜人也是因此而來的。
「現在聯合艦隊有兩個預備方案可供九州總部選擇。」黑島龜人離開座位，從跟隨自己前來九州的一名海軍參謀手中接過一疊文件，然後其中分發給在座的高級軍官。
「考慮到日本列島沿岸的重要港口都在暴支空中力量的威脅之下，因此海軍聯合艦隊已經失去持久作戰能力，因此聯合艦隊提出的兩個方案都立足於速決。」黑島龜人介紹道：「第一案的代號為『紅旗二號決戰』，聯合艦隊主力將出擊九州沿海，同暴支海軍展開決戰以求擊破暴支登陸艦隊，奪回東洋海權！為此聯合艦隊將集中包括11艘航空母艦和5艘新式主力艦在內的全部主力回援本土。
第二案的代號為『游號作戰』，在這個方案中，聯合艦隊主力將以游戰誘敵為主，不追求海上決戰，只求將敵海軍主力從九州島附近海域引開，以配合陸軍實施北九州決戰計劃。『游號作戰』的初步計劃是以第2艦隊攻擊暴支在南洋地區的領地，以聯合艦隊主力攻擊暴支本土的東南沿海，迫使暴支海軍主力離開九州島附近海域。」
荒木貞夫扭頭看著石原莞爾：「石原君，你覺得九州總部應該採用『紅旗二號決戰』還是『游號作戰』呢？」
還別說，荒木這個老傢伙在這個時空沒有歷史上那麼狂妄了，大概是在蘇德戰場上見過世面，只是大日本紅軍壓根就是世界大戰賭桌上面的弱者吧？
石原莞爾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搖搖頭道：「司令員同志，黑島君，無論是『紅旗二號決戰』還是『游號作戰』恐怕都不能給北九州決戰帶來多少勝算。因為前者完全是在自殺！暴支在朝鮮半島南部至少集中了3000架飛機！而聯合艦隊現在還能拿出多少艦載機？你們在珊瑚海大海戰中不會沒有一點損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