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8 最漫長的三天 二 有嗎？ 文 / 大羅羅
「轟轟轟……」
一連串的黑色煙霧在華軍運輸機群的下放綻放開來，將指揮空降的蔣春林等人嚇了一跳，對日軍在九州島東岸的高炮密度感到有些意外。
他和華軍日本方面軍的其他高層都不知道，其實日軍已經預料到華軍有可能在九州島東岸幾個重要港口附近實行空投，所以將幾個從九州島北岸撤下來的師團部署到了這一帶，而且還在九州島東岸部署了兩個高炮旅團。不過由於日軍裝備的76.2mm高射炮的性能不佳，特別是定高引信的質量糟糕，所以看似密集炸開的炮彈對「高高在上」的華軍運輸機並沒有多少威脅。
乘坐在一架ju.88式轟炸機改裝的遠程偵察機上的蔣春林上將微微吁了口氣，回頭對身邊的參謀長說：「還好，還算好……這回只是扔假人，要是真的把空襲目標放在這裡，弟兄們可要損失慘重了。」
參謀長笑了笑道：「十萬個木頭人至少可以調動小日本十個師團！司令，您這招示假為真可是能上《孫子兵法》註解的。」
聽到這個馬屁，蔣春林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南京時間1936年3月2日下午6點了，再有10分鐘就開始空投！」
一聲令下，所有的運輸機艙門都被打開，不過機艙裡面卻沒有全副武裝的空降兵，只有兩個繫著安全帶穿著飛行服的空軍地勤士兵還有幾個被牢牢固定住的大木箱子。木箱的蓋子已經被打開了。兩個臨時上飛機執勤的空軍地勤士兵用匕首隔斷繩索，將木箱子推到打開的機艙門口，用力推倒木箱。將一箱子掛著小降落傘的假人倒向空中，然後又把木箱子整個兒扔了下去……
從蔣春林的座機向下看去，不計其數的傘花已經在空中張開，就好像有成千上萬的傘兵正在空降一般！
「司令員，司令員同志！電報，是第101師團、第102師團、第109師團的電報！」
熊本的日軍本土防衛軍九州總部內，已經是一片電話鈴聲和參謀軍官的吼叫聲音。一個參謀放下電話興奮地吼叫起來了。「敵人空降啦！就在九州東海岸的別府、大分、佐伯三地。大約有數萬空降兵！」
「什麼！？」
荒木貞夫和石原莞爾嚇了一跳，石原莞爾忙走上前去接過電話問了幾句，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方向電話耳機就對荒木貞夫笑道：「司令員，果不出所料，暴支空降兵真的在九州東海岸空投了！足足有好幾萬人吶！是不是要下令第101師團、第102師團、第109師團立刻出擊，痛擊暴支入侵者？」
「吆西！」荒木貞夫摸了摸大鬍子微笑點頭。石原莞爾就在電話裡面給第101師團、第102師團和第109師團下達了命令。就在他剛剛放下電話。又有人高聲喊道：「司令員同志。西國總部通報，長門市、荻市、益田市附近發現暴支軍空降兵……數量大約有3萬人！」
「又有3萬！？」
荒木貞夫和石原莞爾一下就愣住了，中國人有多少空降兵？九州東海岸扔下來好幾萬，本州西部又扔下五萬……不對！一架運輸機上面才能裝幾個空降兵？中國人裝備的ju.52日本陸軍航空兵也有幾架，上面能擠得跟個罐頭似的頂天能塞30人！現在一次扔下大概6萬空降兵豈不是要投入2000架ju.52？中國人有那麼多運輸機嗎？
「報告！」又有參謀吼了起來：「日向、宮崎、志布志三地發現暴支空降部隊，數量大約有三四萬……」
又來三四萬！荒木貞夫和石原莞爾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荒木問石原還有參謀長安達二十三道：「日向、宮崎和志布志三地並沒有駐防重兵，是不是要立即派部隊馳援？」
要馳援嗎？石原莞爾和安達二十三互相看看對方。不約而同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本來以為是料敵先機，誰想到中國人竟然玩出花來了。不知道怎麼變出了十來萬空降兵……
「會不會是下面的人搞錯了？誇大了暴支空降兵的數量？」安達二十三思索著問道。
「這種可能性應該是有的……」石原莞爾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種情況在戰場上也是很普遍的，一般情況下處於弱勢的部隊常常會高估對手的數量。石原緩緩道：「還是向日向、宮崎和志布志三地派出援兵吧，從鹿兒島的第112師團抽調兩個聯隊去志布志和宮崎，再從佐伯抽調一個聯隊去增援日向。」
「抽調三個聯隊去增援是不是太少了？」荒木貞夫起身來回的踱著步。如果前方把暴支空降兵多報三倍的話，那麼在向日向、宮崎和志布志三地空投的暴支空降兵應該有10000人，而空降兵是暴支軍精銳，不是三個日軍聯隊可以對付的。而且暴支軍為什麼把有限的空降兵分散使用呢？他們把30000人投在一個地方，不是有更好的效果嗎？他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最後只是歎了口氣命令道：「命令，調動熊本的第103師團去增援日向、宮崎和志布志三地，再給宮崎縣赤衛總隊下命令，要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不得放棄日向和宮崎。」他又看著安達二十三道：「海軍聯合艦隊主力和第2艦隊有消息嗎？」
「沒有，」安達二十三回答道：「他們現在還處在無線電靜默當中。」
……
3月2日下午6點20分，夕陽西下。
西太平洋，琉球群島以南220海里。
一架用ju.88中型轟炸機改裝的遠程偵察機在雲層中忽隱忽現。這種德國容克公司設計的中程轟炸機幾乎就是個「萬能飛機」。不僅可以充當水平轟炸機、俯衝轟炸機、重型戰鬥機、夜間戰鬥機，而且在略作改裝後，又是一架非常優秀的遠程偵察飛機。超過3000公里的超遠航程可以從台灣島起飛搜索琉球群島以南的大片海域。而且在安裝了最新式的1800匹馬力的空冷式發動機後，這種飛機的最高航速更是達到580公里/小時，足夠憑借高速擺脫日本96式艦載戰鬥機的追擊了，所以這種海軍偵察型ju.88飛機上並沒有安裝任何武器。
機艙外，白雲如絮，紅日西垂，好一派如詩如畫的景色。碧藍的太平洋好似一張望不到邊的天鵝絨幕布，隨著輕風緩緩浮動，只是沒有任何船隻進入瞭望手的望遠鏡目鏡當中。
這架ju.88偵察機的機長李長青將飛機交給副駕駛操作（因為要長時間留空飛行。所以偵察型ju.88配有兩名駕駛員和兩名瞭望手，同時駕駛員又要充當領航員和電報員），自己拿線圖端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手錶。他的眉梢漸漸擰緊。再過半個小時海上的能見度就要大幅下降了。到時候這架偵察機就只有返回飛回台灣島去了——要是雷達能夠裝上飛機就好了，這樣ju.88就能全天候執行偵察任務，就不怕日本艦隊利用夜色掩護靠近南洋艦隊主力了。
現在每到晚上，海軍基隆基地的全體官兵就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生怕他們的寶貝艦隊在琉球群島附近海域遭遇日本主力艦編隊……雖然廣東級戰列巡洋艦、南京級防空巡洋艦、中山級航空母艦和嬴政級航空母艦上面都有艦載雷達，可是受制於地球表面弧度，艦載雷達對海搜索的死角很大，只能發現三十多公里外的目標。這個距離對艦隊來說可不是絕對安全的！所以基隆基地每天都會派出8架遠程偵察機仔細搜索琉球群島以南300海里內的每一片海域，希望可以在第一時間掌握日本聯合艦隊的行蹤。
看來今天又是一無所獲了。就在李長青準備下命令返航的時候，身後拿著望遠鏡東張西望的瞭望手王小山突然大喊了起來：「機長，6點鐘方向，2架96式戰鬥機！」
李長青連忙看清，只見遠處兩個黑點正迅速逼近，連忙喊了起來：「大家坐好了，我們要玩點刺激的了！」
「哈哈，小日本的飛機可追不上咱們！」
「我知道，不過我還不想離開這裡！」李長青知道這兩架96式戰鬥機一定是日本航空母艦派出來的直掩機，也就是說日本航母就在附近，多半還不止一艘！所以李長青準備在附近再轉兩圈確定一下日本艦隊的具體情況。
日軍的96式艦載戰鬥機的最大時速才剛過500公里，而且這個最大時速還是紙面上的數據，除了專門用來測試的飛機，普通的96式能飛到480公里/小時就不錯了。而華軍的ju.88偵察機的全速卻可以高達580公里/小時，可不是用來糊弄人的紙上數據，德國佬在這方面是相當實在的。所以雙方的最大時速相差了足足100公里！
李長青接過飛機的操作權，一撥操縱桿，迎頭便衝向了那兩架96式，等到雙方距離5000米左右時，又一壓操縱桿突然開始俯衝，借助下降的慣性將速度提高到了600公里/小時以上，從兩架日本飛機的下方一衝而過，根本不給對手反應的時間。甩掉兩架日本飛機後又飛了兩三分鐘，數十道直上雲霄的黑煙頓時就讓瞭望手王小山興奮起來了。
「機長！你看那邊。」
順著王小山手指的方向，李長青很快看到了煙柱，所以立即迎著煙柱又飛來兩分鐘。一支艦隊就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了。王小山數了一數，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五六十艘掛著紅底金太陽旗幟的日本軍艦！其中至少有6艘蒼龍級航空母艦！
「6艘……還有2艘，最少有8艘蒼龍級！」
「確認8艘蒼龍級……」副駕駛取出電報機開始滴滴答答地給基隆基地和南洋艦隊發報。
「有沒有日本主力艦？」李長青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看見主力艦。」
「確認沒有發現沒有主力艦……」副駕駛離開把這個消息也發了出去。
「六架96式。衝我們過來了！後面還有2架……」
「知道了，知道了，都坐穩了。我們要拉升高度了……」
……
「巴嘎！8架96式圍攻一架支那飛機也沒有成功，這些飛行員統統都是笨蛋！」
飛龍號航空母艦的艦島上，第一航空艦隊司令官大西瀧治郎放下望遠鏡咒罵了一句。不過他真是有些冤枉手下的那幫飛行員了，這架中國人的ju.88飛機是用拉升高度的方法突圍的。這種偵察型的ju.88因為擁有性能更好的發動機，因此實用升限也從7500米提升到了10000米，這個高度日本人的96式壓根夠不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大搖大擺飛走。
「司令員。讓他們走吧，反正我們本來就是要讓他們發現的。」黑島龜人將一封剛收到的電報遞給大西瀧治郎：「暴支軍在北九州登陸了，還在九州東南部和山口縣的長門市、荻市。還有島根縣的益田等地投入了空降兵。根據九州總部的通報，暴支軍動用了三艘戰列巡洋艦用於炮擊北九州海岸線。」
「哦？！」大西瀧治郎眼中陡然炸開了寒光：「只有三艘嗎？」
「只有三艘，而且我們安排在湛江軍港的情報人員還發來報告，停泊在那裡的8艘航空母艦已經全部離開！」黑島龜人手指在琉球群島劃了一道。說道：「根據琉球群島守軍的報告。這幾天空襲琉球的暴支飛機中有大量的殲4e龍鷹，估計是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我估計暴支的航空母艦和戰列巡洋艦已經在琉球群島附近海域匯合，司令官，您看我們是不是要立即向南退避……」
大西瀧治郎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第一航空艦隊裡面並沒有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火力最強的艦艇就是兩艘利根級重巡洋艦和四艘最上級重巡洋艦，顯然不是3艘廣東級戰列巡洋艦的對手。
「不。」大西瀧治郎一擺手否決了黑島的建議。6艘重巡固然不是3艘戰巡的對手，但是實力相差並不會太大。因為中國人的廣東級戰列巡洋艦堅固有餘火力不足，3艘廣東級不過擁有27門280mm艦炮，而自己的6艘重巡則擁有56門203mm艦炮，雙方的火力相差並不大。而且利根級和最上級還是所謂的「重雷艦」，威力最大的武器並不是203mm的艦炮，而是威力強大的93式長矛魚雷！6艘重巡都裝備有4座3聯裝610mm魚雷發射管，所裝備的93式長矛魚雷可以說是當今世界威力最強的魚雷，不僅雷頭重量高達500公斤，而且射程和航速也要遠遠超過同時期的魚雷，即使以49節的高速也可以運行22000米！
另外，大西對日本海軍官兵的夜戰技能也充滿信心，雖然日本的陸軍和航空兵官兵的實戰經驗遠遠比不上他們的中國對手，但是日本的海軍官兵卻是在太平洋戰場上同世界第一海軍強國激戰了將近3年！
想到這裡，大西瀧治郎立刻看著黑島龜人道：「命令小澤治三郎指揮第七戰隊就地待機準備夜戰，第一航空艦隊主力向南退避！」
同一時間，那架ju.88偵察機發出的電報信號也傳到了琉球群島以南洋面上的南洋艦隊旗艦中山號上面。
「司令，發現日本艦隊主力了，至少有8艘蒼龍級航空母艦，就在琉球群島以南250海里，方位是東經xx、北緯xx，距離我們不到180海里！」
可惜了！馮雲東看了看艦島外面的天色，知道自己剛剛錯過一次殲滅日本聯合艦隊主力的良機。李之龍的報告卻沒有結束：「偵察機確認沒有發現日本主力艦！司令，我們還有點機會的，不如讓戰巡分隊和第一巡洋艦分隊去碰碰運氣吧。」
「碰運氣？」馮雲東思索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李之龍的建議。運氣這種事情陸軍是不大相信的，不過在海軍這塊，始終都有「運氣」這一說。因為決定海戰勝負的因素實在太多了，海上的情況也忒複雜，有時候一場大風都能決定戰爭勝負——日本歷史上不就因為一場「神風」摧毀了元軍的兵船而躲過一劫嗎？在日俄戰爭中，俄國當時最傑出的海軍將領斯捷潘.馬卡洛夫乘坐的裝甲艦「彼得羅巴甫羅斯克」號則很不走運的觸雷沉沒，斷送了俄國太平洋艦隊唯一的一線勝機。
但是自從中國進入「常瑞青時代」後，日本人向來不錯的運氣好像就到了頭，先是在遠東和北滿同蘇聯打了一場損失慘重的混戰，接著又在同中國的戰爭進行到最關鍵時刻的時候遭遇了一場特大地震，結果把萬世一系的天皇都震沒了！而且要打夜戰的話，中國海軍可不光是和對手比運氣，因為他們手裡還有一件日本海軍所沒有的利器——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