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1 最漫長的三天 五 文 / 大羅羅
「書記，書記同志！」
一個胳膊上套著紅色袖章，身穿一件沒有肩章和領章的舊軍裝的矮個子中年人衝擊山口市內的山口縣委大樓，推開地下室的大門：「成田書記，敵人空降了，敵人的空降兵來了！請您趕緊回到指揮崗位上吧！」
「空降兵？哈哈，是木頭人吧？看把你嚇得，小林，過來陪我喝幾杯吧。」滿臉醉意的山口縣委書記成田正誠一手摟著一個半裸的女秘書，還一手招呼縣武裝部長小林二十八過去陪他喝酒。
攤上這樣的縣委書記，小林二十八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眼前這個傢伙早些年也是山口縣地方上工人運動的領袖，被日本反動政府逮捕了好幾回，據說在大牢裡面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都沒有皺過眉頭。可現在才當了幾年的一縣之主，怎麼就整天醇酒美人意志消磨了呢？實在看不過去，小林二十八乾脆衝過去撩起巴掌，一個大耳瓜子就扇了過去……當然是打那個自甘墮落的女秘書的。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成田正誠的酒也醒了一半怒氣沖沖指著小林就破口大罵：「巴嘎！你在幹什麼！小林，你發瘋了嗎？你個反革命分子！你一定是潛伏在革命隊伍中的毛左反革命分子……」
小林二十八也沒有心思去和一個半醉的縣委書記辯解，而是拉著他急喊道：「書記同志！這次不是木頭人，是真正的暴支空降兵！真正的暴支空降兵……」
他話還沒說完。乒乒乓乓的槍炮聲已經隱隱約約傳進來了。「這是……」成田正誠的酒一下全都醒了，連忙推開身邊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小林二十八一起向外衝去。
「桀桀桀……」
一走出山口縣委大樓，一種撕裂亞麻布似的的刺耳聲音就此起彼伏響了起來。間或還有日本紅軍的92式機關鎗發射的「卡卡卡」的好像喘粗氣一樣的聲音，炸彈或炮彈爆炸的轟鳴聲也不斷在耳邊響起。成田正誠抬眼向槍聲響起的地方望去，只看見遠處的一片黑暗中，有無數成串或是單個的暗紅色光線以極快的速度飛來飛去，不時還有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火球升騰起來。
幾個照明彈不知道被哪一方打了出來，幾個散發著慘白光芒的「小太陽」頓時照亮了一大片的天空和地面。就看見無數密密麻麻的傘花正從天而降，不過這些傘花下面掛著的明顯不是什麼木頭人。要不然是誰在城市裡面同日本赤衛隊員交火？
壯觀的空降場面讓成田這位老gcd人急得直跺腳：「來了，暴支真的打過來了！該死的，第206聯隊剛剛開出去增援荻市。山口市這裡只有兩三千赤衛隊員，根本抵擋不住……這下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書記同志，不如召集部下堅守縣委大樓吧！」小林二十八也被眼前的場面給怔住了，剛才他進入大樓給成田報信前情況還沒有那麼遭。誰知道才過一會兒。山口市裡面已經到處都是從天而降的中國空降兵了。
「對，對，對……堅守待援！小林同志，這個光榮的使命就交給你了，我命令你立即去召集同志堅守山口縣委大樓，我現在去山裡面找咱們的隊伍！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馬上就帶人回來！」說著成田正誠頭也不回的就往縣委大樓背後不遠的古城之岳山飛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了。
就在日g山口縣委書記上山找隊伍的同時。在山口市南部靠近瀨戶內海的一大片稻田里面，正有一群做日本紅軍打扮的華軍特遣隊員正在集合隊伍。
「聯隊長同志。聯隊長同志！您沒事兒吧？」
被人喚作「聯隊長同志」的就是毛元長，這會兒他正拄著一把38式步槍當拐棍，一瘸一拐的帶著幾十號人從一個名叫「火之山」的小山頭的方向走過來。他在空降的時候很不走運，直接落在了「火之山」上面，這個火之山上倒沒有火，不過卻密佈樹木，結果毛元長就給掛在了樹梢上面。不得已，只好用傘兵刀割斷降落傘繩，不過還是一不留神把腳給摔崴了。
「沒事兒，一點小傷罷了。」毛元長無所謂的一擺手，問同他打招呼的那麼軍官道：「宮崎君，現在能集結起多少人？」
「大概有500人吧，椹野川對面還有一些，估計最後能找到1000人。」宮崎回答道。
他們這個「第108特遣大隊」總共也就1200人，在這種黑燈瞎火的情況下空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集結起1000人已經不容易了。
「走，去椹野川對面看看，快二十年沒有回過家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變化。」毛元長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牽來了一匹棗紅色的「矮腳馬」，也就是一米三左右，應該是日本本土的品種，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順來的？在日本革命前是沒有哪位聯隊長閣下會騎著一匹一米三的矮馬出來晃悠的，不過日本紅軍倒沒那麼多講究，所以毛元長也就在部下的攙扶下上了馬。抬起胳膊向前一指，喊了一聲：「目標，下關港，前進！」
已經整隊完畢的500多個真假難辨的日本紅軍集體嗨了一聲，就排著隊伍大搖大擺向西而去，剛過了一條名叫椹野川的小河，又有好幾百人趕來匯合，組成了個千人大隊浩浩蕩蕩沿著海濱公路往下關港而去。
才走出沒多遠，居然迎面撞上一隊千人左右的日本赤衛隊員，大多是些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老百姓衣服，腦袋上戴一頂紅軍軍帽，武器只有步槍，還是兩三個人合用一支的。
「聯隊長同志，聯隊長同志！」一個紅軍軍官打扮的特遣隊員飛奔過來。給毛元長行了個軍禮，就大聲匯報道：「遇到一支自稱是山口縣赤衛總隊第7分隊的隊伍，說是奉山口縣委的命令去增援山口市。」
「聯隊長。要不要把他們給滅了？」宮崎湊到毛元長身邊，低聲建議道：「山口市是山口縣縣治，靠近市區還有一個屬於日本陸軍的軍用機場，如果被咱們的人拿下了，後續部隊就能源源不斷過來了。」
「用不著。」毛元長望了眼不遠處的烏合之眾，擺了擺手：「要靠這樣的部隊增援，山口市的情況可想而知了。我們不必節外生枝。」他指了下那個跑來報告的軍官：「你去對他們說，我們是奉命去增援下關港的，不能同他們一起去山口。不過請他們放心，組織上已經安排了援兵，絕不會讓暴支軍得手的！」
「哈伊！」
……
與此同時，山口市的山之宮機場上空已經豎起了象徵中國國防軍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數百名全副武裝的中國傘兵正在山之宮飛機場周圍清理戰場、修築工事、佈置警戒。
「團座。山口市大部分地區已經被我軍佔領。殘敵已經退卻到日g山口縣委大樓周圍據守，可能有好幾百人，還有92式機關鎗，但是沒有火炮。是不是要組織進攻，拿下山口縣委大樓？」一名滿身都是硝煙味道的空降兵少校拎著支31式自動步槍就大步走進了一個佈置成指揮部模樣的機庫。
山口市的爭奪戰幾乎是以混戰的形式展開的，市內的日本赤衛隊員雖然有近萬人，但是根本沒有組織起來。不過從天而降的華軍空降兵同樣沒有運行良好的指揮系統，只能在戰鬥中組成一個個臨時的小分隊。同抵抗的日本赤衛隊員展開巷戰。甚至已經官拜第二傘兵團團長的劉詠堯上校在降落到地面之後，一度也充當起了班長的角色。指揮十幾個傘兵在這個山之宮機場同日本陸軍航空兵的守備隊激戰了一把。最後在陸續趕來的傘兵的支援下，終於殲滅了上百名頑抗到底的日本紅軍，拿下了這個至關緊要的飛機場。
聽著部下的報告，劉詠堯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掛在機庫牆壁上的軍用地圖。日本的山口縣就是個山區小縣，雖然沒有什麼名山大岳，但也沒有幾尺平地，只有靠近瀨戶內海的地方有一些小塊平原，再就是山口縣治所在的山口市了。山口市從嚴格意義上講，應該算是個盆地，周圍都是低矮的山丘，通往北面的荻市和長門市還有益田市的公路就在這些低矮山丘當中通過。而那兩地瀕臨日本海，正是中**隊可能登陸的地點，因此必然部署有重兵。
「先不要管山口縣委大樓了。」劉詠堯伸手點了點地圖上面的龍門岳、木戶山、狼山、東方便山、經塚岳還有龍野岳吩咐道：「這幾個山頭扼守著通往荻市和益田市的公路，是我們在增援部隊到來前守住山口市的關鍵，每個山頭都給我派一個連去防守。還有，立即派人去山口市的居民區抓人質，至少抓1000人，統統押到機場對面那個東山革命烈士陵園裡去看管起來。」
「團座，真的要抓人質？我看山口市裡面的日本人挺老實的，不像要和咱們做對的樣子。」空降一團的主任參謀娶了個和族資本家的女兒當老婆，所以對日本人並無惡感，聽到劉詠堯的命令就勸道：「如果因為我們抓捕人質激起民變恐怕會讓上峰怪罪的，我看不如……」
「他們現在當然老實了，可是一旦日本紅軍從北面反攻過來就難說了！趕緊去下命令，有什麼過錯我一個人擔著就是了！」劉詠堯瞪了自己的主任參謀一眼，心說你以為這裡的日本人都跟你老婆一樣聽話，你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嗎？
「是，長官！」主任參謀可不敢違抗軍令，敬了個軍禮就急匆匆去傳達抓人的命令了。
這時機庫外面的機場跑道已經清理完畢，幾個空降兵找來兩桶汽油倒進了跑道邊上的長長的油槽，轟的一下點上了火，從空中看去就是兩條筆直明亮的火線。空中早就有滿載物資和增援部隊的運輸機在盤旋，看到機場跑道的油槽被點燃。又通過電台聯繫了空降一團團部，取得降落許可後，便一架挨著一架開始降落了。
……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研究戰局的荒木貞夫和石原莞爾等人。回頭一看見到的是一臉惶恐的九州總部副參謀長木村兵太郎。後者剛才親自去電訊室傳達命令，順便就把剛剛收到的華軍在山口市實施空降的壞消息帶了回來。
「大概有多少人在山口市空降？」
「可能有上萬人吧？西國總部的消息不是很明確，只說他們很快就能殲滅這股暴支空降兵收復山口市。」
「收復？」石原莞爾皺皺眉，目光看向木村兵太郎：「難道說山口市已經淪陷了？」
「恐怕是這樣的。」木村兵太郎點點頭。山口縣不是九州總部管轄的地盤，而是指揮部設在廣島的西國總部的防區。西國總部的司令員是鈴木莊六，也算是日本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在日g黨內和日本紅軍軍內的地位極高。而西國總部所轄的紅軍正規軍也高達80萬人。同九州總部所轄兵力一樣多。同樣的西國總部需要負責防禦的地盤也很大，包括整個四國島還有本州西部的兵庫縣、岡山縣、鳥取縣、島根縣、山口縣和廣島縣。算是四國島上的四個縣，西國總部的防區總共包括10個縣。80萬正規紅軍再加上一百幾十萬赤衛隊守衛10個縣照理說是兵力足備了。不應該有什麼空虛的地方。可是西國總部的防區地形特殊，不僅海岸線超長，四國和本州西部之間還隔著個瀨戶內海，而且瀨戶內海裡面還有不少島嶼——如果日本陸海軍航空兵稍微給力一些。瀨戶內海裡面的這些海島倒不用派兵駐守。可是現在華軍飛機在日本本土上空如入無人之境。西國總部也就不得不在瀨戶內海上的十幾個大島上駐兵，其中的屋代島、江田島、倉橋島、小豆島和淡路島上還駐紮有超過一個聯隊的重兵（淡路島的駐兵達一個師團）。
而且鑒於瀨戶內海上的航道在白天有可能遭到華軍飛機封鎖，所以西國總部不得不在四國島上也擺了三個師團以防萬一。而靠近日本海的漫長海岸線更加需要重兵佈防，其中兵庫縣的北海岸擺了兩個師團，鳥取縣和島根縣的海岸擺了三個師團，山口縣的長門、荻還有下關等地更是部分的重中之重。最後就形成了十六個師團分兵把口，散在相互難以支援的各個戰場上面死守的局面了。而借助海空優勢，華軍則是想打什麼地方就打什麼地方。完全掌握了主動權。
「既然西國總部說沒有問題，那應該就能殲滅暴支空降兵收復山口市了。」荒木貞夫雖然非常擔心山口縣的情況。但也無可奈何，深吸口氣就將話題轉回了北九州戰場：「雖然暴支軍在山口縣空降很讓人意外，但是決定性的戰場還是在北九州……我估計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牽制西國總部的兵力，避免西國的紅軍主力增援九州。」
這大概就是海島防禦作戰最讓人頭疼的事情了，一旦失去制海制空權，駐守不同島嶼的部隊就很難呼應，完全成了一支支孤軍。
荒木思索了下，問石原莞爾道：「石原君，現在有多少暴支軍在北九州登陸了？反擊準備的怎麼樣了？」
「暴支軍的登陸行動已經持續了近十二個小時，蘆屋海灘、新松原海灘、鍾崎海灘和白石海灘已經完全被暴支軍佔領。另外，草崎半島上的神湊港，鍾崎海灘附近的鍾崎港還有蘆屋海灘附近的蘆屋港都已經主動放棄。這些海港的港口設施並沒有遭到嚴重破壞，暴支運輸船應該可以立即使用這幾個港口卸載部隊。初步估計，在登陸的頭48個小時應該有15萬到20萬暴支軍官兵上陸，不過他們的裝甲部隊應該沒有那麼快完成卸載。此外，8個師團的反擊部隊已經準備就緒，另有4個師團正在趕往指定地點，估計到明天下午6點之前，12個師團可以完全到位。如果海軍第2艦隊能夠在明天晚上突出關門海峽，那麼我們就可以在明晚發起反擊了。」
石原莞爾剛剛說完，荒木貞夫就呵呵一笑：「那樣就好，明晚開始反擊正合適，再晚的話就怕暴支軍的裝甲部隊上岸，那樣就很難對付了。」
安達二十三也附和道：「十二個師團有30萬紅軍，打不到20萬失去艦隊支援和五成以上空中支援的暴支軍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就這麼打吧，如果能贏，我們日本的國運就不至於落到最低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