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8 最漫長的三天 十二 文 / 大羅羅
轟轟轟……！
三個也不知道是四個巨大的火球，突然的就從一片黑暗中暴起，隨後就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即使傳到23000米外的廣東號戰列巡洋艦上仍然有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事實上這一幕把中日兩邊的艦隊指揮官都驚呆了，一開始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狀況了。從赤城號戰列巡洋艦的艦橋上望去，並沒有看到華軍艦隊開炮的跡象，似乎這艘滿載排水量15781噸的重巡洋艦是自己炸起來的！一時間赤城號的艦橋內竟然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問什麼了。
而在另一邊，廣東號戰列巡洋艦上面的薄復平、陳庶康和林遵三人也是好一陣發愣。
那是一艘日本重巡洋艦爆炸了嗎？是誰幹的好事兒？自己這頭的5艘戰列巡洋艦好像還沒有開炮呢！
「長官，一艘日本軍艦從雷達屏幕上面消失了，可能是……沉沒了！」參謀報告的聲音響了起來。
「會不會是在關門海峽出口伏擊的潛水艇干的？」林遵忽然開口提醒道。
「潛水艇？」薄復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這些玩潛艇的傢伙也太急於表現了吧？怎麼就一點耐心都沒有呢？
「司令，我們怎麼辦？」林遵問道：「要不要打照明彈？」
薄復平思索了一下，剛想開口說話，又是一聲巨響從遠處的關門海峽出口處傳過來，他轉頭望過去。就看見漆黑的海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艘火船，把周圍兩三千米的海面全都給照亮了。看起來那些等不及的潛艇兵又建功立業了！
「一定是潛艇干的！」一旁的陳庶康很肯定地道。「司令，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讓飛機打照明彈吧，給潛艇引導目標，先把小日本的6艘重巡都幹掉再說。」
「還要讓驅巡編隊反攻，把剛才散開的日本驅逐艦逼回關門海峽去！」林遵也趕忙建議道：「否則它們可能會用深水炸彈攻擊我們的潛水艇。」
「好，就這麼辦！」薄復平大聲道：「現在我們距離日本重巡洋艦編隊多遠？」
「23000米左右！」參謀回答道。
「好！集中火力把它們統統打沉！」薄復平幾乎是吼叫著下達了進攻命令，好像是想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沒錯，他真的有點鬱悶。今晚這場關門夜戰也算是精心策劃過的，本來想一舉打沉幾艘日本戰列艦/戰列巡洋艦的，誰知道那些潛艇兵居然這麼沉不住氣。看到6艘重巡洋艦就忍不住出手了！
轟隆隆……5艘戰列巡洋艦的45門280mm艦炮幾乎同時發出了怒吼，十幾秒鐘後，遠處那艘正在燃燒的重巡洋艦上，又一次猛然炸開一團劇烈的火團。
居然是首輪命中！今天晚上中國海軍的運氣還算不錯。
「暴支軍戰列巡洋艦開火啦！」看到數十道橘紅色的火線從遠處的黑暗中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來。落在已經中彈起火的鳥海號重巡洋艦周圍。赤城號上的有馬正文高喊起來了。
「距離大概多少？」豐田副武立刻問道。
「大約30000米，已經佔據了t字形陣位！」赤城號戰列巡洋艦的艦橋非常高大，所以能夠模模糊糊看到華軍戰列巡洋艦的炮口焰，有馬正文馬上就估算出了雙方的距離。「司令員，打照明彈吧！」
30000米，能打中嗎？豐田副武也是個「艦隊派」，而且還是炮術專家，對日本海軍的炮術還是頗有信心的。不過30000米還是忒遠了一點。如果在白天能見度好的情況下還能打一下，現在黑燈瞎火的能打中才怪。而且對方的五艘也不知道是六艘戰列巡洋艦已經搶佔了t字陣位。至少有45門280mm炮可以同時開火。而自己這頭被堵在海峽裡面根本擺不開，只能用艦艏主炮對敵，更麻煩的是關門海峽實在太窄，不過兩三千米，動都動不了，成了個死目標了。艦隊炮戰可不是這麼打的，除非能突出去……
就在豐田副武盤算著是不是要冒險衝出海峽去的時候，不遠處的海面上又升起一個巨大的火球。
「妙高號……妙高號完啦！一定是暴支潛水艇干的！」又有人驚呼起來了。
豐田副武的臉色難看的要死。海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中國人的潛水艇埋伏著呢！還沖什麼沖？難道衝出去送死不成？
「司令員，下令突擊吧！」看到豐田副武的臉色，有馬正文就知道這位已經在心裡面打退堂鼓了。
「外面有暴支的潛水艇埋伏！」豐田副武沉聲道。
「那就讓驅逐艦先沖，用深水炸彈消滅暴支潛水艇！」
「那是讓驅逐艦送死，外面有暴支的戰列巡洋艦和巡洋艦！」
「那就一起衝！無論如何都要衝出去啊！」有馬正文都快哭起來了。現在都什麼時候啦！暴支的十幾二十萬大軍已經在北九州登陸了，陸軍的反攻大概已經開始了吧？如果沒有第二艦隊配合，靠十二個陸軍師團肯定不是暴支的對手，如果北九州會戰打敗了，日本就要亡國了，到時候就算保住了主力艦又有什麼用？但是有馬的這個意見一出來，赤城號的艦橋裡面就炸了鍋。
「太瘋狂了，海峽外面至少有幾十艘暴支潛水艇，我們怎麼沖？」
「是啊，就算衝出去又能怎麼樣？明天天一亮暴支飛機就會把我們統統炸沉的！」
「就算衝到北九州海灘擱淺也沒有用，幾個不會動的鋼鐵炮台不過是華軍俯衝轟炸機的靶子，聽說他們的ju.87斯圖卡俯衝轟炸機可以掛載一噸以上的炸彈就算是加賀號的炮塔頂部裝甲也擋不住。」
「就算能衝出去。頂多打死一些華軍步兵，想要殲滅在北九州登陸的華軍主力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根本無法扭轉北九州會戰的敗局。」
看到第二艦隊司令部裡的參謀大多不支持自己的意見。有馬正文有些急眼，連忙大聲嚷道：「聯合艦隊的現狀大家都知道，我們已經無法和支那還有美國艦隊戰鬥下去了，更無法取得制海權，支那詩人杜甫有詩曰：『國破山河在』，但是決不能『國破軍艦在』。如果聯合艦隊在戰爭失敗以後還有軍艦繼續存在的話，就是日本海軍軍人最大的恥辱！」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艦橋裡面的軍官都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豐田副武，而豐田副武只是沉沉歎了口氣。揮揮手道：「就按有馬君說的執行吧！」
有馬正文剛鬆了口氣，想說幾句捨身成仁、捨生取義之類的漂亮話，結果那邊豐田副武又加了一句：「啊，不過炮擊壹崎島是沒有辦法實行的。誰知道一路上還有多少暴支潛水艇？不如就在巖屋海灘附近找塊地方擱淺吧。這樣也能用艦炮支援遠賀川西面的戰場。」
「巖屋海灘？！」有馬正文心道：「這不就是衝出去打個彎嗎？您老怎麼不說在關門海峽裡面找地方擱淺？這裡比巖屋海灘也遠不了多少……」不過心裡這麼想，嘴上卻只能「哈伊」一聲答應下來，誰讓這個司令員是豐田副武不是有馬正文呢？
……
「長官，又有日本艦艇從關門海峽裡衝出來了，看體型是輕巡和驅逐艦！」
晚上8點55分，廣東號戰列巡洋艦的通訊官放下電話聽筒大聲報告道。
「要拚命了嗎？」薄復平咬了咬牙，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遠處被照明彈和受創日艦的火光照亮的海面。海面上有6艘正在燃燒的日艦，其中有四艘是重巡洋艦。還有兩艘是驅逐艦。此外至少有兩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已經戰沉。另外，還有六艘日本驅逐艦正在和六艘南京級防空巡洋艦和十二艘南匯級驅逐艦游鬥。不時還胡亂扔幾個深水炸彈——日本人的聲納根本不行，而且現在場面那麼混亂，那些驅逐艦根本沒有辦法安心反潛。
「擋住這些輕巡和驅逐艦！」
薄復平想也不想就下達了命令，這些輕巡和驅逐艦不僅對關門海峽外面的潛水艇是個威脅，而且它們多半還帶著93式長矛魚雷和人操自殺魚雷，可不能掉以輕心。
「長官，日本人的主力艦也動了！它們要衝出關門海峽啦！」通訊官這個時候又吼了起來。
「不管它們，集中火力對付敵人的輕巡和驅逐艦！」薄復平再一次重申命令。
轟轟轟……
一道道水柱和火光在今晚的關門海峽北出口處冒起，海面上的情況亂成了一團。中國人的五艘戰列巡洋艦在距離海峽出口近25000米的地方用280mm大炮打遠射，由於空中有偵察機幫著投照明彈和校正炮彈落點，居然打得挺準。沒一會兒就打著了不少日艦。與此同時，由六艘南京級防空巡洋艦和十二艘南匯級驅逐艦組成的華軍驅巡編隊，則突擊到關門海峽出口西北部的海面上組成了兩個九艦編隊，一邊在海上高速遊走一邊同散開來的日軍驅逐艦、輕巡洋艦炮戰。
而日本彥島炮台和關門炮台這個時候也加入到海上的炮火大合唱中了，它們夠不著5艘中國戰巡，於是就把炮口對準了兩個中國驅巡編隊，但是這兩個炮台都是明治年間的老爺炮台，上面的大炮雖然口徑不小，但是射速太慢，火力密度不夠，所以對中國驅巡編隊的威脅不大。
日本人的5艘主力艦是最後加入混戰的，這5條軍艦以旗艦赤城號為先導，依次是天城號、富士號、加賀號、土佐號，都是滿載排水量四五萬噸的大傢伙，像五座小山一樣就從關門海峽裡面衝出來了。而且一邊往外面沖還一邊用艦艏主炮開火轟擊，它們轟擊的目標是25000米外的華軍戰巡編隊，這時候關門海峽外面幾座島嶼上的日軍觀察哨已經發現了正在開火的5艘廣東級，在它們的指引下，5艘日本主力艦總算能把410mm的巨型炮彈打到廣東級編隊附近的海面裡了，關門夜戰勝利的天平似乎一下子偏向了日本一方。不過水下的30多艘中國潛水艇，可也不是吃閒飯的。
剛剛用6枚魚雷幹掉摩耶號重巡洋艦的p-031號潛艇艇長劉廣凱少校這會兒正用潛望鏡在東張西望，想要尋找下一個有價值的攻擊目標，結果猛地一下就看見赤城號戰列巡洋艦的身影了，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一座漂浮的城市！？
廣東級戰列巡洋艦恐怕沒有它一半大吧？
「大魚！有大魚上來啦……還不止一條！是兩艘，不是三……是五艘！日本人的5艘新銳主力艦都在這裡！」望著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潛望鏡中，劉廣凱的腦子一下子就有點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了，跳著腳喊道：「11點鐘位置，左舵5度。」
「3、4號水櫃注水，保持潛望鏡深度，航速10節。」
「魚雷艙準備，戰鬥準備！定深3米，開始增壓……」
又是一道道命令下去，整艘p-031艇好像都興奮地在發抖，魚雷艙裡面的魚雷兵都用最快的速度將六枚拔掉保險插銷的28式魚雷推進了發射管。
「魚雷艙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發射！」大副馮啟聰放下電話喊叫道。
「目標3500米，一號、二號、三號發射！」
「是，一號、二號、三號發射完畢！」
「四號、五號、六號魚雷發射！」
「四號、五號、六號魚雷發射完畢！」
這一回劉廣凱沒有繼續用潛望鏡觀察自己的戰果，因為海面上有好些正在扔深水炸彈的日本驅逐艦呢！
「收起潛望鏡，立即下潛，我們離開這裡！」
轟轟……
就在p-031艇下潛的過程中，兩聲沉悶的轟鳴聲忽然傳來，艦艇指揮艙內頓時就是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