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0 最漫長的三天 十四 文 / 大羅羅
「司令員，富士號代理艦長大西新藏請求批准棄艦！」
1936年3月3日，晚上9點15分，先後中了22枚魚雷和12發280mm口徑穿甲彈的富士號戰列巡洋艦終於撐不住了，剛剛當上代理艦長的大西新藏無奈之下只得請求棄艦。
富士號已經完了！
這艘滿載排水量近五萬噸的巨艦居然要放棄了！這讓正在帶領兩艘赤城級戰巡和兩艘加賀級戰列艦衝出關門海峽向巖屋海灘前進的豐田副武眼珠都要掉出來了。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富士號沉沒的思想準備，但他從未想過這好像水上城市一樣的巨艦會在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就被華軍的一堆戰巡、輕巡和驅逐艦群毆到了需要棄艦的地步。
如果說這位本來就徒有其表（看起來蠻勇武）的豐田司令員之前還有那麼一點戰意的話，那現在看到富士號的下場之後，他已經快成了驚弓之鳥了。要知道他現在所乘坐的是和富士號同一級的赤城號戰列巡洋艦！如果富士號是個皮薄餡大不禁打的空架子，那麼赤城號也是一樣的禁不起打。
「同意富士號棄艦……」豐田副武顫著聲命令道。
「司令員，富士號還可以戰鬥！」有馬正文不甘心地道：「富士號是一艘滿載排水量達50000噸的不沉艦，不可能就這樣沉沒的，而且它才剛剛入役不久……」
是啊，看著一艘剛剛加入日本聯合艦隊沒多久的戰列巡洋艦就這樣被放棄。赤城號司令塔裡面所有的人都不甘心。
豐田副武沉默了一會兒，擺了擺手：「告訴大西新藏，讓他盡可能挽救富士號艦員的生命。還有我允許富士號艦員在棄艦後向暴支輕巡洋艦和驅逐艦投降。」
「司令員，請您為聯合艦隊的榮譽著想收回成命！」有馬正文大聲抗辯道。
「現在不是考慮榮譽的時候，富士號的官兵已經盡到一個紅海軍軍人的責任了，在失去軍艦以後他們還能做什麼？劃著小舢板去和暴支軍的戰艦搏鬥嗎？」豐田副武皺著眉頭：「就這樣吧，讓大西盡可能挽救和保持生命……」
「右舷1800米有魚雷……」
就在大家爭論該不該允許棄艦落水的海軍官兵投降保命的時候，叫喊聲將豐田副武拉回了現實，操艦的赤城號航海長一個左滿舵。五萬噸的巨艦忽然就來了個90度大轉彎堪堪避過了兩枚射向赤城號艦艉的魚雷，豐田慌忙拉住扶手以穩住身形。
「司令員，附近有暴支潛水艇！在富士號右舷3點鐘方向。」
赤城號艦長的話讓豐田副武微微一震。立刻舉起望遠鏡向外面的海面望去，就看見探照燈下，不到3000米遠的海面上，一個水管子一樣的潛望鏡正伸出水面。
有潛艇就意味著有魚雷！看來赤城號很快就要引來下一波魚雷攻擊了！
「全速。衝向最近的海灘擱淺！」
「可是司令員。這裡距離北九州的地面戰場太遠了，沒有辦法用主炮向陸軍提供支援……」
「執行命令！」豐田副武不等有馬正文的話說完，就從赤城號航海長手裡面奪過舵輪親自操艦向北九州市的柳崎海灘猛衝過去……
……
「gcd板載！武田主席板載！衝啊……」
就在海上混戰展開的同時。在北九州的遠賀郡、戶田山、宗像市、古賀市和福岡市的博多區等地，數萬名精銳的日本紅軍陸軍官兵，迎著帶有鹹腥味道的海風，在炮火的掩護下，向中**隊匆匆建立起來的陣地攻擊前進。
由於之前幾日都處於攻擊狀態，所以剛剛佔領北九州福岡縣沿海部分地區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和陸軍第9軍、第10軍等部並沒有在自己的前沿建立起堅固的防禦工事。在日軍的數百門大中口徑火炮的掃蕩下。他們的一線防禦陣地很快就破爛不堪了，緊接著就是數萬名端著上了刺刀的38式步槍的日本步兵沿著一條長達三四十公里的戰線發起了突擊。
華軍反擊的炮火在第一時間就打了過來。雖然華軍海軍陸戰隊和第9軍、第10軍所轄的炮兵單位沒有來得及全部上陸，只有4個師級炮兵團，不過現下最新的國防軍師級炮兵團的編制都非常龐大，普通步兵師所屬炮兵團就下轄有5個18門編製的炮兵營，擁有18門155mm重型榴彈炮，36門105mm輕型榴彈炮、18門雙聯裝20mm高射炮和18門75mm反坦克炮。也就是說一個師級炮兵團總共擁有72門可用於攻擊地面目標的壓制火炮。4個炮兵團的總共288門大炮幾乎同時開火，密集的炮彈落在了攻擊隊伍當中，不時有紅軍官兵被火力掀翻。不過衝在前面的那些gc黨員和共青團員們，毫不猶豫地高呼著「gcd半載」和「武田板載」的口號，就帶頭衝向華軍陣地！
好像撕裂亞麻布一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這是火力強大的34式通用機槍在開火射擊，密集的子彈向雨點一樣從一個個隱蔽的火力點當中打了出來，將衝在最前面的日軍一排排掃倒，不過後面的日軍還是前赴後繼的跟進。華軍的迫擊炮彈、無後座力炮彈還有手榴彈紛紛落在他們腳下，頓時就是一片血肉橫飛。大概是沒有見識過世界一流陸軍的強大火力，訓練上面也比較馬虎，所以現在的日軍步兵採取的是比較密集的進攻陣型，在華軍優勢火力的打擊下，頓時就遭受了極其慘重的傷亡！
不過在後方督戰的日本紅軍的高級軍官們也已經下定了最大的決心，為了贏得一線生機。只有不斷的衝鋒，不斷的把後續部隊投入華軍槍炮打出的火海中去消耗！看到前方的衝鋒受阻，部署在日軍戰線後方的重炮甚至直接將火力投放到兩軍步兵廝殺的一線戰場上。巨大的爆炸不加區別的殺傷著兩國兩軍的將士。華軍的防禦體系終於被撕開一道道的缺口！
從後方看過去，華軍的戰線就好像突然爆發的火山一樣，一股股巨大的火球混雜著泥土碎石升騰而起。煙柱還沒有落下，就有一**的日本紅軍戰士喊著革命口號直衝了上去！
這種亡命的打法當然是代價巨大的，日軍的屍體幾乎從己方出發陣地一路鋪到了華軍一線陣地上，層層疊疊的，大多是被華軍炮火和機關鎗打掉的。日軍步兵就踩著這些屍體蒙著頭往上衝！但是他們對面的中國國防軍也是見過屍山血海的大場面的！其中海軍陸戰隊本來就是軍中精銳。第10軍又是由凶名赫赫的和族兵組成的，哪怕是戰鬥力較弱一些的第9軍也是從西伯利亞戰場、中亞戰場、印度戰場一路打過來，見過的大場面甚至是日本陸軍高級將領們想都不敢想的。而且日軍誘敵深入的意圖也早就被華軍的日本方面軍司令部洞悉。北九州前線的部隊早就有了準備，只不過因為採取了多層次防禦和彈性防禦戰術，所以才讓日軍在第一線陣地達成了突破。
在日軍主攻方向的博多對面的太宰府大城山上面，親臨前線指揮的石原莞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低聲道：「總算突破了。」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九州軍副參謀長木村兵太郎。見對方是一臉的陰沉，微微有些納悶：「木村君，出了什麼事？」
木村兵太郎四下看了看，又壓低聲音道：「剛剛得到北九州方面的第55師團的密報……海軍第二艦隊被打敗了！」
石原莞爾一怔：「怎麼會……消息可靠？」
「錯不了的，第55師師團長吉本貞一親自在石峰山上面觀戰。」木村兵太郎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親眼看見至少5艘重巡洋艦被暴支軍擊沉，還看見一艘赤城級戰列巡洋艦戰沉……還有第二艦隊的旗艦赤城號被暴支潛艇重創後在距離石峰山不遠的海灘上面擱淺！」
「竟然……竟然打成這樣！」
饒是石原莞爾這樣的在日本陸軍來說是久經戰陣的宿將，聽到海軍第二艦隊慘敗的消息後幾乎一時都喪失了判斷的能力。第二艦隊可擁有三艘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巡洋艦和兩艘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艦啊！華軍的廣東級戰列巡洋艦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關門海峽又是日本的主場。海峽入口處還有兩座巨大的炮台……這樣竟然也會打敗，這回海軍的玩笑可真是開得太大了！
石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大城山腳下的前敵指揮部的。一走進指揮部就有參謀上來報告前線華軍反擊的消息：「副司令員同志，參謀長同志，第108師團和第109師團的報告，他們在博多區外圍、志兔町、乙犬山、片繩山、油山一線遭遇暴支軍強力反擊，需求戰術指導，需要更多的彈藥，還要求加強炮兵火力……」
石原莞爾一時還陷在自己的思緒裡面，沒有開口回答。倒是木村兵太郎還算冷靜。他和幾個參謀對著軍用地圖比比劃劃，最後衝著石原莞爾大聲道：「石原君，暴支軍的戰鬥力的確很強，如果現在不能將他們趕下海，一旦他們的裝甲部隊上岸，我們就要滿盤皆輸了。所以只有趁著敵人立足未穩加強攻勢，進行最後一搏……剛剛得到消息，海軍的天城號、加賀號、土佐號已經在北九州市的巖屋海灘擱淺，它們的410mm主炮最遠可以打到福岡市，足以暫時切斷暴支軍的後勤線！我們只要堅持進攻，不惜以最大犧牲消耗他們的彈藥補給，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北九州會戰還沒有輸！」
木村兵太郎的大話似乎將石原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拽了出來，北九州會戰既然已經開打了，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拼到底吧！暴支的侵略軍已經登上了日本的土地，即使真的要亡國總也應該在亡國前痛痛快快的戰上一場吧！他走到地圖前面和木村兵太郎討論了幾句。決定將手中的一半的預備隊投入到前線，一方面維持住剛剛奪取的陣地，一方面伺機向對手展開反擊！
接著他又神色凝重地對著木村兵太郎道：「現在海軍第一航空艦隊、第二艦隊皆以敗北。日本週遭制海權盡操於敵手，日本列島處處都有可能成為暴支登陸的戰場，而我方是不可能處處設防的……現在既然決心一戰，死中求生就不要再考慮防守的事情了，不如給熊本的荒木司令員去電，請求動員九州軍全部力量投入北九州會戰，就在福岡縣這裡同暴支一決生死吧！」
就在華日兩軍在海上大戰中已經分出勝負的同時。北九州陸上的決戰終於進入了最**了！
……
在旅順太陽溝的中國國防軍日本方面軍司令部裡面，現在也是一片緊張到了極點的景象。每個參謀軍官都神色凝重，或守著電話隨時匯報前線的戰況或下達什麼命令。或圍著地圖進行著其他什麼工作。雖然這裡的每個人都堅信大中華聯邦必然能戰勝日本贏得一個完全統一的大中華聯邦，但是他們都知道戰爭其實是再凶險不過的事情，哪怕有十成的把握都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這一場北九州會戰也未必有那麼大的成算。
三艘擱淺的日本主力艦（不包括赤城號，赤城的擱淺位置離戰場遠了一些）的確對華軍的後勤還有後方集結地域構成了一定的威脅。34門410mm超大口徑艦炮的威力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好在它們的彈藥並不是無限的。頂多有個3000多發。不過上了北九州的海軍陸戰隊和第9軍、第10軍這下恐怕要傷亡慘重了。本州西部的山口縣方向上也在進行著激烈的功夫戰，大量的部隊被空運增援上去，而日軍西**總指揮部也四下抽調部隊準備大舉反攻，決戰一觸即發。另外，一場新的在九州島西海岸的長崎、佐世保附近的登陸戰正在緊急準備當中，隨時準備展開上陸行動。同時方面軍司令部還要為將近兩百萬入侵大軍的後勤操心，天文數字一般的武器彈藥補給需要提供，還要考慮到佔領區局面的維持——鑒於印度gcd和蘇聯gcd在放棄地盤時候實行過的「焦土戰術」。現在的中國日本方面軍司令部居然還要為幾千萬日本人的吃飯問題操心……如果不是巴基斯坦旁遮普邦糧食的大豐收（其實也談不上豐收，只是吃飯的人少了）。光是籌措糧食的事情就要讓軍備部和日本方面軍司令部頭大了。
但是現在大東亞統一戰爭的總體情況還是令人滿意的，特別是日軍在北九州和本州西部展開的搏命式的大反攻正中了華軍日本方面軍司令部的下懷，這正是消耗日軍有生力量的最佳時機！當然前提是北九州和山口縣戰場上的二十萬華軍地面部隊可以頂住幾倍數量的日本紅軍的攻勢。
不過此時的盧逸軒和何應欽大概不曾想到，常瑞青手中其實還握有一張足以一舉鎖定勝局的王牌！
而此刻的常瑞青，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對著一幅展開的日本本土地圖在苦苦思索。國防軍參謀長趙振和陸軍總司令吳石悄悄的走了進來。常瑞青聽到門口的響動。轉過了頭來。這位中國總理的眉頭緊緊鎖著，似乎有什麼很難下定的決心。
「總理，空軍總司令楊鐵庵（楊仙逸）剛剛打來電話，已經有三架轟七遠程轟炸機完成了改造，加裝好了防輻射的鉛板。軍備部長蔣百里也報告說，已經有一枚核裂變炸彈運抵了南朝鮮的釜山基地。」趙胖子滿臉堆笑地報告說。
吳石接著說道：「總理，日本方面軍報告，北九州前線的作戰非常激烈，有3艘日本主力艦擱淺在距離主要戰場三四十公里的巖屋海灘上面……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動員核裂變炸彈摧毀這三艘日本主力艦？」
用一枚原子彈轟炸三艘擱淺的主力艦嗎？倒是個辦法，不過……用殲4e和斯圖卡進行俯衝轟炸大概也能摧毀三艘主力艦的主炮炮塔吧？
常瑞青緩緩搖頭：「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動用核裂變炸彈或許可以很快結束這場戰爭，但是對於我們在戰後融合日本民族是非常不利的……」他指了一下辦公桌一角上擺著的一個文件夾，低聲道：「張國燾剛剛送來最新的日本國內情況分析報告上說日軍上下對於是否還要繼續抵抗已經非常動搖。如果日軍主力在北九州、西本州戰場上敗北，投降派就有可能紛紛湧現出來……」
吳石不解道：「如果我們在北九州戰場上展現一下核裂變炸彈的威力，或許日本的投降派會更快的同我們合作。」
常瑞青瞥了他一眼，冷冷笑道：「虞薰，你不覺得現在結束對日作戰有點早嗎？日本在這一場大東亞統一戰爭中損失的生命還不到十萬呢……還是先打上幾個月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