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4,熱烈迎新會 文 / 春陽木褀
哪怕他們這一下午被教官在操場上頂著大太陽被折騰掉半條命去,可在留作業時,老師們一點都沒心慈手軟,該怎麼留還怎麼留,堅定不移的保持了重點高中對於作業數量「高標準,嚴要求」的一貫作風。
對於無比改變的事實,也只有屈從了。
於是,折騰了一天,已經手軟腳也軟的安然同學只能捏著筆桿一個字一個字的吭哧吭哧寫下去,一直把發軟的手寫到發僵發硬,才總算是把所有的作業全部給吭哧完畢。
再接下來,將本日的功課複習一遍,再預習一下明天的功課,時間就已經不早了。樓下的彩票站早已結束了營業,安國慶和李綵鳳夫婦鎖門上樓,作了一點宵夜,大家一起圍坐在餐桌前分吃了。
吃飽喝得,安然放上滿滿一大缸熱水,把自己泡了進去,伴著小錄音機裡放出來的輕輕淺淺的歌聲,將骨頭縫裡的僵硬和酸疼一點一滴的蒸騰發散出來,舒服得她一邊泡一邊哼唧,不停的在心裡感歎,自己當初堅持要弄這麼一個大浴缸,是多麼英明神武的決定,泡澡什麼的,就是為了軍訓這種苦逼的存在而產生的吧?
從浴缸裡爬出來了,還不能馬上睡覺,臭美份子堅持而堅定地一邊完成自己的美容保養一邊在電腦上迅速的將今天的日記長話短說的敲進文檔,接著又將自己這一個月的生活計劃作了一些調整和修改,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調好鬧鐘,鑽進被窩,關燈睡覺——真是漫長而酸澀的一天啊,而這樣的日子她還要再過上一個月,唉!
實際說起來,頭一天雖然折騰一點,但滋味還算好過,真正讓人感到欲生欲死的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經過一夜的休息,非但沒有讓身體得到盡情的放鬆恢復,反而渾身筋骨酸疼感加倍,也就是俗稱的「反乏」,稍稍動動胳膊腿兒就伴著一陣的吱牙裂嘴。更別提因為過度的勞累而顯得極度缺乏的睡眠,一手捂著昏脹脹的腦袋,一手揉著酸疼的大腿,真想窩在柔軟舒服的床鋪裡睡上一萬年,就是不想起床。
可不起床是絕無可能的,只能咬著牙,在心裡喊著號子,一二三,起床,一二三,起床……得喊上個四五遍才能哭喪著臉,磨磨蹭蹭的爬起來。
因為軍訓,照說她每天的運動量已經差不多了,但安然依然堅持著早起練瑜珈,她是怕如果把這份日常鍛煉擱置一個月,再撿起來的時候會退步,同時,也怕改變安排後,一個月後會產生倦怠心理,堅持不下去——總而言之,還是害怕自己沒有毅力的心理作祟。
吃了早餐,收拾一下,正好坐家門口的公交車,到一中門口下車,很方便。
走進教室一看,安然心裡大樂,班裡的大多數同學都如同她一樣,苦著一張臉,不時的發出一陣哎喲聲,手在大腿上放著,不時的揉上一揉,七嘴八舌的互相訴著苦,缺覺,身上酸疼,作業太多,老師太狠,教官太黑……
相同的苦惱,相同的經歷,倒是讓大家迅速的熟悉親近起來。
第二天放學時,同學們的腳步明顯是更加的沉重了,哀嚎聲響成一片。等安然這個臭美份子把自己收拾清爽,班裡的同學幾乎走了個精光,她這才背著書包,拖上幾乎累攤的書獃宅一步一蹭的蹭出校門。
校門外,他們的免費義務司機已經等在那裡了,兩名司機身強力裝,直接把兩個被搓磨得氣息奄奄的廢材往車後座上一扔,那架式跟扔一袋土豆或大米類似,然後腳下一蹬,直接運走。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裡,出於謹慎考慮,安然還是要求盡量由姜成卓和趙真旭來充當司機,至於「身嬌體弱」的江傑雲,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注意一點影響,否則讓班裡的同學們看到了這個病得連掃地抹灰的活也幹不了的傢伙,在放學後卻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哪怕校領導和夏微對他的事都是心知肚明,卻也難免不會生出些什麼小麻煩來。
江傑雲雖然對安然的這份謹慎並不很以為然,但也沒有過於反對。
頭一個禮拜的滋味是最難熬的,但熬過去了,身體和精神也就逐漸適應了。
儘管安然覺得這種半訓半讀的日子過起來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可是人類就是習慣的動物,過著過著也就過慣了,一個月的時間竟也過得飛快。
安然在不斷的協調生活步驟的過程中,也開始一點點的適應了這種高強度,快節奏的生活。
這一個月的半訓半讀的成果是非常顯著的,也是非常水深火熱的,經過了水與火的考驗之後,一個個正處於叛逆期的優秀少年們身上的刺都被拔了個乾淨,老師指東,同學們不敢打北。
此外,臭美人士表示,大伙的身上都跟漆了一層牆面漆似的,絕對的顏色鮮亮,黑中帶紅,紅裡泛黑,一時半會兒是沒別想看著本色了。
一眾新生們個個眼含熱淚的送別威嚴的教官,有些感情激烈的,握住教官的手使勁的搖,弄得情感純樸的教官們心裡還都挺感動,看來是真捨不得咱們啊,總算沒白費我們這麼嚴格的要求這些孩子們的一片苦心!
其實如安然者這會兒基本都熱淚盈眶的在心裡不住的歡呼,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可算是走了,這種非人的日子總算是結束了!
這真是一個格外美麗的誤會。所以說,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軍訓的苦難日子結束,新生們真正的高中生活才算是正式開始。
為了慶祝,也為了恭喜高一的新生們通過自身的努力,順利通過了軍訓的考驗,正式成為一中大家庭中的新鮮一員,學生會在校領導的支持下,舉行了一場熱烈的迎新會。
迎新會是在學校那座空間寬闊,設施選進的大禮堂內舉行的。按年級就座,高一在最前排,然後依次是高二,高三。坐在禮堂內舒適的座位上,望著頭上晶瑩明亮的頂燈,前方開闊的舞台,再想想二十四中一到開學典禮就跑到附近的電影院去借場地對付的窘境,安然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感歎了一句,一中還真是闊氣啊!
大會的主持人是高年級的兩名學生,身著禮服,神態從容,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自信。
所謂的迎新會,內容差不多都是一樣的,不外乎就是校領導講話,老師代表講話,新生代表講話,老生代表講話,該講話的都講完,接下來是文藝演出。
代表新生講話的是一個叫李樹剛的男生,高高的個兒頭,長得挺精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皮膚有著這個年紀的孩子普遍的毛病,油脂分泌太過旺盛,滿臉的疙瘩,密密麻麻的,遠遠望過去,紅通通的一片。
安然對他還有一點印象,好像是本屆中考的哪個單科狀元。從他上台後的一舉一動和發言時的沉穩勁頭就能看出,這也是個見過大場面的。
人才啊!
安然鼓掌鼓得真心實意,瞧瞧人家講話的這股不緊不慢,不急不慌的架勢,別的不說,比她是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換她上去,居高臨下的站在舞台上,面對著全校的師生,心裡不定得緊張成什麼樣呢,忘不忘詞不好說,反正嗑巴是肯定的。
可她周圍有不少同學對這個新生代表卻頗有些不以為然。李樹剛的名字被念出來的時候,就有人撇嘴斜眼地低聲嘀咕議論開了,這小子誰啊?不就一單科狀元嗎?瞧瞧他那股拽勁兒吧?怎麼讓他上了,我們班的江傑雲才是總分狀元好吧?要上也該是總分狀元上吧?
同學們的這種想法倒也不能說不對,在這種場合,選擇新生代表,各個學校的思路其實都差不多,一般都選擇那種成績特別突出的。按照這個思路,江傑雲似乎確實是更加合適一些。
從這些議論中也可以看出,在這些優等生和好學生中間對於分數攀比是一種無法避免的普遍現象,這些少年人不說個保個在原來的學校都是領頭羊一樣的存在吧,大部分也都是老師的寵兒,腦袋瓜兒也都是個頂個的好使,雖說經過了一中這一個月半訓半讀的下馬威,身上的傲氣都收斂了不少,但心氣兒卻並沒有因此消滅多少,即便此時自己的分數確實不如人,嘴上卻也是不肯服軟的。
而同學們議論的中心江傑雲,某奸商是不會浪費時間出席這種用他的話說,相當傻缺的迎新會的,早八百年就拿著他那張免死金牌一樣的診斷書跟班主任夏微打好了招呼,請好了假,班內蒸發了。
但是從那些議論也可以看出,別看江傑雲江大少爺動不動就玩病弱失蹤,人家靠著自己的絕佳演技,帶著漏洞百出的行徑,愣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給班裡的新同學們留了個不錯的個人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