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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74,秋天的味道 文 / 春陽木褀

    書獃同學今天跟吳爸爸吳媽媽去走親戚,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否則兩個人一起,拍出來的照片視角不同,會更加的全面。

    不過,看一看走在前面,一臉深沉的江大少爺,安然又淡定了,如果這回他們的買賣成功,以後這所房子換了主人的話,都是自己人,她和吳澤榮還不是想怎麼拍就是怎麼拍?老房子也少了一重被拆毀的風險。

    在這種場合中,江傑雲和趙真旭一般都是當跟班,充當應聲蟲的角色,主角都是專業砍價高手姜成卓,整個過程就聽他在那裡細細緻致的跟房主你來我往的耍心眼,尤其是將從安然那裡聽來的鬼故事和信息好好的加以利用,沒過多大一會兒,房主的臉色就變得微妙起來,言語間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信心滿滿,雖然力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游移的目光和不斷遲疑的話語還是讓人看出他的心虛氣短。

    姜成卓一見他的表情,便立刻乘勝追擊,連連出招,弄得房主有些狼狽的倉促結束了這次見面,大概事先沒有想到姜成卓他們這幾個毛孩子會得到關於這所房子往日的那麼多詳盡的信息,現在只好先草草終止這次見面,回去再想想辦法,看是不是能化解不利於自己的傳聞。

    房主的想法並不出乎江傑雲他們的意料,他們原也沒想著一次就把事情敲定談妥,姜成卓說,據他的經驗來看,這事怎麼的,再折騰個兩三回能談妥就不錯了,反正現在他們不急,著急的是房主,這樣的鬼屋遇上一份像他們這樣毫不在意的買主也不容易。

    鬼屋的房主見瞞哄不成,三個少年買主簡直比他想像中的要精上百倍,最後只能匆匆忙忙的落荒而逃,他們也不得不隨之結束了這趟別有意趣的鬼屋之旅。

    從鬼屋返回家裡,休息了一會兒,轉眼就又到了該做晚飯的時候。

    安然是中午才吃了一頓大餐,下午又跟著江傑雲他們跑了一趟鬼屋,有些懶得動彈,便想弄點簡單的。三個吃貨表示,簡單不簡單的,他們其實並不在乎,老規矩,你知道的,有肉就成。

    於是安然便按著自己的心意做起了大鍋的高梁米水飯,這季節吃正合適,又爽口又去火。

    主食確定下來,其它的副食和配菜也就容易了。

    早上姜成卓新買的,新下來的大穗粘苞米,黃澄澄的烀上一大鍋,新鮮的苞米味道極好,就連水蒸氣裡都帶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地瓜,土豆,大茄子,芋頭,南瓜正當時,也都滿滿的烀上一鍋。

    地瓜,南瓜直接去皮,切了就吃,綿軟的芋頭沾著白糖,或是澆上槐花醬、玫瑰醬什麼的花醬,果醬吃又是另一番風味。

    又面又起沙的土豆薄薄的一層麻皮,最好是趁熱剝開,這種燙爪的工作一向是屬於江傑雲他們三個吃貨的。

    熟得透透的大個兒西紅柿切吧切吧,拌白糖,酸甜可口,一點不比真正的水果差。

    新炸的辣椒醬,土豆拌茄子,最樸素最天然的好味道,是高梁米水飯和烀苞米的最佳搭檔,再配沒有。

    水嫩嫩的生菜,小白菜,紅艷艷的櫻桃水蘿蔔,生嫩的鸀皮茄子,脆生生的黃瓜條,亂蓬蓬的苦苣洗淨切成一大盤,直接沾醬吃,最下飯。

    用李綵鳳的話說,秋天的黃瓜最好吃,最清香,最脆生,每年這時候,不吃上兩三回,就覺得好像沒過著秋天一樣。大鍋裡放上油,加上一勺調得稀稠正好的大醬,把淖過水的豆角放進去翻炒,再狠狠的放紅燒肉,再配上長而勁道的寬粉條,豆角,紅燒肉中浸滿了濃郁的醬香味道,而粉條則將豆角的清香和紅燒肉的香膩都飽飽的吸收起來,肥而不膩,素而不柴,厚重濃香,這是最地道的東北菜,紅燒肉那香噴噴的味道讓三個吃貨圍在鍋前,怎麼都不肯動地方。

    清香撲鼻的黃瓜切成細絲,生嫩的蔥葉用手撕成細條,放上兩大勺雞蛋醬拌一拌,又是一道東北傳統的夏秋季涼菜,如果再拌上點兒頭一頓剩下的,放涼的燉豆角又是一種特殊的風味。

    最後再來上一道開胃又好喝的酸辣湯,就算是徹底齊活兒。

    一聲「開飯」,屬於這個季節的簡單菜餚霎時便擺了一桌。中午的大餐固然精緻好吃,但這些樸素平凡的味道也一樣讓人食指大動,滿口生香。精緻的做法讓菜式更加的新穎,味道也更加的豐富,有層次感。但是這種普通的作法,卻更能發揮食材本身的特點,吃出天然的好味道。

    三個吃貨一手一穗新出鍋的苞米,面前擺著滿滿一大碗高梁米水飯,另一隻手的筷子不停的翻飛,一個個的一言不發,只有三雙筷在滿桌的無聲廝殺,就見那一盆盆冒尖的菜以讓人驚心動魄的速度,噌噌地的往下下。

    今天的菜很對李綵鳳和安國慶的胃口,煞口,應季,用安國慶的話說,就是過什麼季節就得吃什麼東西,夏秋的時候,吃這些新鮮的蔬菜就最對口。現在有了蔬菜大棚,四季的菜都不缺,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但大棚裡頭種出來的菜味道完全不能跟大地裡自己長出來的菜比,沒滋拉味的,根本就吃不出菜味來,不好吃。

    安然覺得老爸的話十分有道理,就像十幾年後那些專家說的,最好的養生方式就是要順應天時,在什麼樣的季節,做什麼樣的事,老祖宗的生活方式看著落後,缺乏一切科技手段,但是他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飲食菜譜隨著四季的變化而變化,不會跟大自然唱對台戲。

    當然,十幾年後的專家總是在強調這個,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反季節的蔬菜裡總是含有大量農藥和膨大劑之類的化學藥劑。

    但是這個道理卻是不會錯的。

    安然本人也是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飯後也沒泡茶,直接將烀苞米的水一人盛一大碗喝,原湯化原食。水裡含著一股清甜的味道,淡淡的,很好喝,安然一點都沒捨得扔。

    安國慶和李綵鳳喝的是熱的,熱乎乎的一碗下去,胃裡暖哄哄的,很舒服。

    而安然他們幾個則嫌熱的不夠爽口,一人往苞米水裡加了好些碎冰,弄得涼涼的,一口氣灌下去,抹抹嘴,那叫一個爽。

    一大鍋烀苞米的水,一點都沒剩,被三個吃貨徹底包圓,喝了個乾乾淨淨,要不怎麼說,養著三隻吃貨,別的好處沒見著,反正是不帶浪費食物的,有多少都能給打掃乾淨了。

    這不,號稱是吃完了飯,可這仨傢伙,一人嘴裡還叨著一穗好大的苞米,一邊收拾善後一邊啃,美其名曰為閒著沒事,吃點「零食」鞏固一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鞏固什麼玩意兒。

    本來,安然烀的那一鍋苞米是帶了明天一早的份兒的,不成想,這哥兒仨這一鞏固,一會兒一穗一會兒一穗,還沒等到晚上九點,整整一大鍋,全叫他們給「鞏固」沒了。

    安然對著空空的大鍋,無言兩秒,然後釋然的道,「看樣兒,今晚的宵夜是可以省了。」

    話音兒還沒落,那三個頓時急了,一臉的委屈加悲憤,望向安然的眼神讓她瞬間有一種變身舊社會地主老財,還是那種惡霸地主老財,跟半夜雞叫裡的老頭一樣,不給長工飽飯吃。

    得,看這眼神,也不用多說了,一切都在不言中——晚上的宵夜還得做,死了都要吃!

    人家江傑雲也說了,苞米這玩意既不頂餓,也不禁吃,一順嘴就沒了。

    聽聽,這嘴大的,他好意思說,安然都不好意思聽,什麼叫苞米這玩意既不頂餓,又不禁吃,還一順嘴就沒了。它是很多地區重要的糧食作物好嗎?據說,想當年三年災害的時候,還曾為本省百姓乃至全國百姓的肚皮立過汗馬功勞呢!到您少爺這兒,就嘛嘛不是了,您真是夠可以的!

    不過,安然早已學會節約自己的嘴皮子了,像這類吐糟,她早八百年就懶得往外說了,只在腦子裡轉悠一圈,就算拉倒,否則,每天這麼高頻率的吐糟,她上下兩片嘴皮子早晚得為此磨沒了,到時可沒人賠她。為了自己那美麗水嫩的嘴唇,某臭美人士表示,沉默是金是一種絕對的美德。

    晚餐過後,公雞兄便閃爍著一雙錚明瓦亮的眼睛,笑得一臉的陽光燦爛,興沖沖的把安然的那本寫有本城各處老建築詳細資料的筆記本借走了。

    安然覺得這廝的表情怎麼看怎麼透著股讓人牙疼的猥瑣,不由得深深的為那些「鬼屋」的房主們擔憂起來。

    有了之前關於大範圍投稿的決定,週日的時候,安然再度舀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帶著她那厚厚的筆記本走進了圖書館的閱覽室,在管理員的幫助篩選下,開始對著各類雜誌期刊做起筆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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