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79,想得倒是遠 文 / 春陽木褀
「二十七週歲,陰曆七月二十九的生日。」楚飛飛的答案依舊是那樣的快捷,精練,富於效率。
「誒?她才二十七啊?!」安然聽到這個答案是有點驚訝的,不過,倒也是,換下了盔甲裝的夏老師看著確實是挺青春的,跟學校裡的模樣簡直小了好幾歲。
楚飛飛推推眼鏡,考較朋友,「你以為呢?」
「我以為她應該是三十左右,甚至還要再大上幾歲。」安然摸摸鼻子,實話實說,「當然,是在學校的時候,她現在這樣一瞅就沒那麼大。」
周芳華伸出手指刮著臉頰,噓她,「哎呀呀,二五眼的安然同志啊,你就不要為自己的有眼無珠狡辯了好不好?」
對於小周姑娘的批評,安然是難以服氣的,「這不能怨我好不好?我們老師偽裝得太深了,整天黑灰兩色,一副讓人肅然起敬的模樣,換了你,你也一樣看不出來,小周同學!」
周芳華對她搖手指,「得啦得啦,你就不要再多說了,自己沒有慧眼還到處找借口,嘖嘖,做人不可以這樣噠!知道什麼叫透過現象看本質嗎?」
「哦,那請問,周芳華同學,您小人家到底透過現象看到什麼本質啦?」
「嘿嘿。」小周姑娘笑得好不開心,「當然是大有可為的本質啦~」
安然有很不好的預感,「周大姑娘,你到底想幹嘛?」
小周姑娘露出一口潔白閃亮的小白牙,「不幹嘛,就是覺得可以給我們倆的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老師牽牽線~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願天下有情人終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她就說,這小丫頭今兒是紅娘上了身了。
「我是說,芳華姑娘,您今兒是改姓了吧?」
「什麼意思?」芳華姑娘瞇起漂亮的大眼睛,「改姓什麼啦?」
「改姓喬了唄。」安然扶額,「簡直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你這是。你覺得你們娘娘腔的海老師跟我們讓人肅然起敬的夏老師般配嗎?你覺得把他們倆湊合在一起靠譜嗎?」
御姐配娘男再沒有比這更離譜的搭配了,她嚴重懷疑,如果真把這兩人配到一塊兒去,還不得鬧出人命來?
楚飛飛和鄭曉兩人這會兒看著安然一腦袋官司的德性和周芳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抖著肩膀笑得東倒西歪的,楚飛飛的眼鏡差點沒從鼻樑上笑得掉下來。
安然沒好氣的白了這兩個看熱鬧不怕大的壞丫頭兩眼,「別笑啦,楚飛飛同學,再笑眼鏡就掉啦。還有你,鄭曉同志,幼不幼稚啊!」
楚飛飛一邊笑一邊捧著自己的眼鏡,「安小老太婆,你忙你的,不勞你費心哈。」
「哈哈哈……」鄭曉笑得直拍大腿。
周芳華倒是沒笑,可是一臉的躍躍欲試,「唉呀,怕什麼呀,試試看唄,成得了就最好,成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相個親嘛,又不是一上來就讓他們登記。」
安然聽得真是哭笑不得,聽聽這三姑六婆的語氣,「周芳華同學,趕緊停啊,聽聽你這中老年婦女的語氣吧!」
一向總舀「中老年」這詞糗別人,一輪到自己就炸毛的小周姑娘這會兒卻聽得不疼不癢,一點炸毛的跡像也沒有,不在乎的擺擺小手,「哎呀,別在這兒耍貧嘴了,趕緊走吧。」
安然眨眨眼,不明所以,「走?走什麼走?往哪兒走?誒……誒誒……周芳華,你到底想往哪兒拉我你……」
當你有一群損友的時候,你務必需要一個強健的體魄和一顆強健的心臟。
當安然被周芳華和她的兩個幫兇們推進音像店的時候,無比悲摧的得出了這樣近乎於真理的結論。
讓人想哭的是,一般真理的取得往往是要經過無數慘痛的教訓和血淚的遭遇。
唉,交友不慎啊!
但是進已經進來了,而且更讓安然覺得點兒背的是,一向生意不錯的音像店裡這會兒偏偏沒幾個人,陽光照在整齊雅潔的店堂裡顯得格外的通透明亮,別說是四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就是空氣裡細小的浮塵也清晰可見,無所循形。
安然認命的在心裡歎了口氣,進都進來了,總不能跟二楞子似的杵在門口,該進還得進。一共這麼大的地方,又有這麼好的光線,要裝作看不到自己的班主任也太假了,必須得問好——夏老師,嗚嗚,我對不起你!
「夏老師?」安然在心裡哀嚎半晌,到底在三個好友奸笑的目光裡硬著頭皮上前跟夏微打招呼。
夏微正側身站在音像店中對著門的展示架前,細細打量著架上的幾張爵士樂cd,聽到安然的聲音,轉頭朝她看過來,向她和楚飛飛以及她們身邊的朋友點點頭,「安然,楚飛飛,和同學一起來逛街?」
正如同楚飛飛的班主任王老師教著安然他們班的語文一樣,夏微也擔任楚飛飛他們班的英語老師,她的記憶好,帶過的學生不管學習成績如何,都能叫出名字,更別提楚飛飛這個學習成績不錯的好學生了。
「是啊。」楚飛飛這個奸詐的小壞蛋總是以沉默寡言的形象示人,這種出頭頂缸的事兒只能安然這倒楣摧的出馬。於是,她裝模作樣的順著夏微的目光望向展示架,作出一副乖乖女好奇的表情,實際上卻是沒話找話,「夏老師,你喜歡聽爵士樂?」
也不知道是跟江傑雲他們那幾個演技派混得時間久了還是怎麼的,語氣表情看著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周芳華暗自賊溜溜的和鄭曉打了眼色,平時還真沒看出來,安然這傢伙演技居然不俗啊。
「還好吧。以前上大學時經常聽,現在倒是聽得少了。」夏微伸出手指在幾張cd的封套上輕輕滑過,語氣很淡,然而陽光打在她白晰瘦削的臉側,讓她平淡的表情在一瞬間似乎帶了一點點不很分明的悲傷。
然而當安然再想凝神細看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再度恢復了安然所熟悉的那種端肅平整。不過,由於髮型的改換和身著的轉變,使那份讓班裡同學平時倍覺壓力的氣勢也微妙的變換了味道,明明是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表情,可今天就是覺得格外的漂亮。安然本就是個臭美份子,平時的愛好也喜歡欣賞俊男靚女,這會兒也不知是搭錯了哪根筋,脫口來了句,「夏老師,你今天可真漂亮!」
等她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時,已經晚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只在心裡暗自狂抽自己的嘴巴——叫你嘴上沒把門的,叫你好色,叫你嘴欠,欠抽麼你!
她身後的楚飛飛,周芳華和鄭曉也是大愕,然後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好膽色啊,安然同志,居然敢調戲老師!
就連夏微也是被她誇得一愣,別說,她當了這幾年的老師,由於性格的緣故,學生們對她都是尊敬有加,親近不足,還真沒有一個敢跟她說這話的——當然,她也從來沒有給過他們這個機會。
「是嗎?」夏微側頭凝視安然,黑白分明的雙眼轉動間,眼鋒如電卻又含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是啊。」既然已經說錯了,安然這會兒也只能將錯就錯了,到底是曾在社會上混過一陣的職場老鳥,別的不行,臉皮的厚度倒是修煉出來了,索性大方的笑著點點頭,帶了一點調侃的道,「今天我和楚飛飛可有眼福啦。」
「哦?」夏微雙手抱肩,微微朝安然和楚飛飛的方向傾了傾身體,「那你們倆可得爭分奪秒,多看兩眼,機會難得。」
大概是在課堂之外的緣故,雖然夏微的表情依舊一本正經,語氣也還是慣常的乾脆利落,可說出的話卻帶了幾分清冷的幽默和自嘲。
「是,老師!」安然和楚飛飛對視一眼,一齊笑著應道。
既然在音像店遇到自己的英語老師,安然自然不會滿足於給周芳華那個小媒婆探路,就像夏微自己說的那樣,「機會難得」,應該「爭分奪秒」才是。
「夏老師,我想選一部英文電影或是劇集練習加強一下聽力,正好在這裡遇到您,機會難得,想請您給指導推薦一下。」
這不是安然臨時想出來的主意,她確實是有這個打算,好好的加強一下自己的聽力,英語不只是學來考試的,還要實用才行,再說,聽力在高考中也是奪分的大項之一。
說到學習的事,作為英語老師,尤其是作為班主任老師的夏微自然喜歡聽到學生這樣的要求,於是,幾人的腳步從爵士樂的展示架前轉移到了外國電影和劇集的展示架前。
夏微首先詢問了安然平時喜歡看什麼類型的影片,她的意見是,以看原聲影片來練習聽力,最好找到一部適合於現在階段自己水平的影片,無數次的反覆聽,直到聽懂片中的每一個單詞為止。
因為要反覆無數次的聽,很容易就產生膩煩心理,所以選擇一部自己喜愛的影片就顯得比較重要了,可以使枯燥的練習多一些趣味,也便於堅持。
接下來,夏微又著重講了一下練習聽力過程中需要注意的一些問題,以及一些可供參考的竅門。
安然這個被朋友們戲稱為「筆記狂」的傢伙,聽著聽著,在朋友們「就知道她忍不住」的目光裡,從背包裡翻出筆記本來,開始記錄了起來。
因為安然的請教和夏微的講解,周芳華三人也斂去了一開始的淘氣心理,同安然一樣認真的聽起講來,並不時的提出自己在練習聽力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和困難。
一開始,因為是在老師面前,夏微的性格又不是那種特別和藹可親的類型,安然和楚飛飛還好,畢竟是自己的老師,鄭曉和周芳華與夏微是第一次見面,都很拘謹。請教問題的時候,也是帶了些小心和客套,害怕夏微覺得她們麻煩,畢竟自己的學生是自己的學生,外校的學生是外校的學生,教導自己的學生就是在業餘時間已是義務奉獻,教導外校的學生就更是沒有道理。
夏微對四個小姑娘一視同仁,並不因為周芳華和鄭曉不是自己的學生就有所敷衍,對她們提出的問題也給予了耐心的解答和指導。因為不知道她們的聽力水平到底如何,在她們選擇影片之前,還特意測試了一下。
但是說著說著話,也就放鬆了下來,而且她們也看出夏微這人雖然看著有些嚴肅,卻頗有耐性,說話乾脆簡省,可細一琢磨又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冷幽默,同時那種成熟女性,氣場強大的女王范兒配上長髮紅衣長靴,倍兒有感覺。
周芳華、鄭曉這兩人壓根也不是內向的性格,都屬於熱情開朗,甚至還帶了點自來熟的類型。她們倆跟安然和楚飛飛還不一樣,那倆人在自己的老師面前多少還顧慮著一點個人形象什麼的,不太能放得開手腳,這倆人倒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忌,而且,周芳華這丫頭打從一開始她就居心非常之叵測,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的夏老師,一見夏微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立刻就順騀爬了過去。
事實上,她們順騀爬與其說是下意識,不如是說不由自主。
如果僅僅只是談論英文的學習,聽力的練習,任周芳華再機靈,再無賴,再心思不純,架不住話題單純正經,這騀兒還真是不太好爬。
但是由於一牽扯到電影和劇集這種相對輕鬆,不管老師學生都有同樣的影迷觀眾身份,都有發言權又讓人談興大增的話題,這騀爬得周芳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迅速。
真正讓人意外的是她們的夏老師夏微,正經是個專業影迷,談起一部部影片那真是頭頭是道,從點評劇情,談論演員的演技,拍攝手法,細節處理再到劇本改編,劇情處理的優點與不足,演員的八卦新聞,拍攝花絮都能說一針見血的說出個一二三來,很多之前看電影時,匆匆略過的鏡頭,不在意的細節,甚至覺得是漏洞情節經過她的解說,才恍然大悟,原來導演在這些地方的處理都是大有深意的!
其內容之專業,見解之犀利,觀點之獨到,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大呼過癮,竟生出一種在短時間內又看了一把精彩大片的興奮感覺。要說最興奮的還是安然這個前世總是成日裡掛在網上追電影追劇集追網文追貼子追八卦的干物女。這位小姐一提起電影,立刻把裝相這茬兒給忘了個乾淨,漸漸的現出了原形來了,話也多了,羊皮也扒下來了,精神頭也來了,亢奮得就差擼胳膊挽袖子了,哪裡還記得站在對面的那個談著自己喜歡的電影的人的身份?如果不是還有最後的一絲理智存在,知道這是在音像店裡,哪怕聊得再開心也要注意一點,不能太過熱情奔放,她幾乎都想抱住對面的這個侃侃而談的女人,使勁的在對方白晰的臉頰上狠狠的啃上兩口,叫上一聲,「知己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作為一個常年吊在土豆優酷之類的視頻網站,好的壞的香的臭的,裝x的,三級的幾乎無所不看,看完了覺得有話憋得難受,就跑到那些影迷扎堆的地方開貼爬樓的亂侃一個點的主兒,想當初不過為了跟周芳華拉近距離,簡單的說了點明星八卦就把小丫頭說得眉開眼笑,引為知己。
可惜,周芳華,鄭曉他們這些朋友們看電影,不過就是單純娛樂,不像安然這個有點變態的考據派,對那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差不多都是匆匆略過,不求甚解,追求的是開心刺激,都懶得陪她這個神神叨叨,愛好追求與眾不同的傢伙討論那些讓人摸不著北的鏡頭,視角,用意……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無法蓋樓爬貼的人生,寂寞如雪啊!
這會兒興奮之下,忘了偽裝,說起電影的種種妙處來,讓夏微也不由得對自己兩眼放光的學生生出些刮目相看,路遇知己的感覺來。
不過,看電影的角度很大程度上也跟人的性格有關,夏微注意的一般都是重要情節,就算是細節,也是那些關鍵細節。
而安然的性格則決定了她走的是非常規的路線,總是注意那些一般人難以注意到的最微末的細節,只有那些如她一般閒得蛋疼的人才會去細細關注的地方。
但是,變態之所以會變態,也是因為能夠從其中找到樂趣才會為此孜孜不倦,有時還會挖到非同一般的寶藏來。
而且,成天泡在影評貼裡的安然,也並不是所有的觀點都是那樣的非主流的,也有讓人聽了覺得耳目一新,又別有意趣的觀點。
她們這種針對電影評論的歪樓一開始是大家一起參與發言的,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各有各的觀點,各有各的看法。可到後來,不知怎麼的,變成了夏微和安然兩人互相交流看法,發表觀點,而其他人則成了忠實聽眾,只有偶爾才會提一兩個問題,發表一兩個自己的看法。
一開始楚飛飛她們對安然的轉變並不覺得驚奇,這丫頭別看在老師長輩面前挺乖巧懂事,一副溫柔穩重的老大姐樣,其實私底下,除了像個小老太太上身似的嘮叨外,瘋勁上來的時候,也挺能侃大山的,成天說姜成卓和周芳華是話嘮話嘮,說江傑雲是個演技派,其實她也挺能裝的,完全是烏鴉落在豬身上,看得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只是程度不同罷了。尤其是這幾年,朋友們有理由相信,安然這孩子是越來越學壞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之後,看著侃侃而談的安然,三人,尤其是與安然接觸時間最長的周芳華和鄭曉,心裡都掠過幾絲陌生之感。
乍然看去,安然還是安然,只是瘋勁上來了,話比平時多了數倍而已。但是細細看去,無論是目光,神情還是身上的氣質都發生了些微妙的,無法說清的變化。
大概是因為難得遇到了可以談論電影細節的同道中人,亢奮得難以自持,白淨透亮的面頰在陽光裡渀佛泛起光華,雙眼尤其亮得出奇,最奇怪的是她的神情,不只是興奮,開心,還帶了一種與興奮,開心相反的,更加複雜的東西,如果勉強要形容的話,那似乎是一種挾雜了悵然,懷念,感慨,寂寞……等等情緒的表情。
這些變化交織在一起,明明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就是讓幾個好友在心底裡生出幾分陌生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笑談著電影的安然是她們未曾接觸過的,就站在她們的身邊,一伸手就能碰到,可卻似乎與她們之間隔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站在霧氣裡的安然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神秘,渀佛眨眨眼,就會消失在她們的眼前。
因為夏微和安然談論的各種電影花絮八卦和評論,內容很吸引人,讓人不自覺就聽得入神,以上的種種感想並未在周芳華她們的心裡停留過多,轉瞬就放到了一旁——就像安然吐糟江傑雲的,人都有很多面,別說是朋友,只怕身上的某些性格特質,就連自己本人也很難說得清楚,更何況是別人呢?人是一種太過複雜的動物。
由於這會兒音像店裡的人不多,除了她們之外,也就是三兩個人而已,還都不是結伴來的,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展示架前,或是仔細的挑選,閱讀封套上的簡介內容,或是戴著耳機試聽音樂,店堂裡靜悄悄的,店老闆一面有一眼沒一眼的看雜誌一面溜號。
安然她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架不住店裡安靜,幾人說到興起處未免都有些忘形,聲音也不再刻意的壓制。
她們這邊說得熱鬧,聲音在一片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很突出,便引起了他人的注意,開始有些不滿,但卻漸漸被談話的內容吸引了注意力。有一兩個人不由得停下了自己挑選,豎起耳朵注意傾聽起來,而店主乾脆就把手裡的雜誌丟開,跑過來加入她們的談論中,興致勃勃的踴躍發起言來。
這音像店的老闆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長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怎麼看怎麼是個典型的東北爺們,卻生了一顆與外形不怎麼搭調的少女心蘿莉心,同時也是個地道的影迷,安然她們來店裡時,沒少見他守在播放機前被愛情電影虐得淚眼婆娑,據周芳華的經驗是,每當這種時候,店主通常是特別的好說話,只要砍得不是太狠,都能佔到便宜。
雖然主攻愛情電影,但老闆談起其他類型的電影也是頭頭是道,對演員們的演技評價尤其老辣中肯,頗具專業性。一問才知道,這位店主的副業是個業餘劇團的演員,專業人士啊。
有了店主的加入,場面就愈加的熱鬧起來,陸續又有兩個顧客也參與了進來,最後,完全變成一場影迷交流會。
要不是有顧客急著結帳離開,把白話得正在興頭上的店主叫去收錢,這通神聊還指不定進行到什麼時候呢。
安然他們的聊天也終於順勢停了下來。
不說這一頓痛快酣暢的神侃胡聊,最主要的是夏微的指導就讓安然四人大覺受益匪淺,都認認真真的挑選了一張影碟,準備回家以後,大聽特聽持續聽,按照夏微的教導嚴格執行,爭取早日把自己的聽力水平提高上去。
又是講解,測試,挑選,還有末了的一大通歪樓,等她們交完款,從店主的手裡接過碟片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來小時,簡直就像在音像店裡上了一堂聽力課,順道還開了個影迷討論會。
夏微自己卻什麼都沒買,不知是不是忘了,連最初流連良久的爵士樂展示架也未再看上一眼,直接跟著安然她們一起逕自離開了音像店。
走出音像店的安然又回復到了朋友們熟悉的狀態,乖巧,溫順又客氣多禮,之前的那種陌生的模樣不知什麼時候再度悄然的消失不見,被藏在了一個極隱密的角度裡,等待著下一次的甦醒。
看了一眼時間,安然才後知後覺的覺出自己的失禮來,「對不起啊,夏老師,耽誤了您這麼多的時間,陪我們耗在音像店裡。」
楚飛飛三人也連忙向夏微道謝。
夏微不在意的擺擺手。
五個人站在馬路邊上,誰也沒有說話,剛才在音像店中的氣氛實在是太好,又是被突然打斷,有些餘興未盡,一時都不想分手離開。
但是這樣相對無言的傻站著也不是個事,安然剛想開口向夏微做別,夏微倒是先開了口。
「你們一會兒還有什麼安排?」
「安排?」安然回頭看了看幾位好友,她們就是閒著沒事來逛大街,順帶……咳,吐糟老師的,接下來自然沒有什麼特定的安排。
「老師請你們看電影怎麼樣?」夏微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看了不遠處的電影院一眼,電影院廣告牌上掛著近幾日新上映的巨大電影海報,她似乎挺有興致的問道。
四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目光,一齊笑著點頭,「謝謝老師!」
這會兒電影票的票價與十幾年後相比,簡直便宜得像是白送,夏微就算是請了四個學生去看電影也花不了幾個錢,安然她們答應得才這麼痛快。若是換做在十幾年後,哪裡好意思讓老師破費那麼些錢請客。
不過,話也說回來,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單從環境來說,如今的簡陋環境和設備也是遠遠不能同十幾年後相比的,座位都是那種**的木頭坐椅,可以隨時翻起,帶著不能移動的黑色鐵扶手,個子稍微高點,體形稍超標點的,坐在這樣的狹小座位裡,是不太舒服的,顯得拘促逼仄。不甚寬敞的通道,昏暗的壁燈,陳舊的水泥地面,一些地方還略有坑挖。在這樣的地方,很容易失去正確的方向感,中途去個衛生間的功夫,再想回到自己的座位時,要在黑燈瞎火的環境裡細細摸索上一陣,才能順利返回。
門口賣票的售票員總是一副黃世仁的嘴臉,不像是賣票的,倒像是要賬的。
小賣部的中年男人頭髮不多,偏執的喜歡三七開的髮型,喜歡往上摸大量氣味刺鼻的發油,成功的讓每個前去買零食的人都在瞬間倒足了胃口,失去了購買的**。
然而,這並不妨礙安然對它的好印象。重生前是如此,重生後依然如此,與後來那些裝修現代,整潔,甚至華麗的電影院相比,她這個沒出息的傢伙還是更喜歡這裡,如果用兩個人相比,這家電影院就像是個滿身小毛病的普通女孩,而後來的電影院則像是端莊的名門淑女,淑女很漂亮,但是缺乏那種平易近人的感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擔心會冒犯佳人。而普通女孩雖然有些小毛病,但你可以跟她勾肩搭背,無所顧忌的一起分享垃圾食品,互損吐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當然,對某個小氣鬼來說,平易近人與否不只因為環境,價格也是一個重要的考評指標。
那些動輒幾個億的大製作,那些漂亮豪華的裝修,最後都體現在端莊淑女的票價之上,讓人對佳人只想遠遠的「望呀望一望她,就好像欣賞欣賞一瓶花」。
周芳華對小賣部那位大叔的發油味印象深刻至極,每次她們來看電影,她都要一早從外面買來大量的零食抱進影院,絕不光顧那間小賣部,這回亦然。
既然夏老師請她們幾個看電影,自然由她們請老師吃零食。
在請客之前,照例是要詢問一下客人的口味的,既然請了,就要讓人吃好喝好才對。
安然憑印象出發,以為夏微的口味怕是不太會喜歡小女生們偏愛的甜食和垃圾食品,總覺得與她清冷嚴肅的女王氣質不搭。
可事實證明,人是不應該有慣性思維的,判斷事物和人,不能僅憑單方面的印象出發,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你看的也許只是那很多面中的一面。
夏微還真就特別喜歡那些垃圾食品,尤其是喜歡甜的,越甜越喜歡。
電影開場之後,也是零食登場之時。
安然坐在夏微的旁邊,一開始她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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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她就吃下去六七塊極甜的小點心,那種點心算是本市的特產,叫桃球。名稱的由來不得而知,跟桃子更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桃球的個頭很小,跟未下鍋前的速凍湯圓類似,外皮很薄,似乎被油炸過,又好像烘烤過,同時還讓人懷疑是不是也上屜蒸過,反正這外皮挺怪,有油炸食品的金黃色,又烘烤食品微酥的層次感,偏偏又帶了點蒸過的水份和綿軟。
安然一直對這種點心的製作方法感到好奇,最好奇的就是這個外皮的製作方法,她和鄭曉兩個最愛吃的就是這個點心的點心皮,可惜人家是老字號,製作方法對外保密。
薄薄的皮下是餡,紅豆沙的,豆沙磨得極細極細,調得稀糊糊的,一口咬下去,稀豆沙便直接流進了嘴裡。豆沙餡有一種特別的清香味,有點花香,細品又好像不是。
以上這兩個特點都讓安然比較喜歡,但是她基本從來不買這種點心吃。原因是它餡料裡讓她無法忍受的甜度。
安然和鄭曉是這樣形容這種點心的甜蜜程度的:吃下一顆桃球,基本這個月就再也不想吃任何甜的東西了。
夏微吃一個的時候,安然沒注意到,正專心的看著電影,雖然這部電影早就已經看過了,不過片子她挺喜歡,完全不介意再複習一遍——算是怪癖吧,她對喜歡的書,電影,歌曲之類的,總是喜歡沒完沒了反覆品味,讓身邊的人都對她的行為感到膩煩,她卻能夠依然樂此不疲,否則也不會變態到把電影中各種沒有幾個人會注意留心到的細節攢了一肚子。
當夏微往嘴裡放第二顆桃球的時候,安然就忍不住偷偷望了班主任一眼,心說,原來夏老師這麼喜歡吃甜的呀。
夏微往嘴裡送第四顆的時候,安然忍不住的想捂腮幫子,她不愛吃甜食,也一直比較注意保護牙齒,但是這會兒她就愣是覺得牙齒一陣的酸疼。
等到夏微吃到六七顆的時候,安然打開自己的那個保溫水壺,開始使勁的灌水——夏微這種吃法,讓圍觀的安然覺得嗓子眼特別特別的齁得慌,渴得厲害。
於是,安然很婉轉的問她的老師,這還有飲料,你要不要喝一點。
結果人夏老師面不改色的搖搖頭,繼續往嘴裡放桃球。
安然看著她那瘦削的身材和整齊潔白的牙齒,特別想發自肺腑的問上一句,老師,你這麼能吃甜食,為什麼還這麼瘦,你的牙齒是怎麼保護的,有什麼竅門嗎?
一場電影下來,別人都看得盡興認真,唯有安然三心二意,溜號走神的去注意身邊的夏微到底吃了多少甜食,結論是很多,極多以及特別多。
就這麼留意著留意著,安然就頻繁的上起廁所來——水喝多了。
她們選的這部電影算是一部比較精典的商業片,沒有特別發人深醒的東西,但是結構緊湊,佈局合理,節奏推進迅捷,娛樂看點也足,除了灌了一肚子水的安然之外,大家都看得挺過癮。
又針對電影聊了一會兒,雙方才笑著分手。
望著夏微那苗條的背影,周芳華扒在安然的肩頭大大感歎著,「唉,安然,你們老師真好。」
安然抬手去捏她水嫩嫩的臉蛋,「所以,喬芳華同學,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
看過了安然口中的女王型班主任,鄭曉表示,她開始對周芳華的娘娘腔型的班主任感到好奇了。安然在腦袋裡直接自動條件反射的把那位海老師蘀換成了小瀋陽的臉,還不是舞台之下正常狀態版的,而是穿了一身花衣服,挎了一個碎花布包,頭上還別著小花發卡版本的,不由得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周芳華特別樂於滿足好友們的好奇心,邀請她們週一放學後一起去他們學校圍觀海老師。
「我們放學,你們老師不也下班了嗎?」安然提醒。
「哦,每天放學後,海老師都幫著校籃球隊的體育老師進行配合訓練。」
上輩子看過幾本**小說的安然立刻在腦袋裡想歪了——她不是腐女,問題是這位海老師讓周芳華給形容得實在是非常有小受的風彩,還是那種連大多數正宗腐女也抗不住的地道娘受。
最可怕的是,一恍神的功夫,在安然的腦海裡馬上出現了一個反串版的小瀋陽以他那蹦蹦跳跳的舞台步穿梭在籃球場上,跟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你來我往的搶著籃球。
安然被自己強大的腦補給打敗了,決定明天一定要去好看看這個海老師不可——
她覺得自己需要用真實的人物來治癒一下自己那十分「活潑而奔放」的想像力。
定下了明天去圍觀海老師的時間,臨別前,安然把一隻信封遞給周芳華,「吶,周小姐,您的情書。」
小周姑娘接情書接得一臉的嚴肅正直,小臉端端的,白淨淨的小手一伸,那封最常見的,當然也是最便宜的牛皮紙糊就的信封就落到了她的手裡。食指,中指加拇指,三根手指十分熟稔的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嘴角微不可見的輕輕一彎,眉梢眼角染上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如果這小姑娘有尾巴的話,估計還要美滋滋的翹上一翹。
如果她的臉上沒有後來的那種小得意,安然簡直就有一種當年擔任語文課代表,給老師送班裡交上來的作業本的感覺。
對於這丫頭那點小小的得意,安然和鄭曉雖然已經習慣,卻還是感到好笑。
不要誤會。
那所謂的「情書」,並不真是什麼「貨真價實」,充滿「真情實意」的愛情產物,而是出於他們那位把人家小姑娘生平第一次收到的情書給毀了的公雞兄的賠償。
對,沒錯,就是那一百封情書的債。
安然今天轉交的就是第九封。
說到這裡,不免讓人有些疑惑,這離當初談妥的賠償的時間好歹也過去好幾個月了,就是幾十萬字的小說也該寫得差不多了,怎麼這一百封情書的債還沒還完?
原因就在當初所約定的,這一百封情書必須要寫得好,寫得妙,寫得「情真意切」,寫得「情深意長」,寫得不認真,不深刻,不發人深省,不感人肺腑,必須打回去,重寫!
所以,這第九封情書就是不斷不斷重寫的結果。
說實在的,真不是人家周芳華周姑娘對情書的內容太挑剔——咳,只是一般挑剔而已。
主要是公雞兄那情書吧,寫得也確實是有點讓人看不下眼去。
前兩封情書,朋友們還都有閒情逸志的分享傳閱一下,到了第三封,大伙已經懶得再看一眼了。
姜大才子——不用問,這也是出自這位先生自己的自稱,寫的第一封情書很長很長,據後來閒得極其無聊的某重生人士大致統計了一下,足有一萬三千字之多。
當然,這一萬三千字不是大才子自己手寫的,直接是從電腦裡打出來的。即便用的是密密麻麻的五號字,打出來也依然是厚厚的一打。不像是情書,倒像是一本中篇小說。
只是「小說」的內容非常的不著調。
與其說是一篇情書,不如說是一篇論文。
什麼論文呢?
公雞兄的論文還能是什麼的?
當然是關於如何更好更快更強的砍價的各種「慘絕人寰」的論述。
當時有幸「參觀」了這篇姜大才子口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帥到暴胎,美到落淚」的情書的諸位友人們表示,「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
那天,放下手裡那厚厚的「情書」,安然除了覺得自己的「愛情觀」和「情書觀」很風中凌亂之外,還打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深深的,深深的憂鬱和擔憂。
你說就姜成卓這孩子這樣的,憑他這寫情書的二百五的情商,腦袋裡,眼睛裡除了孔方兄,還有花姑娘待的地兒嗎?
憑良心說,姜成卓這孩子長得真不錯,尤其是近幾年,個子也拔高了,五官相比於他們初識的時候更加的長開了,再加上,自己早早出來創業,自有一種見過風浪的沉穩自信勁頭,再配上他本就斯文俊秀的眉眼,形成了一種完成不同於同齡人的氣質,還是頗遭小女孩兒們待見的。
不過,這一切有個前提,就是千萬別讓這位美少年張嘴說話,只要是一張嘴,那錢串子的本色立刻就暴露無疑。
一想到那情景,安然就忍不住的想捂眼,真是……太慘不忍睹了!
安然覺得自己十分有理由懷疑,就憑這隻鐵公雞,等他將來長到該成家立業的年紀,靠他這副死要錢的性子去追老婆,有沒有人能看得上他?
也許有吧?
畢竟這廝將來會成大財主的。
可奔著他來的人,到底是看上他的人還是看上他的錢,就頗可懷疑了。
不過,想從雁過拔毛,蚊子腿上刮油的鐵公雞手裡摳出錢來,大概也是個非常之艱難的任務吧?
所以,說千道萬,作為養了錢串子好幾年的飼主,某大廚覺得,她必須要為這位美少年將來的終身大事捏上了一把冷汗!
不過,很快,很有憂患意識的某大廚就打消了自己的那似乎提早太多年生出來的擔心,雖說這世上正常的姑娘吧,是不少。但是呢,凡事也都有例外,總有那麼一兩個姑娘是「變態」的。
比如,眼前就有一個,大號叫做周芳華的小姑娘就是了。
別人把姜成卓的那一厚摞子情書嫌棄得不行不行的,偏偏人追求、理想和審美都非常之不一般的小周姑娘還真就把這打子東西看得挺認真,挺滿意,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是覺得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於是,某思想複雜的重生人士看向那個興奮得臉蛋紅撲撲的小姑娘的眼光就不由得有了那一點點的微妙和複雜。
不過,這種不純潔的想法,在看了公雞兄的第二封情書後,也就灰飛煙滅得無影無蹤了。
與第一封情書相比,這第二封情書的長度實在是短了太多太多太多。
某個天生的大話嘮這回之所以能夠長話短說,也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眾人看著那一厚達子的「砍價秘笈」版的情書,紛紛起哄著抗議。
「什麼玩意,還他媽是用電腦打印出來的,死公雞,你還能更懶點嘛,怎麼這麼沒誠意啊我說!不行不行不行,芳華妹妹,咱可不好這麼心地善良,寬大為懷啊,這一回也就算了,下回必須要求手寫,知道不?」趙真旭這個傢伙照例一如既往的為兄弟勤快的挖坑拆台搞破壞。
最後在大家一致的抗議和壓迫之下,姜大才子不得不含淚將他的第二封情書從打印版改成了手寫版。
因為變成了手寫版,一筆一劃的寫遠比不上辟哩啪啦的打字來得省時省事,所以,某個話嘮也終於不得不學會「長話短說」起來。
話說,這第二封情書的內容就更加的不著調了一點,與其說它像一封情書,不如說它更像一篇菜單,全是什麼談論各種食物味道的東拉西扯,這個好吃,那個好吃,你最愛吃什麼,我最愛吃什麼,聽說什麼什麼很好吃,下回買來一起吃……
如果說第一封情書充分顯示了他鐵公雞的本色的話,那麼這第二封情書就完全暴露了他吃貨的本質原形。
一群好友看過之後對「姜大才子」齊齊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同學,你還敢不敢更有出息一點?
至於情書債主周芳華本人,那小嘴撇得尤其的厲害,大哥,你叫人說你點什麼好呢,你這叫情書?你這叫饞人呢吧?看你這情書得先把肚子填飽了,要是空著肚子看,還不得饞出個好歹來?虐人呢吧?不行,不行,你這態度太敷衍了,太不嚴肅,太不認真,太不誠懇了,必須得打回去,重寫!
就從這第二封情書開始,姜大才子的還債之路開始無限的坎坷起來。
返工,返工,返工,還得返工……姜成卓,你還敢寫得更不靠譜一點嗎?!!
關於一百封情書還債的事,說白了就是當事人雙方對這事都是一副很不正經的態度,完全就像兩個小學生在傳紙條,把寫情書這種挺浪漫的事變成了過家家一樣的幼稚到不行的遊戲,有一搭沒一搭的,不時還要鬥兩句嘴。
安然嚴重懷疑,就憑這倆人這種寫情的速度,等這一百封情書的債還完,指不定得到哪年哪月去,沒準兩人那時都成了發白齒搖的老頭老太太了。
可轉念一想,安然又啞然失笑,在心裡調侃自己,想得可倒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