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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30,持續混亂 文 / 春陽木褀

    安然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總在慶幸,慶幸錦嶺沒什麼「龍王春祭」的傳統——別管它有名字亦或沒有名字,也也慶幸自家父母雙方都沒什麼正經的長輩與親屬,更加慶幸小時候,父母沒有顧得上培養自己這方面的興趣愛好,否則真讓人把小時候的幹過的蠢事都拍照留念的話,那真是再悲慘沒有了。

    不過,她覺得可以在下一代身上努力一下。

    也正因為觀眾們認識這些出盡各種洋相,搞出各種事故的小傢伙們的長輩親屬,所以,看著他們的表演也就格外的盡興——雖然看著不認識的小傢伙們的各種洋相,人們也會感到很多樂趣,就像人們不認識路上遇到的貓貓狗狗,但看到它們依舊會覺得開心。但如果是他們認識或是熟悉的話,那麼親切感和樂趣也自然就翻倍了。

    除了小孩子的一舉一動都天真可愛之外,這些小傢伙打扮得也確實可愛,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都是偏愛幼崽的,同樣的動作,在孩子做起來要比成年人可愛得多——當然,這是安然的看法,如果你拿同樣的問題去問趙小胖,死宅男那是打死也不能同意的。

    至此,整個春祭隊伍,安然他們都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精彩到讓人歎為觀止的表演,但這些表演對於普通百姓,尤其是安然他們這種外地遊客

    來,除了新鮮,更多的還有親切和熱鬧,對於一場民間表演來說,有了親切,有了熱鬧,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熱鬧是有了,讓安然真心替那位新上台的領導感到心疼的是,那位兔子民俗學家所引發的混亂也是從頭貫穿到尾,根本是止也不止不住。

    比如,由於講話的時間超時,引發了圍觀人群的不耐心理,同時,也由於等待的時間過長,導致了人群聚集的目標過於集中,不像往年的時候,活動開始得及時,人群早早就隨著遊行的隊伍一路跟著轉移,分流。而今年顯然與此相反,人們就像是得不到有效疏通的水流,由各條街道匯流到了龍王廟前,讓龍王廟前擁堵過甚,幾乎周轉不開。而且來時容易去時難,無論是人數還是遊行隊伍,全部都淤積在街道中間,周轉困難。

    於是,後面的表演隊伍幾乎都有些前進不能,不說是在原地踏步吧,卻也是龜速……不,應該說是蝸速前進,好像突然之間,某只蝸牛星人的鄉親就統治了這一片地區。

    這也是安然之前可以和那個紅衣老太一起站在前列從從容容的對著老年秧歌隊中的老頭老太太身上那些有趣的行頭和創意不斷細細品味的原因。因為無論人群還是演員幾乎就是在原地停止不動嘛。

    想看後面的表演也可以,演員不動,觀眾自己動

    唄。

    不過這種移動可不容易,必須具備幾個特別的優點,首先,身材要好。甭誤會,這種身材好不是選美比賽或是健美比賽,要看三圍或是腹肌的,而是越苗條越好。想也知道,在這種人擠人的時候,說得血腥一點,哪怕是機關鎗開道,也是瘦子走得比胖子要快得多。

    其實,要身手敏捷,動作快。好不容易找到的空檔,動作不快,不迅速的見縫就鑽,轉眼那縫就沒了。再說了,你不鑽還有大把的人等著鑽。

    最後,還是那句話,不只要臉皮厚,還要有狡詐的心思。

    在這種情況,用蠻橫的行為開道其實都沒什麼用。你長得再膀大腰圓,身高丈二,力大無窮,但再怎麼力大無窮你都一個人,除非你真能做到「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否則以一己之力對抗小半個城的人群,還真是不太容易。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江傑雲他們三個這種能吃又能幹,皮厚心黑動作快的傢伙最能吃得開。

    三個人就跟接力似的,江傑雲拉著安然,安然拉老媽李綵鳳,李綵鳳拉著姜成卓,姜成卓拉著安國慶,安國慶拉著趙小胖斷後,一路嚷嚷著什麼「不好意思啊,借光借光,手裡有烤魚啊,小心油了油了啊」等等之類隨口謅出來的胡說八道,蜿蜒前進。

    話說回來,為什麼讓趙小

    胖斷後呢?

    原因太簡單了,因為這貨最胖嘛,安國慶的力氣也大,就著姜成卓這個苗條的擠出來的縫將空隙擴得更大一些,方便這個小胖子通過,再有一點,小胖子長得一臉的憨厚,又笑呵呵,前面的人開過道了,他跟在後面揚著一張面憨心奸的笑臉,說兩句好話,也不致惹得人們意見太大。

    他們就這麼一路逆著人群而行,也算是比較費力的把春祭從頭看到了尾,雖然過程艱難了點,但好歹節目還都挺精彩——雖然有些節目的精彩與普通意義上的精彩有那麼點比較巨大的差距,有時候還挺精彩不到點兒上。

    如果一直保持著遊行狀態,無論是表演者還在場圍觀的觀眾,大概會一直處於一種充滿激情的狀態。但當大家的腳步都長時間的前進困難,停滯不動的時候,焦燥的情緒也就油然而生。

    這種情緒也一開始沒淡薄,而且是有選擇性的,從一些性格急燥的人開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情緒開始在人群中間傳遞,漫延,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很多時候,情緒都有一種聚積和共生的屬性,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些微的情緒也許並不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注意力的轉移,再加上自己下意識的自我控制和疏解,這種不良的情緒會變淡,甚至消失。

    但當人群聚積在一起的時候,大

    家之間彼此影響,這些不良情緒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增長,膨脹,如果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的話,有時甚至會失控,導致一些惡**件的發生。

    一開始,這種情緒只在部分觀眾中間產生,再後來就影響到了周圍的群眾,也漫延到了部分演員,到最後大家一起在原地堵得水洩不通,無論是群眾還是演員的情緒都開始有些失控了。

    幸好現在是過年,人們哪怕再不滿意,也本著不願意發生口角,帶著些「大過年的發生口角,新年一年都口角不斷」的心思,所以,無論是最初還是後來,無論是脾氣不好的,還是平時就有些行為不良的,都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與他們挨近的人,也基本都熟知他們的個性,因此,也在努力地隱讓他們。雙方都本著這種態度,人群之中雖時有一兩句口角,但在大家都隱忍壓制的意願之下,愉就得到了解決。

    如果放在平時,只怕事態可沒這麼輕鬆,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推擠爭執幾乎是難以避免的,尤其是在大家情緒都不好的情況下,簡直就像是待在充滿煤氣的房間裡,一個小小的摩擦就容易引起爆炸。

    圍觀群眾的躁動使得演員們本來就遭到嚴重擠壓的場地變得愈加的狹小,而長時間的停滯也在不斷的消耗著演員們的激情。

    漸漸的人,演員們中間開始有人掛

    不住臉上的笑,再後來,笑容開始慢慢的從演員們的臉上消失了。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演員們首先堅持不住了,比如老年秧歌隊的老頭老太太們,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也有五十左右,年紀大的,有一些已經九十出頭了。

    他們這些人平時扭秧歌,一方面確實是喜歡這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鍛煉身體,哪就是在日常的活動中,也是扭上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些體力不濟的就要陸續下場歇上一歇,其他的人體力稍好,但過上一個小時,也要來個中場休息,歇上二十分鐘半個小時,喘喘氣,喝點水,擦擦汗,拉拉家長,積攢夠了體力,再來上一個小時,一個晚上的活動才算是圓滿結束。

    而在平時的活動,這些老人家都是整體帶著馬扎,小板凳,或是小坐墊的,時間由自己掌握,累了就下場,從演員變成觀眾。

    往年的時候,老年秧歌隊雖然也參加演出,但他們也是散得最少的,人們扭著扭著或是撤了出來,加入人群變成觀眾,或是放棄舞蹈,直接跟著隊伍走了起來。

    這一次顯然是不行的,別說是走,他們想多活動一下都有困難,一些堅持不住的老人乾脆停了下來,原地站住了。

    更多的老人加入到了原地駐立的行列。

    接下來,樂手們也都堅持不住了。

    再長的表演

    也有時間限制,很多樂器,比如嗩吶一類的吹奏型樂器,鼓一類的打擊樂器,這都是很費氣力的,他們堅持不住,其他的樂手也沒辦法繼續演奏,索性就都一齊停了下來。

    鼓樂都停了,大部分的遊行隊伍的表演自然也就停了,比如那些舞蹈的,舞龍的——小伙子們體格確實挺棒,但再棒的小伙子舞龍也是需要場地的,他們個個人高馬大,顯然與可做掌上之舞的趙飛燕趙大美女有很遙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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