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0,紙老虎 文 / 春陽木褀
這唯一在用的一台尋呼機,誰有用誰就帶著,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上學的安然帶著,安國家和李綵鳳成天成天的守著彩票站寸步不離,實在是用不上。
安家的這三台尋呼機自然不是買的。
而是由三個奸商淘汰下來的。
自從他們把漢顯尋呼機升級換代成了手機之後,尋呼機自然就成了無用之物。
這時候有一個廣告,是某實力派男星做的,裡面的女主角也是憑著這個廣告開始走入人們的視野。廣告的情節和形式在此時還是比較新穎的,讓安然這個跑偏黨莫名其妙的一直記了兩輩子——手機,bp機,商務通一個都不能少。
但其實,手機在實際使用中很快就取代了bp機,尤其是對江傑雲他們這些不差錢,又對通信要求及時的奸商們,雖然一向一分錢要攥兩把手的公雞兄依舊把金錢做為自己生命的唯一追求,但架不住,他們這種半工半讀的生涯對時間和通訊的要求實在是太高,該花的錢還是要花,於是,尋呼機也就只得被他戀戀不捨的淘汰掉。
淘汰掉的尋呼機,本來是可以全部都賣掉的,畢竟在後來人們回憶起來覺得手機代替尋呼機不過一夜之間的事,但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就會覺得這其中還是有一個過程的,當時的手機還是一個做為奢侈品的存在。而江傑雲他們手機
又買得比較早,所以,當時還有尋呼機在百姓中間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市場,儘管這部分市場迅速縮水,也迅速更新換代。
但由於有安家一家人在身邊,為了聯絡的方便,奸商們淘汰下來的尋呼機就給了他們。
要依著安家一家三口是覺得實在沒有必要的。
安國慶和李綵鳳除非極其特別的情況,否則他們總是要守在彩票站裡的,也只有安然是真正意義上的行動自由的。但她這個行動自由的,不說是嚴格的兩點一線吧,但其活動範圍也不超過那幾個固定的地方,學校,家,書店,圖書館,菜市場,舊貨市場,和吳澤榮一起掛著相機在大街小巷瞎轉悠……這其中還有不少地方是跟吃貨們結伴而行的。
要安然說,真沒必要。
不過,架不住她家男盆友自從她那次車禍之後就得了「事故恐懼症」,生怕他家寶貝安小然再生點什麼意外,自己又不能及時趕到她的身邊,如果依著他的心意,是恨不得給女盆友配個手機的,他是土財主,他不差錢。
但用腳想也知道,無論是安國慶,李綵鳳,還是女盆友安小然同學本人都是不能答應他的。
這位「事故恐懼症」患者江傑雲同志也就只能把這個想法放在肚子默默爛掉。但已經淘汰掉的傳呼機還是必須給女朋友配一個的。
安然
聽到他這個提議的時候,覺得這廝就是在浪費錢,他們倆本身就是同班同學還是同桌,一天在一起最少要上一節課,行蹤大部分時間都被他掌握,就這還不放心?傳呼機看著是比手機省錢,但服務費,回電話就不花錢了?沒必要嘛。
安小然同學現在跟三隻奸商在一起時間久了,開始學會小幅度的耍小心眼了,看著男盆友的態度有點油鹽不進,就豈圖用老媽的威勢來壓迫他,還美其名曰為陽謀。神馬陽謀呢,就是絕對實力。對於江傑雲這個小輩兒來說,母上大人就代表絕對權力,在絕對權力面前,一切反、動派的陰謀詭計都如紙老虎般不堪一擊。
但事實證明,在心眼有如凍豆腐的奸商面前,一切智商不足,又自作聰明的傢伙的小心眼才是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她這邊剛想著去跟老媽說尋呼機和電話費神馬的費用根本就是浪費錢,豈圖用老媽這座大山把那只姓江的小猴給乖乖的壓伏,那邊某奸商早已做通安國慶和李綵鳳的工作,人家擺事實,講道理,只要用一個車禍事件的嚴重性和對親人們心靈的傷害性就把愛女心切的安國慶和李綵鳳給爭取到自己的陣營裡,而且還是鐵桿的。
李綵鳳轉頭去拿手指戳女兒的腦袋瓜子,「省省你那點小心眼吧,咱們家還沒窮到這個份兒上,你給
我把那個尋呼機給帶好了,那點尋呼機,電話費,你爸你媽賣兩張彩票全出來了,用不著你擱著會過日子。上回你鬧的那一回就險些沒把我和爸給嚇出心臟病來,你好好的帶著,我們也省省心,小傑雲說的對,花個小錢,買個安心,一點都不貴!」
老媽的語氣和動作都不咋溫柔,但那份對女兒的疼愛卻是百分之二百的不打折,在如此強硬又不打折的母愛面前,一切小心眼小算計都是紙老虎,紙老虎安小然同學趴在那兒,軟扒扒的,立時沒電了。
帶就帶吧,父母威武,奸商混球!
剩下的兩個尋呼機,讓李綵鳳做主給賣了,安然這個小心眼不一點的節約份子舉雙手雙腳贊同。
理由也簡單,老爸老媽用不上,這玩意的價錢再過一陣子就要飛速跳水,最後白送人家,人家也不要,趁著還能賣出倆糟錢的時候,趕緊出手。
哪怕是在帶上尋呼機之後,安然也一直覺得這玩意對她來說真是沒什麼用。
江傑雲的尋呼機是漢顯的。
看看他們都拿這玩意來交流什麼吧?
最主要的一項內容就是當天晚上的菜譜,什麼時間回來吃飯,順路帶點什麼菜,什麼調料……
呵呵,非常有吃貨色彩是不是?
安然每次看到這種內容,都懷疑自己這個號已經在尋呼台的小
姐們那裡掛了號,只怕在人家那裡已經給自己打上了吃貨印跡——哦,這會兒「吃貨」這個詞倒不是沒有,但並不常見,更多的是什麼「飯桶」,「饞蟲」之類的。反正這幾個名詞都是老大別笑老二,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把哪一個頂腦門上都不好聽。
家裡人好像也沒想著拿這玩意來當什麼正經的聯絡工具,起碼在安然這裡沒什麼用。
安然是不用說了,她是用慣了手機的人,對尋呼機這東西早已失去依賴性,尋呼機放在江傑雲他們身上的時候,她還能想著去打個傳呼,到了她自己本人這裡,第一反應永遠是手機和電話,幾乎想不起來尋呼機這個古董來。
哪怕在春祭上的時候,李綵鳳一直有如老母雞一樣恨不得把幾個孩子都捂在自己的翅膀底下,生怕被老貓叼走一般,安然也沒把身上的帶的尋呼機想起來。
有些習慣和意識就是這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哪怕是重生了這麼多年,也依舊沒有去掉她去手機的依賴性,而且這種依賴性很奇怪的,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是沒有,越是總是想起來。
再想想,上輩子很多時候被垃圾短信和加班電話折磨得恨不得拿個錘子把手機砸個稀碎稀碎的衝動,安然稱自己的這種依賴為犯賤。
倒是旅途中,還多少有那麼一點作用。
起碼把它當成鬧鐘還不錯用。
但很多時候,安然想到設置叫醒鬧鈴的時候,第一反應還是去要江傑雲的手機來用。
慣性的力量真是沒救了。
也許這也和蝸牛星人總是特別難養成一種習慣,但一旦又很難改掉有那麼一點關係吧?
不管怎麼說,安然是讓枕畔的尋呼機定時給叫了起來,耳畔是一片沉靜,只有李綵鳳綿長的呼吸聲和遠處若隱若現的海浪聲一起一伏,頗有韻律之感。
時間還很早。
窗子外面還是濃墨一般的漆黑,小旅館位於市郊,沒什麼高大的商業建築,除了一些小型工廠,就是一些居民,她們所在房間的窗子又朝著大海方向,這個時間除了一些人家窗前紅燈籠還在寂寞的亮著,幾乎沒什麼光亮,真是黑到了極處。
安然這麼早就把自己給叫起來,就是為了讓老爸老媽可以在海邊看一回日出。
海邊日出自然是天氣溫暖的時候看最好,但對安國慶和李綵鳳來說,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不讓他們留下遺憾,一次性的,把津源值得玩的,吃的都玩個遍,吃個到。
再說,冬天的海也有冬天的妙處,那是不同於其他季節的味道。
安然爬起來揉揉眼睛,就起身披衣把老媽推醒。接著把房間燈打開
,麻利的洗漱起來。江傑雲他們是不用她操心,這個起床時間,她昨天早上就是根據觀察訂好了,昨晚臨睡前,大家一起統一在手機和尋呼機上定的時。
三隻吃貨雖然胃口像二師兄一樣奔放,但在睡覺的問題上卻沒有二師兄那麼熱衷,自從安然認識他們以來就幾乎沒有懶床的記錄,在起床問題上極端自律,不論頭一天晚上他們是幾點睡的。
想想也是再自然不過。
對他們這種半工半讀,還要同時維持學習成績的人來說,時間是最寶貴不過的,又正是拿身子當地種的時候,此時不玩命什麼時候玩命。如果還要賴床,那麼手裡的這份家業真不知道是怎麼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