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7,浪漫和浪費 文 / 春陽木褀
終於,所有擁有碎紙屑的爆竹都燃放完畢,他們也開始轉移戰場。
本來安然以為,以老爸這種缺少一些lang漫細胞的男人會偷懶省事,在這邊的空地上把所有的煙花爆竹都放完了拉倒,不用費二遍事的跑到下雪的海邊去吹海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還沒等她這個偽文藝偽少女提出去落雪的海邊lang漫一下,安國慶看放得差不多了,就提出,走,上海邊去。
安國慶的理由也很簡單,在海邊放過鞭炮之後,誰還願意在這種小裡小氣的地方放?海邊的那片地兒多敞亮,放著心裡就痛快得很!
安然點頭,心說果然與lang漫無關,但為什麼老爸的這個理由比她的更像樣呢?
大雪繼續不徐不急的落著,風卻比平時還要小上許多,氣溫也要比平時高一些,這就是大家常說的,「雪裡不冷,雪後冷」,暖空氣和冷空氣遭遇變成雪,雪落之後,氣溫才會直線下降,尤其是在這種幾乎沒什麼風的時候,氣溫反而倒是更溫暖一些。
氣溫一高,熊小姐的心情就很好了,也有心情賞雪了,慢吞吞的牽著她家男盆友的爪子當枴杖用——萬上遇上雪下有浮冰的地方,有這麼一個下盤很穩的傢伙在旁邊,還是很管用的,起碼不用跌得四腳朝天,屁股遭罪。
雖說雪下得慢,也不密,但
下了這麼半天,雪花又大,地上還是慢慢的積了一層雪白,露天上的一切物體,無論是樹木,建築物,還是其他的一切東西,包括行走在雪中的他們的頭頂肩頭都被裝飾一白,變得無比統一,也無比的潔淨,放眼望去,視線之中都被緩緩墜落的雪花所遮擋阻格,視野之中,一片白濛濛的,盯著雪落的時間長了,產生了一定的視差,也就那麼容易從無數雪花之中分辨中每一朵了,透過這不斷的落下的雪花舉目四望,到處都顯得霧濛濛的。而雪中的空氣也格外的好,尤其是在沒有大風的時候,雪花悠然的飄來,帶去空氣中的浮塵,聞起起來十分清新,就好像……說得矯情文藝一點,就好像那是雪花所散出來的清香一樣,以往都被伴隨而來的大風所吹散,讓人透不氣來,自然也就忽略了雪花的味道,如今沒了風,這味道也就自然而然的透了出來。
不過,對於某只熊小姐來說,只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每次下雪的時候,熊小姐都恨不能把直接縮進自己的殼子裡,連眼睫毛都好好的保護好,生怕被凍掉一根半根,可以供她嗅聞花香的鼻子先是被口罩細細的罩住,接下來還要在外面再加一層至兩層厚厚的圍巾——她的圍巾總是很長,依這位小姐的意思恨不得將圍巾可以在脖子臉上繞上個十圈八圈的。可惜,那種樣子實在太
古怪,出門直接會被人當成怪物圍觀,所以,熊小姐一般只能遺憾的打出在臉脖處圍上個兩圈的,努努力圍上個三圈的大長圍巾。
由於今天的雪中天氣更顯溫暖了一下,熊小姐終於難得的把圍巾拉松,還在男盆友關於「空氣不錯」的提示下,拉掉她的口罩,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吸了滿滿一肺腑新鮮濕潤的空氣,這才有機會偽文藝一下下。
儘管也有家長帶著對爆竹執著的小朋友們在大雪的夜晚跑到外面來放鞭炮,但絕沒有人在這個時間特意跑到海邊去。
通向海邊的道路上已是一層沒過鞋邊的雪白,雪白的地面上,只有他們這一行孤零零的腳印。
夜晚的海灘依舊黑漆一片,或者說,今晚的夜灘尤其的黑暗,昨晚好歹還有星光,今晚卻只有海水的隱隱水光和海灘上的微微雪光,但無論是水光還是雪光,在這視野被不斷飄飛的雪花所干擾的時候,都屬於理論上的概念,必須有手電筒的輔助才能分得隱隱分得清哪裡是墨色的緩慢湧動的大海,哪裡與海相接的沒有積雪的一帶中間地帶的海灘,以及哪裡是已經變成一片雪白的海灘。
如果是在白天,在有較為充足的光線的情況下,安然想,雪中的海和海灘想必一定挺玄幻,但是在這樣缺少光源的雪夜之中,天與海與地,都似乎被白茫茫的
雪混和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它們彼此清晰界線,世界變成了混沌的一團,在其中行走得久了,人會慢慢的喪失對空間的感覺,就像她現在腦袋裡基本就有那麼點點亂。
幾隻電筒——他們自帶的,之前向旅店老闆娘借的,加在一起製造的光線在雪花的干擾之下,變成朦朦朧朧的一團光霧,光照的範圍十分有限,手電暈黃的光影裡,大大的雪花在海邊的微風中浮動著,彷彿有了生命的蝴蝶一般,白色羽翼上被手電光鍍上了一淺淺的金色,圍繞著人周轉動又落下,伴隨陣陣舒緩而富於節奏的海浪聲,這情景十分夢幻,安然幾乎就疑心自己此刻正行走在自己午夜的一個溫柔的夢境裡,溫柔,清涼,挺舒服,讓人微微翹起一點嘴角,愉快而放鬆。
不過,以上的感覺只限於站在海邊什麼都不做。
在雪夜的海邊燃放煙花,雪花和煙花交織飛舞,聽起來好似言情小說的lang漫橋段,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其實並不如平時方便自在,好吧,其實很多時候,lang漫就是浪費力氣。
不過,人生嘛,用一些適當的浪費來創造一些美好的回憶,還是值得,否則只有有條不紊,合理利用,有如一份規劃細緻,操作合理的執行計劃,缺少一點浪費留白的人生豈不是太過機械無趣?
當然,這又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只負責在一旁努力拿著相機,準備戰勝一些不利條件,也要拍照留念的偽文藝偽少女安大攝影師的腦洞。
而作為負責具體燃放工作的安國慶和江傑雲他們真是沒她那麼彎彎繞繞,閒得蛋疼的心思。
在雪夜裡燃放煙花鞭炮的最大問題就是怕這些「爆炸物」被雪水打濕。
不過,因著在出門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下雪,所以在此之前也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用厚實的塑料袋將這些鞭炮分門別類的包裹嚴實,這會兒也是放一個拿出來一個,只要在點火的時候小心一些,還可以保證燃放順利的,就只是稍稍麻煩了一點。
這也證實了安然之前的想法——很多時候,lang漫就是要浪費力氣。
二踢腳,閃光雷,魔術彈,還有一些小型的煙花都被先先後後的燃放起來。
無論是聲響,還是光影,在這樣的雪夜裡,都似乎被一層層的雪花所阻隔了,使得聲響的響亮度和光影的明亮度都不同程度的打了折扣,無論是聽覺還是視覺連同嗅覺都因著漫天的雪花而變得濕潤又朦朧,一切都顯得模糊,迷濛,不那麼清晰,卻又很舒服,美好,更具有夢境的效果。
比燃放鞭炮煙花更加困難的是在這樣的夜晚拍照,安大攝影師幾乎沒有這方面的
經驗,她不斷的嘗試著各種角度和辦法,試圖讓自己的照片在洗出來可以不那麼具有「朦朧」的效果。至於具體的成果如何……那只有在照片洗出來的時候,才能知道了。
為了體驗一把在雪中放煙花的感覺,安然也主動要求來上幾個,她那個壞心的男盆友一上來就遞了她一支二踢腳。然後,安然也就毫不猶豫的給江傑雲兩腳,送了他一個名符其實的「二踢腳」。
小布頭男友被踢得挺舒服——安然是覺得這廝應該會覺得很舒服,不然為什麼被踢了之後,就乖乖換上煙花?這不就是不踢不舒服嗎?果然是屬小布頭的,欠踹!
為了更好的打掃這些剩餘的煙花爆竹,連李綵鳳也加入了燃放的行列。
雖說煙花在天空裡花出的花朵失了前夜的璀璨,但卻又多了一份朦朧的美感,而爆竹所燃放出來的聲響,也似乎受了這個格外安靜的雪夜的影響,失了些許的暴烈,而憑添了一種「文靜」的氣質。
當最後一支煙花放完之後,除了他們手裡的手電筒,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昏暗和只有海浪聲響的安靜之中,大家一時間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微微的依戀和不捨悄悄的劃過眾人的心頭,雖然十分短暫就被李綵鳳所打斷,她歎息似的說道,「好啦,總算是打掃完事了,收拾收拾咱們也回家吧……
最後的尾音拖得有些長,就像是她心裡不捨和留戀。
安然知道老媽李綵鳳所指的「回家」不是單純的指他們一會兒需要回去睡覺休息的旅店,而是他們在錦嶺的家。
燃放煙花,這也算是他們整旅途中的最後一個遊玩的項目了。
有人說,觀看和燃放煙火是一件十分寂寞的事情,觀看和燃放的時候有多開心,結束之後,心情就有多寂寥,尤其是當這種觀看和燃放還是在一次旅途的末尾處時,就顯得尤其為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