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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搜書院1 文 / 楚容

    眼見謝祖恆氣得額頭青筋暴露,目光通紅如噴火,怕是朝堂上看慣風起雲湧,也難得什麼事兒讓他氣惱如此。

    謝妉兒見哥哥動了三味真火,怕他氣處個好歹,忙勸說:「哥哥,何苦來呢?小孩子,嚇唬嚇唬就是了,哥哥打也打了,就讓他們小哥兒倆示眾思過,給府裡子弟們一個警醒就是了。母親大壽將至,別鬧出個好歹來。」

    謝妉兒扯扯哥哥的衣袖,滿眼擔憂,聞聲道,「哥哥若把這對兒寶打出個好歹,不是給大姐姐難堪嗎?大姐姐都不計較了。」

    謝祖恆長吸一口氣,只得作罷。

    他憤憤地吩咐說:「將這兩個畜生就綁了跪在這裡思過一炷香的時辰,傳府裡子弟齊集於此觀看,當個警戒。」

    「老爺!」封氏驚惶地制止,兒子雖然年少,可也有了羞恥心,如此挨過打跪了示眾,人來人往的令人觀看笑話指點,讓孩子顏面無存,情何以堪?

    封氏哭得淚水漣漣,心疼兩個孩子不忍離去。

    可看著兩個孩子被顫巍巍的扶起跪在雪地裡如個狗般的伏身示眾,她就心如刀割,彷彿有人一片片的在活生生撕扯她的心頭肉。

    「就別哭了,惹惱了哥哥再要責打一頓,我可就無法勸說了。」謝妉兒悻悻道,又勸大哥,「大哥,孩子們也是無心之過,不過是碰巧了那欄杆年久失修。」謝妉兒勸著,卻見謝祖恆眸光裡透出一絲迷惑。

    二夫人付氏好奇地問:「說來也奇怪,府裡的欄杆不是年年修繕嗎?怎麼就落下了緲漢樓?」

    隨在人後的四夫人慕容思慧眸光避開,她分明心裡有鬼。

    封氏責備怨恨的目光望她時,她慌忙低聲:「那個地方平日也沒人去的,誰成想一撞竟然能斷了呢?」

    孩子們的哭聲不絕於耳,一旁更有謝妉兒幸災樂禍的聲音:「大嫂就知足吧,燒高香謝過觀世音菩薩,還要去謝過晴兒那丫頭。若不是晴兒眼明手快救下了小郡主,怕是這場官司就大了,五哥兒六哥兒吃的就不是一頓家法了,怕是人命官司了!」

    人命官司,欄杆斷裂,難道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

    封氏緊緊握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竟然沒有知覺,她一定要徹查到底。

    偏偏這禍頭子竟然是自己的兩個兒子,怎麼沒臉的事兒都讓她遇到了,可是給了府裡上下看了她母子的笑話去!

    好說歹說,謝妉兒才算勸走了謝祖恆,再看封氏面色如紙般慘白,含了淚離去。

    碧照閣,流熏驚魂稍定,同方春旎一處做女工。

    方春旎擔憂的問,「熏兒,聽丹姝說,你近來常去緲漢樓,可是發現什麼不妥?」

    流熏預言又止,打量春旎淡然一笑說,「我只是嚥不下這口氣。」

    春旎擔憂的執住她的手勸道,「離地三尺有神靈,莫急一時之氣。」

    流熏慘然一笑,「若是神靈能周全到天下眾生,哪裡還有什麼天下的奇冤案?」前世的恩怨湧去心間,一時百感交集。

    可她竟然無法向春旎姐姐訴說。

    「大小姐可在房裡,老爺宣大小姐過去回話。」外面傳來金嬤嬤的聲音。金嬤嬤是大夫人封氏房裡的人,又是展顏的乳母,若是尋常的事,也不敢勞動她來傳話。

    流熏心頭一凜,眼前就要開膳,老祖母該在堂上等候了,這個時分,爹爹若沒有萬分緊急的事兒,不該此刻喊她去問話。難不成是斷欄傷人的事,爹爹對她有所責怪?

    「可就是傳了我一個人去?」流熏試探問。

    「老爺吩咐大夫人也過去大公子的房裡問話。」金嬤嬤說。

    哥哥房裡?

    流熏心裡不由一陣狐疑問:「可知是為了什麼事兒?」

    金嬤嬤搖搖頭,支吾道:「彷彿是老爺的一本書冊尋不見了,說猜是大小姐你或是大公子去過他書房,誤拿了去。這會子在大公子的房裡候著呢。」

    什麼緊要的冊子,如此大費周折的,尋了她去哥哥房裡問話?

    方春旎打量一眼流熏取笑:「熏兒,你可是去大舅舅書房淘氣去了?」

    流熏搖搖頭,心裡卻提起幾分小心,如今謝晚晴僥勝,莫不是乘勝追擊來算計哥哥子俊了?

    她故作平靜地對春旎說:「想是哥哥拿錯了書,我去去就來。旎姐姐先去祖母房裡用膳吧,代為稟告祖母一聲。」

    方春旎似覺出些不祥,擔憂的拉緊流熏的手說,「我陪你一道去見大舅父?」

    流熏頑皮的一笑說,「旎姐姐哪裡是擔心熏兒。」

    方春旎羞得面頰一紅,丟開她手罵一句,「饒舌!」任了她離去。

    金嬤嬤引了流熏來到前院的書館,迎面看到繼母封氏也疾步趕來,見了她輕聲問:「熏兒,可是你淘氣拿了你爹爹的東西?」

    流熏搖搖頭。

    門口的小廝們慌忙起身恭敬的引了流熏和封氏向謝子俊的臥房去。

    流熏疑竇更生,平白的,爹爹如何喊她來到哥哥的臥房,而不是書房?

    才進了屋門,還不待流熏見禮,謝祖恆一臉怒色轉向她,手徐徐抬起,手上晃晃的提著一個玫瑰紫色的荷包就在流熏眼前擺來擺去,上面繡一對兒鴛鴦交頸眠的圖案,頗是惹眼。這荷包她未曾見過,只是爹爹如此動怒的展示給她看,似在問罪,流熏一驚,心知又有人在設計她。

    夕陽陰測測的光影灑在謝祖恆的面頰上,他一揚手,那荷包狠狠地扔去流熏腳下,怒道:「你幹得好事!」平日父親對哥哥嚴厲,對她還是寵溺的,如此疾言厲色的說話實屬少有。

    流熏扮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委屈道:「爹爹的話,女兒不明白。」

    「你不明白,為父也不明白呢!」謝祖恆憤憤道,轉向了封氏喝問,「你就是如此治家的?」

    「母親,爹爹冤枉女兒,不知哪裡尋來的腌臢物,就問罪女兒?」流熏一臉委屈。

    封氏忙攔了流熏在身後低聲問謝祖恆:「老爺,這,這東西是哪裡來的?怎麼就賴上了熏兒?」

    「我回書房,不見了一份緊要的公,聽說俊兒一早去過書房取書,就疑是他誤夾帶了去,就來他房裡來尋。誰想,竟然在枕頭下發現了這個東西!」謝祖恆一臉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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