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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離席 文 / 楚容

    大夫人氣惱地吩咐金嬤嬤:「還不速速去查明,興許是哪個丫鬟不檢點,將私蓄的嫁妝誤落進壽禮中!」

    流熏下堂去時,從沈孤桐身邊走過,她莞爾一笑,提了裙裾轉身說:「我去更衣,沈大哥去勸勸我哥哥,不要吃多了酒傷身,你們還要準備章應考呢。」

    邊說,她邊咯咯笑了跑開,無憂無慮的樣子,跑去遊廊拐角處回身,沈孤桐依然立在夜色中。

    一股寒意沁骨,流熏疾步向前,笑容散去,夜色暗處似有魔怪張牙舞爪地飛舞,在她身邊尖利的乘風狂笑,隨時要將她吞噬。

    再回轉堂前時,流熏心頭依約鬆泛了些。看來那些人今日失算,射向哥哥的箭也難已放出了。

    堂上坐著趙王妃,正尋了話笑問景璨兄弟:「聽說,你近日常來謝府呀。」

    趙王妃含了溫笑,分明是在人前點明景璞此刻來謝府居心叵測。流熏曾聽祖母提起,趙王妃頗是心疼六皇子的,趙王同六皇子叔侄過從甚密。

    聽這話,趙王妃掩飾不住對景璞的不喜。

    大姑姑在府裡做女兒時同她一般的驕縱任性,流熏早有耳聞。但六皇子這尊菩薩如今拜不得,流熏不由為她捏一把冷汗。

    三皇子景璞悠悠地端起一盞茶,吹了吹漫不經心地說:「侄兒此來謝師傅府中,是有要事相求的。」

    「哦?」趙王妃詭秘的一笑,望著他有幾分奚落,「什麼要事,可要偏巧趕在今日呀?」

    景璞放下茶盞說:「侄兒本是想求嬸母成全,無奈打探到嬸母已來的謝府。」他微微淺笑,再挑眼望著趙王妃一字一頓說:「侄兒,望嬸母代為說媒!」

    「說媒?」趙王妃詫異,她聰明絕頂,轉念一向,望一眼老夫人,看眾人眸光都投向她們,堂上立時無聲,她愕然問,「莫不是你看中了謝府哪位姑娘?」

    「大小姐,熏表妹!」景璞毫不猶豫地開口,猛然起身抱拳一躬對了謝老太爺和夫人,更對眾人賠罪一般說:「也是小王心裡著急,聞聽這兩日六弟也選王妃,可偏偏景璞晚了一步。生怕中意的女子被選了去,才央求母妃去求父皇做主。不過,母妃說,還不如先問問謝師傅和謝閣老的意思,再請個妥帖的人做大媒。」

    一石激起千層浪,兩位皇子都在推舉太子前鬧著選妃。

    三皇子景璞竟然自己登門來糾纏求親,看他望向流熏一眼癡情的模樣,眾人議論聲不絕於耳。

    一句話驚得流熏面紅耳赤,片晌都沒晃過神兒來。如何宮裡的皇子如此無禮,一一當了眾人拿她的婚姻大事尋開心。

    「三哥哥,媳婦是我的!熏妹妹是瑞兒的媳婦,她都收了瑞兒的聘禮了。」景璨認真的朗聲當了眾人說。

    「胡鬧!」景璞叱責道。

    「沒有胡鬧,玨二哥可以作證,玨二哥知道的。」景璨奔去拖起景玨,一片大亂。

    流熏氣得面色脹紅,她曾聽聞三皇子景璞冷血無情,宮裡無人喜歡他,若她沒猜錯,跑來謝府提親攪局,也是為了攪黃她嫁六皇子的事兒,或是有求於老太爺。

    流熏的一顆心都在上下怦怦亂動,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她卻在意外時被推去了風口浪尖裡,明日,怕是朝野都要傳言,無人不知冷面王三殿下中意她謝府二小姐,只是她的名聲和終身大事被這廝一鬧,怕是再不敢有人橫刀奪愛來給她提親,實在可惡!

    她想來又氣又恨,緊咬了咬櫻唇,透出幾分惶然地望向祖母,嬌柔地喊一聲:「老祖宗!」

    老夫人揉揉流熏的頭頂,對景璞說:「殿下抬愛,謝府受寵若驚。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要請皇上聖裁才是。」

    話音裡反是有些責備,他一個熟讀聖賢書的皇子,難道連禮儀都不懂了?

    景璞這才告罪坐下,眸光卻看了流熏一笑。

    難道他是在報復?流熏咬牙。

    忽見堂下匆匆走來一位長史官模樣的人,面色凝肅,低頭垂首徑直向趙王妃身邊去,附耳低語幾句。

    趙王妃原本一臉笑意同身邊的申國公夫人說笑,如今笑容頓斂,驚得問一句:「什麼時候的事兒?」

    眸光不由望去一旁的世子景玨。景玨已停住手中的酒樽,似猜出什麼,愕然變色。

    趙王妃起身對老夫人告罪說:「玨兒媳婦的病怕是不大好了,女兒告辭先回府去看看。」

    她說得憾然,歎口氣「偏偏命不濟,得了這種孽症候,不過捱日子罷了」,但景玨已起身揉拳歎氣,急於要衝出殿去奔回去看病中的妻子。

    趙王妃留了女兒毓寧在外祖母的府中,只帶了兒子匆匆離去。

    毓寧反是勸慰外祖母說:「大嫂嫂自去年秋季幸兒夭折,她就臥床病怏怏的,日日垂淚不樂,如今一日不如一日了。太醫院的醫正說,多半是肝氣鬱結,更是心病。」

    原本沉重的話,在毓寧一個小女孩兒口裡說得平常。堂上肅穆了片刻,但旋即又被老夫人三言兩語的說笑帶過,「人有旦夕禍福,天命無常。」眾人感慨幾句也就罷了。

    但人人深知,那趙王世子妃是廢太子妃的嫡親妹子,年大將軍的女兒,如今太子被廢,年家失勢,就連世子妃四歲的兒子也在去外祖母府裡省親時失足落水而亡。接連的重擊,世子妃一病不起,心如死灰,積成癆病。

    倒是封舅奶奶看一眼封氏,低聲問:「那個事兒,妹妹可是向王妃問過了?」

    封氏也不看她,依舊笑盈盈地對了滿堂賓客,低聲對一旁的嫂子說:「嫂子莫急,也不是個妥當的時機,看眼下的情形,不過幾日,王妃會來問咱們的。」

    聲音不大,流熏聽不清,但從那神態談吐中,多半猜出是為了玨表兄續娶世子妃一事。

    老太爺吃得酒意微酣,微醺的醉眼打量一下下首的長子謝祖恆和兒孫們吩咐:「我體力不支,先去歇息了。」起身向眾人告罪欲去,似有意躲避這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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