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雪冤1 文 / 楚容
原本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拂得顏面無光的江夫人,藉機將滿腹的牢騷發了出來。
是曾有這麼一日,她留了外甥子俊宿在江府一夜,但那絕不是冬月二十三那日。
如今她將錯就錯地說出,也藉機抖落出謝子俊遭屈打的事實。
眾人黯然無聲,老太爺眉頭一皺忽然問兒子謝祖恆:「你不是說,俊兒冥頑不靈出言不遜辱罵嫡母,才教訓他的嗎?如何封氏要將江氏的牌位扔出門去!」
為人兒子的,誰能容忍如此對待母親?
繼母刻薄,竟然將前妻的靈牌亂扔,還挑唆老爺責打前妻之子。封氏面色大變,尷尬不已。
封氏啞口無言解釋說:「兒媳不知……」
她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威脅和恐懼,如今若是一招不慎,會將她跌進萬劫不復的懸崖。封氏急忙搶話分辯:「可是,媳婦只是盡職盡份,從未在老爺面前說過大公子半句不是,便是大公子對媳婦出言不遜,媳婦也是不明究竟,不知老爺如何得知此事,對大公子動了家法……媳婦聞聽可是去苦苦相勸的。」封氏落下幾滴淒楚的淚,彷彿丈夫脾氣暴躁,她做繼母的夾在中間難以做人。
說罷,她忙轉向老爺含淚地勸道:「老爺,今夜之事,就不必再查了,查來查去,倒讓人覺得是為妻的刻毒。
「是不必查了,此事還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謝妉兒慨歎一聲拿捏的一笑,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勢替老夫人問封氏:「合歡這賤人如何發落?」
老夫人說:「尋個牙花子打發了就是。」
合歡驚急得哭告:「太太饒命呀,四太太,救救合歡,金嬤嬤!」
慕容思慧無心戀戰,只求自保,哪裡還顧得了合歡一個小丫鬟。
情急之中,合歡急得哭道:「老太爺,老壽星饒命。是喜姨奶奶她要合歡去勾引大少爺,謊稱合歡身懷有孕,好讓合歡開臉做姨娘的。那夜裡大少爺是醉了,可是同合歡什麼都沒做。」
「喜姨娘去了地下,你說什麼,她也無法同你對證了。」流熏冷冷嘲笑,大夫人一臉慍怒地望著她厲聲道:「拖下去!」
「不,不,夫人,合歡不是,合歡冤枉呀!」合歡急得辯解,無助地四下張望,忽然撲上前一把抓住了一旁的謝子俊搖著他的臂央告:「大公子,求你救救合歡。合歡錯了,合歡不該胡言亂語,可是那都是~」
「住嘴!」大夫人呵斥道。
「老夫人,老夫人,」合歡聲嘶力竭的哭求。
流熏笑了說:「這丫頭,看你急得,大變活人呢。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本也是無妄之災,」她歎氣一聲對姑母說,「姑母,不如尋個小廝配了吧,合歡伺候二妹妹辛苦一場。」
四夫人臉色青紫轉白。
沈孤桐的眉頭擰成一結,吃驚地打量流熏,眼前一張秀美天真的容顏,如今看來那麼的陌生。流熏卻對他莞爾一笑。
謝妉兒一笑幽幽的說,「本也不怪她。什麼主子挑唆出什麼奴才來。主子能爬上爺的床開臉當姨娘,日後府裡的丫鬟可不就人人效仿去一步登天了。依我說,日後這種口子就不能開。」
明裡罵喜姨娘,暗中在罵慕容思慧。
「可是那帶了爹爹腰牌的黑衣人姦污了你?」流熏困惑地追根刨底。她清凌凌的眸光望一眼父親,眼眸蓄淚噗通跪地貼在父親膝下說:「爹爹,求爹爹開恩。哥哥頂撞爹爹和母親,是哥哥的不是。可是哥哥是爹爹的骨肉呀。哥哥無意靠父輩蔭庇謀官職,所以才一心去考科舉,求爹爹饒哥哥一條活路。」
滿堂震驚,無數詫異的目光望向了謝祖恆。謝老爺的腰牌,若非是他親手發給黑衣人,還有什麼人能擅自拿去行事?
「你這丫頭,許是什麼人偷偷摸摸的拿了你爹爹的腰牌做鬼呢。」謝妉兒陰陽怪氣地提醒流熏。平素裡還有誰能靠近老爺身邊呢?話音抑揚頓挫,針針見血,直指封氏。自古姑嫂難和,謝府也不例外。
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位三姑母可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平日裡仗著老夫人的偏寵,幾位嫂子都不放在她眼裡。只是她昔日做女兒時,同流熏的生母江氏相處得頗好,因此對流熏的哥哥謝子俊偏愛異常。
「你,你這話是何意?」封氏忍無可忍,謝妉兒也太猖狂了!
謝妉兒怒髮衝冠般倏然站起,怒意滿臉地指著封氏呵斥,「哪裡有你這樣狠毒的繼母,時時刻刻要置前妻之子於死地,簡直是蛇蠍心腸!哥哥虎毒不食子,那腰牌除去枕邊人,還有誰能神鬼不查的偷了去!」
封氏被謝妉兒突如其來當了眾人面前挑釁的一罵,立時啞口無言,她脹紅了臉,愕在原地,她又氣又急指著謝妉兒忿然質問,「你一個嫁出去的外姓人,輪得到你在謝府訓斥我?」
「姑奶奶莫動氣傷身,細細問明白莫冤枉的好人。」封氏的嫂子封舅太太畢竟見多識廣,一見小姑子當眾失態被將了一軍,忙陪給笑模樣上前勸解著。
「好人,她是好人?她屢屢刻薄俊兒,我就早看不過了!」謝妉兒不依不饒,「我謝家的名聲都要敗壞在這毒婦手裡了!」
「妉兒,休得無禮!」老夫人忍不住制止一聲卻是雙眸含淚,雖然也替孫兒委屈。但畢竟女兒是嫁出的閨女,謝祖恆畢竟是謝家長房長子。
封舅奶奶見狀忙上前拉勸封氏說:「妹妹,你是不知,還是不查?若是下人們欺上瞞下,你可是要好好管管了。」她明訓暗助的幫著小姑子封氏。
謝妉兒卻是不肯罷休,對老夫人嚷著:「娘,您老還看不出嗎,她這是容不下謝家的子孫呀,爹還指望俊兒這嫡長孫金榜題名,她卻煞費苦心要害死俊兒!」
「妉兒!」謝祖恆頗是氣惱上前阻攔,謝妉兒捶打了哥哥哭道:「我嫂嫂臨終時吐著血也掙扎著求你善待俊哥兒和熏姐兒,哥哥你都忘記了嗎?哪裡見過你這麼耳根子軟的男人呀!」
妹妹氣急敗壞的一句話恰戳在了謝祖恆的痛處,面露尷尬。
再看流熏和子俊一對兒小兄妹雙眸噙淚,已經抱在一處悲慼。
封氏氣得臉色煞白如紙灰,哆嗦著唇指著謝妉兒竟然說不出話來。一口氣險些將自己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