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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蠱毒3 文 / 楚容

    牛公公遲疑說:「趙王千歲未帶一兵一卒一劍一刃,一襲便衣,隻身入宮,」

    皇上頗有幾分詫異,眸光一轉,打量牛公公片刻,旋即擺手說,「傳!」說罷帶了內侍闊步出了寢殿向勤政殿正殿而去。

    不多時,外面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沉重,殿外響起叩拜聲,聲音憂鬱深沉:「臣弟翊炫叩見皇上金安,吾皇萬歲萬萬歲!」

    四下裡一片沉寂,無數目光尋味地望著皇上。

    皇上擺擺手示意內侍宣召他入內。

    殿門大開,一股夜風襲來,流熏向那殿門望去,似是前世到今生,十年未曾見過小姑爹了。

    頂了滿臉的滄桑,殿外闊步走進一人,進殿匆忙拜倒。

    一陣沉默。

    皇上冷冷一笑,猛的狠狠一拍桌案喝問:「你倒還知道有君臣之份?」犀利的話音,彷彿眼前闖宮的是一逆臣賊子。

    趙王面帶寒霜,話音沙啞,凜然道:「臣弟罪該萬死,只求皇上開恩,讓臣弟再見玨兒一面。」

    趙王徐徐抬頭,期冀的眸光滿含了無盡悲哀望著皇上,喉頭裡擠出兩個字:「三哥……」

    皇上緊咬牙關,避開他的眸光,無奈地擺擺手,指指身後的寢殿。

    牛公公如釋重負,忙驚喜地低聲敦促,「王爺,謝恩呀,隨老奴這邊來。」

    趙王早已迫不及待地起身,怕是起得疾,腳步未穩一個趔趄幾乎撲跌出去,險些扶住樑柱頗是君前失態。

    皇上氣惱道:「你就是如此領軍打仗的?這麼點事兒就承不住了?」

    趙王痛苦的閉目,甩開牛公公攙扶他臂肘的手,哀哀道:「皇兄,臣弟,只此玨兒一孽障……」

    皇上長歎一聲也不深究,起身親自引了趙王入內。

    一進寢殿,趙王疾步奔向病榻上橫臥的景玨,顫抖的聲音喊一聲:「玨兒!」

    話音哽咽,可見憐子的一份深情。

    周圍人為之動容。

    流熏同春旎忙上前拜見。

    趙王正眼也不打量她們,草草擺手示意她二人免禮,皇上見趙王淒苦的神情,才要開口說什麼,就聽榻上才恢復些許神智的景玨呢喃道:「父王,父王……」

    趙王坐去榻邊,緊緊握住兒子的手,低聲:「玨兒,父王在此,玨兒!」

    「父王,」眾人以為景玨要說什麼,就聽景玨費力的說出一句,「紅衣大炮……紅衣大炮的圖,兒子無用,尚未……」

    趙王心頭一緊,鼻頭微酸,他一把握緊他的手寬慰說,「父王知道,父王不強求你!」

    景玨還要費力的解釋什麼,只是咳喘更甚。洪太醫忙上前勸阻,「王爺恕罪,請王爺暫且迴避,不可再令世子千歲心緒激動,若是氣血沖了毒發,怕回天無力了。」

    「這邊來!」皇上示意趙王隨他出殿。

    殿外,趙王紅透的眼眸愧疚的望一眼皇上哽咽道:「都是臣弟,平日對玨兒苛責太過。」

    趙王平日英雄,威名響徹邊關,蠻夷番邦為之聞風喪膽。如此鐵血的漢子,如今竟然如此失態。

    皇上也頗有些為之動情,雖然面色從容,卻還是話音哽咽:「是玨兒救駕……」

    趙王沉著臉說:「皇兄,這都是命數,更是玨兒為人臣子的本分。一路上臣弟在想,或許,一切都被張天師當年不幸言中!」

    皇上如聞驚雷霹靂一般一驚,顫聲道:「渾說!」

    張天師已死,但張天師平身說准過兩件事,一是先皇無疾而終,暴斃,一是陝北大災三年;第三,就是世子景玨生來就是個冤孽,命不過弱冠之年!

    而張天師的秘密怕是只有皇家這兩兄弟心知肚明。

    「若果然是個冤孽,命不過弱冠之年,就由他去吧。」趙王咬牙低聲,痛心的扭頭。

    皇上責備的目光道:「朕就不信這鬼話!」

    方春旎端了藥湯來散毒,一抬頭,恰同趙王目光遭遇,驚得趙王週身為之一震,顫抖了唇問,「你,妉兒?」

    春旎一驚,皇上淡然道:「她是妉兒的女兒春旎呀,十八弟不認得了?難怪,你常年在邊關,這孩子長大了,頗似妉兒了。」

    只那遲疑驚詫的眸光中,隨在方春旎身後的流熏看出些異樣,心頭一動,卻說不出哪裡的不是。

    「皇上,尋來了!尋來了!方姑娘的古方果然見效,大理國滇南的那些馬隊的人,果然有靈蛇藥,而且所說古方同方姑娘說得無二!」牛公公興奮的奔來。

    十二皇子景璨尾隨其後,驚喜的上前說,「父皇,玨二哥有救了!」

    流熏湊來看,那竹籐編繞的小筐,頗有異域風情,嚴絲合縫的緊閉。那是救命的藥。

    洪太醫說:「不過,那引子要一味藥,需要趙王爺的鮮血一碗!」

    「什麼妖方,要人血做藥引?」太后厲聲質問,有些遲疑,「子嗜父血,天打五雷轟頂,這如何使得?」

    太醫為難道,「只有生父之血才可,不然微臣就為殿下出血了,若非嫡親,那血引反適得其反,要害了世子的命!」

    「啊!」流熏一驚,看向方春旎,方春旎點頭稱是。

    趙王沉口氣說,「也罷,待這孽障醒了,看本王不好好拾掇他一頓!」

    皇上伸手說:「不,朕貴為天子,血更能壓邪,用朕的血!」

    「皇上,萬萬不可!」驚得太醫和趙王都來制止,但皇上一意堅持說,「朕意已決,朕的血,為世子療傷治病解毒!」

    趙王眸光裡透出幾分詭異,一掠而過。

    血藥為景玨灌下,果然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景玨漸漸甦醒,先時吐了幾口污血,旋即昏昏沉沉繼續睡去,只貼在趙王身邊喃喃叫了聲「父王,冷!」

    趙王鼻頭一酸,雙眼朦朧,卻又強自板起臉訓斥一聲:「好大的人了,還做這些婦人之態,羞是不羞?若不看在你身上有傷,更當著你眾多姊妹的面,早就賞你幾巴掌了!吃藥!」

    景玨一臉窘態,偷眼窺視恰是眸光遇到流熏,更是羞愧得汗顏避開。流熏掩口噗嗤一笑,倒是方春旎在一旁捧個藥碗笑得格外優,抿了口,薄唇含俏,一雙媚眼分外動人。恰燭光照在她細瓷般瑩潤的面頰上,顯出些旗開得勝的欣喜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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