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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雙滅3 文 / 楚容

    「翠羽,翠羽?」景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口不擇言,惶恐的望著父親手中的木栓,就是讓他招供弒父弒君他都會供認不諱的。

    趙王顫聲逼問,「翠羽去尋錦虹,如何也入你的魔掌?一個不夠,你還要成雙成對的殺!」趙王揮舞門閂打下。

    景珣失聲慘叫,「翠羽聽見叫聲,跟進了洞,兒子便一起就殺了。」

    「你便風流快活了,連累趙王府滿門。」趙王手中門閂飛舞,氣急敗壞,門裡門外俱是聲嘶力竭的哭叫。

    「傳了出去,也是滅門之災,不如今日孤王結果了爾的狗命,再自行上殿請罪。」趙王嘶厲的聲音咆哮。

    「開門呀,開門。」門外傳來桂氏夫人同嬤嬤們擂門的哭號聲。

    「王爺,王爺開門呀!」趙王妃驚惶的聲音也趕來。

    「你們都省省力,待我打死這畜生,咱們一家同歸於盡,反正早晚一死。殺了這畜生去入宮請罪,或萬歲能從輕發落趙王府一家老小。」趙王氣急敗壞,但尾音也透出精疲力盡。

    景玨破門而入,撲去趙王面前,緊緊抱住趙王手中的門閂。

    「誰叫你進來的?出去,鬆手!」趙王掙扎著踢著景玨。

    景玨跪下乞道:」大哥也是一時糊塗,求父王饒了哥哥這遭。」

    「躲開,」趙王眼中含淚,景珣是他長子,他曾對此子期許頗深,奈何這畜生不上進。他一腳踹開景玨,景玨掙扎起身又撲身上去,去救綁縛的景珣。

    趙王舉起門閂又打,景珣嚇得屁滾尿流一般在地上向前費力的爬著大喊「救命,救救我呀!」

    景玨搶步撲在他身上,無奈那門閂著實的砸在他身上。

    「玨兒,滾開!聽到沒?」趙王怒喝。

    「玨兒替大哥受罰,求父王開恩。」

    家丁僕役衝闖進來,搶下趙王棍棒下氣息奄奄的景珣。

    趙王立在院中,扔下門閂捶胸頓足聲大哭。眾人遠遠觀望,驚駭不已,卻沒人敢近前去勸。

    「父王保重身子才是。」景玨沙啞的聲音揉了欲斷的腰勸慰道。

    趙王打量景玨,心裡五味雜陳翻湧,他側過頭,唉聲歎氣,又吩咐說,「傳太醫,給世子療傷。」

    「父王,父王不必顧及兒子,父王莫氣出個好歹。」景玨擔憂的勸著,乖巧懂事的模樣。

    趙王心力疲憊的被扶回到房裡,他躺在榻上,緊閉雙眸,又無法安歇。

    他早就擔心景珣回京會闖下橫禍,趙王妃算卦占卜還提醒過他,景珣命中犯克,不宜北上。他只當是婦人善妒,才故意拿這些說辭搪塞他,來阻攔桂氏母子入宮。如今,這孽子闖下如此大禍,可如何是好?但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總覺此事蹊蹺。景珣喜歡翠羽,也曾流露無餘,還托了桂氏在他面前求告,要他代為設法成就美事。他自當是兒子年少風流成性,過些時日新鮮勁兒過去,自然就罷了,誰想這孽障竟然姦殺人命。但是,總是此事有些怪異。

    桂氏抽抽噎噎的揉著紅腫的眼湊來她身邊。

    「退下回你房裡去,孤王煩躁疲倦,想自己歇在這兒。」趙王微闔雙目。

    桂氏哭聲益大了,「王爺,你就一點兒不理咱們兒子的死活嗎?」

    「死了也罷,此等畜生,真是家門不幸,儘是你們平日放縱的,現今殺人不眨眼了。」趙王憤然道」休再提他,傷癒了便逐出家門,皇家無此敗類。」

    「王爺,人不是珣兒殺的,是珣兒親口講的,適才是被王爺打怕了,他才屈打成招認下的。」

    「哼!這個孽障,孤王便最恨這種畜生,敢做不敢認,毫無男兒風骨,怎及玨兒半毫分。他真若清白,適才便不會魂飛魄散的招供了,又來翻供。」趙王恨恨道,心裡對景珣的一絲憐憫也被桂氏過飾非的幾句話驅散殆盡。

    「王爺你便偏心玨兒,珣兒講是翠羽讓玨兒陪他去尋什麼東西,他們一進洞便被什麼氣味迷倒,之後便什麼也不知了……珣兒醒來時,就見洞中黑黑的,他伸手一摸,摸到錦虹冰冷的屍身趴在他身上,就嚇得跌跌撞撞的跑回閉春館,才見自己衣服破了,鞋也丟了一隻,身上沾了血……」

    「鬼話,虧你信他。一個宮娥差他去尋東西,差得動他嗎?尋東西,尋到一個黑黑的洞中,尋歡吧!色膽包天的奴才,姦殺了皇上御賜的宮女,傳將出去,滿門誅殺,你可知道?!」趙王愈講忿忿從床上躍坐而起:「去告訴那個畜生,活得不耐了,只管去死,休來饒舌。」

    「王爺,」桂氏跪地哀告道:「怎見不是玨兒存心害他?」桂氏眸光裡泛出一絲疑惑。

    「住嘴!可見你們這些婦人心如蛇蠍,趙王府生生的被你們敗了。玨兒現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去害他?虧得是玨兒救下這孽障在孤王的大棒下,為他遮攔,不然他哪能活命?還反來亂咬!若非玨兒大度遮掩,怕此時趙王府早禍臨頭了。可憐了兩個宮娥死的冤,死了還要背罪名。你給我滾出去,少來煩我。」趙王一把甩開桂氏的束縛,桂氏跌扑在地,趙王卻拂袖而去。

    他的手握拳欲裂,小不忍則亂大謀,分明諸事按計劃安排,怎麼偏偏此刻出了這個差錯?若是皇上遣刑部徹查此事,勢必派人搜查趙王府,那可才是大禍臨頭。若是景玨從中做鬼?不該,不該,他這不是引火**嗎?

    趙王沉吟不語,許久才果斷道:「若是此事洩露出去,被皇上得知,景珣定難活命。如今不管是真是假,他日日糾纏宮裡那兩位宮女是府裡人人得見!孤王不許你母子回府,你們偏偏不肯聽,鬧著回府來又有什麼好處?」

    桂氏不服道:「誰想那母子如此奸猾,反來設計害我的珣兒。十八哥,我哥哥還說……」

    「住口!」趙王一口呵斥她,忙向窗外望望,才略略定下心說,「你急得什麼?好事之日可成,若是大事一蹴而就,你忍一時又如何?」

    桂氏的哥哥擁兵邊關,昔日力挺趙王,如今更是趙王的黨羽,桂氏在趙王府的地位自然不凡。

    「封三畏猖狂,自作自受,如今倒了,你們總不想步他的後塵。」趙王慨歎道。叮囑桂氏的聲音裡透出幾分哄慰,「去吧,暫且尋個借口離開,才能自保呀。」

    桂氏仍有些不甘心,悻悻道:「王爺,雖然此事珣兒有不對之處,可既然世子已經出面替他遮掩,當是沒有大礙。不如……待過了重陽節妾身在離京去。也好團聚些日子。」

    見趙王沉默無語,桂氏又說:「珣兒身邊需要個懂事的女子照顧,才不會出大事,不如王爺就點頭,讓他納個丫頭做通房吧。

    趙王一怔,打量她,不由嘿嘿冷笑兩聲,彷彿對桂氏的思緒頭腦頗有懷疑。

    桂氏訕訕一笑說,「若是身邊有個女子能束縛他幾分,或許珣兒就不會遭人陷害。妾身是看,彩霓這丫頭平日伺候珣兒頗是穩妥,也有些見識,懇請王爺做主,讓珣兒納了她吧。」

    趙王打量她幾眼,不屑道:「再議吧!」——

    謝府,滴翠亭。

    一片烏雲飄過,雷聲滾滾,立時風疏雨驟。

    流熏用衣袖遮頭忙著向回跑,才跑到滴翠潭旁的羅鍋橋,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踩碎積水,頭頂上一暗,風雨被隔去天外。她驚得抬頭看,頭頂上是一片碩大的荷葉,身後竟然是世子景玨。

    她驚了,如何在雨中遇到他?

    景玨一襲墨色長袍被雨水打濕,卻渾然不覺般只兀自為她擎著那片荷葉,撐起一片天。流熏故作糊塗的側頭對他甜甜一笑問:「炫哥哥,你的傘好別緻?」

    說罷伸手去搶。

    景玨將荷葉遞給她,打量她痛心的問:「熏妹,你果然什麼都記不得了嗎?」

    流熏只顧耍弄那片荷葉,望著天自言自語的唱起歌兒來,「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景玨望著她,淡淡一笑自我寬心道:「也好,只要你歡愉,忘記憂愁煩惱,如此也好。」

    「炫哥哥,你同菀兒一起唱呀,」流熏拉住景玨的手,景玨順勢引了她去滴翠潭旁的亭子避雨。

    立在亭子內,流熏哼唱著小曲,伸手去接簷外的雨滴。她正盤算如何離去,就聽景玨慨歎一聲,眸光透出幾分欣喜對她說,「熏妹,你可知道,哥哥為你報仇了。你還記得十年前,你挺身直言救我,就在這裡,這滴翠亭,那時叫含香亭,你事後遭那對兒母子的報復,險些被溺死在這潭裡喪命。」

    流熏一怔,仔細回想,絲毫依約記起什麼,大雨傾盆,濕漉漉的岸邊,她在追一隻小狗兒來到潭邊,被身後一股勁力推下深潭。她掙扎哭喊,嚇得魂飛魄散,是玨哥哥跳入寒潭救起的她。這事兒今世提起,她急得,兒時的記憶許多已模糊,只此事她依稀有記憶。

    什麼母子?流熏駭然的望著他,一臉懵懂,她忽然驚得問,「誰?誰要害人?熏妹是誰?是你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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