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7章 文 / 傲人
第87章
「難道你不知道嗎？就在前些天，你阿姨失蹤了，就在你新兼併的療養院裡！」宇萬豪衝著宇文大聲的說道，難道，他以為自己失憶了，對以前的事，就可以不聞不問嗎？
「失蹤？」宇文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熟悉的畫面，自己，冷冷的看著一個女人被拉走的畫面，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是她嗎？父親口中的『阿姨』，就是她吧，這些天，他的記憶開始恢復了，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多。
「是，我本想留她在那裡養病，可是，最近她的病情好轉，我準備接她出來時，她卻無故失蹤了，而且，是在我準備接她出來的前一天，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宇萬豪看著宇文的眼睛，步步緊逼，他的眼神在明明白白的告訴著宇文，他，在懷疑著自己的兒子。
「不知道。」宇文冷冷的回答道，不知怎麼回事，宇萬豪的眼神，他不是很喜歡。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父親，宇文的心中總是有一點牴觸。
「不知道？」宇萬豪突然間站了起來，對宇文怒目而視，竟然大聲的訓斥起他來。「我看你清楚的很！你知不知道，你阿姨的娘家是內地運輸業的龍頭，若是他們一聲令下，整個大陸的運輸公司將都不會做我們的生意，或者惡意抬高運輸價錢，這對於我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你太衝動了！」
好熟悉，好熟悉的場景，是否以前，自己經常也被他這樣說？宇文的心，忽然變得酸澀起來，內心中，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很想獲得面前這個男人的稱讚，鼓勵，和肯定，可是，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自己的心中，卻苦澀不已，這種感覺，好熟悉。「是，我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失憶了嘛，所以，那就麻煩你，將我這個舉足輕重的『阿姨』給找回來吧！」宇文冷冷的說著，對於這個父親，他從內心之中，有一種埋怨。
「哼，我找？也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才是。」宇萬豪坐下，冷哼一聲，心中，卻又一絲落寞，什麼時候，他們的父子關係，變得如此了，也許，從他開始埋怨宇文連累了洛洛開始，所以，在他昏迷期間，自己，都沒有去看他，因為醫生告訴他，宇文一定會醒過來，而且，他也要忙著和美國石油大王的生意，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見到那張和洛洛酷似的臉，宇文的輪廓，像極了洛洛，所以每次見到他，自己的心中，都不禁想起那些既甜蜜又痛苦的回憶。
「我說過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宇文的拳頭已經握緊，他，顯然是在極力的忍耐，不過，快要到極限了。
夢兒在旁邊看著緊張的局勢，情不自禁的握住宇文的手。「別說了。」
「不用你插嘴！」聽見夢兒『假情假意』的勸慰，宇萬豪的心中，更是窩火，不禁將火發在了夢兒的身上。
宇文看見夢兒成了無辜的炮灰，連忙站在她的面前，阻擋了宇萬豪的視線。「不要將火發在無辜的人身上，有什麼衝著我來好了。」
「無辜？」宇萬豪冷笑一聲。「如果不是為了她，你又怎麼會把你阿姨送到療養院，你以為上次你被炸彈炸進醫院的事情鬧得小嗎？你真的當我在美國，什麼都不知道！」宇萬豪陰沉的看著夢兒，這個女人，連累宇文差點被炸死，宇文卻如此護著她，這簡直就是奇跡，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專情？哎，宇爺爺，你忘了遺傳嗎？你都對死去的老婆如此的癡情，你的兒子能不這樣嗎？
為了我嗎？夢兒忽然愣住，心中，突然被暖流灼灼的包圍著，忽然感動的無以復加，原來，宇文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自己和寶寶，一直沒有變過。
恩？此時，宇文真的無言以對，以前的事，他還沒有完全記起來，也不想記起來，現在的他，只想要把握現在。「為了夢兒嗎？」宇文回頭看了一眼夢兒，溫柔的笑笑。「那是因為她值得，雖然我忘記了，但是如果是為了她，我相信，即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一時間，時間安靜了下來，宇文和夢兒就那樣對望著，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好好好！」宇萬豪氣極，看著這兩個人，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自己兒子的神情，和過去的自己好像，以前，自己也是這麼看著洛洛的，可是現在，這種眼神已經變得讓他憤恨，洛洛若不是為了生下宇文，她的心臟病怎麼會日益嚴重起來，終於，年輕的她早早的離開了人間，獨留給自己滿腔的不捨和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孩子！他恨，他好恨，洛洛，他今生唯一的愛，卻因為要替自己留下一個生命的延續而離開了人間。他不但恨宇文，也恨自己，恨這個讓她懷孕的自己！
自己雖然答應了洛洛要好好照顧宇文，但是，卻沒有做到，每次看見他，都好像看見洛洛臨死前的樣子，她的眼淚，她的不捨，她的囑托。不要！他不要每日每夜的再去回想那些令他痛苦的往事。所以，他提供宇文最好的物質，自己卻對他逐漸的冷淡了下來，卻沒想到，這讓宇文弱小的心靈，承受了太多的孤獨，從而造成現在這樣冷酷的性格和淡漠的父子關係。
「為了這個女人，你竟然連公司的生死都不顧。好好好！只要我還活著一天，這個女人，這輩子休想進我宇家的大門！」宇萬豪的眼中，是十足的冷意，威脅的話語，自他的口中傳出，這些年的生活，已經讓他沉浸在物質的**中，追逐利益，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方式了，也讓他的心，逐漸的冰冷的了來，這，正是他想要的，可是，今天看見這個如此熟悉的場景，他那早已塵封的記憶，卻又跑出來折磨著自己，這讓他對夢兒的反感更深了。
「我娶妻，我喜歡便好，別人，無權干涉。」宇文抱著夢兒的肩膀，眼中透漏著堅定，這個女人，自己上輩子是管不到了，不過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要做他宇文的妻，即使夢兒下地獄，自己也會義無反顧的跟去！誰，也別想阻止，也別想動搖自己的心思。
「哼！這個女人的問題先不管，總之，我要你立刻將你阿姨找回來，否則，後果自負！」宇萬豪說完，憤怒的離去。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是逃走。因為他從宇文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時候，他的眼神，也像現在那樣的堅定，決絕。他害怕，害怕從宇文的身上，看見過去的自己，那樣，會動搖自己已經變得麻木冰冷的心，會讓自己再一次痛苦起來，好不容易才從那段歲月逃出，他不要在來一次！絕對不要！現在，自己只要做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冷血無情的商人。
宇文看著急急離去的父親，心跳得好快，剛才，他也很緊張，沒想到，父親和期待中的不一樣。他早就應該知道的不是嗎？一個連自己昏迷的時候都沒有來看過自己的父親，又會對自己，好到哪裡去。自己，又在期待這些幹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的內心，隱隱的在期待一些叫做親情的東西。
「對不起，讓你們」夢兒心中有些難過，自己，還是得罪了宇萬豪，看來，自己和宇文，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看見宇文垂下的眼眸，夢兒出聲，想要安慰他，卻被宇文阻止了。
「不關你的事，我說過，為了你，我願意做盡一切。」宇文將手指放在夢兒的嘴唇上，阻止了她即將出口的話，他知道，夢兒也和他一樣，期待著家的溫暖，而且，比他的**更強烈，所以，他才會在乎剛才父親的話。說完，便將夢兒擁入懷中，在她的耳邊堅定的說：「娶你，是我的事，別人干涉不了，也動搖不了我的決心。有我在，你放心。」說完，吻了吻她的額頭。
夢兒的眼角，湧出了喜悅的淚水，不禁緊緊的抱著宇文，身體，有些顫抖。宇文的話，是她聽過最安心的承諾，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有我在，你放心。』這句話讓她畢生難忘！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寶寶，放心吧。」想起寶寶，宇文不禁在心中歎氣，寶寶，已經失蹤了好久了，他，甚至比夢兒都還要擔心，卻無計可施。「司徒業有消息嗎？」看著夢兒失望的搖搖頭，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若不是為了抓住那個李晴玉，他們就不會忽略了寶寶，寶寶也不會失蹤了。
「警方，也沒有什麼頭緒。現在，還要多找一個後媽。」宇文自嘲的笑笑，他腦海中的記憶片段，越來越多，經常能夢見一些以前的場景，所以對於以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只是，這些片段中的大部分，都於夢兒有關。
「你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為了我。」明知道宇文記不得了，但是夢兒還是說了出來，對她來講，對方雪兒沒有什麼感情，她不會忘記，五年前，她親手拿著椅子要將寶寶打掉，那種凶狠決絕的眼神，這輩子，她都忘不掉。
「一切等找到她再說吧。」宇文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陸姚的號碼，希望這次，陸姚帶給他的，也是好消息，只可惜，寶寶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宇大老闆，這次又有什麼關照？」電話那頭，陸姚欠扁的聲音再次傳來。
宇文皺了皺眉頭，他真的是不喜歡他這樣的人，除了他的辦事能力。「知道方雪兒嗎？」
「方雪兒？不是你母親嗎？」電話那頭，傳來了陸姚懶懶的聲音，其實，剛才他想說後媽來著，只是，不太好意思，只好改成了母親。
「是阿姨，不是母親。」宇文打斷了他，補充道，母親，永遠只有一個。
「是是是，是阿姨。為什麼問她的事？」跟這次的任務有關？陸姚撇撇嘴，在心中暗自思量著。
「她失蹤了，你知道怎麼辦了？」這是一個反問句，不需要回答的那種。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還有，把她和我之間的事全部查清，我需要知道。」宇文在電話那頭補充道，往事，即使不願意面對，也要知道，做人，必須要面對事實。
「好，三天之內給你答覆，價錢按照老規矩。」這個男人，絕對的金錢動物，價錢，總是要事先講好，或許，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宇文沒有說話，而是掛了電話，他知道，得不到回復，這個男人一定會胡思亂想，自己，就要他這樣，偶爾也改找些事讓他傷傷神。
果然，沒有得到回復，陸姚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了，明知道這個是宇文常用來整自己的方法，卻也還是屢屢中招，自己承認，自己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鐵公雞。不過，擔心歸擔心，事情，還是要做的，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他關上門，出去了，還是先到療養院去找一下線索吧。
聽見門口的敲門聲，歐陽玨終於將眼神，從桌上的畫上面移開，放下鉛筆，將已經完成的畫釘在牆上，這才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他擰動了門鎖，打開了門，眼前的，是歐陽煙，他的眼，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莫名。自從上次發生了那樣的事，自己就不斷的躲著她。「什麼事？」歐陽玨面無表情的問道。
「哥哥，吃藥了。」歐陽煙說著，將手中的藥丸遞了過去，心中，有些慼慼然，自從上次感受到了玨的味道，她就對他更加的入迷，可是，他卻在逃避著自己，為什麼？
歐陽玨默默的拿起藥，吞了進去，然後，想要關上門。看著他如此的拒自己於千里之外，歐陽煙心中一急，竟然伸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為什麼要避著我？」歐陽煙直直的看著對方的眼睛，眼中的不甘，一覽無遺。
「沒有，我只是不想再傷害你了。」歐陽玨沒有看著煙的眼睛，對他，歐陽玨有太多的歉疚，不但沒有照顧好她，讓她流落孤兒院，受盡了委屈，而且，還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的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在她最難熬的時間，他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責任，陪在她的身邊，卻等到她適應了自己的生活軌道之後，接她過來，陪自己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直到最近幾年，才讓她過上安穩的生活。卻沒想到，還要讓她為自己的病操心，現在，又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
「我不怕被傷害！」歐陽煙看著玨因為心疼自己，而流露出的愧疚，不禁脫口而出，隱藏了多年的心意，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
聽到歐陽煙這樣說話，歐陽玨頓時瞪大了雙眼，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們可是兄妹！還是，是自己誤會了？可是，她眼神中的灼熱，卻是騙不了人的，自己的妹妹，正熱切的看著自己，以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記住，我是你的哥哥！」歐陽玨希望是自己搞錯了。
「我不在乎的，其實……」歐陽煙一衝動，就要張口，一旦面對歐陽玨，她便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機智。可是歐陽玨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碰』的一聲，歐陽玨關上了門，心中，卻痛得撕心裂肺。不可以！是他做得不好，竟然讓自己的妹妹……對不起，爸爸媽媽！
他呆呆的看著牆上夢兒的畫像，心中晦澀難當。「思夢，我現在有些恨你了，知道嗎？如果當初你沒有救過我，那麼，或許煙還是正常的生活著，我也許早就已經化作塵土，隨風飄散，我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了，告訴我，該怎麼辦？告訴我……」歐陽玨就那樣靜靜的站著，喉中有些哽咽，不斷的自言自語，眼中，透露出無奈，他，此刻顯得是那樣的無助，誰又該為他曾經的苦難負責。
相比於歐陽玨的痛苦，歐陽煙是滿腹的心酸，自己的心事，終於被他知道了，可是，為什麼他是那種反應？也對，妹妹戀上兄長，應該是這種反應的，不是嗎？歐陽煙苦笑著，如果讓他知道了那件事，那麼他會愛自己嗎？還是，恨自己到無可附加？對，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一定會恨自己的，一定會！歐陽煙想著，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說，剛才差點走嘴，不論如何，自己也不要離開玨，默默的愛著他，是自己第一眼看到他，就做出的選擇不是嗎？既然選擇了，現在，也由不得自己反悔了，況且，她也沒有退路！
歐陽煙想好，將自己即將出口的話，嚥了進去，然後，收回了自己放在門上，即將敲門的手，低下頭，默默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眼中，閃過一瞬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