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節:第1章 下山救人 文 / 古心兒
天山遺世立九霄,
雲中仙子竟妖嬈;
一朝若夢入塵凡,
誰棄璞玉捧浮瑤。
初春的天山,大雪依舊洋洋灑灑的下個不停。
一絕色女子,遺世而獨立山巔。她眉秀若遠山,眸燦若星子,櫻唇紅白,不點兒朱,肌膚似雪,吹彈可破。一襲淺紫裙衫,恰到好處的修出她姣好的身材,外套一件白色毛絨絨的貂皮小褂,清新淡雅;寬帶束腰,一支精緻的紫玉簫靜靜的別在腰間;微風輕起,撩起幾縷髮絲。旁邊一隻純白色的雲狼,緊跟其後,隨她一起靜靜的遙望天邊。
「九兒也應該回家去看看了,好歹離家這麼多年了!」
「嗯,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
「始終,九兒都是要回家的!」
「家?那個綠瓦紅牆,沒有一絲人情可言,害她身中劇毒還落入寒潭的家?」
「比起那兒,天山更像是九兒的家!」
「什麼叫像,天山就是九兒的家,永遠的家!」
「可是不管這麼說……」
「如果不是他爹,九兒會性格清冷至此?」
「反正我不同意九兒回去!」
「九兒是我帶回來的,誰也不能做主?」
「……」
她身後不遠處,一排簡樸卻不失雅致的木屋內,隱隱透出隔世的溫暖。三男四女,激烈的討論著,她該何去何從。而她,故事的主角卻置若罔聞,自八年前隨玉閻羅來到這天山絕巔,已然不管世事多少年。如今,一紙家書,沐天蒼居然還記得她這個被拋棄了整整八年的女兒。
呵,一紙家書,還真是個便宜女兒!女兒麼,多麼可笑,多麼悲哀的名詞!他莫不是忘了,八年前他是如何待她的?
她纖細的柔夷緊握成拳,貝齒輕咬下唇,憑什麼?
「嗚嗚」雪狼感受著她散發出來的悲傷與不甘,仰天呼嘯。她拔出腰間的紫玉簫,輕放嘴間,柔夷輕點,悠揚的簫音活著山間的雪花飛舞,企圖以此來平復她波瀾起伏的內心。
「噠噠!」馬蹄聲,由遠而近。一匹雪白馬駒由路的盡頭慢慢靠近,馬上的人兒悠閒左顧右盼,欣賞這不同於天山的江南春色。
白馬在官道旁的茶肆處,輕勒韁繩,停下;白衣女子矯捷的下馬,往桌旁的空位一座,「掌櫃,來壺好茶!」朱唇親啟,那聲音猶如黃鶯出谷,風鈴過處,婉轉而又優雅。
面紗輕輕地揭下,茶肆原本喧囂的眾人,驟然鴉雀無聲。望著那一身雪白的女子,只見她皓齒紅唇,眉秀若遠山,眸燦若星子,肌膚勝雪,吹彈可破。沉魚落雁尚不足以形容,閉月羞花還嫌雕飾,如此秀雅之姿,驚人之貌,就算不是,不食煙火的仙子;也應該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嘴角那一抹梨渦淺笑,微微嘟起的雙唇,在她的天人之姿中,增添了一抹人間的色彩。
雖說實力為尊的風離王朝,並不歧視女性;但一些大家族的小姐,也總是深居簡出未人識。這般容貌,行走江湖的女子,的確少見。
纖細的柔夷端起茶杯,就連最平常的白色薄胚瓷杯在她手中也光彩無限。
「掌櫃,請問這裡距洛城薛家還有多遠?」她淡淡的開口,眾人都只覺得酥醉在了她甜美而又優美的嗓音之中。
「姑娘,越過前面那座山頭,再前行百里便是!」
「掌櫃多謝!」白衣女子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放下一塊碎銀,抱起雲狼,跨上白馬,只餘下兩行塵土,一眾驚艷,昭示著剛才的場景,不在夢中。
「也不知道幾位師父怎麼想的,明明知道我不喜下山,還偏偏讓我來送信!」白衣女子深歎一口氣,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年都用信鴿傳書,今年卻偏要她親自下山。她微微嘟起的雙唇一直沒有放下。雖然那紙家書她亦不願理會,但也不用以這樣的借口騙她下山吧。縱不情願,但想起沐家使者撲空之後,沐天蒼的臉,她嘴角輕輕的勾起迷人的微笑。
縱然輕紗敷面,但從彎月般的眼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洛城薛家,與離都沐家、落日離家、平城宋家三大家族並稱風離古武四大家族,明裡蕭家王權在握,暗裡四大家族緊扣實權。沒有四大家族的支撐,所謂風離,或許真就如風中飄絮,一吹即離。
白衣女子輕縱韁繩,任由馬兒在山間悠悠行走,享受著這難得的春意。天山絕巔,是一個沒有四季更替的地方,入目永遠是清純如水的雪白。
所謂的山頭,不過是個比小丘再大一點的丘陵,不消半日功夫,遠遠地望著那車水馬龍,人潮湧動的洛城。亭台樓閣,聽香水榭,看起來美如人間天堂,卻讓她有了一絲退卻,「真的要去嗎?」她在心中輕聲問自己。
「哎」她輕歎一聲,認命的騎著白馬,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入城,滿目繁華。果然不愧是四大世家之一,薛家的主城。下馬,抱著雲狼,優雅而又嫻靜,滿目在喧囂的大街上,看著道路兩邊的各式攤販、珍閣,她猶如一隻身處世外,逕自朝著洛城的鏡明湖走去。
鏡明湖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傳說當年,一名為明媚的官家女子愛上了湖中一隻名為離境的青魚精,當時的世界,妖與人是共存於世,也是可以互通姻親,只因女子父親不喜離境的淡薄悠然,欲將明媚送給當時的城主以期依靠城主的力量擴大家族。明媚誓死不從,出嫁時,一襲紅衣沉入湖中,從此再沒出現過。而從那時起,該湖再也沒有了青魚。
白衣女子沿著綠楊陰中小路,慢慢走著;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那鏡明湖中央的湖心小島。身處紅塵,卻有一股莫名的悠然淡雅。想著那個美麗而憂傷的傳說,她輕攏兩彎柳月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真的,那可只是個孩子啊!」
「快,快叫船家救人!」
「……」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一身著粗麻布衣的婦人,神色慌張不斷的朝著路邊看熱鬧的人求救,有人已經去尋船家,可孩子,白衣女子看向湖心,一個小人兒正奮力掙扎;眼看就快撐不住了,只見她纖足輕點,踏水而去;輕輕的掠過那平靜的湖面,間或踏水借力,白衣飄飄,削瘦的身體好似完全沒有重量,身輕如燕,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抓住小人兒的手,使勁一拉,轉身,挾住他的腰,往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