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節:第16章 提點紫鵑 文 / 古心兒
百日化功散,她的天落真氣雖能緩解,釋放部分內力,可卻始終無法破解,除非得到那味藥材,可……長於萬丈懸崖之上的聖物青果豈是那般好尋的?玉自涵處有,只可惜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十日後,一場眾所矚目的婚禮悄然拉開序幕。
整個楚王府,九曲迴廊,入目儘是大紅喜色,和著吹拉彈唱聲音的喜慶炮竹,少女一身火紅喜服、盤上髮髻,蓋上蓋頭,被只等著被迎上花轎抬往楚王府拜堂成親了。
蕭楚眼神清冽,雖身著大紅喜服,可臉上卻沒有絲毫悅色。他討厭女子,那薄情寡義之人,原本礙著與沐清荷的婚約,而沐天蒼又明顯不想讓沐清荷出嫁,這樣一來他也樂得清閒。不想那個女子,不知究竟沐天蒼給了她多少好處,竟敢假冒沐家小姐代嫁入府。當真當他蕭楚傻瓜嗎?沐府兄妹八人,卻從未聽說有個九小姐,不過老實說,想起沐清離的表情,他們的演技可真不錯,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諷。
王府管家戰戰兢兢地敲門進入,低眉順眼,甚至不敢抬頭。「王……王爺,花轎已然到了王府,吉時已到,請……請王爺前,前去相迎!」
蕭楚轉身,神色冷然地看著管家,冷哼一聲,甩開流星大步朝前走去。管家鬆了口氣,抬起手臂,輕輕擦拭額頭的虛汗,果然冷面鬼君不是叫出來的。
阿九靜靜坐在花轎內,片刻蕭楚姍姍來遲。耐心循著禮節將阿九從喜轎中帶出,阿九想將手從她手中抽出,可他卻更為用力,湊到她耳畔,冷聲道,「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本王可沒那麼好的耐性!」
阿九當真安靜下來,只因著他是她心中的那抹陽光,救她於水火之中,從來沒有人那樣待她。就算清風哥哥與小哥哥都只悄悄的,從不敢與那個曾被她喚作父親的人作對,只有他,那麼光明正大,那麼頤指氣使,仿若一切都那麼理所應當。雖然他是被迫,她確實雀躍的。現在,她甚至有些感謝師父們比她下山,雖然不知為何,他們都沒有來,是生氣了嗎?可是此刻她的心滿滿的都是蕭楚,沒有心思再想其他。
走進王府,就聽見什麼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類的奉承之話。阿九心下暗自搖頭,這山下的世界當真還是如此的……虛偽。
蕭楚拉著阿九的手來到主廳,那上位坐著的應當就是風離的皇上與皇后了。見兩人進來,兩人也笑不可言。畢竟,所有王子,就蕭楚尚未娶親,現在能見到他開枝散葉,總是好的。可因著蕭楚那冷面鬼君的稱號,整個拜堂過程匆匆而過,只走一個過場般,阿九很快被送入新房。
感受到蕭楚的怒氣,阿九有些心驚。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被關之門外,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傳言冷面鬼君楚王爺從不近女色,甚至視她們宛若蛇蠍,如今怎會如此急不可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皇上與皇后眼角含笑。
殊不知,屋內兩人,沒有絲毫含情脈脈。蕭楚毫不憐惜將阿九摁坐在床,冷冽的男子氣息襲來,讓阿九心驚。一把掀開蓋頭,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住阿九的下巴,「嘖嘖,沐天蒼對我不錯,至少知道找個漂亮的給搪塞過去!」稍頓,狠狠在阿九臉上拍了兩巴掌,接著道,「不過就一下賤婊子,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沐家九小姐,你以為頂著個小姐的名頭你就真的是小姐了?我呸!」不給阿九絲毫說話機會,「既然你妄圖嫁進王府,希望後面的遊戲,你可要堅持久一點,不然……可日子可就很無趣了」說著朝著阿九挑了挑眉,「不是嗎?」
「王,王爺……錦夫人身子不適,請,請王爺過去一趟!」門外一個婢女囁囁嚅嚅,阿九袖中雙手緊握,心中波瀾起伏,他,當真是那個自己思慕近十年的男子?
蕭楚背對阿九,思索片刻,扔下一句「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便甩手離開,無人識得,他嘴角竟掛著一絲邪魅的微笑。
看著那修長遠去的背影,心中呢喃的那一句「你當真如此厭我?」卻遲遲說不出口。想要開口解釋,可卻不知如何說起,他終究是在乎她的身份吧。一個庶出卻沒有任何身份,甚至連名字都是因為……
哎,她搖了搖頭,滿目悲涼。
剛成親即被拋棄的女子,她有何立場?坐在大紅喜帳前,向來冷清,可此刻心中卻莫名的揪疼。新婦?棄婦?她甚至不知,他為何如此。嘴角苦澀自嘲,她,大概也算是前無古人了,至於後有沒有來者,她已然管不著了。
正妃,側妃!
冷面鬼君當如是,傳言中與女子兩看相厭,是否也是為了那一塊入門的側妃,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個妾;心中悲涼,她心中無比清明,是的,她愛他,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她開始,只,他或許早已記不得那個怯生生的女孩。
罷了,早不該有期待,她,始終還是做不到七位師父要求的心,靜如湖,死如水。
站起身,走下床榻,看著那滿桌食物,不禁心生笑意;纖纖素手,微微轉動兩個合巹杯,交杯合巹,合巹交杯,多麼美好的詞,只可惜,她……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罷了他今日怕也是不回來了,索性脫了那鴛鴦交頸的喜服,徒增傷感。
愛的最高境界便是忘懷,二師父離歡的勸誡言猶在耳,她躺在床上,卻怎麼都不能入眠。索性,盤腿坐起,因著化功散卻無法修煉,只靜靜坐著。女兒心事,幾人知!
翌日清早,阿九睜開雙眼,伸了一個懶腰。一夜無眠,臉色有些難看。
看著入屋侍候她洗漱紫鵑臉上的不平之色,阿九隻微微搖頭。「紫鵑姐姐,雖離開多年,但我依然這麼喚你。你想想,離開沐家前我就什麼也不是,如今好歹讓你跟了我!以前在沐家的日子,大抵都已經模糊了,如今,這楚王府,我們怕是也得不到什麼好,不若安安靜靜、平平凡凡,他不擾我,我不鬧他,側妃也好,通房也罷,我是看得極淡的!昨日種種,似水無痕,那些過往,他不提,或許早已忘記,我又何必自尋苦惱,你覺得呢?」很少,她說這麼多話,只,這個紫鵑是與她相依為命的人,才不由得提點了些,說起來當時她為了她,也受了不少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