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8章 文 / 蘋果兒
第78章
「等一下！」
剛退到門口，身後的成將軍難得溫和的聲音傳來。雖然，背對著他。但能感受到他是在跟我們說話。我們三人同時停了下來。轉身，他果然正面朝著我們，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看向身邊兩人，希望他們能出聲打破這種對視著，不知所謂的尷尬場面。可是，那兩個沒義氣的傢伙居然將臉轉開了不看我。沒辦法，我只好訕訕地問道：
「不知將軍叫住我們有何吩咐？」
成將軍嘴角微微上揚，無比溫柔地對著我們道：「你們不是要讓我為明嬸報仇嗎？怎麼那麼快就急著走呢？」
對於成將軍的轉變我並不吃驚，想他也看出那女人是真的愛上他了吧？要打擊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從心理上折磨她。俗話說，小虐虐身，大虐虐心。那她現在應該算是身心具虐了吧？看向牢裡的人，只見她臉色頓時變得如死恢般恢黯。
對於這種女人，我並不同情她。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她，不但可恨，且及其可惡。於是，配合著成將軍說道：「我們當然希望能為明嬸報那一掌之仇，只不過是，怕將軍念及夫妻之情，捨不得而已。既然現在將軍發話了，那不知將軍準備如何處置您的這位美麗地蛇蠍夫人呢？」說完，那女人一雙蛇眼，如兩道利劍般我斜刺而來。看得我打了個冷顫。
成將軍一直面對著我，並沒看到那女人的表情。見我打了個冷顫，居然關切的道：
「你很冷嗎？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穿這麼少衣服。這裡太陰濕了，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下過去找你。」
突如其來的關心與溫柔，搞得我莫名其妙。這人還是被我罵成沙豬的那個人嗎？如果說剛才的溫柔表情，是為了打擊牢裡的女人的話，那現在這看上去如此真縶的關心算什麼？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林兒扮演的那個成將軍。心中疑慮重重，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回以同樣溫柔的笑臉，故做輕柔的答道：
「多謝關心，我一點也不冷，只是想問你，你想到要怎麼懲治她了嗎？」說完將目光移至牢裡的人。成將軍也隨著我的視線轉過去望著她。我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遊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女的一臉傷心絕望的表情，男的一臉鄙視絕情的神態。不禁感歎，這是不是就叫愛之深，恨之切！突然覺得自己很明智，也很幸運，能在沒有任何感情牽扯的時候與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離了婚。能像現在這樣再見陌路也是不錯的.
在他們對視了一分鐘後，成將軍開冷冷說道：
「對這種無恥的婦人，用刑簡直是侮辱了刑具。我看就把她的武功廢了，再送入紅營為妓，並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成將軍的話沒說完，女人就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你說過，你會愛我，疼我一生一世地。我沒有對不起你，是我一直保著你，你才有命等到有人來救你的，也是我故意引開她們，你們才能逃出去的。浩，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只是以你的名義買了一間別院給她們用。」
哇！真沒想到這成將軍這麼毒啊。被自己深愛的男人送去做軍妓，這樣的確比直接殺了她，更讓她痛苦。
成將軍非但沒有被她的話打動，反而更加厭惡的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當初要不是你設計，讓我誤以為自己酒後失德，我怎麼會娶你。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會做出休妻這樣的混賬事。」
最後這句話盡然是對著我講的。這傢伙還真是會推卸債任啊。他好像忘了，是誰在婚禮上就將上官玉月拋棄了。之後更是兩年當沒她這個人存在.他一定是聽了我前面說恨他的事，才這樣說的吧？在心裡祈禱他千萬別以為我仍愛著他。怕他再扯上我，我忙說道：
「我勸將軍還是三思而後行吧，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是把她送去給你的那些將士，你以後在他們面前如何豎威呢？更何況以她的能奈，你的那些將士們怕是要不了幾天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鬥志全無了。這樣不正遂了她們的願了。」
女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對成將軍說：「做你的妻子，我一點也不後悔。我知道，你從未愛過我。我只是你亡妻的替身。可我是真的愛你的，雖然當初是帶著任務故意接近你的,但,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了你。那時我就料到了會有今天的結局。我從小接受媚惑男人的訓練。師傅諄諄教導，我們要把男人當成獵物，決不能對獵物產生感情。否則將悔恨終生。可是，我不後悔，我真的不後」說著說著，她的嘴角趟出了黑色的血液，接著，身子一晃撲倒在地上。
我忙叫守衛開門，進去拿起她的手，給她把脈。可是，脈搏已經沒了，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也沒了。我呆住了，一條活生生人命，就這樣轉眼就沒了。我的心裡湧出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玲瓏見我愣住了，忙進來扶住我的肩膀。安慰道：
「姐姐是第一次見死人吧？不用怕，她那麼壞，是死有餘辜，而且，她這樣死了，就已經算便宜她了。」
我不是怕，我只是無法接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而已。要是我今天沒來這裡，沒見過她。她的死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知這是她最好的結局。可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好像她是因我而死似的。我轉身對同樣呆愣的成將軍說：「厚葬她吧！她始終是你的妻子，是深愛著你的女人。人死債清，你也別恨她了。」說完拉著玲瓏快步走出了大牢。
一路跑著回星月居，跑到門口時正好與從裡面飛奔出來的小周撞了個滿懷。小周扶住我，急切的問道:「月兒你沒事吧？那女人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我一回來就聽明叔說了,正要去找你呢。」
沒等我說話，玲瓏已經接嘴道：
「月姐姐怎麼會有事，只是便宜那個妖婦了。她居然當著我們的面服毒『自殺』了」
小周沒理玲瓏有聲有色的形容當時的情景.而是擔憂的望著我道:
「月兒心裡很難受吧，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你別往心裡去。那是她的命，從她踏上那條道，就注定了的。」
沒想到小周這麼瞭解我此時的心情，悶悶的回道：「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那我們暫時離開這裡，回怡香樓的別院去住幾天好不好？」小周像哄小朋友似的溫柔的說著。
「好，眼不見心不煩。反正現在成將軍已經好了，將軍府的事我們也不用再管了。你現在就去把林兒找回來，我有些話要跟他交待一下。然後，我們今天晚上就搬過去。」說完又轉頭對玲瓏說：
「玲瓏，你現在馬上去通知你他們收拾行李，叫小丁也跟我們走。成將軍現在不用他照顧了。」
他們各自走後，我先去看了明嬸，並開了藥方，讓一個暗衛去怡香樓的回春堂取藥。接著，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整理好。準備隨時出發。
想起與林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裡一股曖流輕輕傳遍全身。可是,從他爹回將軍府以後，林兒就不用再扮成他爹的樣子了。因為他爹將帥印交給了他，並認命他為代理將軍。也從那開始，他就再不是那個整天粘著我的小林兒了。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將軍了。想到這裡，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但我明白，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分離雖然讓人痛苦，但也能讓人成長。我也希望林兒能出息，成才。來到蕭住過的房間，將沙盤從新與圖紙校對一遍，確認無誤後，仍用布蓋上。這就當是我送給林兒的離別禮物吧！
黃昏時分，遠遠看見小周帶了個人回來。等他們走進院子了，我才認出跟在小週身後的又黑又瘦，並一臉憔悴的人是林兒。我先是嚇了一跳，跟著心像刀絞一般，跑過去朝他大吼道：
「林兒，十幾天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們軍營裡面沒給你飯吃嗎？你是去練兵還是打仗啊？要都像你這樣練兵，這仗都沒開打呢，兵士已經被折騰死了。」
林兒始終冷冷的看著我，那眼神既陌生，又熟悉。想起來了，與他老爹在別院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一個樣。可是，今天怎麼這麼怪，先是成將軍看我的眼神變得像林兒平時的溫柔。如今，林兒又用他老爹專用的冷酷表情對著我。我都要被這兩父子給弄糊塗了。
無視林兒的冷莫,將他拉入放沙盤的房間。揭開蓋住沙盤的布，指著沙盤對他說：
「過來看看，這是姐姐送你的離別禮物。」
林兒根本不看沙盤，兩隻眼睛直直的盯住我。我也回望住他，看出他的不平常了，本來以為他是在軍營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才會變得那麼冷莫的。現在看來，是我什麼地方惹到他了。不想跟他玩猜測遊戲，直接問道：
「林兒為什麼要對姐姐這麼冷莫？能告訴我原因嗎？小周告訴你了吧，我們等下就要搬回怡香樓的別院了。我不想帶著誤會離開，所以，你有什麼不滿的現在就說出來。」說完見林兒冷莫的表情突然變成了憤怒，接著對著我大吼道：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冷莫嗎？蕭哥哥一走你就像丟了魂一樣，天天躲在他住過的房間裡面，可我離開了十幾天你居然問都沒問起過我。現在還想把我一個人丟掉，你說，我不冷莫能怎樣，難到要我笑著送你們走嗎？」
天啊！我怎麼從沒想過林兒是在與我鬥氣才去軍營住的。可能是因為他一直都表現得太懂事了，所以，我一直都是用對待大人的思維方式來考慮他的想法。忽略了他還是個孩子的事實。不過，現在的林兒到是有點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情緒了。我無奈的笑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迷上了我給你的那些兵法了，才呆在軍營不回家的啊。不信你問小周，我還跟他抱怨說你當了將軍就不要我這個姐姐了呢。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在跟我鬥氣呢？而且，一氣就是十幾天不回家。還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你去找個鏡子照照，看看你現在還有一點將軍的氣派嗎？簡直就像是剛從戰場上死裡逃生的敗軍之將。」
聽完我的解釋，林兒的臉色好了一點。不過仍是酷酷的說：
「那你為什麼要丟下我跟周哥哥去怡香樓？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小周跟你說了今天發生的事吧，現在你爹的身體已經好了。我們沒必要繼續住在將軍府了。再說，武林大會就要在怡香樓召開了。小周再住在將軍府容易讓江湖人士引起誤會。所以，我們才說要搬回原來的別院去住。至於你，我從未說過不讓你跟著我們一起走啊！之前以為你是喜歡軍營生活才不回家的，心想，你反正都住軍營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搬一次家了吧！那我現在就問你，要跟我們走嗎？」我奈心的給他解釋道。
林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並恢復了親熱的態度。跑過來，拉住我的手說：
「我說過姐姐到哪裡，林兒就跟到哪裡的。誰說我喜歡軍營生活了？誰說我不回家了？我每天晚上都回來了。可是，你總是到這間房來。卻從未踏進過我的房間。所以，我故意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想看看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想到要找我。可是，一等就是十幾天，我每天一想到就生氣，一生氣就去訓練，但一停下來又會想。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不知道，剛才周哥哥來找我說你要見我，我有多高興。可是，走在路上他告訴我說你要找我是要交待我留下來的事。我問了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我又擔心，又生氣。我以為你是因為我爹所以不讓我跟著了。」
聽了林兒的話，覺得無比慚愧。一直以來都是林兒在關心我，照顧我，看我的臉色行事。而我何曾真的用心的去關心過他在想什麼，在做些什麼？就像這次，他與明嬸，我就信了，且從來沒有想過有什麼不妥之處。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姐姐。越想越羞愧。伸手想將林兒抱入懷抱，哪知，他搶先將我拉入了他的懷裡。並緊緊的抱住。我也回抱住他，並用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打著，想以此安撫他受傷的幼小心靈。
「姐姐，那天晚上我看見蕭哥哥這樣抱著你了。以後我也要這樣抱你.」
林兒突如其來的話嚇了我一跳，這下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跟我鬥氣了。原來這小子是吃蕭的醋了。難怪剛才總提到我到這間房來，原來他以為我是來這裡懷念蕭啊！推開他的懷抱，拉著他來到沙盤前，對他說道：
「這些天我每天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要給你做這個東西，你看看，能看出些什麼來？」
林兒只看了一眼，就驚訝的道：「這是邊城的地形分佈圖？姐姐，你怎麼弄的，居然那麼清晰，連哪裡有條路，哪裡有間房都標得那麼清楚。」
「我看你每天那麼辛苦的出去堪查地形,就讓暗衛們去將周圍的地形圖畫出來,然後跟據圖和暗衛們的記憶,花了十天時間才弄出來的，你以後可以看著它，來指軍排兵佈陣。這樣既形像，又準確。決對比你們畫的那只有幾條粗線條的平面軍事圖好用。」我得意的解說道。
林兒一高興將我抱起來，轉了個圈才放我下來說：「姐姐，你真是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到這麼好的主意。用這個圖加上你上次給的那些兵法來指揮作戰，一定能百戰百勝。」
「我只知道有句話叫，驕兵必敗。」我打擊道。
「哈哈，姐姐說的什麼都有理。姐姐反正我們也用不著了。不如我們把這個送給我爹好不好？就當送他的離別禮物。」林兒小心的問道。
「這本來就是為你做的，當然隨你處置.如果你不想繼續當將軍了，那就送給成將軍好了。那樣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我笑著答道。
「真的嗎？給我的就可以由我處理嗎？那麼，那些兵書呢？可能給他看看嗎？」林兒又小心翼翼的問。
我有些無奈的道：「林兒看姐姐是那種小氣巴拉的人嗎？那些東西，你只要不給敵人，給誰我都沒意見。再說那些也不是我原創的，我也只是抄別人的東西。」
見著林兒開心的表情,就覺得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費.突然想到成將軍今天那奇怪的溫柔表情.感覺好像要有麻煩了.於是,讓林兒等我們走了以後,再將這些東西送給他爹,順便跟他說我們回去了的事.林兒也沒多問,高興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