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艘戰艦的成長史 第60章 殖民時代的開啟 文 / 雪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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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裡一片大亂，眾人驚慌失措四處亂竄，門口當值的殿前軍官這時候匆匆奔進來，看到宮中大臣和越南王正往後面逃去，遠遠的就喊上了，「陛下！陛下！東門城樓被炮擊！」
這殿中早就亂了套，那聽得到這殿前軍官的喊話，不得已，那軍官讓身後的士兵一起扯著嗓子喊了幾遍，逃的遠遠的大臣們才聽到。
「陛下，tian朝的大炮只是轟了城門，沒打宮殿，說明欽差真是發怒了，您趕快下旨吧，讓魯國公去和欽差大人談談如何和解此事！」老丞相倒是人老腦筋不老，立刻就有了主意。
而此時候，阮福蒔已經跑了一身虛汗，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剛才的感覺可謂是死裡逃生一般，把他可嚇的不輕（注，這位越南王可是出了名的膽小，歷史上也是被法國人打了之後，驚悸而死），忙不迭點頭，「老丞……相，你趕快去擬旨吧！讓魯國公速去談妥此事，這大炮打過來，朕的幾十個兒女可都在宮中呢！鎮東將軍……讓他速速撤兵，來見我！」
吳家村外一里地的地方，是直通村子的一條道路，也就走一輛馬車的寬度，道路的一側是一座三四十米高的小山頭，此時向著道路一方的斜坡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若是轉過山頭，另外一側，可以看到十來匹無人的戰馬，還有的依舊是一地的屍體，不過其中多了些馬匹的屍體。
章奎扛著一支80式衝鋒鎗，意氣風發的站在道路一旁的一個土堆上，而另外幾十個士兵手中的端著步槍和衝鋒鎗正在收攏那些野地裡躲藏著的越南士兵俘虜。
這基本是一次完美和完全壓制性的戰鬥，300多名越南士兵，唯一的遠程武器是30幾支老式鳥銃，領頭的陳參將剛進入伏擊圈，就被山頭上點射的步槍打驚了馬匹，摔斷了胳臂，怒氣沖沖的他自然命令士兵立刻向小山坡發動衝擊，而30名騎兵非常勇敢的接受了從後面包抄的任務。
衝到山坡下的時候，步兵傷亡並不大，對方的槍聲也是一陣一陣的排槍，但是就在這最後的50米，竟然成為了一條死亡之路，不高的小山頂上傳來了密集如放鞭炮一般的聲音，在這索命的「吐吐」之聲中，結隊衝鋒的士兵如同割草般的被掃倒在地。
陳參將一瞬間就發現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兵力，而原本指望的30名騎兵，竟然也在後山上遭遇了相同的悲劇，那一段戰馬只需10秒鐘就能突破的斜坡，騎兵竟然沒有抗住這短短的十秒。
隨後的戰鬥就毫無懸念了，對方直接衝下了山坡，被密集火力壓制再空地上的越南人，連放鳥銃的機會都沒找到，直接就舉旗投降了，陳參將也束手就擒，被抓之前，他還在對天詛咒派他來這次任務的鎮東大將軍。
而在順化城外港口旁邊的水師兵營，阮如丹統領根本沒在營中，守營的副將實在是太英明果敢了，看到蹲在港口裡501艦上正在轉向的黑洞洞巨炮時，他二話沒說親自扯著白旗衝出了大營……龜兒子才躲在營裡呢，萬一上國大軍沒注意看咱舉的白旗，這一輪炮下來就是6顆啊！
呂翰立刻派了一隊人接受了兵營，並讓他們都集中到中軍帳中休息，除了拉屎撒尿，其他一概不准。而對順化城東門的炮擊，簡直就是一次射擊訓練，陳英在測距儀的幫助下，早就進行過多次的測量距離，第一輪射擊的用的是訓練彈，不過由於距離實在不算遠，訓練彈都直接命中的城門塔樓，砸塌了城樓，接下來的四輪齊射24發開花彈炮擊，直接把城樓和旁邊的城牆都給轟塌了。
秦鎧聽著這巨炮轟隆隆的炮擊，感覺著這大地的顫抖，雖然沒有親眼去看著東城門的動靜，他也能感受到越南仔們的震撼！這砸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啊，想想他就有些肉痛，不過……這些付出肯定是需要回報的嘛！
鎮東將軍府內，聽到東門隆隆的炮聲之後，這裡顯然也是亂作一團，黑胖的鎮東將軍阮義定此時卻是臉色發白，因為剛剛有逃脫的兩個騎兵拚死回來稟告，說是前去抓捕吳家莊暴徒的隊伍全滅！
這是誰幹的！已經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了，但是派去抓捕的可是都城親軍中的精銳啊，對方竟然以四十多人進行伏擊就徹底殲滅了自己手中的這支強兵，他手下還有上萬的親軍，此時卻有十分無力的感覺。
正在琢磨是不是要進行一次絕地大反撲的時候，門口有宮裡的信使來了，是他表兄越南王傳令，讓他速速進宮。
炮擊持續了14分鐘，對於整座順化城來說，卻有地獄與天堂之分，城裡的華商、華人則興奮的遠遠看著那搖搖欲墜的東城樓，興奮的談論著，這是欽差下令懲罰越南仔害死咱華人的罪孽！而越南人則不安的關上的門窗……
這射擊速度也算一般，和理論上的2.5分鐘一炮還是有點差距的，那位阮浦興軟參將確認五輪炮擊完畢後，帶著人馬興沖沖直撲東門去了。秦鎧則讓準備直奔皇宮興師問罪，至於理由……那太容易啦，咱炮管子下多的是正義的理由。
不過才出門，就看到遠遠的來了一頂大轎子，那邊來人也看到秦鎧全副武裝的隊伍，老遠就有人喊話啦，「魯國公奉越南王之命拜見上國欽差秦大人！」
嗯……這麼快就結束了？秦鎧也是一愣，這阮福蒔也太經不起恐嚇啦，自己本來還盤算好準備射上一梭子子彈呢……
秦鎧和魯國公的秘密商議持續到月上柳梢之時才結束，對於這次炮擊大清藩屬國的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稍晚點時候，章奎那邊傳來了消息，全殲敵軍，己方一人衝鋒時踩了石塊崴了腳！
魯國公看了這消息也是一愣，過去吳家莊的可是300多號精銳親軍，竟然稀里糊塗就給全殲了，不過他也並不關心這事，既然那邊的華人百姓沒有受到傷害，那這談判起來更是輕鬆了，至於死了那些親軍……這可與他無關，責任自然由鎮東將軍來抗。
秦鎧對這次談判的目的也很明確，既然是由越南人挑起的，那這次提出的條件就要讓越南仔印象深刻，現在讓宋行來談這事，豈不是大大方便他獅子大開口了。
商議之後，兩人擬出了雙方的公告，這件華人衝突身亡的事件被定性為某些越南**官吏所為，至於炮擊和吳家莊外死掉的那百多士兵，完全被選擇性的忽略了，在這次大事件中，殺了百多人的各個精神抖擻，而殺了一個人的那五六個衙役，則直接面臨死罪的處罰，這就是大炮下的真理！
作為對受害華人的補償，秦鎧獅子大開口，決定向越南王索賠白銀300萬兩，這其中包括受傷和死亡的吳家莊村民的補償，還有就是出動這麼些人的勞務費、炮彈費、子彈費、燃煤費，反正他也沒打算仔細說明這300萬兩是如何算出來了。
除了這些條件外，秦鎧還提出了附加的三條，一是承認華人互濟會和華商聯盟的，允許互濟會和商盟在越南境內華人區域正常發展；二是必須撤銷對華人有歧視的鎮南將軍的職務，改由其他不存在偏見的人擔任該重要職務，結果在這次危機中表現出色的阮浦興參將獲得了越南和秦鎧雙方的認同，爬上了這個重要的位置。
第三條秦鎧提出，因為此次事件造成馬尾海運公司方面的損失，越南方需進行賠償，這賠償方案秦鎧提出增加自己提舉的城市中增加北越海防城，這樣的話，秦鎧就能成功的控制了廣寧府幾座大城的經濟命脈。
當然，秦鎧不是沒想過在越南簽訂租借法案，一是這樣的舉動太過招搖，二是因為此後即將來臨的法國侵略越南的戰爭中，這順化城實在是毫無險要可守，自己弄快土地在這裡，反而是自找麻煩了。
除了銀子外，其他的條件對於越南王來說並不算什麼，除了稍存爭議的就是互濟會和華商聯盟的問題，再秦鎧非常強硬的表示，這只是商業和華人農民的組織，越南方也就同意了。至於提舉海防城的事情，因為秦鎧並不涉及當地的稅收，只是名義上的管轄權利，現在這情況下，越南方也不得不同意。
而這三百萬兩銀子的問題，成為最終的絆腳石，鐵公雞阮福蒔一聽到這銀子的數字就差點暈厥過去，當時就暴跳如雷，這不是在割我的肉麻，這秦鎧也太囂張了，立刻把剛剛升任的阮浦興緊急招來。
阮浦興算起來也是越南王的親侄子，倒也關係近的很，來了以後看到阮福蒔暴跳如雷的狀態倒是嚇了一跳……莫非自己的醜事暴露了？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確信越南王是在一個人生悶氣。
「陛下，不知道招小臣來有什麼事情？」
「浦興來了，你可是我們越南軍中猛將啊，中國人炮擊城門的時候，也就你敢帶著兵馬過去守衛！不錯不錯……」
「那是小侄的本分，」阮浦興大言不慚的全盤笑納。
「浦興，你看看這個，」阮福蒔遞上秦鎧議定的文書。
阮浦興看了兩眼，那個三百萬兩的數字最是觸目驚心，這越南王阮福蒔的脾氣，這些個做臣子的哪會不知道，他立刻明白了今天叫他的目的。不過這面子上的事情卻還是要死撐的，他一拍桌子，「陛下，這上國欽差也太過分了，這麼一大筆錢咱可不能付……要不讓魯國公去商議下，少付一些！」
「浦興，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這秦鎧不是還在驛館嘛！能不能帶兵把驛館圍了……或者把這廝給抓了，給他一點壓力，然後我們在找他談談這個賠款！」阮福蒔惡狠狠的說道。
「……千萬不可」，阮浦興一聽這個，條件反射般就說出來了，看到阮福蒔疑惑和質疑的眼神，他就知道壞了，自己若是說不出個道道來，那可就麻煩了，撓撓頭，這會讓腦筋急轉，倒是立刻有了主意。
「陛下，微臣是為了陛下和宮中的幾千號人著想啊，那鐵甲艦上的大炮，微臣在炮擊城門時就見過威力了，一炮下來，周圍方圓幾十碼土崩瓦解，守城的士兵那是屍骨無存啊！前番對方才放了5炮，整個東城門就不復存在啦！此時若是去圍驛館，大炮轟來，說不得這300萬兩就變成600萬、900萬啦……」
一聽這賠款可能發生的變故和屍骨無存血淋淋的景象，阮福蒔急招阮浦興時的勇氣一下子洩光光了，他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浦興，還是你忠心為我著想，只是這賠款實在太過巨大，國庫也拿不出來啊，到時候還是惱了欽差，大炮打來，這可如何是好！」
「這……陛下，小臣願意冒死去和那秦鎧談一談！務必讓他把這銀子給減掉一些！」
阮福蒔一聽，那個感動啊，這侄子虎背熊腰的，看起來就比那個上國欽差秦鎧威猛的多，果然有膽氣，「好！此事辦成了，你就實領鎮東將軍的銜……在加鎮東侯！」
阮浦興本來也沒什麼膽氣，只是硬撐而已，此時一聽封侯拜將都有啦，氣血上湧，腦子暈乎乎的立刻領命下去了，帶著兩個親兵直奔驛館。
對於這位熊包參將的再次來訪，秦鎧多少有些意外，不過對於熊包，他向來還是寬容的，讓進屋子後，樂呵呵的笑著調侃道：「阮將軍，現在可是高昇啦，聽說你可接替解職的鎮東將軍的權責啦！恭喜恭喜！」
剛才在阮福蒔那邊他可以大言不慚自吹自擂，到了秦鎧這裡，臉皮再厚可也多少有些羞愧的意思，他乾笑幾聲，拱拱手說道：「秦大人，小將是從陛下那裡過來，想請大人在這賠款上減少一些，越南國本來就不富裕，這筆錢確實難以拿出來啊!」
對付熊包，秦鎧可有的是經驗，他一拍桌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阮大將軍，這事沒得商量，我這邊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賠償二是大炮！你讓越南王自己挑吧……」
阮浦興自然知道要讓這位大人讓步絕非易事，好在他一路上早就琢磨出辦法了，便笑嘻嘻的說道：「秦大人，我這可是掏了心窩子跟您交底，陛下這個人愛財如命啊，要是讓他拿出這麼些錢來，比殺了他還困難來的，大人是不是可以提出其他方案？小將願意為大人去說服陛下！」
這廝為了鎮東侯和鎮東將軍的實職那也是拼了命，不過這話秦鎧愛聽，只是他在琢磨著提什麼條件才能和這筆銀子相配，他來回走動著，光腦已經在迅速搜索起越南的資訊，不過並沒有什麼太有價值的信息，越南也有金礦什麼的，不過都在越中地區，而且不易開採……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轉身從書架上拿出一張精心繪製的地圖，放在阮大將軍面前，「這可是一大筆錢，我可以考慮減免150萬兩，但是要越南王割讓瀕臨大清國的河檜、先安兩地！」
阮浦興可不知道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趴在地圖上，在秦鎧的指示下才看到，是在清代廣東欽州以南、中越邊境小城東興下面的沿海之地的兩個小地方，面積小的很，不過緊貼著大清國的邊境。
不過這割讓土地，就算這熊包將軍也明白，那是要遺臭萬年的事情，不過這確實是個解決現在銀子問題的方案，憋了半天才說道：「秦大人，這割讓土地，小將回去一說的話，定然被滿朝文武的唾沫給淹死啊……」
「噢……阮大將軍也有難處啊，」秦鎧笑了笑，這熊包將軍既然不反感割讓土地，咱也給你面子，「那好，不割讓，由我代為管理100年，之後再還給越南國，這樣你看如何？」
「秦大人真是好思量，這只是租借而已嘛，」阮浦興琢磨了一會兒，感覺可行，興沖沖的跑回去和他叔叔越南王覆命了。
當然對於這150萬兩銀子，越南王依舊是肉痛的很，但是對於租借河檜、先安兩地，在看了阮浦興帶回去的地圖後，倒也覺得無所謂，那裡本來就是邊境之地，而且和大清中間隔著一條北侖河、一座分茅嶺，交通不便，稅收更是寥寥無幾，這秦鎧要租借就讓他租吧……不過這租金如何計算！
阮浦興帶著越南王的疑問再次來協商，經過充分友好的商議之後，秦鎧同意將賠款降低到100萬兩，那50萬兩就算兩地的租金，這樣阮大將軍回去也好交差。
在友好協商的氛圍中，這份備忘錄被雙方同意簽署了，而100萬兩白銀很快交付完成。秦鎧再次會見魯國公，告訴他順化周邊的事務將由馬尾海運公司接手，而他將先率領船隊趕赴廣寧府，迅速準備進行探礦前期的準備。
很快在馬尾海運剛剛建造起來廠區，秦鎧召集了14個華人村的村代表、委員以及商盟的重要成員召開了一次重要的會議，會上他宣佈了幾件重要的事情。
一是成立華人互濟會順化總部，公佈了互濟會章程，總部地點就設立在順化城內，負責處理協調華商、華人的相關事務的協調，這裡的管理人選，依舊參照華人村的模式，由華商、村代表、村委員推選出10名委員、一名副主管，主管則由秦鎧親自任命。
第一任的總管秦鎧再三斟酌後，也和周瑞東、章奎私下認真討論過之後，決定由頗有組織和協調能力的秦鎧學生－－薛超擔任，薛超的能力，在秦鎧的學生中僅次於周、章，而且在軍事訓練方面也頗有心得，把他放在這邊，也讓秦鎧放心。
這銀錢管理方面，直接由馬尾海運在這邊的公司負責運作，何勇作為馬尾船運的大掌櫃，特別抽調了兩個何家的得力人手駐紮在順化，負責管理生意和協助互濟會。
第二件事，則是宣佈將在廣寧府進行大規模開發，各家華商和村子裡願意到廣寧府的都可以和馬尾船運聯繫。
第三件事，則是宣佈成立互濟會訓練營，凡是各村青壯，都需參加互濟會的准軍事訓練，經過挑選後合格的人員，將獲得額外的補貼，這也是為了維護順化華人利益的必要措施。
對於秦大人宣佈的這些環環相扣的計劃，華人華商自然是群情激動，有這些措施之後，華人在順化不在是下等人，也不再會受小吏的刁難，之後的境遇大為改觀。
臨走之前，秦鎧特地又把新任的互濟會主管薛超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