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艘戰艦的成長史 第167章 南征北戰 文 / 雪漂
海防光復的消息，藉著丁日昌和張佩綸的手，很快就上抵了京城，這竟然產生了一個嚴重的偏差，原本一向對法國人頗為忌憚的朝廷，從一系列的勝利中似乎看到了些什麼，軍機處在處理與法國人的合約中，態度竟然變得分外強硬，直接指示直隸總督張樹聲在談判中不得退讓……
而朝堂之上，清流聲討法國人的話題，已經從是不是和談，轉而變成是不是應該進行一場決戰，迫使法國對大清國越南宗主國地位的確認，甚至有不少折子提出，要求法國賠款，對入侵越南之事道歉
這些只會動動嘴皮子的遺老遺少、清流中堅在京城裡揮筆潑墨、指點戰事之時，駐防越南的吳長慶部卻悄悄的拍發電報給了張樹聲，而這電報顯然讓淮軍目前的新頭領頗為鬱悶，用這「水花鏡月」來形容此時越南的情況倒是恰如其分……一切看起來太美好了
吳長慶對於越北的局面十分的不看好，只要是有一點頭腦的將領對於越北所謂的幾次勝仗，稍作分析就能看的出其中的水分，早於十年前的黑旗軍之戰就不用再提了，法國人不過就是一支探險隊百十號人，還不是專業軍人。
而最近的兩次勝仗，按照戰報上所說的，一次是在山西城靠著炮台打沉了幾艘法國人的炮艇，自然算是一次勝利，不過那不過是四五百人的法軍，還上岸之前就已經被火炮揍的沒了脾氣，而駐紮在那邊的護多大3000人，吃掉這點法國人的落水狗部隊自然不在話下。
第二次河內之戰，法國人不過是正規軍一千多號人，還有一多半是越南的土著兵，竟然打的河內那近近兩萬的兵馬狼狽不堪而其後的殲敵，主要集中在河內城外的包圍戰中，之後法國人快速撤走，就沒有太多正面交戰的機會了。
吳長慶與張樹聲關係密切，兩人同為李中堂的帳下親信，在早年多有合作，所以吳長慶直接向新任直隸總督提出再調「盛字營」8營人馬入越參戰的要求
張樹聲顯然對於越南的局面估計不足，細想法國人現在不尋常的舉動，這其中的意味讓他更加疑惑，急招淮軍重臣周馥等一起商議這越南之事
而秦鎧此時，已經帶著新成立的南洋水師第一艦隊離開了福州馬尾港，越海而去站在指揮艙內，秦鎧興致高漲的看著身後緊隨的戰艦，心潮澎湃，雖然這支艦隊還不算強大，但是卻足夠去完成這一次秘密的使命。
桌案上，擺放著南洋水師有史以來最龐大的行動方案，參與者包括，艦隊指揮、501艦管帶呂翰、艦隊副指揮、701重巡管帶許壽山、601輕巡管帶陸志遠、「華山」鐵甲艦管帶陳默、「超武」鐵脅巡洋艦管帶黃崇、「登瀛洲」鐵脅巡洋艦管帶萬大福……
這些南洋水師裡的優秀的指揮人才，艦隊成員海上的訓練時間都超過或者接近兩年，通過長途的拉練，以及多次的海戰，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這支新組建的龐大艦隊，總噸位超過17000噸的艦隊，在如今的遠東地區，已經是一股絕對強橫的實力
雖然從純技術的角度來說，那幾艘木殼戰艦多少有點冒充噸位的嫌疑，不過考慮到這時代，就算是號稱最強大的大英帝國海軍總噸位裡也有超過20以上還是老舊的木殼戰艦，秦鎧自我感覺還算良好
艦隊離開馬尾會後，並沒有一路向北，而是一路向東，駛入了對岸的基隆港口，這裡早就有四艘大型貨船趕到這裡等待會合，隨船的兩名馬尾海運的掌櫃匆匆下了船，上岸去辦事了，而另一個意外的人出現在碼頭上。
章奎一臉嚴肅的表情，這明顯和他以往的風格有些差別，匆匆登上501艦來見秦鎧。
看到這廝一副嚴肅的表情，秦鎧便開玩笑問道：「章大將軍，你這一本正經的是有什麼大事嘛？」
章奎嘿嘿一笑，朝呂翰和其他軍官拱拱手，轉過臉來湊到秦鎧身邊，「教官，我盤算著這次計劃多少有些冒險，老師你有什麼秘密武器吧？讓我的兵都練了一個多月的扔鐵球」
秦鎧呵呵一笑，自己這學生還真瞭解自己，這次抽調了防城護二協的的2000名士兵，也就是希望把這支部隊帶出來實戰一番論訓練，章奎手下本來就有近一千多的老兵，雖然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但也是紀律嚴明、敢打敢拚的隊伍。而參與這一次的行動，無疑會讓這支隊伍有了質的飛躍。
他帶著章奎走到501艦的彈藥艙裡，讓人打開旁邊的一個木頭箱子，只見裡面用木格分成了幾十個格子，而每個格子裡都放著一枚黑乎乎的鐵球
「章奎，你看看這玩意，怎麼樣？」
「啥東西啊，教官」章奎拿起一個鐵疙瘩仔細打量起來，經過沖壓的外殼呈現一種石塊表面的稜角狀，那在手裡沉沉的，而在這鐵疙瘩的尾巴上，有一小節木製手柄，看得出這柄是空心的，上面開有一個小蓋子。
「這是炸彈局研製了很久的手雷，以前生產過一些，不過炸藥性能不行，加上發火裝置不穩定，所以一直沒有正式列裝，現在終於改進完成了，這是用於進攻中單兵使用的強力炸彈」
道這手榴彈，秦鎧早就琢磨著要研製，只是剛開始階段摩擦發火裝置穩定性不足，啞火率太高，所以一直沒裝備部隊，隨著沖壓技術的完善，原本採用的圓棍設計，也改為卵形的沖壓設計，加上tnt炸藥的量產，這項步兵的終極兵器終於進入了護的裝備序列。
只是這設計方面，多少讓秦鎧有些汗顏的是，最終的產品竟然是老式手榴彈和卵形手雷的綜合體，主要是撞針式發火裝置比較費鋼料，加工不易，最終炸彈局選擇了老式的摩擦發火裝置加上能產生更多破片的卵式彈頭。
章奎這會兒嚴肅的表情早就扔到大海裡去了，拿著這玩意掂量起來，哈哈笑道，「教官，給我的那幾個營每人配……10枚吧，你指哪裡，我就能拿下那邊」
秦鎧狠狠的瞪了這廝一眼，「章奎，當這是雞蛋啊，一人十個，也不怕撐死你，這玩意也是新生產的，701艦上有50箱3500枚，你省著點用，這一個鐵疙瘩扔出去，可就是1兩多銀子」
章奎樂呵呵的下了船，一會兒工夫，帶著一大批人手從701艦上把東西給卸走了。
第二天一早，艦隊再一次《》，此時整個船隊已經膨脹到了10艘船隻，浩浩蕩蕩一路向東而去……
航行到了下午…時分，瞭望哨傳來消息，左前方出現一個小型島嶼，呂翰立刻在海圖上繪製起路線，測量偏差，這當然是屬於中國傳統海域的地方，秦鎧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那個島嶼……光禿禿的，正是後世中日兩國角力近百年的釣魚島，在他那時空，甚至爆發了一場高級別的激戰
當然，這時代，這裡毫無疑問，是屬於中國的領海，中國的島嶼，但也就是這時代，為這個小小島嶼日後的危機埋下了伏筆，現在，既然上天賜予我這個機會，那就讓我盡一己自力吧只是，想要逆轉歷史的軌跡，他完全不看輕言「把握」二字。
但是，自己的來臨，何嘗不是讓現在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錚錚男兒一次全新的機會，讓他們有機會重新改寫那段屈辱的歷史
秦鎧思潮澎湃的浮想聯翩，呂翰這會兒早搞定的海圖，看到他看著外面的小島發呆，也感了興趣，這位秦大人的眼光可是獨到的很，在越北搶了快地皮，就挖出一大片鐵礦、煤礦，難道這小島也有啥奇特之處。
湊到望遠鏡上張望了一陣，那個光禿禿的石頭島，估摸著連能種地的地方都找不著，便轉頭好奇的問起來：「烈風，你看什麼呢，看那麼專心這島上有啥特別嘛？」
「啊……」秦鎧被呂翰不合時宜的問題拉回了現實，這舞台遲早都是呂翰這樣有擔當的男人的天地，他哈哈一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浩瀚的大海，才是我們的征途對了，張簡那邊的南洋軍校，現在生源充足啊，那可都衝著咱們南洋水師這塊牌子來的，不過那邊的訓練都是陸軍的規矩，賡堂兄，我打算在裡面增加一個海軍學院，你看如何？」
「太好了，烈風，我們要建一流的南洋水師，拒列強於國門之外，這不斷培養優秀的人才，那是不二的法則，只是，我對於海軍的戰術研究方面，感覺這措施和抓手都太少，軍官們談論這戰事，只能紙上談兵」
談起這海軍的發展，呂翰那是興致高漲，他投筆從戎，在南洋水師中奮鬥了近十年，從開始的滿腔熱血，到後來的漸漸平復，直到遇到秦鎧後的厚積薄發，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如此的正確，海軍才是一份前途光明的職業。
從一個不受重用的管帶，到現在南洋水師的總指揮，他參與了每次戰役的計劃和實施，並且取得了輝煌的戰績，但是現在，那些勝利似乎都不在讓他激動，而從秦鎧那邊聽到的見解和海軍未來的展望，那才是他的最高追求
呂翰顯然都這些問題思慮很久了，見秦鎧要建海軍學院，自然是要一併提出來，爭取一攬子的解決方案。
秦鎧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後世軍隊都是依靠頻繁的演習，來維持軍隊的戰鬥，但是海軍與其他兵種不一樣之處，就是演習需要的代價無以倫比，說實話，他每一次看到呂翰帶著人馬出去實彈演習，這燒錢燒的還真是肉痛
不過這錢，他明白，必須要花，戰場上決定勝負往往是那短時間的交火，這其中發揮出多少戰力，全在於平日裡的訓練，好在，他立刻想到了一個折騰呂翰這些精力旺盛的海軍軍官的好主意……
一說到銀子，秦鎧又忍不住頭痛起來，現在投入到海軍、訓練營、護、南洋軍校的資金，何興已經多次向自己發過警報了。
南洋水師光軍餉，一年已經開銷超過50萬兩，這只是僅有2500人的水師而已，平日裡戰艦一開動，那可就是錢啊，更別提價格昂貴的炮彈，一枚254mm的炮彈加上發射藥包，以馬尾化工廠、火炮局的成本價格計算，價值120兩白銀。
而那個150mm速射炮彈的也價值十幾兩白銀，這還都是刨除了回收的銅殼後的價碼，現在秦鎧還養著一隻在越南吃喝拉撒都靠自己的軍隊，不算僕從軍的話，人數都達到了11000人，秦鎧聽到這數字時，還嚇了一條，莫名其妙就掌了一萬多兵。
這軍餉每年就一百二十多萬兩，外加軍械、服裝、彈藥等後勤補給、醫療支出，加行今年新造的兩艘戰艦、自製和收購的三十多條商船，這些與軍事相關的前期投入，一年的支出已經達到了430多萬兩。
好在去年各項商業經營上都是獨家經營，利潤豐厚，加上馬尾海運公司運作良好，在南洋的貿易獲利豐厚，但也沒感到什麼經濟上的困難，但是廣州巡撫任上，這造廠子、修公路，那可是就是光出不進的活了。
上個月，由於在廣州的大筆投資，加上雷州湛江重工業區的投入建設，再次從施萊爾那邊聯繫了購置大批機器和煉鋼設備，馬尾船政體繫在三年來，第一次發生了月度收益的巨大虧損。
儘管煙草、成衣、紡織機、沖壓小商品、生絲、海外貿易的利潤都在穩步增長，每月的穩定獲利都超過了250萬兩，但是上個月出現了近300萬兩的出賬虧額。
不過秦鎧很有信心，也很有把握，這些巨額投資，在不久之後，會為自己帶來更加巨大的收益，更重要的是，這些投資會為廣東整個工業體系打下一塊堅實的基石，而自己的一切設想，正是建造在這一工業的基石之上。
龐大的艦隊維持這整肅的隊形，在既定的方向行駛到第二天的上午時分，在一處美麗的海島旁停泊了下來，呂翰開始下達進一步的命令，601輕型巡洋艦單獨出列，駛向了小島正東面。
陸志遠此時心情自然是十分的激動，大聲的下達了命令，「降下龍旗，升起煙囪船首左轉30度，12節巡航，瞭望哨注意報告所有情況」
船身主煙囪靠後的位置，隨著陸志遠的命令，果然升起來一座七八米高的煙囪，不過腦子沒被燒壞過的正常人，自然都不會認為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煙囪能實現某些排煙效果。事實上，這個煙囪完完全全是一個裝飾的玩意。
這是馬尾工廠在秦鎧的授意下，用了鐵條和帆布製作出來的可拆卸的玩意，當戰艦出航前，這玩意出現在戰艦上時，所以人都錯愕萬分，一多半人差點以為秦大人是不是在發高燒，要弄這麼個假煙囪……
陸志遠結結巴巴的詢問其這玩意的妙用時，聽過之後，頓時對秦大人的奇思妙想頓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就連一個煙囪都有如此多的妙用……這時代戰艦最大的特徵是什麼?無疑就是那根高高矗立的煙囪了，若是憑空多出一根來，那可絕對是迷惑敵人最有效的方式。
陸志遠可是從訓練營低級軍官出身的馬尾干將，他在商船上整整帶練了四個多月，然後終於輪到駕駛戰艦，現在成為了艦隊當仁不讓的先鋒，而秦鎧信手拈來的一些戰術，讓他驚喜非常，而又受益良多。
擔任新艦管帶後，601艦雖然噸位和登瀛洲那些戰艦相仿，但是……這是徹底不相同的兩種戰艦。從指揮這艘快速巡洋艦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徹底迷上了這艘戰艦，超高的航速加上火炮的驚人射速，絕對是完美的組合。
火炮局的林德平總辦來的時候，特別關照自己，那種銅殼上畫著紅圈的，就是高速炮彈，這讓他驚喜非常，擁有者這種長射程的炮彈後，即便是厚重裝甲的鐵甲艦，他也完全可以憑借的速度取得決定性的優勢
戰艦吐吐的冒著黑煙一路疾奔而去，海圖上標誌著，這座國人稱之為叫「芝麻島」的島嶼，距離自己要巡航的目標琉球那霸港不過20海里，只是他不知道的那段歷史上，這座小島若干年後，就被堂而皇之的標注為久米島……
琉球那霸港口，距離琉球王都首裡不過數里的距離，作為東海貿易航線的重要港口，前往日本貿易的歐洲船隊都會路過那霸補充淡水和食品，這裡的海外貿易十分活躍，而南洋水師這個不速之客，顯然不是來這裡探親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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