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艘戰艦的成長史 第169章 面對面的抗擊 文 / 雪漂
在碼頭的臨時指揮部，章奎接見了那幾個衣著奇怪的人。
一進來，其中領頭的那個身材矮小的漢子遞上一封密信，拿過來仔細核對了秦鎧特有的硬筆書法簽名後，章奎才確認了來人的身份，正在以南洋商人身份早些時日到琉球潛伏的眼線
「辛苦啦，兄弟貴姓？秦大人交辦的事情……」
「稟告章將軍，在下是護訓練營特別任務組高恆，秦大人交辦的事情辦妥了，」高恆一轉身，把他身後幾個男子帶到前面。
他來到章奎身邊，先指著其中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開始逐一介紹起這幾個男子，「章將軍，這位是琉球國吳王尚平，乃是琉球王尚泰的弟弟，琉球王被擄後，吳王隱姓埋名，暗中積蓄力量，他身後幾位也都是原來琉球國的軍將」
章奎笑瞇瞇的看了看這幾位，這吳王不過三十來歲年紀，書生面容上道是有些飽經風霜的模樣，看起來倒不像是個昏庸的之輩，他身後那幾個漢子，倒是有幾分氣勢，心中哈哈一笑，看來有戲啊。
他忙拱拱手，「吳王殿下，請坐請坐幾位壯士也請坐」
「謝將軍」尚平拱拱手，坐在了下手，他們這些琉球的遺族，可是佔領這裡的日本人眼裡的芒刺，這幾年間，隱姓埋名，才算生存下來，當這個中國商人找到他的時候，他都嚇了一大跳，幾乎以為這人是日本人下的餌，不過對方出示了蓋著大清南洋水師打印的信件，才稍微打消了他的疑慮。
在高恆的策劃下，尚平開始藉著做買賣的幌子，隱蔽的聯繫起隱藏在琉球各地的原官員和軍人，好在這剛剛被滅國，而日本人瘋狂掠奪琉球私產，奴役琉球的民眾，現在民怨正盛，倒是給他逮著了機會。
他掌著大義，又背後有推手，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聚攏了四百多願意追隨反抗的人手，唯一缺乏的就是武器，幾天前，這些人都開始在附近的山區村落裡聚集，重要的軍官都已經安排進港口附近的一處獨門院落，這會兒跟過來的幾個都是起兵的領頭人物。
章奎轉頭問高恆道：「這琉球的情形，可與之前有什麼變化嘛？怎麼港口那支日本軍隊沒有出現嘛？」
高恆點點頭，「將軍，那支日本中隊有500人，是一個叫鈴木信的日本少佐指揮的，據說此人參加了日本維新的多次戰鬥，應該是有些能力的，這裡被摧毀的海軍是由田中次郎大尉負責的，港口防衛部隊約在350人左右，包括炮台的士兵」
此時兩翼的炮台方向，已經傳來的激烈的交火聲，章奎站起身，讓親兵遞給尚平一個望遠鏡，一起觀摩起遠處炮台的攻堅戰，負責這邊進攻的是二協一營馬勻部一營，這可是標準的馬尾精銳營，10人一小組，至少配備了三支以上80衝鋒鎗，這次每組還配發了20枚手雷。
營裡還有一支由3門迫擊炮組成的炮兵隊，由50人組成的馬克沁機槍隊，配備馬克沁改進版mg08型重機槍7挺，也就是一名軍官，外加7組、每組7人的機槍組，事實上，要操控一挺馬克沁機槍絕非易事，沒有經過專業的練習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克沁機槍工作過程就如同一台用槍彈作為動力的小型內燃機，馬尾槍炮局仿製的mg08槍管短後坐原理並不算複雜,但其工作過程卻是由一系列複雜機件運動實現的,這些機件需要精密製造和細微調整,必須保證經常的潤滑和清潔。
事實上，光是槍炮局工程師對這些機槍手和小組成員進行的機槍操作的培訓，都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其中只有很少的時間是實彈射擊訓練，大部分時間射手們都是在學習如何保養和裝填這台機械怪獸，以及如何排除各種可能出現的故障等等。
讓章奎感到光火的是，這性能優良的馬克沁機槍的複雜程度，意味著培訓出一個機槍手遠比培訓50個80衝鋒鎗手都要複雜，更嚴重的是，在機槍操作人員出現傷亡後，那些未經訓練的士兵根本無法有效接管這種極為重要的武器。
此時，幾挺機槍已經被利用安裝在槍架下的輪子拖拽到了炮台後面的位置，開始向前方正在向炮台進攻的士兵提供火力支援，「塔塔塔塔」的射擊聲完全蓋過了雙方士兵零星的交火聲。
隨著幾枚手雷砸進了炮台的後門，劇烈的爆炸和多達30多片的破片，甚至將那扇厚重的鐵門都徹底的了震塌了當第一個手持這80式衝鋒鎗的軍官率先殺進炮台後，裡面想起裡鋪天蓋地的80式衝鋒鎗的掃射聲音，這是完全不同於重機槍的清脆連響
不一會兒，俘虜就被從炮台裡押送出來了，很顯然，一營輕鬆的完成了攻擊任務，而右翼三營馬德勝部對另外一座炮台的進攻，也是輕鬆獲勝，在對炮台內部進行三輪迫擊炮急襲後，手持衝鋒鎗的尖兵和幾名手榴彈兵配合衝進了炮台，一陣手榴彈和掃射之後，也輕鬆佔領了炮台。
很快，一批被巡邏士兵抓捕的日本水兵和炮台的殘餘士兵被抓捕到港口不過整體數量並不多，這主要是因為章奎的俘虜政策，對於俘虜，他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些有保留價值的俘虜，比如身體健康可以成為合格苦力的話，那就有成為俘虜的權力，否則，那就將被剝奪這個權力
章奎看了看遠處正在打掃戰場的軍隊，笑著對尚平說道：「吳王殿下，這裡繳獲的武器、彈藥都由你接手，此外我們還另外提供100支林明登步槍，5萬發子彈，港口繳獲的兩門野戰炮也一併撥付給你，我們秦鎧大人希望吳王能盡快控制琉球」
尚平聽到他最想聽的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忙起身施禮，「章將軍，我代表琉球王室由衷的感謝南洋大臣秦大人的幫助，若是能重新奪回琉球的控制權，我們願意追隨秦大人鞍前馬後，以效綿薄之力」
章奎聽到這尚平如此知情知趣，也是有些意外，上下又打量了此人一番，這是虎狼還是綿羊，實在不好下斷論，不過一切都以咱教官的大炮來評理，有理沒理，先跟大炮來說說，這琉球就是自己的試驗田，咱是要定了
他哈哈一笑，「吳王殿下，你的承諾我一定會向秦大人轉告給你兩天時間整軍，如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隨後指派了兩個軍官暫時作為琉球新軍的聯絡官，這也是雙方互信的一種表示嘛
此時，這裡的戰事都進行的順風順水，讓章奎也感到頗為滿意，港口附近的道口都被立刻挖掘起了防禦工事，而後續的船隊不緊不慢的卸下士兵和補給，在經過半個小時的集結後，章奎得到了需要的消息。
三里外通往琉球國老都城首裡打道口旁，發現一個日軍的營地，營地裡的日軍正在瘋狂的挖掘戰壕，構築工事……
「一營接管港口防衛，二營、三營協同試探攻擊日軍兵營」章奎快速下達了命令，對於攻堅戰存在的難度，他絲毫沒有輕視，剛才高恆已經說了，這裡的日本中隊是一個有經驗的少佐軍官統領的，當然是穩紮穩打為上策。
齊方和馬德勝兩營人馬加起來都超過1200人了，圍攻一個500人的營地，兩人自然是信心滿滿，剛才那個炮台還不就輕鬆搞定嘛
等大隊人馬推進到小日本的營地前時，兩人都有些傻眼了，對方佔據的是一處靠河的坡地，對方依靠這河邊原本就構築了一片磚石結構的營地，同時又在營地外，竟然縱橫交錯挖起了壕溝，這會兒還在拚命的挖著呢，看來對方打算是拚命死守了……
兩人一合計，對方營地正面是一大片平地，進攻的時候無險可守，這可是個麻煩事情先派了一個小隊試探性的發起了一輪進攻，不過對面500人的隊伍，可不是吃素的，子彈打起來跟暴風雨似的，壓得這隊士兵根本沒法前進。
當時就傷亡了十幾個人手，這讓兩位營千總差點眼睛都爆出血來，忙把機槍營調上來，迫擊炮小隊也調了上來，一通火力壓制，掃倒了前排兩個火力點，這才把那營試探進攻的人馬給撤了下來……
經過這一輪的試探性進攻，兩人都明白，這正面的倭國小鬼子可不是什麼善茬，不過剛才的交火中，他們也發現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對方顯然沒有護機關鎗這種強大的武器，對方的射擊都是單發後裝步槍。
可以很肯定，對方的火力遠遠不如自己，但是剛才的對射中，齊方和馬德勝都發現了，己方的士兵雖然使用的是更為先進的ak02步槍，但是竟然絲毫沒佔到什麼優勢，而對方剛才從的兵營中開了幾炮，很顯然小日本有一到兩門野戰炮，口徑在50-60mm左右，也算是大威力的陸軍兵器了。
「在非必要情況下，一定要從容的發揮己方的優勢」這是馬尾軍事教材中的教條之一，兩個營千總很快就議定了方略，小日本能挖戰壕，咱更行
士兵們開始從容的在一切掩體之後原地刨坑，再把坑道連再一起，很塊坑道變成了戰壕，等到月上山高之時，圍著日本軍營，三道壕溝已經基本成型了，馬克沁機槍被搬進了坑道，而挖出的泥土，堆砌成的小高地，成為了馬克沁機槍的天然射擊平台。
不過面對對方火炮的威脅，齊方可沒打算把訓練精良的馬克沁機槍射擊小組放上去吃炮彈，而兩個營的6門迫擊炮以及射擊小隊被安排在幾處淺坑道內，為即將開始了進攻做著充分的準備，而一部分士兵則趴在掩體後面進行著無聊的對射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一天激烈的戰鬥後，大地似乎恢復了平靜死守兵營陣地的鈴木信少佐顯然也發現了對方困死自己的企圖，昨天的交火，讓他也是大為吃驚，對方士兵在己方密集火力點射擊下，竟然毫不畏死的繼續匍匐向前。
儘管己方的反擊非常有力，但是隨後對方展示的驚人火力，讓猝不及防的日本士兵損失慘重，在十幾挺馬克沁機槍的掃射下，以及對方一種奇怪的曲射火炮的齊射下，第一線戰壕裡損失的士兵多達40多人……
他在掩體裡召集的幾個中尉隊長商議對策，當天早些時候從港口逃回來的田中次郎也帶著幾十個逃脫的水兵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這位在海上徹底被待了一會，對於鈴木少佐的龜殼戰術，他顯然是並不怎麼認同的，不過現在這邊是陸軍的地盤，他也只能旁聽……
「鈴木君，這支清隊武器非常先進，我注意到他們的步槍是可以多次射擊的，相比我們的單發後裝槍火力上要猛烈多了」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軍官呲牙咧嘴的說道，這是今天指揮在一線反擊的一小隊村井隊長，在最後的猛烈火力裡受了點傷。
「是啊，我看到對面清軍的裝備非常好，不是說清國的軍隊都十分落伍、軍事訓練也非常落後，軍部的那些錯誤的消息是從哪裡聽來的」馬上又軍官附和道。
「嗯，我也發現了，對方還有猛烈的機槍和火炮支援」鈴木信還在回想著下午激烈的戰事，他也想到了，對方後面還有龐大的艦隊，很可能這炮火的強度還會繼續加大，而這個琉球島上，作為戰略縱深的地方實在少之又少，如果丟了現在這個的防禦點，後面更是沒有更好、可用於防守的地形了
這時候旁邊的田中次郎大聲的說道：「鈴木少佐，對方擁有的火炮要遠遠超過帝國的火炮，被動的防守是無法抵抗對方的火炮的，我建議開展一次夜襲，對面的清軍火力強過我們，而夜襲才體現出日本軍人素質的，」
鈴木信斜眼看了看田中次郎，這些無能的海軍，耗費了帝國最龐大的財力，卻從來沒取得過任何應該有的勝利，這傢伙駕駛的炮艇那可都是近十萬日元（這時代（一兩白銀相當於1.5日元）從英國購買的，竟然就這麼樣輕易的被清國戰艦炸沉了。
不過還好，對土地的佔領永遠都需要由強大的陸軍來完成，既然海軍這些傻蛋失敗了，那就讓對方領教下日本陸軍的強大戰力吧這傢伙海戰打的一塌糊塗，不過這夜襲的主意倒是和自己想一塊了。
他是就讀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職業軍人，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教學中，從來就是清國這個龐大帝國作為假想敵來進行描述的，把對於周邊國家，尤其的清隊的分析，那是軍校必修的科目。
龐大的清帝國，擁有比日本多10倍的人口基數，雖然還是維繫這陳舊的官僚體系，但是那龐大的百萬以上的常備軍，光數字就能讓人抓狂，而對於日本而言，根本無力供養一直超過20萬人的現代陸軍。
但是，德國教官和本土的軍官都對清隊有一個共同的認識，那是一支缺乏靈魂的軍隊，他們戰鬥的意志力非常薄弱，就算是有一些精銳部隊，但是他們的核心力量被擊潰後，就會徹底渙散
所以陸軍軍官在訓練上的要求，都是以一個旅團能殲滅兩倍的清軍為目標這個目標在6年前的台灣戰爭中並沒有實現，與清國的官僚軍隊也就是打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但是，之後日本陸軍從中吸取了許多的教訓，臥薪嘗膽的發奮圖強、養精蓄銳之後，現在他們有了更充分的信心
鈴木信眼光掃過周圍的軍官，「田中君的提議很好，現在是顯示我們日本陸軍實力的時刻了，那些包圍我們的清國士兵，只是一些毫無鬥志和信仰的士兵，今天晚上，我們就用他們來檢驗一下我們第四旅團四聯隊的實力」
「少佐我們第一小隊願意擔任攻擊隊」
「我們第二小隊才是中隊裡最強的主力，這次的夜襲我們要求首先出陣」
「……」
聽到鈴木的命令，這些日本職業軍官立刻顯露出狂妄的本色，幾個小隊的隊長開始爭搶起這出陣的先後來，鈴木信看到手下軍官的表現，一絲得意的笑容浮現出來眼光緩緩的瞟過一旁正在低頭不語的田中大尉……
「第一、第四小隊，阪田少尉、松井中尉，你們兩個小隊從左側側翼發起夜襲，記住，全部上刺刀，不要害怕白刃見血的接觸戰」
「第二、第七小隊，村上中尉、山下中尉……」
戰鬥命令被有條不紊的下達著，鈴木信得意的笑容早已收起，替代的是嚴肅的表情，這一戰，是為天皇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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