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220章 死亡航線 文 / 雪漂
技術學校無疑是工業化中的重要一環，目前廣州技術學校中，已經有4個班級180人正在培訓中，教程是來自馬尾技術等級評定組編寫的教程，非常實用。這讓秦鎧十分滿意，他鼓勵一番這幾位骨幹，讓他們盡快落實這些事務，必須盡快讓各個零件廠能拿到機器後第一時間投入生產。
送著這幾位後，歐陽慶跟著秦鎧進入了後面的密室，他拿出一份整理好的材料交給秦鎧，「大人，這是來自西貢的報告，從順化派過去的探子終於接上頭了，還是老辦法，我們買通了丹麥大北電報公司的一個叫瓊斯的洋員花了……三萬兩白銀」
秦鎧點點頭，笑著說道：「歐陽慶，確實不便宜，但是相比消息來說，再貴也是值得的，做得好」
他拿著資料看了看，都是關於法國遠征軍的第一手資料，法國遠東艦隊新任的指揮官叫米勒，而孤拔據說是在指揮法國遠征軍，具體的消息不明，不過，由於上一會西貢遇襲後損失慘重，現在西貢港口明顯加強了防範，每天都有四艘戰艦輪流巡邏。
而上次被摧毀的西貢兩座炮台都已經修復，而且增設了火炮，要想再來一次突襲，這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啊，法國遠東艦隊目前的主要活動集中在為峴港以南，由於去年與南洋水師的交戰中吸取的經驗教訓，現在法國艦隊的活動都集中了至少5艘以上戰艦。
在西貢的暗探對碼頭內法**艦的探查，現在西貢停泊這支法國海軍實力還是非常強勁，隨著三艘新戰艦的加入，暗探看到過泊港的法國艦隊中的鐵甲艦和裝甲巡洋艦數量不低於10艘，其中觀察到新到的三艘戰艦是3噸級別的裝甲巡洋艦，據說船速不錯，不過具體的信息不明。
法國人增兵遠東艦隊，自然不是為了在西貢休養吧，這消息很重要與法國海軍遲早要進行一場決戰，不過自己手頭的實力，秦鎧自然明白的很，更適合進行遊擊，而且大規模的艦隊作戰，而許壽山還帶走了一部分實力，當然他們是自己的另一步暗棋。
秦鎧拍拍歐陽慶的肩膀，對於自己這個學生的勤勉，他自然是十分欣慰，「歐陽慶，這事辦的非常好，密切注意西貢的情況，料敵先機那可就靠你了另外，北京城裡若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越北的局面難測啊」
「明白了，教官」歐陽慶行了個軍禮匆匆而出。
很快宋雲澤按照秦鎧的命令把呂翰、陸志遠叫來了，這段時間南洋水師全力備戰，不過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但是戰鬥命令去一直沒下達，這會兒兩人都預料到了些什麼，進門之時都是興奮不已。
一進門，一向沉穩的呂翰倒是先開口問了，「烈風，可是要出擊了？」
秦鎧正在海圖前，轉身看了眼，哈哈一笑，「賡堂，你怎麼也著急了」
「能不急嘛，你把玉珊派出去都幾個月了，這邊可就我們兩條船，不早點出擊多幹掉幾條法國戰艦，我那能不急，我前幾日護送炮彈去海防，碰到周瑞東手下的情報官，據說前線打的很激烈啊」
「嗯，越南的局面可能有大變化……」秦鎧點了點頭，他把兩位管帶交到海圖前，指了指西貢，「去年和法國人交手幾次，法國遠東艦隊吃了大虧，所以開戰這些時候他們都還算老實，不過剛剛得到消息，又有三艘法國新戰艦加入，我估計法國人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法國艦隊又來援軍了，有沒有詳細的情報，對方新戰艦什麼口徑的火炮、船速多少？」呂翰一聽，立刻就來了興趣，瞭解敵人無疑是擊敗敵人的重要途徑。
「沒有詳細情報，只知道是3噸級別的裝甲巡洋艦，」秦鎧來到地圖前，伸手在海圖上一點，「賡堂，你看我們再打一次西貢如何？」
呂翰嘿嘿一笑，輕拍桌子笑道：「烈風，我也正有此意啊」
「訓練的怎麼樣啦？」秦鎧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已經可以實戰了，這兩個月可是天天都在訓練，都是軍中好手，我有至少九成以上把握」呂翰咧嘴一笑，大手揮舞了一下，輕輕敲在桌上，「這錘子買賣我是要定了」
「賡堂，那可就有勞你了，」秦鎧想了想，「情報方面，歐陽慶全力配合你，只是這後勤支援上，你想辦法吧……從馬尾海運的訓練艦中抽調幾艘吧，應該能配合你」
「烈風，你還有什麼打算？這次你不去了？」讓呂翰意外的自然是秦鎧這次竟然不隨戰艦出發。
秦鎧嗯了一聲，說道：「賡堂，遲早要跟法國人一戰，我還有些事情要安排，還有啊，上次俘獲的扶桑號已經改裝完成，我想調陳英……」
「不行不行」秦鎧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呂翰打斷了，「烈風，你把陳英調走了，我船上的炮誰來管啊，絕對不行，等陳英在幫我培養個優秀的射擊軍官出來再說吧」
秦鎧一臉黑線，「賡堂，那你給推薦個我這可就要去落實的，我需要一個管帶、至少一個射擊軍官，要好手」
「這又何難」呂翰自然自己不放人，秦鎧肯定沒完，「我們船上最優秀的射擊軍官唐青山給你好了，此外射擊指揮室的實習軍官給你倆，足夠了吧」
「那還差不多，」秦鎧點點頭算是認可了，「賡堂，完成作戰計劃立刻趕回來，我估計法國人有可能很快就進行反撲，到時候自有一場大決戰」
呂翰點點頭，告辭出門去找歐陽慶。
路上，陸志遠忍不住說出了他的疑惑，上次這西貢一戰，當日裡輕易得重要的原因自然是法國人根本想不到南洋水師的出現，而且法國艦隊主力並不在港口內，所以玩了一回徹徹底底的碾壓戰。
現在法國人肯定吃一塹長一智了，只要設置巡邏戰艦，炮台加強戒備，一旦與巡邏戰艦交火，立刻就能讓炮台的火力封鎖港口的航道，那樣的話，要衝進港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旦戰艦受損，那更是凶多吉少，為何秦大人和呂參將還要一意孤行
呂翰看了看陸志遠，哈哈一笑，「陸志遠，你跟了大人多久了？」
陸志遠掰掰指頭，立刻說道：「兩年又三個月啦，大人」
「那你對巡撫大人的決定可有懷疑過？大人的計劃可有失敗過？」
「懷疑是有過的，那次奇襲西貢，我也覺得太過異想天開，不過卻成功得十分的容易」
「嗯，那就好，有想法、有疑惑，這很好但是要堅信大人的計劃，而且還要堅決的執行等出發了，你就明白了」呂翰哈哈一笑，也不再解釋。
陸志遠一臉鬱悶，問了半天等於白問……那就堅決執行吧
馬六甲海峽，一支船隊正在以巡航速度向東南方快速行駛，這是由8艘商船和2艘巡洋艦組成的大型船隊，其中的數艘商船噸位都超過3噸以上，高高飄揚在桅桿頂上的旗幟顯示這是一支法國商船隊。
三十三歲的科羅納上校，擁有法國貴族姓氏的他，即便是在軍中也是官運亨通，這次護送的船隊是從法國本土過來的，經過蘇伊士運河運送大批重要的物資前往交趾支那殖民地的西貢，完成這項重要任務後，他就將被提升為法國海軍屈指可數的年輕少將。
他指揮的這艘「索倫斯」裝甲巡洋艦，雖然噸位只有2700噸，但是擁有16節的高速和200mm的重炮，在整個法國艦隊中都是極為先進的戰艦，在印度洋上也碰到過小股的海盜，他也就是稍微驅動一下戰艦，對方就已經是望風而逃，即便有幾個不開眼的海盜，也被自己快速追上，用速射炮炸成了碎片。
看看已經下午時分，他立刻下達命令，加快速度進入前方50里外的英屬海峽殖民地（新加坡）港口，那裡擁有遠東地區僅次香港的維修大船塢和補給設施，這不分晝夜的航行還真是讓人疲勞啊，他琢磨著，今晚看來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
傍晚十分，龐大的艦隊終於進入了新加坡港，作為英屬海峽殖民地，這片不大的土地，自60年前開埠以來，已經快速崛起為英國在遠東最重要的殖民地，並且在十餘年前列入倫敦殖民地辦公室直接管轄，現在已經是全球名列前10位的重要自由港。
進港之後，簡單辦理了駐留手續後，幾名法**官就下船去各取所需了，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位為他們辦理手續的東方人眼裡的一絲興奮。
送走幾個法國人之後，這位接待員告了個假，立刻匆匆離開事務所來到不遠處的一間商舖，進入之後，他把剛剛摘錄的一張紙條遞給裡面的一個橫眉豎目的大漢，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又匆匆而去。
那個大漢把紙條揣進懷裡，立刻奔出門跳上外面等候的一輛馬車，很快就把這消息送到了城裡一間大宅子，中式的大院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面以草書寫著兩個大字－－「劉府」。
大漢敲門後，在兩個人的帶領下匆匆進入內宅，外人若不進入宅子，根本不會知道這宅子裡的戒備森嚴，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等到了內屋，裡面坐著一個正在很認真讀書的書生模樣的男子，卻是蘇祿海現在海盜的大佬劉鴻。
不過現在的劉鴻可不是什麼海盜，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清官員正六品千總，跟著大清南洋大臣秦大人辦事，蘇祿海那邊的局面現在已經完全掌控了，大批投誠的海盜被送進了坤甸的軍營訓練，不適合軍營的傢伙則被安排進當地的糖廠做工。
而他親自帶著10條海船回到了闊別七八年的馬來亞，他們劉家在這裡有著很強的實力，是當地華族大豪之一，而英國人在新加坡和馬來亞的管理完全依靠當地的華族，而本地的土著馬來人，根本無法和聰明的華人競爭，不過就整體情況來說，當地的馬來人和華人也算能和平相處。
為了適應當地的海貿經濟，劉家已經把家族的主要精力投入了新加坡這座新型的貿易港，在當地擁有一支40條海船公司，從這裡轉運各國貨物到中國和東南亞獲取利益。
劉家的家主劉嵐也很意外，因為失蹤好些年的表弟劉鴻突然出現了，他們兩個從小就是一個先生教的，年齡相仿，那也是關係密切，成年之後，劉鴻因為是旁系子弟，又不願意在家族中做事，所以出去自謀出路，後來聽說劉鴻做買賣失敗下落不明，他也是唏噓了一番。
沒想到這個熟悉的表弟再次出現的時候，竟然已經是大清實職的官員，而且還替南洋大臣宣慰南洋華人而來，秦鎧告南洋華人的佈告早就通過各種途徑傳播到南洋各地的華人之中，幾百年來，這可是第一次來自祖國的聲音，宣稱所有華人都是中華子民。
要知道，自明以來，歷代歷朝都將這海外華人視作亂臣賊子，雖然自道光之後，這種說法漸漸有所改變，但是這些在海外大豪即便是在廣州等口岸做買賣的，那也是低調的很，雖然這大清沒實職的捐官基本就是張廢紙，但是南洋商人卻都有這愛好，捐個頂戴也就為了有些依仗。
兄弟倆一番密議後，看了幾份《福州新報》後，劉嵐對於這位秦大人的所作所為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是這樣一位朝廷大員支持自家的產業，那劉氏絕對不是僅僅是南洋大豪之一，而應該是南洋唯一的大豪
晚些時候，南洋水師的戰艦到達了港口，劉鴻親自向許壽山引薦了劉嵐，許壽山素有儒將之稱，而這劉家二兄弟也是以讀書人自居，自然相談甚歡，許壽山立刻派了七八個互濟會的年輕人給劉嵐，委派他們劉家在新加坡組織當地的互濟會，聯絡華人勢力。
而當天拍發給廣州巡撫衙門的電報就有了回音，秦鎧也許了正七品的廣州按察司經歷的位置給劉嵐，同時行文讓劉嵐秘密新加坡設立華人事務辦事處，之所以秘密設立，主要還是因為目前與法國人交戰期間的特殊原因，一旦結束戰事，則可以正式對外。
劉家對此自然是欣喜若狂，這可是南洋各大家族中唯一份的大好事，很快與劉家來往密切的另外兩家大商戶李氏、鮑氏家族也被拉進了秦鎧的勢力範圍，這其中讓秦鎧較為意外的是劉家40條船的大船隊，這無疑可以與馬尾海運互補的力量。
而劉鴻則正是入駐新加坡港，全力關注往來的法國船隊，之前的半個月裡，他們已經成功的尾追攔截了三次法國貨船，除了一次是運送法國食品的船隻，其他都是一兩艘海船的法國商人，基本是來遠東做買賣的，並沒有太多軍事價值，當然動手的地方是遠離新加坡、北方普羅島附近的海域，那一帶歷來就是海盜出沒之地。
而今天在碼頭事務所做事的劉家子弟帶來的消息讓他十分的興奮艘船隻的大船隊，甚至還有一艘裝甲巡洋艦和一艘鐵脅巡洋艦護航，這其中肯定有貓膩，他讓人賞了自家送信的子弟，立刻帶人直奔碼頭。
登上劉家的蒸汽貨船連夜出海，對方有戰艦護航，咱可是有執照的大清義盜，這總不能不能墜秦大人的威風……還好這廝的想法沒讓秦鎧知道，否則秦鎧真的要考慮一番，在大清發行下海賊執照的可能性
第二天一早，休整一晚後，科羅納上校一早便催促船隊趕快開拔，法國駐新加坡的領事館的官員帶來消息，說是近期普羅島附近海域不太平，已經有多艘商船在那邊失蹤，現在都有傳言，那邊被稱之為「死亡航線」。
英國皇家海軍正在調查此事，不過由於被截的都不是英國商船，估計有結果的話，也需要若干年才行。
之後，又有兩艘在這裡停泊的英國商船通過殖民地商船的引薦加入了船隊，他們也是聽說最近偶有海盜事件，考慮到隨同戰艦航行，安全性更高，所以也給了領事館一些好處加入進來。
科羅納上校對於這意外之財自然不會刻意拒絕，只是催促英國人跟上船隊，天濛濛亮，12艘船隻組成的龐大船隊緩緩駛出的新加坡港，遠處的山坡上，早早起來的劉嵐目送遠處的船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犯我中華天威者，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