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436章 月黑風高 文 / 雪漂
只是，毛子對於不以方陣的進攻方式完全沒有概念，許多士兵依然聚成一團，在戰壕前面跑來跑去，這點人數很快就被對面廣東新軍的火力壓死了，不過死傷卻明顯要少了。謝爾蓋少將站在營地裡構築的一處觀察點，面無表情的看著正面步兵發起的進攻，有些老舊的單筒望遠鏡裡，對方射擊位上不斷噴射出的火花，射擊速度明顯快於裝備了伯丹步槍的帝國士兵，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全部換裝了伯丹後裝步槍，自己的士兵可以趴在地上裝填子彈……
不過，他很清晰的看到對方有幾個射擊點噴射狀發射的子彈將幾個試圖衝鋒的士兵輕鬆的擊倒，這讓他驚訝非常，要知道，連續急促射擊的步槍，他也是瞭解的，在數年前的俄土戰爭中，俄**隊就遭到裝備了溫徹斯特槓桿步槍的土耳其士兵迎頭痛擊。[]
只是，此刻觀測到的對方火力發射速度明顯快於溫徹斯特槓桿步槍，持續射擊的速度也明顯要長，難道是格林機關炮？但是多管機關炮那玩意絕對是個大傢伙，對方陣地上這類型的發射點絕對不少，要是對方裝備了這麼多多管機關炮，那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讓哥薩克騎兵團準備一下，對右翼展開一次攻擊！」觀測了一陣之後，謝爾蓋少將終於下定決心，不再搞這種小打小鬧的試探。
就在秦鎧也幾乎認為當天戰事要結束的時候，緊跟著一
o試探，俄國人發起了一次速攻，300名騎兵外加近一個營的步兵向右翼齊方的陣地發起了急襲，先前的試探顯然是讓哥薩克騎兵mo准了規律，知道廣東新軍在兩百米外並不熱衷於開槍。
所以，哥薩克騎兵以分散隊形組成多個突前的箭頭，直撲防禦陣地，根本無視挖掘在戰壕前阻擋騎兵的絆馬溝，哥薩克人的凶悍讓負責右翼防守的五鎮二營的游擊楊著思也十分意外，不過這防騎兵衝擊的淺溝也是他們現學的，以前在越北跟法國人打仗，到真沒用過。
他更是親自壓陣呆在右翼的主陣地上，左右近百的ak02步槍早已標定標尺，200外是不會進行射擊，每人3個子彈夾子，可以確保在最快時間完成20發子彈的發射和裝填，所以這20發子彈的射擊必須在命中率最高的範圍內展開。
400米……哥薩克騎兵已經把速度提了起來！
300米……一直未曾發威的mg08型重機槍終於露出他們猙獰的槍口，射擊手這一天可都沒輪到開火，早就等得不耐煩，帆布彈鏈掛在機槍上，在這麼下去可就要發霉了，哥薩克騎兵，那可是馬克沁射手的最愛！
射手熟練的撥開保險，壓住扳機，帆布彈鏈立刻飛快的滾動起來，子彈從黑漆漆的槍口急促的噴射而出，四ting馬克沁機槍一瞬間構築成兩條交叉的射擊網，出現在火力網之中的哥薩克騎兵立刻連同他們的頓河馬，一瞬間就被掃倒在地。
短短的幾秒鐘，馬克沁機槍發射出的子彈流如同迎面猛擊的戰刀一般狠狠的剁在了哥薩克騎兵的正面，突前的幾股騎兵立刻被放倒了一片，不過，身後的騎兵絲毫沒有閃避前方落馬傷兵的意思，戰馬奔騰而去，速度愈加瘋狂……烏拉……烏拉……
馬克沁機槍發動之時，俄國陣地側面的剛剛構築完成的幾個木製掩體被撤走，幾門火炮在十幾個士兵和馬匹的牽引下赫然出現了，在火炮的後面，一個斜坡狀的土堆已然構築好了，這是為了讓野戰炮盡快復位的設計。
轟……轟……轟……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毛子的炮擊接連不斷的打響，這一次謝爾蓋少將顯然是打定主意要進行突破了，一次性調來1個炮兵營9門80mm野戰炮展開對正面火力點的覆蓋。
頃刻間，構築在正面的四個馬克沁機槍發射位就被淹沒在開花炸彈掀起的漫天塵土之中！
「***，」被嗆了一嘴灰土的重機槍組的軍官王meng猛的啐了一口，耳朵給震的嗡嗡直響，不過此刻可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馬克沁機槍的帆布子彈帶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段了，頓時大聲的吼道，「劉三，發什麼愣，快準備彈鏈」
剛才一方炮彈就落在射擊點七八米遠的地方，好在沒掉進戰壕裡，除了弄了一身灰泥外，倒也毫髮無傷，只是這劇烈的爆炸聲，可遠比彈片有殺傷力，幾個士兵都被一瞬間震的有些發懵，不過嚴格的訓練到底發揮出了效果，彈鏈飛快的從子彈箱裡拖了出來。
掀開輸彈口，新的帆布子彈帶快速的完成安裝，隨著王meng一聲令下，間隔了不斷5秒鐘時間後，重機槍再一次歡快的怒吼起來，耳邊傳來一連串的爆破之聲，這是撞針不斷激發銅殼子彈底火的彈奏出來的死亡旋律。
正面只有不到三百米的敵軍，肉眼都能看到對面哥薩克騎兵的猙獰面目，狂風般襲來的機槍子彈瞬間就在敵人面前掀起了一片濃重的煙霧，那是子彈擊中地面激起的塵土和碎石，煙霧如同幽靈般鑽進了騎兵之中，哥薩克人立刻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打的好，讓這幫毛子騎兵一個都回不去，晚上我親自去砍兩條馬tui來給兄弟們加菜，」王meng大聲叫好。
毛子的火炮還是發揮了作用，左翼一ting馬克沁機槍的射擊位被炸塌了，一組士兵土臉的從裡面跑出來，急匆匆抬著重機槍更換位置，一個受傷的士兵立刻被醫護兵扯著拉進後面坑道進行急救。
接著9門野戰炮的攻擊，哥薩克騎兵狂風般的掠近了兩百米的生死距離，不過，即便只有三ting重機槍，整個哥薩克騎兵的突擊陣型已經被很明顯被彈幕切割開了，突前的騎兵顯然成為了重機槍重點關照的目標，不斷的成片摔下來。
不過哥薩克人完全不管不顧的趴在馬背上，全速向前突進，身後的步兵更是拼了命的狂奔，他們都是老兵，自然知道，縮短的每一寸距離，都代表著接近勝利一分，前面突進的哥薩克騎兵沒有損耗光，就意味著他們能有更大的生存機會。
砰……砰……砰……噠噠噠……正面戰壕裡的步兵展開的反擊，ak02步槍尖銳的槍聲和80衝鋒鎗的沉悶聲音混合在一起，正面近200人的齊射，構築的火力網，可一點不輸於馬克沁機槍的掃射。
謝爾蓋少將觀察著這一場全火力的交戰，原本漠無表情的臉上也悚然動容，對面敵人的火力和戰鬥意志顯然都是一流的，在火炮的持續打擊下，對方的反擊有條不紊，絲毫沒有任何的忙亂情況出現。
更讓他驚異的是，對方一門被打啞的重機槍在不到10秒鐘後，竟然又從旁邊位置冒出腦袋，展開了瘋狂的射擊，而自己這邊火炮的射擊速度上明顯不夠快捷，從第一輪射擊之後，到現在快1分鐘了，竟然還沒有完成第二輪的裝填……
「混蛋，讓炮兵軍官立刻發射，否則我發誓，一定讓他去西伯利亞挖礦！」看到哥薩克騎兵迎著槍林彈雨發起的猛烈的衝鋒，隊形對猛烈的反擊面前已經變得十分的稀疏，謝爾蓋少將大聲的怒吼道。
哥薩克騎兵以死亡為代價的層疊攻勢，正如
o浪般的湧向對方最前沿的陣地……150米……100米……
而馬克沁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瘋狂的收割著騎兵和戰馬的生命，但是，別忘記，在騎兵的身後，還有大批步兵蜂擁而至，突入對方陣地，或許哥薩克騎兵就能成為攪亂戰局至關重要的棋子。
但是，突入到30米距離的哥薩克騎兵卻忽然迎來了一片黑乎乎的玩意，眼看就要突入對方陣地的近30匹戰馬，在那一片黑乎乎東西的猛烈爆炸中，一瞬間就橫倒了一地，緊跟而上殘存的不到十幾騎哥薩克人瞬間就被擊潰了鬥志。
火炮……密集的火炮……身處戰場的士兵根本看不清楚情況，這突如其來的大面積爆炸，自然只有一個解釋！
看到哥薩克騎兵歇菜了，王meng手一指，機槍手槍口一轉，立刻對準了還在100米外拚命衝鋒試圖趕上騎兵的俄國步兵營，然後重重的壓下了扳機，機槍一側的曲柄沿著弧度快速的往復運動起來，帆布子彈帶按部就班的快速傳動中，從左側機匣前部的拋彈口彈出空彈殼。
「調高半度，左偏一個刻度」，急促的命令由王meng快速的發佈中，機槍手在射擊時，由於曲柄的往復運動和子彈殼的拋射，只能看到遠處敵人灰濛濛的影子，而旁邊的射擊軍官更重要的職責是擔任重機槍的眼睛。
頓時間，四ting重機槍在俄國步兵營中形成了兩條來回掃射的交叉火力網，看到騎兵全軍覆滅的步兵營驚慌失措的撤退，立刻被潑雨般的彈幕掃倒一大片……
謝爾蓋少將看到攻擊功虧一簣，驚訝之餘卻有看到一幕慘劇，一路狂奔逃竄的俄國步兵營竟然被對方機關炮的子彈一路追殺到近700米外，而損失怎是慘痛無比，正面逃回來的竟然只有不到100人，整個步兵營近8成就趴在後面的地上了。
這讓他的臉色更加嚴峻了……看來，自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對方武裝著比強大俄羅斯帝國軍隊還先進的武器，更重要的是，對方而且還有一支戰鬥力和戰鬥素質極其彪悍的軍隊，人……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
天色漸漸的陰沉下來，狂風不期而至，片刻後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之下，慘白的電光照亮了猙獰的戰場，雙方的士兵卻都不敢深睡，你死我活的戰場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後方的指揮部，秦鎧站在窗前，享受著夏日暴雨後後的片刻涼爽，遠處的陣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廣東新軍對於夜間放哨有著嚴格的規定，每個陣地上至少有十幾個互相照應的暗哨，想要半夜裡摸上陣地，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毛子說不准也想幹……旁邊劉永福似乎猜到了秦鎧的相反，笑著說道：「大人，我已經吩咐加派雙崗了，毛子的槍械遠不如咱們新軍，今日一戰，對面的俄國指揮官看起來是個人物……」
「淵亭，今天三營只出動了三百人外加四ting重機槍，就重挫了毛子的進攻，我是擔心毛子後面就做縮頭烏龜了……今天這場大雨，估計地上也要濕兩天，你看……」
「夜襲！」劉永福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鎧，兩人顯然都想到了這一節。
白天的交戰，雙方都沒有傷筋動骨，但是顯然毛子的士氣是受到打擊了，而這連夜的大雨，讓他不禁想起那句「月黑風高殺人夜」……身後指揮室裡坐著的七八個軍官，也聽到兩位大佬的對話，都興奮的盯著他們。
突如其來的暴雨，對俄**隊的影響遠大於秦總督的兵馬，他們不過是剛剛達到前線，原本預期摧枯拉朽的勝利，在廣東新軍狂風暴雨的反擊面前土崩瓦解，前線陣地上幾百具屍體還在等著收斂，而剛剛構築起來簡易帳篷內更多的傷兵此刻正浸泡在涼爽的雨水裡，只是……誰都知道，槍傷後再泡在雨水裡，這可比閻王還催命啊。
更讓士兵們不滿的是暴雨下根本來不及搭建營房，許多人都隨意撐起帳篷，能找到遮雨的地方那是軍官的待遇了，對於這些毫無地位的士兵、會走路的牲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棵大樹下躲躲雨。
牲口們到現在也沒解決吃飯問題，瓢潑大雨，讓生火做飯成了一樁極為困難的事情，不過，從軍官帳篷裡飄出來的食物香味，讓這些士兵的轆轆飢腸不爭氣的咕咕直叫。
搭建在營地後側，靠近一處小土丘頂上的軍團指揮部內，晚餐早已準備好了，火堆上，一個鐵鍋裡，牛肉土豆的香氣已經飄散出來，但是，居中而坐的近20個高級軍官表情卻有些尷尬，謝爾蓋少將顯然非常不滿意今天的進攻。
敵人表現出來的強勢遠遠超出了所有人、包括他的預期，從入夜開始就，他就召集高級軍官佈置防務，負責指揮的奧列格上校給罵的狗血噴頭，他下達了第二天的作戰命令，暫時穩固陣地，派出營單位的騎兵查看周圍地形，尋求繞過前方陣地打擊敵人後方。
軍官也都默不作聲，只是唏哩嘩啦的嚼著牛肉和土豆，指揮今天作戰的奧列格上校陰沉著臉，十分無聊的仔細觀察著手裡的銀質湯勺，心中不免腹譏一番，今天的作戰也都是謝爾蓋少將指揮的，他卻成了替罪羊，對於少將的命令，他們只有機械執行的權力，根本不可能質疑。
很快，謝爾蓋少將就宣佈了散會，又特別命令謝雷捨夫步兵團的雅科夫上校加強夜間的警戒，這位上校毫不遲疑的叫來兩個少校，讓他們去指派士兵加強夜間巡邏，狂風大雨之下，軍官們那個肯出去淋雨，都琢磨著等到雨停了再去佈置。
沒人相信，中國人會在這大風大雨中來進攻……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早已看不清楚、橫亙在小河上的石橋和浮橋忽然顯露了出來，若此時有俄國斥候出現在周圍，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在寬寬的橋面上，一隊隊士兵悄無聲息的快步跨越，而緊隨他們身後的，是嘴裡含著嚼子的戰馬，部族騎兵們一個個的下馬牽行。
土丘上的觀測點，劉永福拿著望遠鏡看著3公里地外的俄國陣地，僅僅在閃電的一瞬間，可以觀測到一點點痕跡，但是雨水讓視野變得模模糊糊，幾十米外，都無法看得真切……這讓他十分的滿意，真是天助我也。
秦鎧並沒有參加今天的突襲，他站在河道北岸的指揮部觀察哨靜靜的觀望著遠處的天空，黑漆漆的天空沉沉的壓抑著大地，只有那雷霆閃電，才能讓天地恢復一些光明，不過狂風暴雨之下，即便在閃電的照耀下，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點點東西。
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何嘗不是如此，技術可以改變生產，技術可以創造財富，但是技術依然無法讓人民覺醒，有時候，他自己也很矛盾，是冷眼旁觀，繼續讓那一切重演，還是盡一己之力，去改變那些悲劇的結果，實在是太難以決斷了。
若是從政治的角度來看，自己應該偏安一隅，拚命的發展工商，但是民智不開，光憑著一省、兩省之力，又怎能顛覆這個舊王朝……自己需要時間，需要勝利，但是，細細想來，這些勝利會不會延續這個爛了根的王朝呢……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槍聲，幾秒鐘後，彭的一聲，一個閃亮的火球騰空而起，這讓秦鎧也是大感意外，看看手錶，距離計劃開戰的時間還有足足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