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503章 五年的宏偉規劃 文 / 雪漂
秦鎧提出讓鄭觀應出書來推廣兩廣的經驗，自然是有的放矢的做法，兩廣之地，隨著新學的普及，可謂是民風日進，學生無疑是這風起雲湧時代的急先鋒，兩廣新學之中自然強調學以致用，但是在學生的思想上全無禁錮的想法。這時代的思想，不是太進步，而是太落伍，所以，任何一種先進的思想都容易在學生之中傳播，所以秦鎧在這方面毫不猶豫的奉行了一個觀點——先下手為強，國家主義，一切以強國富國為目標。
而隨著《廣東新報》的發行，報紙成為了一個很好的輿論導向工具，秦鎧在他的國家主義中倡導科技為先的大工業理念，漸漸深入人心，這其中，無數加入體系內，或者正在為加入南洋體系而努力的人群，更是對此深信無疑。
議定出發之事後，秦鎧讓宋雲澤去通知正在玩命拉練新兵的水師提督呂翰，自己則把桌案上的公文挑重要的先看起來！
兩廣各府推進中的輕工業生產，近來也是大有改觀，雖然秦大總督在輕工業上並沒有投入任何的資金，但是投入的技術、機器，這才是這時代輕工業崛起的根本保證，徐建寅當初接到這任務時，雖然興致勃勃，卻是深受挫折。
沒有資金，就意味著要發動當地的商人或者有錢人放棄原本的產業來從事這新的輕工業，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尤其的那些有錢人，而中國人小富即安的心態更是如此，賺錢只是為了過上好日子，一旦過上了好日子，那就再無拚搏的動力了。
這情況下，徐建寅也非頗費腦筋，好在秦大總督雖然沒給產業投資，還是給了他10萬兩的運作費，而從南洋大學和商業部調來的人手倒是異常的充足，而且各個都是幹勁十足的好手，這倒是解決了他的大問題。
如何吸引這些人來投資？甚至以形勢來迫使他們來投資！他和秦鎧探討問題的時候，倒是聽到了一句話，讓他感悟頗多，秦大總督其實也沒說啥，他只是隨口的總結了中國近代商人的三大弱點，一是不注重技術人才、二是自視甚高卻只會投機、三是悶頭賺錢喜攀比。
他立刻讓人致函各府知府、知縣，請他們代為向地方上的富戶、大商戶發出邀請參加兩廣產業推介會，每個地方上按照府縣大小，只給予3-10個不等的名額，每戶限額1名，但是，這名額是以公開方式在地方上張榜公佈、並且派專人把消息通知到戶。
這麼一來，地方上有能力辦產業的人家可就都上了心，這可是由兩廣總督府簽過大印的榜文，這榜文上的推介會那定然是層次不低，而且聽說各府縣都是名額稀缺，就算是想去，那也得先由衙門裡認定是否有那資格，然後在由府縣衙門簽發公文後才行。
很快，這返回的消息就讓徐建寅樂的合不攏嘴，各府縣一改之前推進產業的困難，大商戶爭相到衙門裡來要求參加，一時間這名額可就成了緊俏貨，各府縣都急電來求多派幾個名額，地方上鬧騰的不輕，這要求自然被輕鬆滿足了，也讓這些年輕的南洋體系官員們又得了個樹立威信的機會。
考慮到人數眾多，徐建寅決定召開多次推介會，各府縣派發名額後也分期分批來廣州，從去年9月到年底，足足辦了8期，可以說，這8期的推介會雖然各府來的人數不多，但是促動極大，這些商人經營最多的是土產、糧食之類的玩意，但是到了廣州後，他們赫然才發現，自己經營的的玩意，根本就沒有錢途，總督衙門展示的東西，那才叫產業。經營糧食的商家，在這裡看到了糧食加工用的脫殼機、軋面、軋粉機械，原來地方上穀物、糧食收進來後，也就能建起大大的倉庫小心存放，現在赫然發現，糧食可以有大量的下游產品生產，大米可以製成米粉、米餅，至於麵粉之類的更是用途廣泛！
做土產的，原本最多也就是搞些醃臘製品，要知道，兩廣水系資源豐富，這漁業可是異常發達，沿海府縣更是如此，而內陸些的又有豐富的林業資源，原本也就出些個野味山珍，到了廣州，他們才赫然發現，原來的土產業只要和廣州這邊的大海商聯繫好，那可是有多少能賣多少。
而且聽那位鹽運使大人說了，以後鐵路要修通兩廣所有府縣，那乖乖不得了啊，山裡的貨色要裝滿那一悶罐子車皮，那可是不得了的銀子，而地方上原本那些賣不動的醃臘產品和土產，他們在廣州看到了一個新式的罐頭工廠，各種各樣的食物，經過加工裝罐子後，據說可以保存幾年，而且銷售異常火爆。
而在推介會上，產業的推進再也不是徐建寅和他的產業推進司的事情，一旦產業變成一樁時髦而且前途寬闊的事情，那立刻就會得到幾乎所有人的熱捧……來的都是各家各戶的家主，自然都不是些白癡。
商人們在這裡看到的，那不再是一府一縣的產業，未來產業的產能將是十倍於現在，一旦鐵路開通，那就意味著各地的產品可以通達四方，誰家能生產出更多更好的產品，就能獲得遠比以往更多的利潤，但是……
這一切的產業，顯然都不是地方上能夠自己幹的出來的，這一切的產業都是地方上聞所未聞的東西，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機器、機車、貨車、蒸汽機、大輪船，這些改變舊世界規則的東西出現了，以鹽運使大人的那句話來概括，那就是「不跟上潮流，就將被潮流淘汰！」
這些人當中，幾乎沒人搞得清楚這所謂的潮流是什麼，他們模糊的概念裡，潮流就是那個機器、工廠，但是具體的東西都是懵懵懂懂，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去投資產業，鹽運使大人開出的條件根本無法拒絕，自己拒絕了，立刻會被其他人搶了去，到時候自己可就變成被潮流淘汰的那一批了……
徐建寅在廣州工業區由幾家產業提供觀摩區，又安排參觀鐵路和海運，廣州工業區自然是重點參觀對象，而鐵路可以直達的順德府，一個小時的車程，讓所有人都是耳目一新，當地也因為輕工產業辦的十分興旺，成為了這次推介會的一個參觀點。
這第一批商人來參加推介會，都是徐建寅掏的腰包，不過這之後，這些商人回去後，帶著訂立的合同，免不得大肆炫耀一番，對於在廣州的見聞，更是奉為奇珍般只向家族中介紹，而這無疑是在兩廣各府縣都播下了工業的種子，很快就發芽了！
各府縣都有大量公文發來，都是那些未曾有機會參加推介會，但是還有實力開辦產業的大商家、大地主，不過這一次，徐建寅可就非常豪爽的同意在三個月後在召開第二次推介會，畢竟各府縣已經推介了大量的輕工業，他也和秦鎧商量過，還是要注意產業佈局。
雖然目前兩廣地區的產業產能遠遠達不到市場飽和的問題，不過由於大清內陸運輸的疲軟，而兩廣鐵路的建設正在如火如荼推進中，秦大總督估計，以每年開工3000公里鐵路來計算，覆蓋兩廣、閩浙需要兩年……當然，這速度也是保守估計。
在渡過第十三次經濟後的美國，從1887年開始，每年造鐵路的速度是1.5萬公里，在之後的5年內，又造了7.5萬公里，這規模甚至比引發第十三次經濟危機的上一次鐵路大建設的總里程還增長了50%，所以秦大總督保守估計的鐵路建設，完全是有膨脹的餘地。
而他之所以只將閩浙列入其中，兩廣加上閩浙，這人口就有將近9000萬人，而緊靠浙江的上海納入勢力範圍的話，自己光憑著這掌控之地的人口、經濟和強大的工業後盾，將足以對抗滿清剩餘的勢力，何況，一旦自己的分化戰略成功之後，願意再修修補補滿清朝廷破廟的大員，那也得估計估計形勢才行。
想到這裡，他起身來到屋子後面懸掛著的大大的全國地圖，這幅版圖可比後世人民共和國要大上好多，雞背上那塊遼闊的蒙古土地，現在可還是華夏毫無爭議的國土，自己在北疆突入黑龍江以北，直達外興安嶺的黑龍江副都統轄區，猶如雞冠般高高突起，將額過來在北方的土地截成一個難看的「n」型地勢。
俄國佬倒是想修鐵路，要通過咱的領地，那可就是做他的清秋大夢了！咱盤踞這中央，向東可直達濱海各城，同時從海上兩面夾擊，只需輕騎一路翻過穆丹山，在丘米坎城建立根據地，就能輕鬆截斷俄國佬撤走的退路，然後東西並進，甚至不出兵，光封鎖，就能讓俄國佬的濱海地區徹底崩潰。
北方，那可是囤兵、募兵的好地方，秦鎧想到北方風吹草低的風景，早已憧憬起無數騎兵的馳騁邊疆的盛景來，漫長的陸上邊疆，即便是在共和國成了後數十年間，汽車早已遍地的時代，已然有大批游騎兵出沒，雖然，從軍事史上而言，在二十年後，騎兵就已經走上了末路，而在東方，由於特殊的原因，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騎兵還將是一支重要的軍事力量。
劉永福在黑龍江副都統轄區，大搞移民安置，從蒙古、黑龍江、吉林登記大批招募移民，凡是移民登記者，當地分配土地，給予種子、農具，並且逐月派發第一年的糧食，三年免徵稅，有子弟參軍者更有驚人的補貼。
劉永福手下除了200人的軍團團外，步兵基本已經絕跡了，至少都是騎著馬的步兵，大批部族騎兵在戰後都選擇了離開作戰部隊，但是也有近三成選擇了繼續在軍中服役，以新兵和老兵混編，以五鎮的軍官為骨幹，他建立起了一支常備騎馬的標準火力步兵。
可別小看這支由五鎮老兵為骨幹的新式騎馬步兵，雖然只編製了8個標準營4000人，不過由於大量馬匹的裝備，軍隊的運輸能力和移動作戰能力大大增強，每個營500人就包括一個迫擊炮小隊6門80口徑迫擊炮，一次可以攜帶3個基數的彈藥進行移動作戰。
劉永福甚至還進行了運動戰的演練，從黑龍江北岸自己控制的烏蘇魯城，一天就能將部隊全部運作到黑龍江城外，而且是全部重火力都帶上，這樣的機動力，讓他這個越北遊擊戰將軍興奮不已，配合騎兵作戰，可以說，黑龍江以南的大片城市，只要有需要，都可以一天就完成攻略……當然，這是在突襲的前提下。
他興奮之餘，向秦鎧拍發了組件再12個騎兵營、8個步騎兵營的報告，而秦鎧的答覆很簡單——全民皆兵！而北方邊疆的土地獎勵，則是給予全民皆兵的最佳註腳，在兩廣也未能完全實現的預備役制度，第一個竟然在黑龍江副都統轄區被不折不扣的執行了下去。
而蒙古人meng築現在已經是黑龍江副都統轄區的道員，直接向劉永福負責，而他的職責就是招募蒙古各部族加入北方的防衛體系，他現在可是蒙古各部族炙手可熱的人物，尤其受到各個小部族的歡迎，數個月間，已經有12個旗的蒙古部族加入。
而且，他派出被俘的布裡亞特人去送信給北貝爾加地區的布裡亞特蒙古在部族，在一年間，已經陸續有4個布裡亞特小部族、約6000多人回歸祖國，被安置在呼倫貝爾草原，而部族中的青壯則加入了秦大總督對外的說辭，自然是要合力對抗俄羅斯帝國可能的威脅，而加入北疆防衛體系的蒙古各族都得到承諾，一旦被哥薩克入侵，將得到黑龍江副都統劉永福大人的支援，當然各部族都派出優秀的牧民北方接受訓練，秦總督人民戰爭的戰術早已深入民心。
1月8日，秦鎧在和趙烈文仔細議定公務後，登上了南洋水師旗艦「黃山號」，這次參加南洋北洋水師的巡閱，雖然是給醇親王奕譞看看，不過他真沒把這當回事，不過，他不當回事，這可不代表呂翰就會放鬆了訓練。
自從南洋水師被拆的就剩下兩艘新戰艦後，呂翰也來找秦大總督討要新戰艦，不過卻被告知，今後的數年內，除了訓練艦外，將不會有新的大型戰艦服役，這讓呂翰氣的差點找塊豆腐撞死，早知道就堅決不同意許壽山帶那麼些戰艦去南洋玩了！
不過一轉頭，秦大總督卻同時佈置給他一個艱巨的任務，5年時間，必須在5年內，將優秀海軍軍官和士兵的規模擴大10倍，能有20倍、30倍，那就更好了！這消息很顯然深深的刺激了呂翰，不用大腦思考，他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5年後，或許不用五年後，南洋水師的規模將會擴大10倍……甚至20、30倍，我的馬耶，這是個什麼概念，現在的「黃山」級鐵甲艦核定船員是470人，而在南華作戰的南華分艦隊有7艘鐵甲艦近2萬的軍官和士兵，秦烈風的意思，那就是要把海軍擴大到至少20萬人的規模……
難道這位吃錯藥了嘛，那得要多少戰艦！這玩意養得起嘛，光燒煤一天就得燒掉多少銀子，不過這卻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反正有秦烈風和工業部、商務部，他們燒得起，才會跨下這麼大的海口。
所以，呂翰現在的艦隊中，唯一像樣的船只有「黃山」和「華山」兩艦，但是，包括差點被廢棄的「澄慶」、「超武」、「登瀛洲」三艘鐵脅戰艦都被重新改裝為訓練艦，當然，雖然這三艘船舊了點，但是經過改裝新鍋爐和三脹蒸汽機後，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因為船體關係，不能安裝大口徑重炮外，火炮已經前後各裝雙聯120mm速射炮，船速也從原本可憐的10節一下子提高到15節。
而呂翰仍嫌訓練艦嚴重缺乏，又直接把黃埔造船廠剛剛完成的4艘商船全部徵用，按上測距儀、望遠鏡和單裝120mm速射炮，改裝為訓練艦，而他身邊的軍官都被分配到訓練艦上去了，帶著呂翰「練不好兵就就去做陸軍」的命令，一個個嗷嗷叫的去折磨新兵蛋子了。
海軍的靈魂，並不完全在於軍艦本身，秦鎧深知這一點，艦長代表的是戰艦的頭腦，軍官則是戰艦的神經，而只有合格的軍官才能指揮士兵將指揮官的意圖轉變為軍艦的戰鬥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將海軍倚重的重工業基礎牢牢的打好。
緩緩駛離廣州港的南洋水師戰艦，自然引發了港口停泊的各國船隻的注意，昂首在前的兩艘新式戰艦上兩座雙聯210mm、40倍徑的重型速射炮，在這時代足以傲視群雄，這種口徑的重炮，以每分鐘3發的速度射擊，戰鬥力超過同類型重巡洋艦的戰力3倍以上。
港口內數艘英國、德國戰艦都掛起了致意的半滿旗的旗語，以示隆重，而被南洋水師踩在過腳下的法國、美國、荷蘭戰艦，則表情複雜的看著這支拖著一堆半舊不新訓練艦的船隊，雖然現在這支艦隊只剩下兩艘戰艦，但是昔日的赫赫威名，無人敢輕言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