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602章 軍機處的最後公文 文 / 雪漂
正當軍官們為如何展開徵兵招募鄉勇團感到困惑時，秦鎧結束了和一幫總督的扯皮回來了，憲政會談的艱巨性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雖然總督們和翁同龢都有一個共同的政治訴求，但是落實到具體的細節上，卻是想去甚遠
秦鎧已經發現了自己對於形勢的估計，似乎有了一些偏差，團結這些漢族的總督來驅逐中樞滿族親貴的勢力，確實是達成了目標，但是，要這些原本毫無憲政觀念的大佬來協商憲政的具體細節，實在是一個要面對的大問題，看來還得想法子加快談判進程。
回來後聽到周瑞東正在安排剿匪和徵兵令，這也是他十分關心的事情，立刻過來聽聽這邊的進度，沒想過剛過來就聽到幾個軍官在為如何開展這下面村鎮鄉勇團事務激烈的爭論，簡單了聽了周瑞東轉述後，對於自己手下這批軍官的茁壯成長，也是十分的欣慰。
軍官們討論問題的層次，已然超越了這時代官僚階層的認知程度，在討論中，多位軍官都提出了要切實保護百姓正當的財產權益，而不是像越北搞土地國有化那樣徹底打破原本的土地歸屬關係。
在他看來，這一點可以說是廣東新軍完全超越同時代其他軍隊的一個特質，作為暴力和國家機器的代言人，幾千年來，中國的軍隊歷來都與權力和獨裁緊密聯繫，而在自己的引導下。兩廣新軍開始後了後世鐵軍的一些影子，從軍官到士兵的思想裡，保家衛國不再是簡單的口號，而是應證到實際行動中的真實綱領，他們真正意識到，人民，才是軍隊力量的源泉。
在聽取了軍官們各自的意見之後，秦鎧拿出了他登上這國家中樞的一個重大論點，而且第一次在軍隊核心軍官面前闡述了這個觀點。
一副中國地圖懸掛在議事廳內，秦鎧站在地圖前手指這南方的廣東。「諸位，我們兩廣全力推進鋼鐵工業和紡織、糧食加工、制糖、啤酒、罐頭等輕工產業，只要融入到這個產業的老百姓，可以說基本解決的吃飯問題……這裡有誰知道，我們兩廣還有多少人家還在為吃飯犯愁的嘛？」
這個問題的範疇顯然超出了在座軍官們接觸知識範圍，雖然下面開始輕聲議論起來，一時間也沒有人站起來回答秦鎧的問題，南洋體系內的軍官來源幾乎覆蓋了兩廣的各個階層。並不瞭解這全局的答案，不過，片刻後，還是有軍官舉手站起來了。
站起來的軍官，秦鎧可以說十分熟悉，是原來馬尾保安團出身的軍官霍城。在說年的軍旅生涯中早以從一個小兵升職為正兒八經的門千總！對於有人來回答這個問題，秦大總督也還是十分意外的，他指了指他，非常嚴肅的問道：「霍城，你說說看吧！」
「報告！」霍城聽到秦鎧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也是十分的興奮，「大人，兩廣那麼大地方，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們福州府周圍縣城的情況。去年我回去探望老爺子的時候，也是瞭解過一些的……福州府搞牙膏和肥皂小產業十分的紅火，而且有大商戶上門收購產品，我們家小莊村，往日也算是偏僻的，現在修了路，家家戶戶都做那木頭包裝盒，談不上大富。不過那也算是脫貧了！」
福州的情況，秦鎧可比別人都清楚，那裡可是丁日昌造福一方的樣板，從自己手裡抓過去這兩個產業，別說是造福一府，以這時代的市場來看，只要馬尾化工廠能提供足夠的燒鹼和牙膏產業的原料，這市場就能越做越大，而且，牙膏、肥皂的衍生產業也帶動了當地的經濟，光是那個木製的牙膏盒子，需求量就大得驚人。
不過，這可是自己要的答案，他點點頭，示意霍城坐下，「福州府的產業十分興盛，這可以說是日後國家工業化發展的一個模板，不過，就算是廣州府的輕工業，雖然規模已經非常龐大，而且產供銷十分的暢通，但目前來說也沒能達到讓大多數百姓脫貧的規模……」
即便是在座的周瑞東這些高層軍官，也是第一次聽秦鎧闡述他國家工業化理論，從馬尾到廣州，這位秦大總督轟轟烈烈幹起來的產業可謂是五花八門，而且產生的收益，像周瑞東這些高層軍官那是時常聽到一些消息，每次都被雷的外焦內嫩的，但是，今天卻是第一次聽到秦鎧把工業和百姓聯繫起來，雖然之前，每一項產業的投入，都讓大量商人、工人獲得了可觀的收益。
秦鎧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泱泱華夏，有四萬萬子民，這其中，有8成是生活在農村的農民，工業化的浪潮，可以為城市的居民創造財富，目前而言，除了像福州、廣州這一類高速發展地區外，其他地方的農民依然無法享受到工業化的任何成果……」
「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要在京畿的周邊開闢新的產業區？」說道這裡，早有軍官舉手提問。
「這個提議很好，不過卻不是目前最緊迫要推行的，」秦鎧點點肯定了這個提議，自己以工業化所締造的新式軍隊，所以能夠迅速完成對舊體制的摧毀，但是，舊體制摧毀可，可不代表舊的社會體制得到的重生，恰恰相反，就體制影響下扭曲的社會體制，也是對生產力極大的阻礙。
秦鎧非常明確直接的拋出了自己的結論，「這一次對京畿周邊鄉勇營的招募，將是一次重大的嘗試，用一個形象的提法，那就是要以『農村來包圍城市』，對城市的攻堅，可以有多種方式，但是，農村的攻堅，只有一個方式，那就是……土地！」
「大人，打土豪分田地，這個我們可是熟門熟路！」幾個軍官立刻附和道。
不過，這提法卻吃了秦鎧當頭一棒，「誰讓你打土豪啦？分田地，那是必須的，但是，濫用手中的槍桿子，會讓我們日後施行新政製造太多的阻力！農村了裡總有貧富之分，但是，簡單的把有土地的分給沒土地的，那就是一種對生產秩序的破壞！但是，對於為富不仁的土豪，適當時候給予一定的打壓，那也是必須的!」
秦大總督的提法，徹底顛覆了之前在越北的做法，卻讓下面的軍官們聽到一頭霧水，交頭接耳一番之後，霍城又舉手了。
「大人，我們老家農村裡的土地現在都沒人種，家家戶戶都去搞產業了，搞的那些有土地的大戶人家都到處找人來種地……難道是這麼打壓的嘛？」他猶猶豫豫的問道。
秦鎧嘿嘿一笑，福州府在整個中國來說都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兩個專營產業的存在，使得農民甚至不用種田就能獲得不錯的收益，而作為馬尾海運的根據地，又帶來了豐富無比的舶來商品，這使得當地的商品經濟異常發達，輕工業對農業的擠壓可謂是淋漓盡致。
不過，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個特例，其他地方，甚至包括工業化程度更高的廣州、雷州，在未來的很長時間內，都不會出現這個情況，可以說，福州的狀況完全是拜丁日昌造福一方的為官理念所致。
不過，霍城卻已經觸摸到自己所說問題的核心，他點點頭示意霍城坐下，「霍城，這種情況，以後還會更多，不過，還不是我要說的問題核心，農民為什麼會窮，地主為什麼能靠著土地吃喝不愁？」
「租子唄！」這問題太簡單了，這裡不少軍官家可都是出身農民，立刻有人喊了出來，而這三個字立刻讓所有人都豁然明白了秦鎧想要幹的事情。
「你們這次要做的，其實就是四個字——分田減租，」秦鎧非常嚴肅的說出了他的答案，其實說到剛才，大多數人已經完全猜到了這個結論，套用越北的模式，將會讓南洋體系站到整個地主階層的對立面，在目前局面下，他可沒打算讓自己去獨自對抗這股力量。
作為封建社會中最強大的勢力，秦鎧在之後的憲政中尚有利用這股力量的可能，不過，他卻更瞭解農民這一階層，在之後的百年之中，那才是真正影響這個五千年古國的重要力量。
有了秦鎧指明了方向，負責編練鄉勇營的教導隊軍官一個個都奮筆疾書，把秦鎧所說的仔細記下，他們身為新青年社的成員，無一不以中國全方位的強盛為奮鬥目標，而其實每個人都清楚的認識到一點，國家的強盛，需要民族真正的覺醒才能實現。
若是佔到全國人口8成的農民還活在就體制的陰影中，這民族覺醒那豈不是變成一句笑話，而秦大總督要做的這件事情，正是讓農民真正覺醒的一個契機！
一月二十三日，秦鎧在和李中堂、翁同龢會晤之後，就京畿剿匪和治安問題達成一致意見，由粵軍擔任剿匪任務，同時在京畿周圍以村落為單位建立起保甲制度和村鎮的鄉勇隊，徹底斷絕八旗殘餘勢力滲透京畿的途徑。
而秦鎧當日以暫署首席軍機大臣的名義下發了一個影響整個南洋體系日後制度的公文——《土地租佃法案》，在這份公文中，秦鎧提出了詳細的土地租佃明細規則，同時鼓勵農民開墾荒地，而對於地租，第一次以國家律法的形式做出了規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