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638章 永平府土改試點 文 / 雪漂
軍政部從3月20日起就高速運作起來了，不過由於有周瑞東居中坐鎮調度，所以秦鎧在最初制定戰略性目標後，具體的作戰計劃都由周瑞東和參謀部去落實了，在薛超的第三集團軍和宋雲澤第八集團軍三路出擊之後，他倒是閒了下來。
此刻，他正在看永平府軍政長官唐文拍發來的電報呈文，是關於永平府開辦「集體農場」的試行報告，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統計，在兩支超過一百二十人的南洋大學學生參與下，永平府罰沒旗人地產、無主的農田以及荒地的數據終於出爐了。
永平府其實從管轄上來說還是隸屬於直隸，不過因為這邊主要是八旗軍駐防，所以直隸總督周馥選擇性的不再關注這邊的事務，畢竟要調動淮軍北上，那可就得用上軍費，有秦鎧的新軍去幹這事情，他根本無需操心，何況，這地方也不是產出豐富的府縣，就算是讓給秦鎧去軍管，根本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而現在統計出來的農田數據也基本如同州府所料，長城從永平府中間穿過，橫亙延伸的山脈佔據了府縣一半的面積，除去當地商戶、地主佔據的土地，整個永平府一共核定出閒置農田一萬八千三百畝，荒地倒是有兩萬五千畝以上，還有大批丘陵地。
永平府府城下轄撫寧、遷安、臨渝、樂亭四縣，出去旗人外，有戶籍三萬七千戶，其中農戶有三萬一千餘戶，可以說絕大多數是農民，而當地地主和商人手中控制的土地高達三萬七千餘畝，初步估計，有七成的農民是以佃農身份租種土地，承擔高達8成的高額租稅。
看到這些讓人咂舌的數據。秦鎧憤憤然起身……真是無良地主，區區幾百戶地主，控制了7成的土地，而八成的農民，卻僅僅有不到1成的土地，剩餘的土地則控制在有錢的商人手裡。
他轉身來到身後的地圖前，永平府東臨渤海，所轄臨渝縣。後世就是著名北方巨港秦皇島港，而據守山海關，乃是進出關外的要衝，就是這樣一個極具地理優勢的地方，在滿清佔領的幾百年間，卻成為了旗人的後花園、看守皇陵的據點而已。
必須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為進入東北做好實質性的準備！永平府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大面積罰沒的旗田，而這就是土地改革試點的切入點，而具體的做法……他立刻想到了後世新中國建立之初行之有效的辦法。
很快。永平府軍政長官唐文簽發了《永平府土地改革實施方案》，方案明確了兩點土改基本政策。一是對現有土地租佃的契約進行核驗，稅賦超過五成的一律作廢，並且要求在未來三年內降低到四成租稅，二是對於沒有地產、或者是地產不足以養家的農民，可以到府縣登記，集體編入永平農村合作社，由政府發給土地。實行土地包干到戶，多收多得。
而落實這《土改方案》的具體工作，則由大批因傷退役軍官和南洋大學學生組成的土地改革督查組。直接到各府縣農村督辦，為了配合永平府土改，秦鎧急電廣東和越北，抽調50名互濟會骨幹和300名預備役士兵組建永平府治安團，維護當地治安。
這一消息，立刻如同在當地投下核彈般引發了巨大的震動，擁有土地、精明的商人立刻意識到這項政策推行後，對他們土地價值的巨大影響，土地的價值在於他的產出，若是由軍政府督導的農村合作社統一分配土地，那就意味著，永平府的勞力將被一網打盡。
而他們土地的租佃價格，顯然不可能再超過官辦的土地，這擺在面上的事實，就是土地收益的急劇下降，很可能最終需要自己從外面去招募佃農，很顯然，那樣的話，也避免不了遭與極大的損失。
於是，永平府的六家持有大量土地的大商戶在商議之後，由有官場背景的永平商人劉佑出面拜會軍政府長官唐文。唐文自然早料到當地大商戶和大地主會因為這雷霆風暴般的土地改革來走門路，比較意外的是，現在首先促動到利益的大地主們還沒有動靜，這些商人倒是先來了。
很快，他就意識到，商人顯然對於利益的判斷，要比那些只知道在土地上壓搾農民的大地主要精明多了，他立刻很爽快的接見了劉佑，對於對方當面呈上的一份厚禮，唐文也毫不客氣的笑納了，不過收下後這才告訴劉佑，這份厚禮將會用於在永平府籌建一座小學，當然，在學校建造的拓跋上，會標注諸位大商戶的功勞。
這結果，讓劉佑有些哭笑不得，哪有這麼收禮的，看起來今天來申述的事情多數也要泡湯了，這位唐大人似乎是油鹽不進啊！正在尷尬不知道如何開口之時，唐文倒是先開口扯上了話題。
「劉佑，據我所知，這永平府有大筆上好農田在府縣的大商家手裡吧！」
聽到唐文提起這事情，劉佑一想，這來都來了，總得把事情說了，至於這位唐大人允不允暫停土地改革，那也只能聽天命了，「大人，我正是受永平府六大商家之托，來向大人請命的，若是在府縣內實行這土改之法，恐怕府縣內勞力俱入合作社，而各家都要遭到極大損失，是以，想請大人三思而行！」
唐文微微一笑，「劉佑，此事恐怕不是你等商人能干預的，而且是勢在必行，你可速去把這六家管事的人都招來，如果諸位能夠看清形勢積極合作，我倒是尚有一個補償之法！」
劉佑一聽，雖然不知道有何補償的辦法，但總算是沒白來，能有補償總比沒有要好上太多，立刻匆匆告辭，等回來之時，來的卻有十幾個商家管事之人，都是聽到消息後趕來的。
招呼這些商人坐下後，唐文散發了一份永平府未來規劃方案和土地有償徵調的說明，明確表示要在臨渝縣開建大型商港，並且建造永平府到北京城的鐵路，當然，這些消息在座的商家十分有興趣，但沒有直接受益，所以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積極的表態。
唐文又繼續表示，軍政府可以以協商價格將各商戶的土地進行收購，不過由於目前永平府並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支付，所以併購後的資金，將在今後的十年內分期由農村合作社的收益中給予償還，並且按年支付錢息。
此外，還有更具有誘惑力的置換條件，各商家可以選擇以這筆錢來向馬尾海運公司採購商品或者申請合作開辦工廠，若是有興趣參與的商家，可以等馬尾海運的會辦抵達後來了結具體的合作方案，而目前提供產業將包括糧食加工、搾油廠、罐頭加工廠等三個符合北方產業的項目。
對於散發的這份補償提案，有人驚喜非常，也有人興趣不大，不過，考慮到土地至少可以賣給永平政府，這倒是讓這些商人並不在驚慌於土改，而劉佑在離開後又匆匆返回，他們劉家有個族兄劉海京在天津衛知府衙門當差，所以，他聽到馬尾海運這名字之後，當時就驚了。
這小地方其他商戶可能不知道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他去年去天津衛拜訪過族兄，希望通過自家兄弟走走招商輪船局的門路，結果卻被族兄批了個狗血噴頭，招商輪船局做的什麼買賣？漕運啊！那玩意，你這種小商人能搭得上車嘛！而且，相比現在天津港內到處可見的馬尾海運，招商輪船局簡直就是個乞丐。
當然，那一次，他根本沒找到機會搭上馬尾海運的生意，根據秦鎧當初和李中堂的約定，馬尾海運並不插手北方的貨運，到天津港也就是單程買賣，或者路過去朝鮮和日本的生意。
對於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唐文自然明白千金馬骨的道理，非常爽快的簽署了土地置換產業的協議，劉家將自家產業下一千兩百餘畝的上等好田交給永平軍政府托管，而他獲得了一份在撫寧開辦糧食加工廠的合約，而且約定在永平府這是唯一一家糧食加工廠，其他商戶要進入這產業，只能入股劉家。
這消息在幾日後被劉家一個子弟不小心酒後洩露了隻言片語，立刻讓永平府的商家集體抓狂，紛紛上門，自然不是來質問劉佑的，而是向劉佑打探消息，許多人得到真相後無不飛奔軍政府衙門，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原本竟然放在自己面前而錯失！
而劉家也因為這一次率先的簽約，立刻從永平府六大商戶中游的地位一舉成為了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商家，而就在對商家土地併購進展的順風順水之時，遷安縣太平寨的土改工作組卻碰到了極大的麻煩。
太平寨，是遷西縣西北的一處大村鎮，當地只有一個地主，卻是頭號的大地主，做擁兩千多畝土地的黃信黃大老爺，而黃家非但是當地的土豪，還是遷西縣當地的大人物，他的兄弟黃仁是遷西縣尉，而當地縣令是滿人，已經桃之夭夭了，目前縣尉大人就是當仁不讓的一把手。
當地滿人逃走後，不少土地就被黃家私下吞併了，而當從永平府來的工作組在當地調查時，就發現了一些問題，不過當地人都知道這黃家手眼通天，黃家甚至發話了，那戶敢和外鄉人說話，就殺光全家！
這讓工作組就連調查荒地的工作也進展緩慢，而且處處受到當地地痞的騷擾，工作組隊長梁恆也意識到這裡大有問題，派出兩名預備役出身的隊員以回府城購買東西的幌子回永平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