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支艦隊的輝煌史 第663章 戰爭威脅 文 / 雪漂

    英國人如此暴怒的想新政府內閣提出交涉，這其中自然是涉及到巨額的利益關係，1887年，在這之前，整整兩百年間，向中國販賣毒品一直是英國人賴以平衡貿易赤字的最佳手段，即便是在工業革命之後，需要向遠東傾銷大量工業商品之時，這些表面一副紳士做派的英國人，骨子還是將鴉片視作掠奪中國財富的最佳手段。

    為此，策劃在中國銷售鴉片的英印政府甚至發明出了限產的銷售方略，在印度種植鴉片都需經過英印政府同意並且簽署合同，他們甚至將這罪惡的行徑堂而皇之冠以「鴉片販運事業」的美名，視作這是在遠東投資的最佳產業。

    為了將利益最大化，英印政府限制每年銷往中國的鴉片總數，確保沒中國地區鴉片價格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暴力價格上，就在上一年度，英國人以一共向中國以每箱1100盧比（印度銀元)的價格向中國銷售了57000箱的鴉片，而繳納給滿清政府的洋藥厘和海關稅不到每箱100兩白銀。

    而現在，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擺在面前，在政府主導的輿論之下，這份英國政府和英國商人十分熱愛的產業很可能會走上快速的下坡路，這對於從鴉片戰爭中走過來的老牌英國侵略分子巴夏禮來說，無疑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事實。

    這可是價值6000多萬盧比的巨額財富，所以，他立刻展開了行動，當然，首先要擺平的自然是這位想來和英國政府走的很近的內閣總理大臣李中堂了……只是，這位李中堂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也是瞭解的一清二楚，那絕對不是個可以隨便糊弄的人物，不過。他也沒打算糊弄這位，他是以大英帝國的名義來提要求的，就是要新政府繼續履行英國和滿清政府簽署的那些不平等條約。

    李中堂依舊沒有表明態度，而薛福成這一次顯然充當了喉舌的作用。他聽到巴夏禮竟然以戰爭為威脅，臉色也是十分的不快，哼了一聲起身朝這位老牌帝國主義分子拱拱手，「巴夏禮公使，三十年前你在廣州已經引發了一場兩國間的戰爭，難道這一次，你還想在繼續招致兩國的正面衝突嘛！今天中國的軍隊。那是經歷過戰爭檢驗的新軍隊，這一點，請你務必要考慮清楚！」

    在1857年11月，巴夏禮借口廣州軍隊抓捕英國商船上海盜的事件，糾集英**隊、法**隊向廣州發起進攻，並在12月12日對當時兩廣總督葉名琛發出最後通牒，通牒過期後，在12月28日。發起了臭名昭著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並在次年的1月5日攻入城內，他親自帶一隊水兵抓住了葉名琛。

    而薛福成顯然也對這位並沒有什麼好感。加上今天的接見中，他原本就是唱黑臉的主，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展開了反擊，李中堂之前在觀察到這一時期輿論的指向時，早就預料到英國人必然會第一個跳出來，要知道，整個遠東的鴉片交易中，英國人是其中最大的賣家，而這時代葡萄牙人、美國人也偶爾往中國運輸巴西鴉片，但是量少價次。根本無法跟英國相比。

    不過，他也是明白人，現在光憑著新政府的力量去禁止英國人輸入鴉片，對他而言也是困難重重，禁止吧……這時代頭號列強肯定會進行干涉，甚至有引發戰爭的可能性。要知道，老牌帝國主義的大英帝國，在這時代擁有者橫跨世界的日不落國土，和全面超過各國海軍的強大海上力量。

    但是，這卻不能成為自己表態不禁煙的原因，從鴉片戰爭至今，四十年間，這鴉片的危害和毒品的本質，已經越來越為有識之士和新興的社會中堅階層所認同，而這一次經過幾份報紙的鼓動，卻立刻形成巨大的反響，顯然也是因為鴉片的危害實在是讓國人深惡痛絕。

    尤其是在鴉片戰爭之後，鴉片輸入中國的公開化和合法化，國家到處可見鴉片氾濫的景象，普通民眾為鴉片傾家蕩產者不計其數，而鴉片更是侵入國家政權和軍隊體系，官僚、軍隊的腐化，更讓國人無法接受。

    這一次，以反對不平等條約為初衷的輿論導向，最終卻把鴉片這一問題推向風頭浪尖，對於李中堂而言也是十分的意外，周馥和負責《天津時報》的洋人李提摩太都很直接的向他提出了他們的看法——這就是一次策劃和推進民意的大膽行動。

    既然是策劃和行動，這自然就有人在這後面來操辦，不過，現在卻很難說具體是誰，因為發起的根由，卻是一直來遊走在各方勢力之外的曾紀澤，他那篇發自內心吶喊之聲的《中國先睡後醒論》，李中堂看了之後也是深有感悟。

    而曾紀澤在文章中對於淮軍體系並未有任何的攻擊意圖，而是非常中肯的評價了李中堂開洋務對中國發展的重要作用，可以這麼說，雖然發表這篇文章的《福建新報》、《北京時報》等報紙媒體並非淮軍體系，但是對李中堂的評價卻是正面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內閣總理顯然不可能去逆這個民意，而且事實上，他也是基本認同曾紀澤的這片文章，至於強兵、富國之說，耗費巨資建立起來的北洋水師，無疑是他的宣言，而認同秦鎧裁撤就軍隊，構架以新軍為基礎的軍政體系，也是他本身對強兵的認同。

    薛福成當了黑臉，顯然讓巴夏禮這老傢伙十分不爽，李中堂瞇著眼睛看了這位英國公使一會兒，果然，巴夏禮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薛福成大人，你這樣武斷的決定，會使得英中友好的關係蒙受嚴重的挫折，大英帝國的海上力量，是沒有任何國家可以抗衡的，一旦爆發兩國衝突，貴國海上貿易將受到嚴重的損失，這相比鴉片貿易來說，可是丟西瓜撿芝麻的錯誤！」

    聽到巴夏禮還引用了中國歇後語，李中堂也是微微一下，眼光轉過，他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赫德爵士，他和赫德算得上是幾十年的老關係了，赫德因為有他的積極支持，從一個英國翻譯轉而走入中國權力機構的高層，而且在英國政府中也變成炙手可熱的東方事務的專家，英國政府甚至都希望他出任中國公使之職務，不過，這位顯然不甘心放棄掌控中國幾十年的海關稅務司大權，不願出任。

    剛才赫德在剛才幫腔之後，目光也在四處遊走，兩人相視都是微微一笑，李中堂知道，薛福成的黑臉顯然已經達到了效果，繼續一直唱黑臉，那可就真的要引發外交衝突了，他欠了欠身，坐直了身體。

    「巴夏禮公使、赫德爵士，這鴉片貿易的事情，我看絕對不是我們坐在這屋內可以決定的，貴國在這幾十年的貿易中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收益，但是，一個很清楚的事實是，現在管理這個國家的不在是前清政府，而是新政府，民意表達的要求，我們必須要認真重視！」

    道這裡，李中堂停了停，並沒有立刻說下去，巴夏禮聽聽不是味道，立刻追問道：「中堂大人，曾紀澤曾大人發表的那篇文章中提出的三點做法，您是如何看待的？這代表了新政府內閣的意見嘛？」

    他所指的三點做法，重點自然不是重申中國藩屬權益、注重華人地位這兩條，而是指的要對清政府與列強們簽訂的條約重新修正，這可以說是根本性改變列強在華利益的做法，事實上，相比鴉片買賣，這才是最要命、最讓英國人擔心的事情。

    李中堂微微一笑，他顯然就在等著巴夏禮提到這個要點問題，這談判之中避重就輕，抓大放小的做法，那也是常例，英國人明白，法國人、美國人、俄國人、德國人……諸多列強顯然都在關心這個問題，只是英國人率先跳出來而已。

    他招招手，坐在一側一言未發的幕僚楊士驤這會兒起身從走進屋內，很快就拿出來一份公文，李中堂並沒有接過來，而是指了指他說道：「萍石，你挑重點，給兩位解釋一下！」

    看到這情形，巴夏禮和赫德也是一愣，很顯然，這份公文裡應該有他們感興趣和希望瞭解到的內容，赫德先開口問道：「中堂大人，這是內閣會議作出的決定嘛？」

    李中堂搖搖手，微微一笑，說道，「赫德爵士，這並非是內閣決議，而是由軍政部長官秦鎧、閩浙總督張佩綸送呈的提案，月中將在內閣會議上進行討論，到時候還需與各國公使進行溝通，所以，今日先知會兩位！」

    楊士驤等李中堂說完，立刻展開公文，這兩個英國佬都是中國通，倒也無需傳譯，他也就挑了重點逐一照本宣科，不過這內容立刻讓巴夏禮和赫德出了一身冷汗！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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