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李老爺子 文 / 秋風寒
龍南一臉陰冷的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下，一條左臂衣袖空蕩蕩的垂在身側，這副模樣看著很淒涼。但想到他無情殺死自己的師弟，簡直禽獸不如，心裡又騰地升起一股仇恨的怒火。大嘴榮往前走上一步，刻意站在我前面，他的心意我懂，唯恐龍南突發殺機，要替我擋住對方的殺手。
正在我們以為他要動手的時候，那知他開口說道：「兩位朋友好！師父在客廳等你們，跟我來吧。」
我跟大嘴榮面面相覷，不知道這雜碎要玩什麼花樣，不會是鴻門宴吧？但沒撕破臉皮之前，這戲還是要演下去的，儘管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一樣。我點頭道：「請龍南師兄帶路。」
龍南面無表情的轉身回了後門，我跟大嘴榮交流一個眼色，讓彼此都小心謹慎，跟著進了這扇門。莊院內的建築有些年代了，一座座古老的房屋，青磚牆壁上留下了歲月滄桑的痕跡。
我們沿著一條碎石小道，從房屋之間穿過，經過一個巨大的練武場，最後進入一間高大寬闊的廳堂。裡面的擺設還是舊時的風格，無論牆壁上的字畫和楠木桌椅，都是古香古色。一位六十歲左右，鬚髮花白的老人，身穿藍色綢緞長衫，坐在主人的位子上。這老爺子眉宇之間頗顯風雅，不過一眼看得出跟小滾刀很相像，那不用說這是小滾刀老爸，李老爺子了！
「你們倆是龍華的朋友？」不等我們開口，老爺子先問了。他坐在那兒穩如泰山，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放射出兩道精光，讓人迎視之下，心頭禁不住一凜。
我躬身笑道：「我叫王林，他叫張雲川，跟龍華是生死之交。您就是伯父吧？」
「好一個生死之交！」老爺子語聲憤慨的說了句，臉上閃現一股悲痛神色。
我跟大嘴榮感覺不對勁，聽這語氣，好像知道了小滾刀已死的噩耗，並且似乎對我們有所懷疑！我們倆轉頭看了眼龍南，這雜碎低著頭，臉上表情依舊很木然。我心說肯定是這雜碎在老爺子跟前惡人先告狀，誣陷我跟大嘴榮。
正要開口，老爺子霍地站起身道：「你們不是來找龍華的嗎？我這就帶你們去！來吧！」說著看不都不再看我們一眼，大踏步走出客廳，龍南緊跟其後出了廳門。
這見面不過幾句話，連杯茶水都沒上，壓根沒有待客的架勢。並且還沒輪到我們說什麼，就要出去了。去哪兒找小滾刀，莫非是老宅？我們跟在後面，大嘴榮小聲說，今天是小滾刀死的第三天，看樣子龍南就是要帶老爺子去老宅看屍體的。
我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他們說三天後，這才是第三天，時間上有點倉促啊。」但轉念一想，這兩天楊東辰被我們追的跟夾著尾巴的野狗一樣，估計是沉不住氣了，把殺死小滾刀的罪名順水推舟栽到我們頭上，帶我們去老宅，然後讓我們跟老爺子一塊同歸於盡！
我們出來後，發現門口又多了十多個人，男女各半，其中就有李瑾萱在內。這都是普通弟子，應該也全都是自小被鏢局撿來的孤兒。其實小滾刀說過，他們鬼鏢局從不收外來弟子，除了他之外，這些年輕一輩的人，全是他爺爺或是父親從路邊撿來的棄嬰。鬼鏢局也等同一個孤兒院，只不過這些人長大後全都留在鏢局效力，從沒一個走入社會去工作的。
李瑾萱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們怒目瞪視一眼，眼神充滿了無限怨恨。我心頭一涼，他大爺的，看來哥們猜對了，龍南煽風點火，把這件事栽到大爺頭上了。我轉頭跟龍南冷笑一下，心說你個雜碎，還不知道小滾刀屍體不在老宅吧，今天你帶老爺子過去，大爺我當場戳穿你的謊言，揭破你的禽獸面目！
一眾人出了莊院，我回頭看了看大門，上面有個匾額，寫著「策魂」二字，相當有氣勢。走下山坡後，我不住回頭，心想楊東辰現在在哪兒，在鏢局還是回了渭南？到了山腳下，手機有了信號，我悄悄跟蕭影打個電話。
這丫頭一接到電話，聲音焦急的問道：「你們在哪兒，是不是回來了？」
「沒有，我們跟老爺子在正去往廣元鎮，你跟謝琛一塊來吧，要快！」
「老爺子？啊，你們去了鏢局？」蕭影多聰明啊，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立馬又接著道：「好，我們馬上動身！」
一切都跟我猜測的一樣，老爺子果然帶我們去往廣元鎮，雖然距離鎮上不遠，但山道崎嶇，有些女弟子走不快，速度有點慢。反倒是蕭影、謝琛和曲垣打車先趕到了鎮上，給我發了條短信，說在旅館內躲著。
我們到鎮上時，已經九點多了，到了老宅跟前時，老爺子臉色越來越凝重，李瑾萱眼淚嘩嘩的流下來。龍南把鑰匙遞給一個師弟，去開了門。老爺子站在門口停了片刻，臉上威嚴的氣勢突然消失，換成了悲哀沒落的表情，呆了足有半分鐘才邁足進門，誰知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龍南和開門的弟子扶住了。
「師父……」後面弟子們全都湧進去把老爺子圍住，各個表情很緊張。
老爺子跟大家揮揮手，歎口氣說：「我老了，老了……」語氣中充滿了無限蒼涼，他輕輕掙脫兩個人的攙扶，邁步走向屋內。
看到這一幕，我跟大嘴榮相對歎口氣，心裡感到十分難過。跟著大家好進了屋子，又進入西側這間裡屋，地面上還有殘留的泥土，任誰都看得出這裡被人挖開過。老爺子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定，身後兩名弟子趕緊把他攙住。
「挖開！」老爺子一臉悲痛的說道。
龍南點點頭，吩咐兩個弟子拿了鐵鍬過來，揭開青磚，往下挖了三尺。泥土裡還伴有血跡，李瑾萱已經泣不成聲，很多弟子都流出了眼淚。我們倆是知道泥土裡沒屍體的，靜靜的看著，兩名弟子又往下挖了一尺多，都挖到了硬土，什麼都沒有。
老爺子雙眉一皺：「龍南，龍華屍體呢？」
龍南也是滿臉的驚詫之色，這雜碎估計心裡在想，小滾刀屍體不會自己破土跑出去了吧？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明明聽楊東辰說，王林和張雲川殺死龍華後，將屍體埋在老宅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不見了？」
老爺子抬頭盯著我們，眼睛要噴出火來：「屍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