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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五 石包城 文 / 秋風寒

    老頭講完這個故事,顯得有點累,喝了口水,把頭倚在靠背上閉眼休息。四周乘客見沒故事聽了,都紛紛坐好,有些人在小聲議論剛才的故事是真是假。很多人都不信,但習風和王林卻信之不疑。儘管不知道那幾句骷髏是不是真正的骨婆,不過確信這些人皮一定是跟茶姑一樣的鬼邪,因為它們也能放鬼火。

    正巧到了一個車站,老頭對面有人下車,習風和王林忙不迭走過去,坐在了老頭對面。

    王林拿出一瓶汾酒,跟老頭說道:「大爺,您給我們講了這麼精彩的故事,我請你喝杯酒。」說著拿出一個仨紙杯,各倒了半杯酒。習風也拿出了鹹花生米和一包袋裝牛肉,撕開口放在小桌上。

    老頭聞著酒香睜開眼,皺著鼻子嗅了嗅,一臉饞涎欲滴的神色,看樣子好這口。他盯著酒杯笑道:「這多不好啊,白吃白喝你們兩個年輕人的,這樣吧,我這兒還有從蘭州帶回來的叫花雞,咱們拚個桌吧。」

    叫花雞雖然涼了,但打開塑料袋,滿車廂飄香。習風和王林見老頭是個性情中人,也不再跟他客氣,每人喝了一口酒,撕下燒雞吃起來。習風邊吃邊問,石包城除了最近發現人皮這事外,以前有沒有出現過?或者說有人被殺,全身被剝了皮的邪事?

    老頭又喝了口小酒,咂巴咂巴嘴唇,瞇著眼那副受用無窮的神態,是感覺這酒太香了。然後抓起倆花生米放在嘴裡,邊嚼邊說:「人皮以前沒見過,不過有人被殺剝皮的事倒是有。」

    習風和王林對望一眼,看來真是找到大部隊了。

    「這事也是在石包城裡發生的?」習風問。

    老頭搖搖頭說道:「不是在古城裡,是距離石包城有十多里外的爪子溝村。我們那片除了草原,稀稀落落的沒幾個村子,壯年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婦孺。每個村其實每年都會不明白的死幾個人,只不過爪子溝死的人最多。據說他們村裡有個小姑娘打三歲就失蹤了,後來十六歲的時候又回來了,自從她回來後,村裡就不斷的死人,還有周邊村莫名其妙的傷了人口,這筆賬都算在了那個孩子身上。」

    王林皺眉說:「那沒報警嗎?」

    「報了,可是警察把人帶走後不過兩天送了回來,說這孩子是無辜的。她身子骨挺弱,怎麼可能會殺人剝皮?叫大家不要相信那些鬼了神的,不要再猜疑這孩子。」老人說。

    習風給他又倒上酒問:「大爺,您叫什麼名字,今年高壽?」

    「我是漢人,叫耿奇峰,今年六十八歲。小的時候跟父親討飯來到石包城的,一住就是六十年。」老人喝了口酒,有些感慨。

    習風摸著鼻子又問:「那石包城一帶,還有沒有跟石包城一樣邪門的地方?」

    耿奇峰緩緩搖頭:「邪門的只有石包城,要不就是爪子溝了。其實說起殺人剝皮這事,我覺得也不能怪那孩子,在她失蹤之前,老早就發生過這事,只是死的人少,才被大傢伙都淡忘了。那時我還小,剛剛到石包城不到兩年,一天早上聽說隔壁村子馬家溝出事,就跟一夥兒小孩跑過去看熱鬧。哎呀,當時看了之後把我們嚇得,幾天不敢出門。有個女人被殺了,全身剝了皮,血淋淋的倒吊在胡楊樹上,到現在我還記著那種慘樣。」

    他說著眼睛裡佈滿了恐懼,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這才壓住神。

    「那怎麼現在就沒人翻起以前的事,非要把殺人的事扣在孩子頭上呢?」王林不解的問。

    耿奇峰唉的歎口氣說:「以前死人後就找陰陽先生來看過,說是爪子溝有個犯太歲的女人造的孽,才會害死人。當時正趕上全國在搞運動,爪子溝的人就把那女人拉出去,活活打死了,最後丟在山溝裡喂狼。如今爪子溝又出事,讓很多年紀大點的老人,想起了往事,認定這孩子也是犯太歲。只不過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隨便打死人的。」

    王林聽了這話感到挺生氣,跟老耿說:「以前找的那個陰陽先生恐怕是個水貨,犯太歲的女人,一般只會禍及自家,不可能會禍及本村以至於周邊村子。再說犯太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邪事,最多家裡出點事故,受傷生病的在所難免,死於剝皮,那就太牽強了。」

    老耿又歎一聲說:「那些年誰懂這個啊,到現在很多人都還迷信犯太歲造的孽。」

    習風跟老耿碰杯酒問:「現在那孩子怎麼樣了?」

    「早被村裡人趕出去,自己住在遠離村外的一個蒙古包裡。現在有十九歲了吧。」老耿喝著酒說。

    習風哦了一聲接著又問:「大爺您去過黑戈壁嗎?」

    「二十年前去過一趟,那個地方寸草不生,滿地都是黑石頭。那兒邪事更多,聽說有個血狼山非常可怕,凡是去那兒的人,都沒活著回來。我辦完事後,沒敢往深處去,趕緊回家了。」老耿說著臉上肌肉抽搐幾下。

    習風點點頭笑道:「大爺,我們想跟你到石包城去玩玩,看看那個古城。」

    「好啊,來了就住我們家,嘗嘗大爺我親手釀的馬奶酒。」

    仨人越聊越親近,因為酒這個東西,真能讓陌生人迅速變得熟悉起來。仨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喝了兩瓶,這酒度數大,仨人都覺得暈暈乎乎,習風要再開一瓶,老人畢竟年齡大了,招架不住,於是就打住了。

    長途車喝完了就睡,也不怕坐過站。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們仨醒過來之後,發覺再有半個小時就到酒泉了。他們提前拿齊了行李,到站後,王林和習風幫著老耿拎著大包小包下了火車。老耿這次是去蘭州探親,帶回了不少東西,要是沒人幫他,下車後還真是發愁。

    他們出了火車站,坐上去往石包城的客車,走了將近二百公里的路,直到傍晚才到鄉里。從鄉里到他們橫河口村只有五里路,倒也沒多遠,加上習風和王林都不是普通壯年人,扛起包裹跟老耿一路走著回家。

    踩著柔軟的青草,呼吸著從未有過的新鮮空氣,習風和王林倆人感覺一陣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服。五里路很快過去,到了村口,老耿指著南邊黑暗的夜色裡說,石包城就在七里之外,步行最多用上半個小時就到了,明天帶他們過去玩。習風問爪子溝在哪兒,老耿往東指了指,說大概有十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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