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逆轉 文 / 權心權意
黃隊長疑惑的看著劉敬業,似乎又在怪他干擾破案。
劉敬業將委屈大哭的袁笑盈拉到身後,徹底將她保護起來,強大的氣場讓袁笑盈覺得很安全,就算現在劉敬業帶著她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她也敢和劉敬業走。
不過,劉敬業並沒有妄動,反而平靜的說:「黃隊長剛才不是說過嘛,不能放過兇手,也不能冤枉好人,所以,你帶她走,就等於冤枉了好人。」
黃隊長哼道:「她既有動機,又具備殺人的條件,我有權利將她列為嫌疑人。」
「她根本就不是兇手,你懷疑她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劉敬業到。
「你憑什麼這麼說?」黃隊長不滿的說。
劉敬業指著死者,道:「剛才你不是也吩咐過其他偵查員,說死者有大量鮮血噴濺,兇手又是近距離行兇,身上一定會沾有血跡嘛,可你看看袁警官,她的身上有血跡嗎?而且她沒有出過這棟大樓,其他的衣服也都在這個房間裡,你可以隨意查看。」
這點確實,按理說死者的狀態,大量鮮血一定會噴濺在兇手身上,可袁笑盈身上乾乾淨淨,其他備用的衣服也都很乾淨。
但黃隊長自以為聰明的說:「既然要行兇,一定會想到這點,可能她當時用大量的紙擋在胸前,也可能是手紙或者報紙,然後再將染血的紙從廁所沖走了呢!」
「哼……」劉敬業冷笑道:「黃隊長,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想像力,只可惜,你要是把想像力用在這起案件的偵破上就更好了。」
「你什麼意思?」黃隊長不滿到。
劉敬業撇了一眼窗邊的羅洪成,老教授神情淡淡,也較有興致的看著他,目光中似乎帶著鼓勵的神色。
劉敬業說道:「黃隊長,你之所以懷疑袁警官,主要的證據還是那些監控錄像,因為袁警官和死者前後腳回來,然後死者遇害,袁警官又沒有出去過……
這點你的考慮沒錯,兇手確實沒有離開,他仍然在這棟公寓中!」
「啊?」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四下看去,但這裡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而且被犯了個底朝天,耗子洞都掏了,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在。
「兇手在哪?」黃隊長壓根不信,所以不屑的問道。
劉敬業走到死者身邊,指了指癱坐在椅子上的死者道:「喏,兇手就是她!」
眾人這一下更吃驚了,連袁笑盈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若是死人是兇手,還不如說她是兇手呢,劉敬業不會是情急之下信口胡謅吧?
在場的人中,唯有羅洪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
黃隊長有些歇斯底里的說:「你說死者是兇手,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劉敬業道:「自殺不就可能了嘛!」
「自殺?」眾人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死者,心口被一刀刺中,心臟動脈破裂,出血性休克致死,有人會這麼殘忍的自殺嗎?現在不是都流行割腕,吃安眠藥,上吊之類的嘛。
死者是領導幹部,而領導幹部特有的自殺方式是跳樓啊!
「這怎麼會是自殺呢?你有什麼證據?」黃隊長漲紅著臉說道,感覺劉敬業就是在胡說八道。
「證據真的有很多呀!」劉敬業有些痛心疾首的說,好像在說黃隊長沒能力似地,他指著屍體說道:「大家看看,第一個證據就是死者的死相,雖然她被人一刀刺穿了心臟,但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心臟被刺,雖然必死無疑,但並不會瞬間失去知覺,而且大腦神經還沒有受到破壞。
她被人捅了一刀,她肯定會掙扎反抗,最起碼也會去摀住傷口吧,可是大家看看,她現在的狀態是多麼安詳,好像在看著窗外欣賞風景一樣。尤其是她的表情,並沒有驚恐,吃驚,憎恨等被殺死的表情,反而只有痛苦皺眉,相對來說很安詳。
還有她的手,只有手背和虎口的位置有血跡,但手掌卻沒有血跡,說明她根本就沒有捂過傷口。」
眾人圍過來仔細看看,卻是如劉敬業所說,沒有打鬥的痕跡,但人如此痛苦的死去,最起碼也要掙扎一下,身體必然是扭曲的,怎麼會呈現如此安詳的狀態呢?
黃隊長嘴硬道:「也許是因為兇手用了某種方法將死者固定在座位上,或者死者當時處於短暫的昏迷狀態呢?」
劉敬業感覺黃隊長在垂死掙扎似地,作為一名警察,用習慣思維來審視一件案子,不知變通,這是非常可怕的,也是冤假錯案的根源。
他一看到現場就按照常規兇殺案處理,去收集所謂的證據,而且現在的警方辦案,越來越依仗鋪天蓋地的監控了,若是沒有監控,好像都無法找到線索了。
劉敬業反問道:「那請黃隊長找一找,死者身上是否有被綁束過的痕跡,看看有沒有被下藥。」
「下藥要回去解刨化驗,在那之前,我還是要把袁笑盈先帶回去。」黃隊長強辯道。
劉敬業無奈道:「都說了是自殺,你總想著袁笑盈幹什麼?」
「你說自殺就自殺?」黃隊長的權威屢被挑釁,他終於忍不住,厲聲厲色的說:「你又怎麼能證明她是自殺的,那凶器又在哪裡?」
所有人都盯著劉敬業,感覺他的論斷太不可思議。
劉敬業卻如閒庭信步,通過剛才的觀察,已經基本想出了事件的整個過程,而之所以能破解,主要還是因為第一印象。
黃隊長做刑警多年,一看現場心裡第一反應就認定了這是一起兇殺案,開始找痕跡,找凶器,懷疑袁笑盈,這一下在心裡就否定了其他的可能性。
而劉敬業則不同,他從一開始,自心裡就不相信袁笑盈會殺人,所以他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問題,而且現場證據也顯示,這並不像是一起兇殺案、
眾人等著劉敬業的推論,他不緊不慢的指了指一個警員手裡的平板電腦,那上面有拷貝來的監控錄像:「要還原整個過程,還得從死者活著的時候說起,我們先看看死者回來時候的錄像。」
在黃隊長的授意下,那警察打開了監控錄像,正好是死者從教學樓出來,走到公寓樓下時的樣子,她的腳步很快,臉上的表情很凝重,眉頭緊皺,好像有說不出的苦,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似乎在等什麼人。
從畫面中可以看出,她緊皺著眉頭,顯得很猶豫,在場都是警察,都學過適當的心理學,她這表情說明她在糾結著一件重大的事件。
可黃隊長仍然不服氣的說:「這很平常啊,根本就不像一個要自殺的人的表現,挺多是有心事,更像是在害怕什麼人似地,你看她回頭張望,神情緊張,好像被人追殺似地。」
劉敬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黃隊長先入為主的觀念已經蒙蔽了他的雙眼。
劉敬業指了指畫面,道:「也許她在被人追殺,也許還是有人逼迫她自殺呢,她自己又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所以才會有這麼糾結的表情。」
「哼,現在人死了,當然怎麼說都行了,死無對證嘛!」黃隊長不服道。
劉敬業歎道、:「我不是讓你看錄像分析她的心理狀態,而是讓你看她在進門前,和現在的有什麼不同!」
不同?有了劉敬業的提示,人們暫停了錄像,看著死者進門前的樣子。
「還是這身衣服,鞋子也沒脫,身上,手裡也沒有其他東西,這沒什麼不同啊?」袁副廳長看了看,無奈的說道。
「不對!」袁笑盈忽然指著畫面說道:「她的髮型變了!」
作為女人,袁笑盈有自己觀察女人的獨特時間,經她提醒,眾人立刻朝死者的頭上看去。
果然,死者在進門之前,她的頭髮是盤起來的,端莊的髮髻盤在腦後,而此時,她的頭髮是散落的,她的頭髮很多很長,垂在椅背後面。
只看死者此時的頭髮就讓人覺得可疑,如果一個人被殺,承受著劇烈的痛苦和垂死掙扎,怎麼頭髮還如此整齊的散落在椅背後面,非但沒有散亂,反而光滑柔順。
「這又能說明什麼,女人通常都習慣回到家散開頭髮的。」黃隊長繼續提出質疑。
眾人也覺得合情合理,這時,劉敬業忽然說道:「那她盤頭髮用的頭繩去哪了?」
眾人大驚,是啊,現場都被警方進行了地毯式搜索,若是有死者的東西,必然會當做重要證物。
黃隊長看向自己手下的警員,他們紛紛搖頭,表示並沒有看到頭繩。
劉敬業指著監控錄像上的死者畫面說道:「大家看,死者的頭髮很多很長,必須要使用比普通頭繩更大更長的皮筋才能綁束頭髮,而且上面還有頭花,這麼大的東西,在一座沒有旁人進出的公寓中,不應該找不到吧?」
一眾警察覺得很是尷尬,黃隊長說道:「我們的警員在全力尋找線索,痕跡以及凶器,對於這種女人的物品,可能有所忽略。」
「不對!」劉敬業忽然拔高了嗓門,厲聲斷喝,氣勢陡然攀升,只聽他喝道:「不是你們忽略了頭繩,找不到凶器,而是因為頭繩和凶器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