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戰火無情 文 / 權心權意
林勝男熱情,爽快,很快就讓周迪三人放鬆下來,至於劉敬業,別說是現在,就算在部隊中,也非常隨和,和所有戰士同吃同住,大家都把他當成大哥一樣看待。
有林勝男在場,多餘的話題他們不再說了,但也不能沒有話題,劉敬業隨口說起了一些當年在部隊的趣聞。
「哦,對了周迪,小四眼現在怎麼樣了?」劉敬業問道。
提起四眼,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劉敬業好奇的看著,只聽周迪道:「提氣這小四眼可太搞笑了。」
林勝男好奇的看著他們,偷偷問劉敬業:「小四眼是誰呀?」
劉敬業知道,她現在是嫂子,是女主人,也非常想參與進來,不想只做個招待客人,張羅飯菜的看客。
為了表達對這位新晉女主人的尊重,劉敬業低聲道:「是我的戰友,高度近視,總戴一副圈套圈的眼睛,我們叫他四眼,是個電腦專家,世界頂級的黑客之一。」
林勝男對電腦不太瞭解,但世界頂級她還是明白的,立刻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周迪說道:「上次他成功頂住了敵國黑客對我**事數據庫的攻擊,並且成功的逆襲了對方,這是大功一件,直接授予一等功,並驚動了國家安全部門,要挖他去安全部門就職,高官厚祿。
在入職之前,還安排他做了一次先進事跡報告,這傢伙不想離開部隊,為了讓安全部門打消挖牆腳的念頭,他在報告會上,當著數千人的面,只說了一句話。」
「說的什麼?」劉敬業腦中已經想像出四眼那蔫壞的摸樣了。
周迪忍著笑,道:「他喊得是『獸人永不為奴』!」
劉敬業登時就笑噴了,這四眼還真夠狠的,這明擺著給自己拉仇恨嘛。
「去安全部門工作多好,天天對著電腦,朝九晚五吹空調。」劉敬業道:「總比三天兩口露宿荒山野嶺,頂著槍林彈雨強吧。」
「這可不一樣。」趙振南插嘴道:「這樣的日子我過慣了,讓我去享福我還不願意呢,我估計四眼和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儘管他的技術兵,但也是有血性的漢子。」
劉敬業自然明白他們的話,如果能選擇,他也不想走啊。
「來,大家吃菜,邊吃邊聊。」林勝男又舉起酒杯,招呼著大傢伙,時機恰到好處,就像桌長。
眾人邊吃邊聊,說起了很多部隊的趣聞,林勝男聽得也是心潮澎湃,可以想像一群男人窮開心的場面,是最單純的快了。
一瓶白酒幾個人分,就像塞牙縫一樣,不過這是林勝男老家的酒,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林勝男沒想到他們的酒量這麼大,後來乾脆一人抱著一瓶,對瓶吹了。
心情大好,眾人都喝得有些高,劉敬業不斷的打聽著老戰友的情況:「對了,鄭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眾人原本有說有笑,一提到這個人,氣氛陡然變了,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被凝重而悲傷的情緒取而代之。
劉敬業一見他們的表情,心裡頓時咯登一下,見眾人沉默,他用力一頓碗筷,道:「鄭媽媽怎麼了?我有什麼沒經歷過的,還怕我頂不住啊,說!」
林勝男很想問問這個鄭媽媽是誰,但此時的氣氛讓她有些害怕,她收起了好奇心,伸手握住了劉敬業的手,她竟然感覺到,劉敬業的手心全是汗,還在微微的顫抖,這個男人竟然在害怕。
周迪三人對視一眼,忽然眼淚從眼眶中簌簌而落,劉敬業的心也隨之越揪越緊,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問:「他,他犧牲了?」
周迪連忙搖搖頭,淚水都被甩了出來,道:「沒有,只是……他受了重傷,上次在叢林中,我們追擊越南傭兵,進入雷區,他親自帶著工兵去排雷,卻不小心踩到了一顆反步兵雷,結果,結果……」
周迪說不下去了,哽咽中已經淚流滿面。
「反步兵雷。」劉敬業感覺有些透不過氣,好像心臟都停跳了,因為他深知這種武器的可怕之處,殺傷力極大,尤其是針對訓練有素的步兵,一旦中招,可能不會致死,卻會嚴重傷害肢體,這樣既可以起到殺傷作用,又不得不讓對方分出兵力來照顧傷員,還能起到消耗作用。
劉敬業緊閉雙眼,不讓眼淚產生,他閉著眼睛沉痛的問道:「那他怎麼樣?」
「一側的腿,手臂都沒了。」趙振南忍著極大的悲痛說道。
劉敬業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險些暈過去,徹骨的痛在全身蔓延,那個斯帥氣,卻有跟個事媽似地小伙子,他是營裡的教導員,是劉敬業的搭檔,是個非常細心,學識淵博又敢打敢拚真漢子,竟然落得如此悲慘的結局。
劉敬業全身都因為痛苦與仇恨而顫抖著,若不是林勝男緊緊抓著他,他好像就要爆炸了,他好像置身冰窖一般,全身發抖,牙關咬的咯咯作響,艱難的伸出抖動的手,拿起酒瓶子,鼓咚咚將一瓶烈酒一飲而盡。
劉敬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為什麼不給他個痛快!?」
眾人聞言一愣,淚眼朦朧的看著劉敬業,劉敬業再次一字一頓的說:「我問你們,當時為什麼不給他一個痛快,何必讓他用幾十年的人生去承受痛苦的煎熬呢?
我們不是早就說過嗎,誰遇到這種事兒,就幫他解脫嘛,你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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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營長,我們……」周迪落淚如雨,說不下去了,索性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兩人也是如此,此時只有用酒精來麻痺,才能緩解心理上巨大的痛苦,酒水還能化作淚水,讓他們痛快的哭!
劉敬業閉著眼睛,想像著當時殘酷又血腥的畫面,他反問自己,是否能下得去手,給自己最親愛的戰友一個痛快,讓他不用被痛苦折磨,但他卻沒有答案……
劉敬業不說話了,其他人也閉口不言,都在默默的流著淚,這些血性漢子,此時一個個哭得像個淚人。
他們任何一個,即便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也絕不會掉一滴眼淚,但卻無法看著戰友受此磨難。
可怕的殺氣在小小的房間中瀰漫,讓林勝男感覺自己好像墜入了可怕的地獄深淵,身邊的男人都如同魔鬼一般可怕。
她強打著精神站起來,低聲道:「沒酒了,我再去拿。」
她知道,這時候,男人只有酩酊大醉,才能減輕他們心裡的痛苦。
這次林勝男很懂事兒,直接抗來一整箱白酒,這些人就像喝啤酒一樣,一瓶一瓶的灌,在劉敬業的示意下,林勝男悄悄的走了,只剩下他們四個男人,愛怎麼作就怎麼作吧。
林勝男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門口默默的守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停止了,包房內竟然傳來了歌聲,幾個人扯著嗓子唱著歌,從國歌,軍歌,到三八年,拉大栓,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再到軍中綠花。
他們在用眼淚,烈酒,歌聲,緬懷著自己的軍旅生涯。
他們這一撒歡,足足折騰了一天,晚上ktv開始正式營業,客人們從他們的包房門口路過,這麼好的隔音效果,愣是擋不住他們的吼叫,把客人嚇得都不敢路過,周邊七八個包間都沒人訂。
有一個小流氓不長眼,直接衝進去想要警告他們小點聲,結果被四把上了堂的手槍一起頂在腦袋上,小流氓當時就嚇尿了,連滾帶爬的跑了。
結果不可避免的把警察引來了,幸好林勝男和周圍的片警都有些關係,好說歹說打發走了,ktv裡面又打起來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小流氓來ktv了,偏偏還趕上這幾位爺心情不好,這不是找死嘛。」林勝男無奈的說。
說是打架,其實根本就只有劉敬業一個人動了手,他去廁所,喝多了有些搖晃,一個小流氓嘴賤的說了一句什麼殘廢之類的。
這讓劉敬業立刻想起了被地雷幾乎砸碎了的戰友,他直接轉身,大手直接捏住了小流氓的臉,硬生生把他從原地拔了起來,就這麼一直捏著對方的臉,竟然把人家的顴骨都捏成骨裂了。
若不是林勝男及時制止,他真可能把對方的腦袋捏爆,他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殺人機器的恐怖一面。
幸好,這幾位大爺都喝大了,沒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看著包間裡橫七豎八的幾個人,林勝男苦笑連連。
酒也喝光了,淚也流乾了,嗓子也喊啞了,架也打了,他們算是痛快了。
儘管他們醉的不省人事,但第二天仍然神采奕奕且一大早就醒了,這是多年來培養出來的素質,即便前一天精疲力盡,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恢復能力近乎變態。
林勝男很體貼的親手煮了白粥,還有幾個下飯的小菜,吃飽喝足,周迪他們幾個人也要走了。
「營長,我們來這裡已經很多天了,就是等你見一面,為了避免暴露,我們必須要走了,不過這座城市很特殊,因為他擁有多家私營的港務碼頭,又不同於豬三角和腸三角那樣的大都市顯眼,所以,他們要是繼續走私,一定還會利用這裡的碼頭,畢竟水路運輸,茫茫大海是最好的方式。
不過我們呆的太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回去,上面肯定會換另一批人來,到時候還請你多照應啊。」
「嘿,你小子還囑咐起我來了。」劉敬業笑道:「記住,會把把我的計劃告訴老首長,另外告訴他,在這座城市的所有行動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全力配合。」
「到底是我們的營長,時刻都向著我們呀。」周迪說道。
「行了,少廢話吧,你們都是重任在肩的人。」劉敬業說道:「吃了飯就快走吧,不過我有種預感,我們以後肯定還會有並肩作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