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翻身第一戰 文 / 天下第一喵
劉紅雲的女兒就可以天天在丈夫面前撒嬌,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而自己的女兒卻連同爹爹親近一次都難,甚至要靠著外公家的接濟才能令臉面上好看一些。
自己這些年的隱忍又換來了什麼呢?換來的是一顆毒果子,險些要了自己女兒的一條命!
面對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自己的隱忍……真的還有必要麼?
只是……紀夫人的目光中劃過一抹疼痛,她不想要求助自己的丈夫。
當年從他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她便對他寒了心……
「芙兒。」紀夫人輕歎一聲,苦笑,「在這府中,能夠除去她嫡妻這一身份的,就只有你爹一人……可你爹他……」
紀芙茵心知母親是在憂慮什麼,探出手去,輕輕握住了母親的手。
「娘,芙兒並不知道娘同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至此漠然的地步。」
「可芙兒卻看得出來,爹心裡是有娘的。」紀芙茵輕聲道,目光懇切。
「娘,就算是為了我跟大哥,不要再疏遠爹爹了,好麼?」
「若是爹爹對我們母女珍視起來,我們就算什麼都不必做,大娘也是不敢再對我們如何了的。」
紀夫人眉心微擰,這道理她又如何不懂呢?
只是現在若要她再去向丈夫邀寵,她是一百個做不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的。
可凝視著女兒那殷切目光,她又不知該如何拒絕,畢竟自己的女兒渴盼爹爹疼愛了這麼多年啊……
「芙兒,娘答應你,日後盡量不再同你爹爹疏遠了。」紀夫人柔聲安撫著女兒。
其實,就算答應又能如何?除了自己這些年的刻意迴避,還有大夫人明裡暗裡的各種手段。
就算自己不再刻意冷落丈夫,想要再令他對她們母女珍視起來,也是難比登天。
紀芙茵何嘗不知道母親心裡的想法,但她目前要的就只是先令母親的態度軟化,至於其他的,那便就要看她的了。
又扯了一會兒閒話,紀夫人想起還有事要做,便又安慰了女兒幾句準備離開,紀芙茵不捨,挽著母親的手,將她送出了院子。
「怎麼病了一場,就這麼愛撒嬌了起來?」紀夫人拍拍女兒的手,「快回去吧,現在你還不舒服,別吹了風。」
紀芙茵正待回答,只聽一個略有些尖利刻薄的女聲自一旁的道路上傳了過來。
「這不是婉姐姐麼,一下子掌了紀府的權,看起來好像都不一樣了呢。」
「就是不知道過陣子又回去了,還能不能有這麼好的氣色。」
聽到這聲音,紀芙茵便知道來人是誰了,抬眼看過去,果真,一身環珮叮噹的周姨娘手裡正提了只食盒,同翠姨娘一同走了過來。
紀夫人面色無波,神態隱忍而淡然,「我本就不想要接手掌家之事,等大夫人從佛堂出來,我自是要將掌家一事交還與她的。」
周姨娘嗤笑一聲,不再說什麼,神態裡的嘲諷與毫無顧忌卻是一點也不隱瞞的。
見狀,翠姨娘微微皺了眉,輕輕喚了一聲周姨娘,示意她收斂些,卻被周姨娘不屑地瞪了一眼。
「怎的,你這個悶嘴葫蘆看不慣別人開口還是怎的?怪不得自己不討喜,生了個女兒也不討老爺歡心。」
被她這一嗆,翠姨娘面色有些尷尬。
紀芙茵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面露喜色,「周姨娘,恭喜恭喜。」
「喲,二小姐這話說的,我哪來的喜事?」周姨娘看向紀芙茵的目光中,也是帶了嘲諷與不屑的。
這便是她前世過的日子,紀芙茵眸光深處劃過一抹冰冷寒光,空擔了個平妻與二小姐的名頭。
在這府裡雖是主子,卻是人人可欺,就連一個身份低微的姨娘,都可以不把她們母女放在眼裡。
斂了眸中那抹凜冽,紀芙茵笑道:「爹爹要抬姨娘為平妻了,難道不是喜事麼?」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周姨娘眼珠子一轉,斜睨著紀芙茵。
「喲,二小姐,這信兒我怎麼不知道呢,二小姐是聽誰說的?」
「這種事要是在府裡亂嚼舌根的話,老夫人可是最講規矩的,到時候仔細扒了那個人的皮!」
「咦,難道不是姨娘方才告訴我們的麼?」
紀芙茵微微側過腦袋,目光單純而澄澈,凝視著周姨娘,眉心微擰,看起來一副很是疑惑的樣子。
周姨娘登時惱了,手裡帕子不客氣地在紀芙茵面前一掃,厲聲道:「別胡說!」
「二小姐,講話可要有憑有據,我什麼時候說過老爺會抬我當平妻了!?」
「怎麼姨娘不記得了麼?剛才翠姨娘也聽到了的吧,姨娘你喊娘『姐姐』,若不是爹爹已經要將周姨娘抬成平妻了,姨娘怎麼會喊娘姐姐呢?」
「姨娘見了平妻,原本不應該是尊稱夫人的麼?」紀芙茵微笑著,神態單純而懵懂,卻隱隱帶了一絲說不出的壓迫。
「嫡妻和平妻之間,姨娘和姨娘之間,才是可以姐妹相稱的。」
「若是亂了規矩不分尊卑的話,讓祖母知道了,定是會扒了那個人的皮不是麼?」
「你——」周姨娘杏眼圓瞪,刻薄的紅唇翻了翻。
最終,並不算完全蠢到家的她,還是硬作出了一副不算太難看的笑臉,將手裡的食盒交到了紀芙茵身邊的丫鬟手裡。
她皮笑肉不笑,「二小姐真會開玩笑,我也不過是同夫人親近罷了,一時才忘了規矩。」
「昨兒二小姐中毒可是把我們都嚇壞了,這些個清毒涼血的羹湯,二小姐可要記得喝。」
「多謝周姨娘。」紀芙茵半點勝利者的得色都沒有,就好像剛才自己說出的那段話,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一般。
周姨娘的臉色很是難看地變了變,一拉翠姨娘,「夫人,二小姐,我同妹妹還有事,就改天再來探望了。」
二人走後,紀夫人似乎還處在方才驚愕的狀態中。
「怎麼了,娘,怎麼一直看著芙兒?」紀芙茵沖母親笑了笑,撒嬌地晃了晃母親的手臂。
「沒什麼,芙兒,以後可不要逞一時之氣了。當面你能佔了些口角便宜,可事後保不齊又要遭什麼絆子了。」紀夫人半是擔心半是勸誡。
紀芙茵心頭又是一酸,娘忍了這半輩子,隱忍都快要成為她的習慣了。
「知道了,娘。娘,你放心吧,芙兒相信,很快,我們就可以不用看那些個下作人的臉色了。」紀芙茵沉聲道。
紀夫人卻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只當這是她孩子氣的言論罷了。
母親一離開,紀芙茵回去了房間,支開了其他的丫鬟,打開了最邊角的櫃子,手掌探到最裡面,果真摸到了一包東西。
一打開,裡面是幾雙男人的鞋子,個個都是簇新的。
只是有些布料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摸著時光在上面留下的東西,紀芙茵輕笑一聲,似是在嘲諷前世的自己。
心裡明明就是渴望著父親的疼愛的,卻總是木訥地不知如何表達。
每年父親壽辰,她都會親手做一雙鞋,可每次見到父親對大姐送上的禮物讚揚不已,她便怯了,不敢將自己的鞋子交出去。
然而自己的怯懦,則又是給了大夫人同姐姐機會。
言辭之間,無意中便讓父親覺得自己這個女兒不但木訥又傻里傻氣,而且待他這個父親也無半分孝敬之心。
正冷冷地回憶著前世之事,落玉捧著一份茶葉走了進來,「小姐,這兩個月的茶送來了,照舊還是……?」
「不,把茶罐裡面剩下的那些全都給我擱火盆裡頭燒了,再把這些加進去。」
紀芙茵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茶包,撲面而來的便是一種膩膩的茶香,非但沒有茶該有的清香,反而還熏得人有些頭暈腦脹。
這等粗劣的茶葉,整個院子裡,唯獨她一人的份例是這樣的,就連落玉青梅,甚至是掃地的小丫鬟喝的茶葉,也是比這要好得多的。
府裡上上下下都道大夫人仁善,就算自己拿了那些個快要發霉了的粗劣茶葉去揭露大夫人的真面目,怕是也沒有人會相信自己。
搞不好還會以為自己喪心病狂,弄了這些個骯髒東西來污蔑自己的大娘……
紀芙茵冷笑,從前的大夫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作踐自己,也是吃準了依照母親和自己的性子決計不會將事情鬧大,而是一個人慢慢壓下來吧。
只是如今,她卻已經不想要再壓著了!
落玉一聽,立即皺眉。
「小姐,這茶粗劣,小姐是金枝玉葉,喝不得!」
「怎麼就喝不得了?若是飲得這一杯苦澀,往日便可再嘗不到半點苦滋味,又有什麼喝不得的?」
紀芙茵笑,衝落玉道,「不止這些,今兒我的飯食不必在咱們小廚房單做了,你去大廚房領來一份便可,可記得了?」
落玉聽了又有些急了,「小姐,大廚房給您的那些個飯食,哪裡是小姐能吃得的?」
「這麼多年,如不是有小姐外公家三不五時暗地接濟著,吃那些個東西,小姐怕是早就得了病了!」
「你只管照做便是,我吩咐你這麼做,自是有用的。」紀芙茵沉聲道。
「小姐如此要求,莫非……小姐已經知道了?」
這回輪到紀芙茵有些狐疑了,「知道什麼?」
「小姐娘舅家……已經有些日子沒送來過銀子了。」落玉惴惴道,「小姐吃用的銀兩,所剩也的確不多了……」
「這怎麼可能?」紀芙茵驚詫道,前不久外公同舅舅還為她送來了那般價值連城的玉手爐,表明心裡還是將她們母女惦記在心尖上的,又怎麼可能心疼那些個按月送來的銀兩?
「奴婢不敢騙小姐,雖說夫人叮囑過奴婢不許告訴小姐這件事,但是……就算奴婢不說,那所剩不多的銀兩也總會花光的。」
外公家怎麼會突然斷了給自己和母親的補貼?究竟是外公真的不想要再貼補她們,還是這件事其中……另有內情?
紀芙茵將疑惑暫且壓下,同落玉道:「你且安心,我並不是因為這個。總之我方才說的你要記住,今兒一點差錯也不能有,你可記得了?」
待落玉應了,紀芙茵才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約莫著快要到中午的時候,紀芙茵才將青梅喚了進來,叮囑了幾句,見青梅連連點頭一路小跑出去之後,又取過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
她在臉上薄薄地塗了一層細粉,胭脂卻半點都無,看起來就像是重病未癒的蒼白臉色一般。
為了掩蓋臉上的香粉氣息,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她就讓丫鬟在屋子裡面熬了藥,是的滿屋藥香,半點也嗅不出脂粉的味道了。
青梅找到紀雲豪的時候,他正在去往大夫人院子的路上。正巧四下無人,青梅便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快步上前,跪地嗚咽道:「老爺,求您快去勸勸我們小姐吧!」
端詳了青梅的臉片刻,紀雲豪才想起這是二女兒紀芙茵身邊的貼身侍婢。
「芙茵怎麼了?」
「老爺您來看看就知道了,大夫早就叮囑過了,說讓小姐這段日子定要好好歇息著,可她卻……」
青梅嗚咽道,「也不知道是誰在小姐面前嚼舌頭,說了些該死的渾話,不知怎的就讓小姐心裡胡思亂想了起來。
「小姐說在這人世間走了一遭,若是最後不留些東西好好孝敬孝敬老爺您,便是死了她也是不安心的。」
紀雲豪皺了皺眉,「大夫不是都已經說過無事了麼?什麼生啊死啊的,怎的就突然說起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