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躲不掉的孽緣 文 / 天下第一喵
紀妃茵目光灼灼,粉拳攥緊,待到自己成為六皇子正妃的那天,自己一定要將這些年來所受到的屈辱,一個個地給那些人還回去!
不管是佔了自己嫡女身份這麼多年的紀芙茵,還是當日令自己遭到拒絕羞辱的顧含謙!
這邊母女二人正翹首以盼趙洛之的到來,那邊的紀芙茵卻只盼著那個人可以永遠不必出現在她的面前以勾起她的仇恨。
聽青梅說完打探來的消息,紀芙茵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當真只是隨意拜訪,不必我們閤家上下迎接,也不必陪同?」
「老爺的意思是這樣的。」
「那便好。」紀芙茵鬆了口氣,再有個把時辰,趙洛之就該到了。
看著牆邊擺著的箜篌,紀芙茵又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那無數次對自己的警告,今日絕不要去什麼梅林,也絕不要在那梅林裡頭彈奏什麼箜篌。
可就算這樣,紀芙茵的心裡還是有些惴惴的,悶在房裡也是心煩意亂,索性吩咐落玉同青梅拿了些新做的點心,去到了紀靈茵的院中。
「二姐姐來了,快坐。」
見到紀芙茵進來,紀靈茵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笑意,又命令杏兒去新泡了茶。
「我在房裡悶著實在無聊,就來你這邊坐坐了。」紀芙茵笑道,「近來份例如何?有沒有那刁奴才再給你換成了旁的?」
自打上一回出了那檔子事,紀芙茵便隔三差五都要來紀靈茵這,看她的東西有沒有再被人換過,姊妹二人平日裡言語雖然不多,感情卻較前世親厚了許多。
向來待什麼都是一副淡淡模樣的紀靈茵,也只有在這個二姐姐的面前會偶爾流露出幾分少女獨有的歡快。
「有二姐姐和母親這麼袒護著我,哪有還有人再敢慢待了我呢?」紀靈茵淺笑道,「更何況二姐姐三不五時就會來問,那些個下人們也都是知道的,誰還敢再做出那種事來。」
「那便最好不過了,來,這是我給你帶來的千層酥,我記得四妹妹你最愛吃這個。」紀芙茵讓青梅將食盒放在桌上。
「二姐姐不過才比我年長一歲,卻總讓我覺得年長我許多似的,光是這份體貼,我便及不上二姐姐萬分之一。」
話說一半,紀靈茵的神情有些羞怯,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極難開口似的,「我有件事想要求二姐姐,不知道成不成?」
「你只管說,若是我能做得到的,自然不會拒絕你。」
「靈茵一直很羨慕大姐姐和二姐姐,你們兩個都撫的一手好琴,我卻不曾學過,只是每每聽到二姐姐彈奏箜篌的時候,心裡頭都羨慕不已。」
「前些日子我便也請匠人造了一把箜篌,不知道二姐姐能不能教我彈奏?」
說罷,不待紀芙茵回答,紀靈茵又連忙道,「當然,二姐姐平日裡要忙,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二姐姐不必為了我為難的。」
紀芙茵啞然失笑,這個四妹妹,空長了一副玲瓏心竅丹青妙手,怎的平日裡竟是比前世的自己還要隱忍退讓?
這麼一想,再開口時,話語裡便多了幾分對這四妹妹的憐惜,「靈茵,你是我的妹妹,這種事怎麼能叫做為難呢?」
「別說讓我來教你,就算是讓娘幫你從外頭請個有名的琴師回來教授也是應當,你可是紀府的四小姐,你所有的要求都是可以提的。」
紀靈茵臉色微紅,「說來不怕二姐姐笑話,我對音律真真是一竅不通,在外人前頭又怕丟人,可若是二姐姐肯教我,我便不怕丟人了。」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哪裡還能有不肯教你的理由呢?」紀芙茵笑道,「把你的箜篌取出來吧,這屋裡有些暗,我們去院子裡面。」
紀靈茵歡天喜地地應了,邊安排丫鬟們將桌凳擺去院子裡面,邊將新作的箜篌取了出來,「二姐姐,先彈支曲子給我聽吧。」
紀芙茵坐下來,接過箜篌,心想,如今是在四妹妹的院子裡頭,趙洛之應當不會到這裡來才是,只要自己避開了同他相遇的那處梅園,就算彈奏一支曲子應當也是無妨的吧。
這樣想著,紀芙茵調弄了一下琴弦,「好,那我便先彈一首給你聽。」
不管是樣貌,還是心計,前世的紀芙茵統統都比紀妃茵給硬生生壓過了一頭去,但唯獨只有一點,是庶姐贏不了她的,那便是琴藝。
饒是再普通的箜篌,到了紀芙茵的手中,只需隨意的撥弄,便可彈奏出一曲天籟之音。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處不遠的竹林裡,趙洛之正微瞇著一雙清冷的星眸,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粉腮通紅的女子。
紀妃茵低垂了雙眸,纖長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一雙水氣氤氳的雙眸,時不時輕抬一下,似是想要看一看眼前的人,卻又礙於羞怯,不敢直視。
小巧的瓊鼻似乎因為緊張的關係,鼻尖上掛了一層細小的汗珠。
「殿下,妃茵如此貿然邀您來此,還望殿下不要怪罪妃茵。」
「大小姐國色天香,任憑換做了誰得大小姐相邀,也都只會欣喜,何來怪罪一說?」趙洛之道,「只是不知大小姐所為何事?」
「殿下,妃茵……妃茵知道這些話說出來有些莽撞,也許會令殿下從此便看低了妃茵,可妃茵還是忍不住要說。」
薄薄的霧氣在紀妃茵的眸中一點點地凝聚成水滴,淚光點點分外惹人疼惜。
「三年前,妃茵得知殿下遭到彈劾,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殿下了,可如今殿下回來了,妃茵當真欣喜若狂……」
「這枚平安符是妃茵親手縫製的,又去請寺廟高僧做了法事,請殿下不要嫌棄收下它,也算是了了妃茵一樁心事了。若殿下嫌棄這枚平安符,妃茵等會兒將它丟了便是。」
趙洛之聞言,唇角斜斜挑起,大掌伸出,將那枚平安符收在懷中。
「大小姐一番心意,我感激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嫌棄。」
「殿下……」紀妃茵的眸中尚且還含著淚珠兒,一張芙蓉嬌面卻又因為他接過平安符的這一舉動而露出了笑顏。
事情的發展簡直都再順利不過,在大業國,平安符算得民間男女之間的定情信物,六皇子他竟連一分推辭都沒有便收了下來,紀妃茵的心裡簡直就要飄飄欲仙了。
然而,紀妃茵所設想的完美才剛剛開始,立即便被那自不遠處傳來的悠揚樂聲所打斷了。
紀芙茵!又是她?!在這府裡,會彈奏箜篌的,除了自己,便只有那個討厭的嫡妹了!
「好特別的樂聲,不知是何人在府上彈奏箜篌?」
眼看趙洛之的吸引力似乎被那箜篌給吸引了去,紀妃茵忙道:「許是府裡新來的樂師吧。」
「樂師?這樂師的技藝當真是爐火純青,竟比我在宮裡頭聽到的那些樂師都要好。」說著,趙洛之便沿著那樂聲傳來的方向慢步走了過去,似是害怕自己的腳步聲過重會打斷那悠揚樂聲。
紀妃茵不忿,卻也只能緊隨其後。
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紀妃茵卻發現有些不對,這條路是通往紀靈茵的院子,而非紀芙茵的住處,她的院子裡怎麼會有人彈奏箜篌?
紀芙茵彈的專注,其他人聽得也專注,因此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院子裡不知何時竟多了兩個人,直到幾聲拍巴掌的聲音將這箜篌琴音硬生生打斷——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此等樂曲,當真可稱之為天籟了。」
聽到這聲音,紀芙茵心頭一顫,手指用力過猛,只聽「蹦」的一聲,一根琴弦竟斷了開來,將她那白嫩指尖割出了一道傷口,雪白的肌膚上滲出了猩紅的血珠。
聽到趙洛之如此讚揚嫡妹,紀妃茵的心中立即像是堵上了一團棉花,面上卻仍是溫柔地笑著,「芙茵,靈茵,這位是六皇子殿下。」
將斷了弦的箜篌擱到一旁,紀芙茵俯身行禮,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寒冰擲到了冰天雪地中。
「芙茵見過六皇子殿下。」
「你便是紀府二小姐紀芙茵?琴藝果然了得。」
「謝殿下誇獎。」又是一聲淡漠的回答。
然而這冷漠疏離,卻並沒有令趙洛之的興趣減少半分。
趙洛之面上帶著淡淡的笑,頗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紀家嫡小姐。
一身淺杏色素淡衣裳,髮式也只是在鬢間鬆鬆挽起,耳邊兩顆小小的珍珠並不奪目,細看卻不難察覺到是極上等的貨色。
她的五官也如同她的打扮一般,線條柔和,乍一看並不出挑,卻讓人越看越有味道。
只是趙洛之有些不解,為何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眼底似乎有一抹寒冰似的陰冷。
再仔細看時,那抹令人費解的陰冷又不見了,只是她的表情卻仍是寡淡而疏離的。
倒是個有幾分性格的女子,趙洛之的眼底浮起一抹異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