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 愚不可教 文 / 天下第一喵
到了紀靈茵那,房四寶早已經擺在了桌上,茶水點心也盡數擺在了一旁,顯然紀靈茵早早地就已做好了準備。
聽見聲響,紀靈茵抬頭,見進來的人是芙茵,臉上的笑意登時便加深了幾分,上前挽了芙茵的手,似是鬆了一口氣。
「是二姐姐你先來的,我便放心了。」
「怎麼?」紀芙茵坐下,捧過她遞來的茶。
紀靈茵無奈道:「三姐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想必心裡頭還是不舒服的,有二姐姐你在,沒準還能壓一壓她。」
紀芙茵笑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巧茵她就是性子再頑劣,經受了教訓,總也該長長記性了才是,多少也該收斂幾分吧。」
「但願像二姐姐所言。」
紀靈茵話音方一落地,紀巧茵那略有些尖利的嗓音便透著幾分不痛快地響了起來,「什麼但願像二姐姐所言?也說來給我聽聽。」
紀芙茵拈著茶盞,玉白的指尖輕輕抹過碗沿,眸中的笑意淡了幾分。
「說靈茵院子裡頭的花兒,去年栽上的,今夏說不定便能開的熱熱鬧鬧的了。」
紀靈茵倒了茶,親手捧給紀巧茵,笑道:「天氣越發燥了,三姐姐先喝口茶歇息歇息吧。」
紀巧茵接過了茶,抬手時,袖口裡面一道金閃閃的光,正好被紀芙茵看在了眼中。
紀巧茵嫩白的手腕上,掛了一隻沉甸甸的金鐲,上頭鑲嵌了玉石,不說價值連城,也是紀巧茵一個庶女戴不起的。
再聯想到先前在紀妃茵院門前看到的那一幕,這樣東西她是從何而來,一想便知。
想必就是紀妃茵說了些掏心窩的賠不是的話,又咬牙送了她這樣一樣東西,才將紀巧茵給哄好了,否則的話,若她不甘心,拼了命也要鬧下去,多少也還是會將她給牽扯出來。
「這鐲子看起來不錯,倒是很襯巧茵你。」
紀巧茵聞言,神情緊張了一下,攏住袖子,蓋住那金鐲,話語之間竟然有幾分不打自招的意味。
「怎麼,我不能戴這樣好的鐲子麼?」
紀芙茵笑了笑,「三妹妹不必這麼大的火氣,我只是覺得它好看,稱讚你一句罷了。」
紀巧茵悻悻地收了聲,表情卻仍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去到桌旁坐下,還不待拈起筆來心裡便是一陣不耐煩了。
她性格浮躁,自小這些字畫之類的,便從來都沒有耐性,若不是好歹也有幾分靈性,怕是連現在的半桶水的水平都沒有。
冷眼瞧著紀巧茵寫出的那字,倒也算是端正清秀,只是同紀靈茵的秀麗的筆跡比起來,終究是差了不少。
紀靈茵本就只是為了陪她才寫的,不多會便擱下了筆,同紀芙茵閒閒地說起了話來,紀巧茵見狀,心裡登時又不痛快了起來。
把手裡的筆也往旁邊一擱,紀巧茵扁了扁嘴,埋怨了起來,「四妹妹,你不是要同我一起寫的麼,怎的現在倒把我一個人晾在這裡了?」
抄寫佛經本就是枯燥的事情,紀靈茵自然也是不愛的,只是聽她這樣說了,也只得無奈地起身,正待坐回去時,卻被紀芙茵給拉住了。
「三妹妹,受罰的人本來就只是你一個,祖母只是讓四妹妹來教導與你,並不是讓她來陪你一同挨罰。」
紀巧茵頓時瞪了瞪眼睛,「二姐姐,我是在問四妹妹。」
「你問四妹妹也好,問哪個妹妹也好,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說不得你了?」
紀芙茵笑了笑,神情卻是嚴厲,「你應當還沒有愚不可教到,就連如何習字也要讓四妹妹手把手來教你吧?」
咬了咬牙,忍了一肚子氣坐下,紀巧茵憤憤地重又抓起筆,嘟囔了一句,「隨你怎麼說,反正你總是瞧我是個好欺負的。」
她之所以不回嘴,一來,是明知道自己理虧,吵不過對方。
二來,昨晚周姨娘同她也說了不少,雖說紀巧茵頑劣又愚鈍,周姨娘的話還是可以聽進去幾分的。
眼看時間到了,寫了整整三個時辰的紀巧茵,冷著臉將手裡的筆摔下,板著一張臉,將今日抄寫的佛經疊起來,往桌旁重重一放。
「你可瞧好了,該寫的我可都寫了,你還算是個老實的,應當不至於也同旁人一般在背後捅我刀子才是。」
沖紀靈茵陰陽怪氣地道完這一句,紀巧茵冷著臉扭頭便走。
紀靈茵一臉無奈的神情,連忙追了上去,在門前拉住了紀巧茵。
「三姐姐,你心裡有氣我知道,可也不該同我跟二姐姐發作才是,昨兒的事情,我們……」
「別以為得了祖母兩句話就能教訓起我來了!」紀巧茵眼睛一瞪,甩開紀靈茵的手,斜斜地翹著唇角,不陰不陽地冷笑。
「再不濟我也還是你三姐姐,沒得你來教訓我的份兒!」
兩人對話時就站在門口,房門大開著,坐在裡面的紀芙茵也不難聽清外面的對話。
聽到紀巧茵冷冰冰地對紀靈茵發作了這麼一句,紀芙茵的眉心緊了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如此愚不可及之人,竟然連誰是真正對她好,誰是假惺惺的利用她都分不出。
淺淺地飲了一口茶,紀芙茵不吭聲,只靜靜地聽著門口前二人的對話。
「我哪裡是在教訓三姐姐你?我只是替二姐姐叫屈罷了,二姐姐何曾有過害你的心思,你也不要總是這般傷了好人的心吧!」
「你們兩個私下感情好的很,自然是要替她說話的,以為我不清楚麼?」
「只是我也勸你一句,別以為這樣巴結她,就能給你自己巴結出一條好前程了,她哪裡像是那麼好心的人?」
「我是拿真心比真心,二姐姐本就是我們親生姊妹,何來巴結一詞,三姐姐……」
「不必多說了,聽得讓人煩!」紀巧茵白了她一眼,冷冷道。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能算了,將來總有我出人頭地的那一天,等到那時候,該還的我都會還回去的!」
紀芙茵輕歎一聲,示意莫欺等在房裡,施施然走了出去,輕輕按了按已經被嗆到說不出話的紀靈茵手臂,淺笑著望向紀巧茵。
見她出來了,紀巧茵側了側視線,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那神情當中仍是透著一絲不耐煩。
「三妹妹好志氣,等你將來出人頭地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必定會備了厚禮,為你雙手奉上以示慶賀。」
紀巧茵冷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紀靈茵顯然是被氣著了,半晌都道不出一個字,眼圈都有些泛紅了起來,「二姐姐,我如何便成了是在巴結你?」
「巧茵那張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同周姨娘如出一轍的刻薄,她的話聽過去就算了,別往心裡去便是。」
將紀靈茵好生安撫了一番,紀芙茵這才離開了她的院子。
眼看著天色不早,帶著莫欺回房收拾了一番,便乘上馬車,去到了醉風樓。
謝君擷早早兒便等在了一樓,見芙茵來,笑著迎上前去,調侃道:「快快,好好與我講講昨日那樁風流事,顧公子講的不甚精彩,我可是盼你來講盼了一天呢。」
「謝姑娘可不仁義,這樁事先前還讓我好一番頭痛,到了你這竟被當成笑話來講了。」紀芙茵笑道。
謝君擷塞給莫欺一把松子糖,引著這幾人上了樓,「我還算是好的,瑞王爺才叫一個不客氣,顧公子來了半天,他便取笑了半天。」
正說著,謝君擷推開了那房門,顧含謙同趙奕辰都已經等在了裡面。
芙茵一進去,顧含謙還不待開口,趙奕辰便迫不及待地過來扯了她的衣袖,還不曾開口,竟就先笑了出來。
「來來,二小姐,快講與本王聽聽,咱們顧公子是如何風流倜儻,引得三小姐對他神魂顛倒了起來?」
「王爺好不仗義,還說是莫逆之交,揭起瘡疤來竟是一百個不手軟的。」
顧含謙面容上也多了幾分無奈,倒了杯熱熱的茶遞過去,「你可算來了,你若再不到,我大概是要被他笑死在此處了。」
紀芙茵抬眸,嗔怪似的瞥了他一眼,「這要怪得誰?明知道王爺是個愛揶揄的,還偏要說給他聽。」
這嗔怪一瞥,波光流轉間,竟好似有種令人道不出的風情一般,顧含謙望著她,眼底笑意暖成了一團。
「這可真是冤枉我了,分明就是王爺他自己知道的。」
「哦?」紀芙茵驚奇道,「王爺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昨兒就有下人將此事給說了出去?」
趙奕辰擺擺手,「又不是什麼極隱秘的事情,小王我又是極愛聽這些個風流韻事的,可不碰巧就讓我給聽到了麼。」
「聽便聽了,只盼王爺不要再將這件事說與旁人聽便好,否則紀家若是名聲壞了,我可是也要跟著遭罪的。」
紀芙茵笑道,手臂懶懶抬起理了理鬢角,將眼底那抹詫異給遮蓋了過去。
「二小姐只管放心,小王記性向來不好,再如何有趣的故事,聽過便也會忘了的。」
趙奕辰笑道,「險些忘了,今日找你們來,是有一樣好東西要送與你們。」
說罷,趙奕辰便示意身後僕從取出兩隻細長錦盒,盡數推到了紀芙茵面前,「讓二小姐先來挑,顧兄應當是沒意見的吧?」
紀芙茵不理會他的調侃,開了其中一隻錦盒,裡面放著的不過就是普通的一副卷軸,原來只當是什麼尋常的字畫,豈料展開之後,竟著實令她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