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0章 趙洛之的疑心 文 / 天下第一喵
聽了趙洛之的話,顧含謙微微一笑,「殿下這一回應當是看走眼了,這塊玉只是在下曾經的摯友親手刻了,後來又贈與我的而已。」
「除了玉質品級稍高一些,在下可真是看不出這玉珮究竟還有什麼地方能入得了殿下之眼的地方了。」
「是麼。」趙洛之笑了笑,面色謙和依舊,「這麼一說,許是我真的看走眼了。」
這二人之間,面帶微笑的交談,一來一往之中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可紀芙茵的心頭卻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滋味也說不出究竟像是什麼,總之……她有些憂心地掃了趙洛之一眼,只希望那玉珮當中,真的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好。
就在此刻,一名粉衣丫鬟遠遠地向這邊快步走來,彎腰挨個行禮完畢,才笑盈盈地沖趙洛之開了口。
「小姐讓奴婢來問一問殿下什麼時候過去,說是殿下喜歡的果酒已經溫上了,去的遲了怕那酒溫久了,變了味兒。」
「既然是佳人有約,顧公子,二小姐,暫且失陪了。」
趙洛之沖那二人淺淺一笑,命那丫鬟先回去覆命,自己也不急不慢地向花園外走去。
在轉過身的一剎那,趙洛之眸中的笑意頃刻間消散得一點也無,出了花園,同跟上來的親信侍從悄聲吩咐道:
「那玉珮的樣子你可見著了?」
「回殿下,小人跟在殿下身後,看的並不仔細,不過那大致的模樣卻是記下來了的。」
「那邊好。」趙洛之眸光一沉,湧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森然殺意,「去將玉珮的來歷給我查個清楚。」
先前雖然只是不經意之間瞥了一眼,可那玉珮上面雕琢的花紋,卻勾起了他的一絲警惕。
那上面的花紋看起來,竟像是幾十年前,在皇宮當中流行的樣式,現如今已經是不多見了的。
顧輝凡在宮中並沒有交好的女眷,顧含謙又只是一個被丟棄在將軍府的棄嬰,身邊怎麼會有一塊幾十年前宮中流行樣式的玉珮呢?
趙洛之的神色冷了冷,在現如今已經越來越明顯的皇子奪位之戰當中,顧輝凡的立場自一開始就明確無比,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反正不過就是一個幫不上自己什麼忙的將軍,如果從那玉珮當中,被他調查出來顧家有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那到時候他就不得不想法子將顧家給除掉了!
「那玉珮被他給瞧見了,當真是沒有關係的麼?」
顧含謙聞言一怔,對上紀芙茵那雙水一樣清澈的眸子,頓時禁不住笑了出來。
「就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珮,芙茵你在擔心什麼?」
紀芙茵櫻唇微啟,話正待說出口時,又被自己給吞了回去,只是對他微微一笑,不再繼續說些什麼。
顧含謙此人,他的性格她不敢說看的十分真切,卻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
他待她的心意自然是懇切真誠的,另一點則是,若是他執意想做或者不做的事情,便總有法子,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若是不想說,就算自己再如何追問,也還是不會得到答案。
她能做的就只有等,等他什麼時候願意開口了,才會親自將一切都告知給自己。
二人極有默契的將剛才的話題閉口不談了起來,正賞著那些個含苞待放的花兒時,一個小丫鬟急急地跑了來。
看那二人交談著正開心,落玉便攔下了那小丫鬟,心想著若是什麼不要緊的小事,就不需再去打擾他們了。
沒曾想,在聽那小丫鬟急匆匆道完之後,落玉臉色一變,眉心似是有些糾結地擰在了一處。
先將那小丫鬟給打發走了,落玉踱步到紀芙茵身旁,低聲道:「小姐,您還是去老夫人那裡看看吧。」
「怎的了?」紀芙茵有些不解地問。
「寧王爺前腳剛走,老夫人就命令人把三小姐給帶了過去,方才奴婢聽說,老夫人是要活活打殺三小姐!」
紀芙茵面上微微一抹驚愕,她雖清楚祖母年輕時的性子也是火爆的,可自打她有記憶以來,祖母便就是個吃齋念佛的慈祥老人,活活打殺這種事……
「這麼看來,先前聽說祖母年輕時性子火爆真是所言不虛。」紀芙茵搖搖頭。
要活活打死府裡的三小姐,雖然也算得一樁大事了,可這是祖母的決定,左右跟自己無關,紀巧茵的丫鬟就算要求,也不該求到自己頭上來才是。
「那丫鬟不是三小姐的人。」落玉解釋道。
「哦?」紀芙茵更狐疑了,周姨娘身邊的丫鬟總共就那麼兩三個,她卻並不記得有哪個,是面容同方纔那個跟自己來報信的丫鬟相似的。
「是四小姐的人,四小姐要為三小姐求情,老夫人不依,四小姐這才派了丫鬟來求小姐想想法子的。」
「四小姐說,三小姐固然可惡,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可真要將她給活活打殺,也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
聽了這話,紀芙茵眸中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憐惜。
靈茵是個聰明的,哪一件事情她心裡不是如同明鏡一般透徹?她弱便弱在性格太過溫和忍讓,靈茵的心裡但凡能有三分狠勁,往日裡也就不必過的那般委屈了。
「既然四妹妹都開了口,那我便去想法子勸一勸祖母吧。」
說罷,紀芙茵又看向一旁的顧含謙,「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去?」
顧含謙微微擰眉,稍一思索過後便拒絕了。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與我再親近,我終究也還不是紀家的人。」
「若有我在場,老夫人要說什麼做什麼,難免會拘束著不能盡然放開,怒氣一時散不出,往後反倒麻煩更多。」
顧含謙這番話說的倒也在理,命丫鬟將他送出府去,紀芙茵便帶著落玉青梅二人,去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遠遠的還不曾走近過去,紀芙茵眉心便緊了緊,透過那房屋院牆,真是站在這裡便能聽到紀巧茵那鬼哭狼嚎的痛哭尖叫了。
「你們兩個暫且等在外面。」
瞥了一眼房間裡面那影影綽綽的人影,紀芙茵命落玉二人留在門外,獨自走了進去。
房間裡面坐著的,站著的,還有歪倒在地上的,只是光看這烏壓壓的一屋子神情或凝重或驚懼的人,便已經覺得氣氛有些壓抑了。
紀巧茵抱頭歪倒在地上,身上已經有了不少鞭痕,衣裳也被抽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鮮血便從那裡頭滲了出來。
看那樣子,她身上已經挨了不少的鞭子,好在只是皮肉之傷,聽她那中氣十足的哭喊聲,紀芙茵便斷定她一時半會兒估計還死不了。
只是若要再這麼打下去的話,不出半個時辰,被活活抽死想必也是有可能的。
見那腰臂粗壯的婆子又將手中的籐編高高抬起,紀芙茵眉心一皺,喝道:「住手!」
老夫人臉色重重一沉,「不許停,接著打!直到把這個孽障給我活活打死為止!」
行刑的婆子手中的鞭子僵住了,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囁嚅道:「老夫人,二小姐,這……」
紀芙茵掃了她一眼,示意她暫時只管先站在一旁。
看見那婆子總算停了手,先前在一旁死咬著帕子,不停落淚的周姨娘,這才心口猛的一鬆。
「祖母。」紀芙茵靠了過去,柔聲道,「這是怎麼了呢,這麼重的鞭打,三妹妹終究是女孩家,受不住的。」
「你不用替她說好話!」
老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呻吟不止的紀巧茵,「臉皮那麼厚,我倒要看看她身上的皮是不是也那麼厚!給我接著打!」
「祖母!」紀芙茵哀求地晃了晃老夫人的手,「難不成,您真要打死自己的親孫女嗎?」
「這種孫女,我只當咱們紀家從沒有過!」
「就算如此,可祖母您有沒有想過,好端端的紀家三小姐,莫名便丟了命,這要是傳了出去,也對咱們紀府的顏面有損啊。」
「更何況,就算祖母您事後又想法子,對外說是三妹妹暴斃也好,病亡也好,可咱們紀府終究也還是死了個人,還是需得辦上一場白事不是?」
老夫人聽得有些不解,「怎麼,誰家府裡頭還不能死個人了?」
「別家死了人就沒人嚼舌根,偏偏我們紀府沒了個小姐,還就能落人話柄了?!」
聽到這話,紀芙茵便知道祖母是當真動了怒,連忙勸慰道:「祖母,即便您當真捨得巧茵,可你也要為靈茵想一想才成。」
「方纔我可是聽說,寧王爺執意要早早將四妹妹娶過門,婚期竟成了我們姊妹當中的頭一個呢。」
「可若是這個時候,咱們府裡忽然就沒了位小姐,白事一操辦,這一整年可是都沒法再辦喜事的。」
「王府裡面的規矩講究,比我們這種府裡只多不少,到時候若是耽誤了四妹妹的婚期,祖母您就不心疼麼?」
聽她說到紀靈茵的婚事,方纔還震怒的老夫人,這才緩了緩理智,仔細琢磨了片刻,冷冷地瞥了一眼紀巧茵。